第八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血书生 (四) 恐惧
“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现在马上要离开了,这里是在网吧,我呆太久会被查出来了,我想现在你是唯一能帮我的人,我不能相信任何人了,包括我的丈夫......”信写到这儿便匆匆的结束了,我不禁为叶紫的命运担起心来......
按掉显示器的同时,我一头扎在了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捂着自己的腹部,生怕血书生会从我的肚子里面猛地爬出来,而在这个时候,一种大胆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不安的躁动起来。
我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穿上了拖鞋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卫生间。
立春早已经过去了,但寒冷的夜色还是像一把利剑刺破窗户射了进来,这使我产生了一种幻觉,似乎屋里比外面更冷......
“啪!”的一声过后,幽灵般的灯光飘渺的笼罩下来,显得周遭的一切是那么的虚幻,我望着镜子里那个略显得陌生的自己,竟然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惧......
“滴答!”从水龙头里滴出的一滴水珠将我从忙无目的思绪当中抽离了出来,宽大明亮的镜子的另一边是否就是幽灵的世界?
“血书生!”我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恐惧,望着镜子叫了一声。
周围很静,在大多的恐怖片里,这是死亡来临的前奏,叫完了这一声,我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我局促不安的胸口,那里起伏的厉害......
“血书生!”我着了魔一样的叫出了第二声,这一次的声音比上次的轻了许多,因为我越来越感觉到了内心的那层不安......
“滴答!”龙头里接连不断的滴出了水珠,这些极其微小的声音更加深了我的恐惧,“血书生,血书生!”我闭起眼睛连续的喊出了第三声和第四声,该喊第五声了......
我无力的张了张口,镜中的自己面如死灰,就像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
“血...书...”当最后一个“生”字即将滑出我的嘴边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恰到好处的将我打断了,我顿了顿,若干部关于电话的恐怖电影一部又一部的在我的脑海里回荡着,人越是在恐惧的时候,就越是会胡思乱想......
周杰伦的《青花瓷》已经唱到了第二遍,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从口袋里掏出了还在作响的手机。
“喂!”我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恐惧造成。
电话的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我这时发觉自己疏忽了一点,自己竟然连来电显示也没看。
就当我要将手机从耳朵边取下来的时候,那头却说话了,是马丽娜的声音。
“古骏飞,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她责怪般的说。
“哦,睡...睡不着!”我支支吾吾的回答道,内心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你怎么了,听你说话怪怪的!”马丽娜疑问道。
“没...没什么啊!”
“哦,对了,忘了告你正事了,下周一准备给你个采访任务,你的那些稿子交给小高就行了!”马丽娜的声音依旧那么轻快。
“哦!”
“生病了么?”马丽娜在那头追问道。
“没,没啊!”
“那就不打扰了,现在是冬春换季,注意身体!行了,你早点睡,晚安!”马丽娜挂掉了电话。
“晚安!”我合上手机的时候,看了看上面的时间,零点二十三分,这个时侯,我猛地清醒过来了——我晚上十点多就已经把手机关机了......
第八卷 第二百二十九章 血书生 (五) 采访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有种感觉,我被人盯上了......初春时节的乍暖还寒往往让人感觉到更加寒冷,我一个人神经兮兮的走在街上,没有丝毫温暖的阳光照在我和每一个人的脸上,这让我产生一种错觉,我似乎徘徊在地狱。
“鼎茂大酒店”我走到这家全市唯一的一家五星级宾馆门前,忽然想到了今天的事情,我是来这儿采访一个人的......
朝前台说明了我的意图后,一个长的还算清秀的服务员带着我走进了电梯,“当”的一声过后,我们已经上到了八楼。
“咚咚!”服务员轻轻的敲了敲房门,话语相当轻柔,“史女士,报社的记者来采访您了!”
大约三分钟后,从门里传来了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声,“请他进来吧!”
服务员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打开,朝我笑了笑,“古记者,你请进吧!”
我点了点头,把门推开走了进去,屋内很安静,如果刚才没有那个声音,我还以为这是一间空屋。
正对着门的是一张粉红色的大床,床褥和猩红的地毯配合的相当默契,在床的一角,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戴着一副价格不菲的金丝边眼镜,透过镜片,我看到了在那弯月般的眉毛下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就是我今天的采访对象,史湘竹,留洋学者,明天将在H大举行一场个人讲座。
“请坐吧!”她对着我浅浅一笑,用手指着一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很礼貌的坐了下去,然后从包里拿出录音笔,开始了今天的采访。
毫无疑问,史湘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这不仅表现在她的长相和气质上,更加表现在了她的谈吐上,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经历,我只能想起一个词来表示我的感受——如坐春风。
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采访应该告一段落了。
我轻轻地站起身来,将录音笔关掉装回了包里,然后很友好的伸出了手。
“史女士,谢谢你的配合,祝您明天的讲座圆满成功!”
史湘竹慢慢的也站了起来,她望着我伸出的手,凝视了许久,接着又坐了下去。
“古先生,如果你时间不是很急的话,请多呆一会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当然这不是今天的采访内容,听或是不听就看你自己了!”
我愣了愣,将手收了回来,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坐了下去。
“那就请您讲吧!”
史湘竹将眼镜从鼻梁上取了下来,她的眼角显出一丝疲惫的神色,她将眼镜轻轻的擦了擦又戴了回去,慢慢的讲了起来。
“这是个真事,是关于我祖母的故事,当然你要是觉得其中的情节过于荒诞的话,你也可以不信!”说完这话,她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用眼睛很快的扫了我一眼。
我没有丝毫反映,对她的这个故事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期待。
“‘血书生’我想你大概没有听过吧!”她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恰似一道闪电击穿了我的思绪,我匆忙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身形似乎笼罩在了一团迷雾之中。
第八卷 第二百三十章 血书生 (六) 故事
史湘竹明显的也注意到了我表情的变化,但是她还是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讲了起来。“故事发生在民国十九年,也就是1930年,那是一个稍微有些凉的秋天,一个刚刚从大学里毕业的青年应聘来到了杜公馆,给杜老爷家的女儿杜鹃作家教。”她的开头有些平淡无奇,但是从她忽高忽低的声音里,我还是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氛。
“那个青年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皮肤白白净净的,他的个子不是很高,脸上总是浮现着春天般的笑容,就像......”史湘竹忽然一下看着我,“就像你一样!”
我被她忽然的这一下吓得不轻,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见到我这个样子,她的嘴边似乎露出了一丝邪恶微笑。
“古记者,你不要太紧张了,我只是在讲一个故事而已!”她略微一笑,再次让我坐下。
“杜公馆的主人叫杜重山,靠倒卖军火起的家,可以说军阀混战给了他发家的机会,但也给他带来了厄运,当时的中原大战已经接近了尾声,由于张学良的支持蒋介石力挽狂澜,其余几派的军阀一败涂地,而很不幸,杜重山所支持的不是蒋介石。后果可想而知!”史湘竹说到这里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了一盒女士香烟,她很娴熟的将烟盒上面的包装拆开,抽出了一支香烟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香烟点着后,她轻轻的吸了一口,她吸烟的姿态很是优雅,让我想起了童灵。
她吐出了一口青烟,抱歉的冲我笑了笑,“没办法,我总是喜欢在思维的时候抽上一支烟。”接着将烟灰弹了弹,继续讲了起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蒋介石的一名亲信,那是一名军官,妻子死于几年前的一场疾病,在闲聊之余,军官经常抱怨自己单身的苦闷。这让杜重山动了心,如果能让自己的女儿和这名军官好上的话,不仅他们全家可以转危为安,而且说不上自己还能和蒋介石沾上边,真是个一举两得的办法,于是为了让女儿更加能吸引人的眼球,他特意雇了这名青年培养他女儿的修养!
可人算不如天算,一个是养在深闺渴望自由的青春女子,另一个是热情洋溢的大学毕业生,而且年龄相当,久而久之两个年轻人不安分的心便走到了一起,由于身份上的悬殊,他们的爱情保存的很隐秘,可最后还是出事了,他们偷尝了禁果......女孩怀孕了!
眼看着女孩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他们心急如焚,最后他们想到了一个很通俗的办法——私奔,结果就和电影里面写的一样,他们失败了,被女孩愤怒的家人抓住了。
那个秋夜格外的冷,一轮残月无情的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四周一片死寂,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爹,求你放我们走吧!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杜家小姐披头散发的跪倒在了父亲的面前,一双眼睛早已经哭肿了。
“啪!”杜重山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那双眼睛在火把的照射下格外吓人,“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枉费爹爹辛苦拉扯你成人,没想到你......你竟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一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即将化为泡影,杜重山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给我打!”他冲着手下吼了一声,早已摩拳擦掌的手下对着已经绑起来的青年就是一顿毒打,宁静的夜晚被杜家小姐的哀鸣和青年的惨叫声撕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第八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 血书生 (七) 酷刑
“别打他了!爹,女儿求你了......”杜小姐跪到了杜重山的面前,眼睛里饱含着泪水。愤怒的杜重山飞出一脚毫不留情的将女儿踢到了一边,冷冷的看着挨打的青年。“爹,不要打了,女儿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是你的外孙!”杜小姐猛地想起了一些什么,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父亲的小腿哭诉道。
“你说什么?”杜重山的脑袋像是被锤子猛地击中了一般,一把将女儿抓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极为扭曲,“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杜小姐似乎从父亲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希望,战战兢兢的说:“女儿的肚子里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是你的......”
还没等杜小姐喊出外孙两个字,杜重山一记狠毒的巴掌便重重的打在了她的脸上,“你这个 贱 货,全都 他 妈 的 完了,全完了!”杜重山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也许刚才他还对这件事情抱着一丝的幻想,只要将这个小子灭口,再把女儿赶紧嫁到那个军官家里,一切还都有挽回的机会,可是现在出了这种事情,除非是那个军官吃错药了,否则谁会娶这么一个不 贞 的女子?
杜重山越想越气,朝已经倒在地上的女儿狠狠地踢了几脚,每一脚都充满了愤怒,杜小姐那里禁得住这样的毒打,没几下就晕死了过去......
“美云!”青年看见自己的爱人被杜重山踢得晕死了过去,猛地一下从众多打手的包围里挣脱了出去,扑到了杜小姐的身边......
“美云!美云!你快醒醒!”青年扶起了杜小姐,他的脸已经被打的乌青,嘴角上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杜小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在这一刻他看见了自己的爱人,身上的伤痛也减轻了许多,“文俊,你放开我,让我再求求我爹,让他放咱们走!”说完,他努力地挣了挣青年的手臂,想要再次跪倒父亲的脚下,祈求父亲放过他们,然而青年的手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时至今日,你觉得他还会放过咱们吗?”
“可他毕竟是我爹啊!”
青年摇了摇头,“你爹早就把你当成了他攀 附 权 贵 的工具了,现如今你和我已经成了这样,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
杜小姐抬起了头,哀求般的望着父亲,杜重山面色铁青,宛如一台冰冷的机器。
“把这对 狗 男 女 给我拉开!”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名打手蜂拥而上,将紧抱着的两人费劲的拉开了。杜重山的气依旧咽不下去,这时一个狠毒的念头涌上了他的心头。
“老爷!现在该那他们怎么办?”一个打手走上前来,恭敬地问道。
杜重山带着寒气的目光扫视了一下被拉开的两人,声音几乎是抵着喉咙冲出来的,“把这个小 贱 人 给我拉下去,至于这个小子吗,让他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便宜他了!”
“对对!”手下连忙附和道。
“你们把他给我带到花园去,我要他尝尝被活活吸 干 血 的滋味儿!”
接着打手们分作两组,一组将已经没有了一点力气的杜小姐带了回去,而另一组则拉着还在挣扎的青年走进了杜家的后花园里。
“把他给我扔到这个水缸里!”杜重山指着眼前的一个一人多高的水缸,对着手下喊道。
一名手下匆忙将水缸上的盖子打开,水缸里面黑乎乎的,透着一股子刺鼻的 腥 味儿,借着苍凉的月色,手下斜着眼睛仔细的又看了一眼,从水缸的边沿上,一些泛着青色黏糊糊的东西正在不停地往外面蠕动着。
“蚂蝗!”手下失声叫了出来,眼前的这些蚂蝗比普通的足足大了一倍。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往进去扔啊!”
第八卷 第二百三十二章 血书生 (八) 意外事
“那个青年死了吧?”我忽然打断了她的故事,关切的问道。史湘竹看着我,像是发疯了一样的哈哈大笑起来,这与我采访她的表现判若两人,而且那种笑声十分尖利,就像是用刀割开绸子所发出的声音一样......
“不,他没有死!只要对着镜子叫五声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史湘竹停住笑声的同时,诡异的说道,这时我看见了一只黄绿色的东西从她的袖口中蠕动出来,那是一条硕大的水蛭。
史湘竹看见那只水蛭爬上了她白皙的手腕,脸上连一丝恐惧的神情也没有,相反,她的目光异常温柔,仿佛爬在那里的是他的情人,她低下头去,嘴唇亲亲的贴在了那条水蛭光滑的皮肤上,她亲了那东西一下......
“你说那是你祖母的故事,那么你的祖母是......”我惊惧的望着她,穿过血红色窗帘的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刺得我有些眩晕。
“我的祖母叫杜美云,我的祖父就是血书生,史文俊......”她的声音像是混在了她刚才吐出的烟雾里,极为的飘渺迷幻,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否还在这个人世间。
我几乎是头也不回的跑出去的,血书生的故事看来是真的,叶紫一定有危险!
过午的阳光早已经失去了生气,而周围人们似乎也受到了阳光的影响,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慵懒的表情,而这个时候我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报社门口。
“马丽娜,我要请假,我有急事!”我一把推开了主编室虚掩的门,气也没来得及喘上一口就直接说道。
马丽娜趴在桌上审核着一份稿件,听见我的声音,轻轻的抬起了头,眼神竟也是那么的慵懒。
“哦,你回来了!”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不过她很快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强打起了精神说:“采访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轻轻的放到了桌上,“采访进行的还算顺利,但现在我遇到了急事,必须得请一周的假,希望你批准!”
“请假啊!”马丽娜喃喃说道,接着从抽屉里拿出了考勤表,自顾自的点头看了看,须臾,她的表情有些轻松了,“你的假期这个季度已经透支了三天,按照规矩是不能请的,但是嘛,考虑到咱们的这层关系!”她望着我,会心的笑了笑,“我就以权谋私一回吧,给你批了!”
“谢谢!”我冲马丽娜一笑,便飞奔着走了出去,去G省的火车一天只有一趟,票极端不好买,我得赶紧才行!
由于跑的速度太快,加上自己一直担心着叶紫的安危,所以丝毫没有留意到周围,最后一头扎进了正往上走的一个人的怀里。
“怎么这么冒失!”那人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嗔怒般的说道。我抬起头来,他长的高高大大,大檐帽上的警徽泛着金光。
“魏英州!”我叫出他来。
“你这么冒失是要去哪儿啊?”
“我有急事,现在不和你废话了!”我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了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准备赶紧出去,然而还没走出去几步,一双铁钳般的大手便将我牢牢抓住了。
“现在你还不能走!”身后传来了魏英州严肃的声音。
第八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血书生 (九) 此人已死
“有什么事情吗?”我转头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魏英州有些漠然的抬起头来,似乎在酝酿着自己的情绪,他将帽子从头上摘了下来,终于开了口。
“你认不认识那个留洋回来的学者,史湘竹?”
我点了点头,对于这种事情我已经见的够多了,于是我还不等他开口便问了起来。
“怎么回事?一定是她出事了吧,需要我协助调查!”
魏英州点了点头,苦涩的笑了笑,“警察找你应该就没好事!”
我没有理会他表情的异样,接着问了下去,“那么具体是什么事情?”
“这个恐怕在这里不好说,毕竟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等等,你说什么?什么我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魏英州咽下了一口唾沫,高高的喉结鼓动了一下,“下午五点左右,H大的人前去和她商量明天讲座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死了!”
“死了?我几个小时前还和她在一起的!”
“所以你的嫌疑就是最大了!不过现在应该可以排除你的嫌疑了!”魏英州的话有些自相矛盾,他一向办事说话都是很有条理的。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说我的嫌疑最大,另一会儿又说我的嫌疑可以排除了!”我睁大了眼睛盯着他,魏英州今天的表情还是那么刻板严肃。
他的嘴唇微微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从衣袋里拿出了一张写满了东西的纸递到了我的手上,这是一张死亡报告,上面的字迹相当潦草,我勉强能从里面看出个大概。
“原来她是心肌梗塞死的啊!”我将通知书递到了他的手上,恍然大悟的说道。
“你再仔细看看死亡日期那一栏!”魏英州对我的粗心有些恼火,又将通知书递到了我的手上,我将目光放到了通知书的末端,那里用醒目的字体写着“2008年3月12日”
“是前天?那怎么会......”我忽然想起了那个血书生的故事,一切都变得那么的不可思议了。
“我们是根据她身体上的尸斑和僵硬程度来判断的,可根据宾馆的服务员说,昨天她还问服务员要过房门钥匙!”
“这有点像上次送盒子给我的那个成刚!”我若有所思的说道。
魏英州摇了摇头,“如果上次那个成刚是被小老头的魂魄附体的话,那么这次史湘竹又是被什么附体呢?”
“血书生!”我下意思的说了一句。
魏英州猛地看着我,“你刚才说什么?”而正在这个时侯,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魏英州将手机打开,听了听那边的情况,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便将手机放了回去。
“刚才法医打来电话了,在史湘竹的心脏血管里发现了很多水蛭,这可能是导致她死亡的真正原因!”
我的眼睛一亮,“你说水蛭!”
“对啊!”魏英州呆呆的望着我,他对我有这么大的反应竟然有些不可思议。
“带我去看看!”我话还没有出口便感觉到胸口有种钻心的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撑破我的胸腔从里面爬出来。
我紧紧地拉住了魏英州的手臂,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
“你......你怎么了?”魏英州搀扶住我,关切的问道。
“血...书...生!”这是我晕倒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第八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 血书生 (十) 梦境
周围传来了淅沥沥的声音,是在下雨吗?几滴冰凉的水滴击打在了我的脸上,我用手摸了摸放进了嘴里,有点苦,像是女人的泪水。
“我这是在哪里?”我望着四周陌生的一切,薄薄的雨雾给周围的景物披上了一件神秘的纱衣,而此刻我正置身于一片浓密的松树林里,我用鼻子仔细的嗅了嗅,潮湿的空气里还带着点松树的清香......
我的头还是有点晕,刚才我记得我明明和魏英州在一起,怎么忽然跑到这儿来了?
“这是个梦?”我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我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不疼,这的确是个梦。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是很快我又陷入到了新的恐惧之中——“如果这是个梦的话,为什么我醒不来呢?”
这时,一道伤口般的闪电划过了天幕,在这凄惨的红光之下我看见了一座房子,一座通体白色的房子,圆圆的屋顶似乎给人一种错觉,这不是房子,而是.......一座坟墓。
“血书生...血书生...血书生...”从密林的四周传来了一种女人的声音,哀怨而凄厉,但凭我的感觉这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
“血书生...血书生...”又是两声,这次声音离我近了许多,应该就在我的身边!
我绷紧了神经,伸手往口袋里面摸了过去,手机应该在这里面吧!然而最后空空如也的口袋再一次的告诉了我,这只是个梦境。
“梦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我笑了笑,神经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柔软的手毫无声息的拉住了我的左手腕。
你是谁?”我猛地转过头去,对着那只手的方位厉声问道。
“血书生...血书生...”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的,像是孝服的女人,个子不高,瘦瘦的,脸深深地埋了下去。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再一次的问道。
这次对方沉默了下来,只是那只手抓的更紧了,一种剧痛从我的左手腕上传递到了全身。我立即伸出了右手,试图将她的手拉开,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弱不禁风女人竟会有这么大的腕力。于是我立即换了种方式,将手握成拳头朝她的面部袭了过去。
她没有躲闪,直直的站在那儿,我的手没有任何抵抗的就砸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脸就是一块稀泥,我的拳头陷了进去......
“血书生...血书生!”虽然看不见,我依然能想象到这个声音是如何从她变形的脸上发出来的。
我有些不知所措了,左手上的疼痛依旧清楚,而右手却又陷在了她的脸里难以拔出。
“去那座房子!你会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的......”女人抓住我的手终于松开了,她指着前方那座房子的方位。那根手指像是一节干枯的葱白......
又一道霹雳划了过来,强烈的光芒刺得我睁不开眼,待我恢复过来的时候,女人已经消失了,而在这时,雨已经停了,我捋了捋头上的水珠,一道淡黄色光芒从白屋子的顶楼窗户里射了出来,屋里有人......
第八卷 第二百三十五章 血书生 (十一) 老屋
在距离屋子不到十米的地方,我终于看清楚了它的全貌,房子的顶部是圆形的,带着明显的###情调,如果不是门口牌子上写着硕大的“杜公馆”的字样,我真把这里当成了一座清真寺。我往楼上猫了一眼,灯是从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射出来的。
门虚掩着,我毫不费劲的就推开了,大厅里一片漆黑,一股陈旧的气味蛮横的冲进了我的鼻孔。
“请问有没有人?”我试探性的往屋里叫了一声。
请问有没有人!”飘渺的回音四散进我的耳朵里,似乎是在回答我,屋里是空的。
我将手伸向前,像一个盲人在无尽的黑暗里摸索着,地板是木质的,脚踩在上面有一种莫名的舒服,虽然还隔着一层厚厚的鞋底,但是那种感觉却依旧清晰。
“血书生...血书生...”一个苍凉的声音在屋子的四周回荡着,那是一种让人觉得沉闷的声音,仿佛是在罐子闷着的。
声音来自于左上方,我按照声音的方位摸索过去,我的手指撞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我顺着那个东西一直摸了下去,这像是一个楼梯扶手,上面刻着一些花纹,于是我又蹲下身子,朝着扶手的旁边摸了过去,一阶阶的木质楼梯也印证了我的感觉。
我直了直腰,小心翼翼的扶着楼梯扶手走了上去,运动鞋摩擦楼梯每一步都发出了清晰的“噔噔”声音,这种声音更是加深了我的恐惧,虽然我明白这只是一个梦境,但我还是担心也许下一步就将踏入地狱。
在这担心的间隙我已经走上了二楼,二楼依旧是一片漆黑,那是一种可以贯穿人心魄的黑暗,我甚至不敢走进里面,我总觉得在这无尽的黑暗里隐藏着什么未知的东西。
“血书生...血书生...”正当我在疑虑是否要冲进这片黑暗之中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她就在楼上。
我将脑袋用力的晃了晃,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将手搭在了扶手上......
终于到了三楼了!我探出脑袋朝着四周看了看,右手边的楼道依旧是一片漆黑,而在左边最深处一间屋子里一束微弱的光线不安分的从门缝里跳了出来,宛如苍茫天幕之中的一颗晨星。
我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朝着左边挪了挪步子,刚才我试过了根本没有办法运气,倘若这个时候出现一些可怕地东西的话,我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但愿这个梦能很快醒来!”我努力地告诉自己,终于鼓起了勇气往那扇门走了过去。
“吱!”我推开了门,屋里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背对着我坐在了一个梳妆台前,我遍视四周,屋子里除了这个梳妆台和她身后被蚊帐罩的严严实实的大床外别无他物。
“请问......”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却看见女人背对着我摆了摆手,似乎要我保持安静。
“血书生......”女人猛然站了起来,对着梳妆镜叫出了第五声......
第八卷 第二百三十六章 血书生 (十二) 魂散
她的这一举动在我的意料之中,但似乎又超出了我的意料,我没料到这第五声竟会在我进来没有多久就叫出来了......“你是谁?”我几步并作一步,走到了她的身后,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我居然用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上。
女人蓦然的转过头来,她的头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洗了,大块大块的粘在了一起,毫无生气的散在脸上,我只能看见她的一双带着森森寒意的眼睛。
惨白的灯光像是一张裹尸布将我们紧紧地罩在了一起,女人的影子和我的影子重叠成了一个怪异的图形,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亦真亦幻,这难道仅仅是一个梦而已么?
女人伸出了干枯的手指将她头上四散的头发拨开,我看见了一张疮痍满目的脸,一道道沟壑似的刀痕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脸上,在她的嘴唇上方一条蜈蚣状的伤疤横贯而过,可以说这是我见过的最为狰狞的脸。
“你就是古长青的后人吧!”她的嘴唇微微的动了动,她的声音是那样的粗糙,就和她那张脸一样。
“古长青!”我暗自翻阅着脑海里的片段,终于我想了起来,父亲曾经给我说过,他是我的曾祖父。
“古长青是我的曾祖父!”我的话刚一出口,就看见她那弯曲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喜悦的笑容,她双腿一弯扑通一下跪倒在了我的面前。
“恩公在上,求你好事做到底,救救文俊吧!”
“是史文俊么?那么你是.......”我似乎明白了一些,匆忙间将她扶了起来。
她点了点头,我这时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的全身,她的身材保养的还是不错,丰腴却不显肥胖。
“你是杜美云?”我疑惑的看了看她,按照史湘竹的故事她一定是杜美云无疑了。
没想到她竟然摇了摇头......
这下我就一头雾水了,“如果你不是杜美云的话,那么你是?”
“我叫小月,是杜美云的贴身丫鬟,这次用蛭降术请您来,实在是迫不得已,还希望您原谅!”
“蛭降术!”我惊叫了一声,“难道这不是梦?”
她居然又点头了!
“蛭降术”是南洋邪降的一种,降头师以一种特别的水蛭为降可以将人的魂魄从体内勾出,我以前只是听父亲讲过,可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我现在的魂魄已经离体了么?”我有些担心的问她,魂飞魄散这样的词语让我有些害怕。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微笑,“放心吧,您是我们恩公的后人,我又岂能加害与您呢,魂蛭只是将您的天地二魂和七魄引出了体外,您的命魂尚存,只要待会儿我将功力散去,您又会恢复正常了!”
“哦,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脱离岗位心脏总算重新上岗了。
“那么你想要我帮你些什么?”我顿了顿,忽然回忆起刚才她的话。
小月从身上摸出了一道空白的纸符,将它递到了我的面前,“请恩公为文俊超度!”
我正要接过纸符的手悬在了半空,“超度!这不是和尚才会的吗!”
第八卷 第二百三十七章 血书生 (十三) 又一个故事
一阵诡异的风从她身后的窗子里刮过,她的头发飘了起来。她血红的嘴唇莫名的微微翘了翘,尽管,她的嘴本来就是翘着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的版本可能与你听过的多少有些不同,至于故事的真假性,就由你自己决定了!”
我怔怔的点了点头。
“我想文俊和那个杜美云的故事,你已经听过了吧,但是我要讲的却是中间不为人知的一些东西。”她的声音依旧很刺耳,但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恐惧了。
“没错,文俊起初是和杜小姐好过一阵,但到后来文俊发现杜小姐根本就不是他心目中的那种类型,杜小姐的傲慢和清高让他有些望而却步,然而就在这个时侯,我闯入了他的生活!”小月不用自主的用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庞,似乎在回味一件相当惬意的事情。“杜小姐有许多西洋化妆品,涂在脸上香香的,白白的,作为一个丫鬟的我却只有在一边看的份,但那个时候,只有十六岁的我又是那么的爱漂亮,于是我趁着杜小姐出去参加一个舞会的时候悄悄地进了她的房间,打开了一个化妆品的盖子,将那些什么油涂在了脸上。那种感觉很舒服,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一样,就连有人偷偷的走到了我的背后也没有发觉。
“美云!”一双温暖的大手罩在了我的眼睛上,我一惊之下将整瓶油掉在了地上。
我匆忙将那双手拿开,由于没有开灯我也看不清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只是拼命地用手从地上扣着那些油往瓶子里装。
“你是小月?”他叫出声来,同时将吊灯打开了,灯光的映照下我的脸异常紧张。
“求求你,史先生,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小姐,我...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我一边装着那些油,一边乞求的看着他,但是他的目光却是那样的温柔。
“不用装了!”他微笑着拉起了我,而此时我的心里早已乱作了一团,眼泪不受控制的掉落下来。
他从衣袋里套出了手帕,手帕上洋溢着一种桂花香,他替我轻轻的擦干了眼泪。
“没事的,我告诉美云是我不小心碰翻的就行了!”他的目光似乎能融化一切东西,我忽然明白小姐为什么一味的迷恋这个穷学生了。
“这样的话,小姐会怪你的!”
“没事的,美云是不会因为一件化妆品来责难我的!”他将我手上残留的油也一并擦去,忽然猛地将我抱在了怀里,我本能的挣脱了两下,便安然的躺了进去,他的身上似乎充满了魔力,让我无法挣脱出去。
“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他的这句话将我的最后一道防备也彻底击垮了,虽然以前我对他也有些许的好感,但那仅仅局限于一种少女的怀春,但此刻这种感觉已经变成了毫无防备的爱意。就从那一天,我们便开始了,由于每天要提防着小姐和老爷,我们只能挑着时间幽会,虽然有些偷偷摸摸,但我明白他是真心爱我的。
终于有一天,他兴奋地告诉我,我们可以远走高飞了,他已经向杜老爷提出了辞呈。
然而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杜小姐早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她只是想看文俊对谁是真心的,结果却是这样,于是她设下了一个圈套,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也要报复文俊。”
“她是不是向杜老爷揭穿了他和史文俊的关系?”我禁不住打断了他。
小月痛苦的点了点头,“就在我们打算一起离开的那天,杜老爷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屋里,不由分说的就抓走了文俊,我心知不好马上去杜小姐那里求了她,杜小姐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本来她只是想让文俊吃点苦头马上回到她的身边的,可没想到杜老爷竟然下了狠手,这时,她又作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她装作假怀孕去求她的父亲,希望能让父亲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文俊。”
“可是她没料到这样反而更加让杜重山恼怒吧!”
“后面的事情就和史湘竹讲的一模一样了,文俊被杜老爷放在缸内用蚂蝗活活吸干了血而死,没想到他死前用最后一口气,对杜家施了一个诅咒!”
第八卷 第二百三十八章 血书生 (十四) 怪异
“诅咒?”我一下子来了精神,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诅咒就是‘血书生’,文俊的老家在云南苗地,他虽然不是苗人,但也耳濡目染了一些蛊术,其中就有‘血书生’这种诅咒,据说一个书生由于未给考官好处而名落孙山,一口怨气不消便用刀刎颈而死,在他死后给妻子托梦,让妻子对镜子叫五声‘血书生’他便可重现,妻子照做了,果然第二天,那个 舞 弊 的考官全家便被人杀了,死状和‘血书生’一模一样!”小月说着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似乎在配合着这个惊悚的故事。
“那杜家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小月猛地拨开了遮盖在脸上的头发,哈哈大笑起来。
“杜家的人,除了杜美云都死了!全是被水蛭弄死的......”她脸上的每一道伤疤都随着她的笑声不断地起伏着,中间充斥着无尽的嘲讽。
“杜美云后来嫁给了那个蒋介石的亲信,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具有讽刺的是那个亲信竟然是文俊的远方亲戚,也姓史!不过他们也逃不出那个诅咒,他们的孩子从一出生就会被水蛭附体,哈哈,生不如死!”
看着小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我本来的那些同情心已经转化成了一种憎恶,一种强烈的憎恶。
“那我曾祖父是怎么做的?”我想尽快结束这梦魇般的一切。
“恩公用五灵禁咒将文俊的魂魄固住,但只能维持几十年,现在还请你继续将五灵禁咒替换,让文俊的灵魂解脱!”小月猛地拉过我的手,将那张空白的纸符硬塞般的递到了我的手上。
“五灵禁咒!”我一边想着一边狐疑的看了看小月,她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躲避着我。
“那么请让开吧!”我冲着她摆了摆手,她很识趣的走开了,我看她已经退到了离我五米开外的地方,便将食指咬破,鲜血涌上了指尖,我用另一只手将厚重的蚊帐拉开,一股刺 鼻 的 腥 臭涌 了上来。
床上躺着一个人,全身被棉被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在外面了一张脸,虽然脸庞是那么的英俊,但脸色苍白,宛如一个死人,那股 腥 臭就是从他的身上发出的。
我颤抖着拉开了棉被,他的上 半 身光 溜 溜 的,在肚子上贴着一道符印,虽然符纸已经有些陈旧了,但上面的符印还能依稀辨认,我看了看上面的咒语,暗暗点了点头。
我回头望了眼小月,她还是站在原地,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喜悦抑或是期盼,我冲她笑了笑,忽然转过头去,迅速的将那张旧符撕掉,在符纸被撕掉的那一刻,从史文俊的肚子上猛的出现了一道大大的口子,无数条或黄或绿的水蛭从那道口子里竞相探出身子,看的人直起鸡 皮 疙 瘩。
望着这些 嗜 血 的小怪物们,我长叹了一口气,一边念动除灵咒,一边讲自己手里的血珠滴落下去,那些久未闻过血 腥 的小东西一看到有 鲜 血滴落,都伸长了脑袋拼命地往血滴落的地方爬了过去。
第八卷 第二百三十九章 血书生 (十五) 揭穿
“你这是在做什么?”就在此时,小月猛地上来抓住了我的手,她的力气很大,只是一推,就将我重重的推到了地上。我揉了揉摔疼的肩膀,从地上吃力的站了起来,刚才的那一下摔得不轻。
“没用的,我已经用禁妖咒将那些水蛭化掉了!”我冷冷的看着那边心疼的小月。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古长青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究竟我们做错了什么?”小月用手猛揪着自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凄惨里夹杂着狰狞。
“他已经不是史文俊了,史文俊早就死了,现在的他只是被水蛭控制的一具尸体!”我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他。
小月将手放了下来,眼睛里布满血丝,“你们都是些道貌岸然之徒,文俊难道就真的这么天理不容吗?”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想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小月凄厉的哭了起来,声音还是那么的刺耳。
“没错,文俊被杜重山放进水蛭缸里被水蛭活活吸干血死了,但是他的怨气却同时被水蛭所吸收,也就是这口怨气控制下的水蛭将除了杜小姐和我之外的杜家人全部杀死了,另外他还做了一件令我也无法忍受的事情——他奸污了杜小姐,而且是在杜小姐的新婚之夜。”
“后来古长青出现,本来打算用诛灵阵将文俊除掉,后来我自毁容貌来换取他的同情,这才让古长青动了恻隐之心,只是用禁灵符将他的怨气压制住,可文俊在这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就和个死人一般,我是多么希望他能站起来抱抱我,亲亲我啊!”说到这里,小月再也忍不住了,一头扑进了史文俊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所以你就骗我想用五灵禁咒抵消我曾祖父的禁灵符放史文俊出来吗?”
小月点了点头,神色黯然。
“那么史湘竹也是你杀的吗?”
小月点了点头,但又很快的摇头。
“史湘竹是杜美云的后人,由于那个诅咒让她一出生就带着水蛭,她的死可以说是被水蛭杀死的,而我则控制了她体内的水蛭来和你交流,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将魂蛭放在你的身上,引你到这儿来,可惜......”小月连连摇头,“可惜一切都完了!”
“我想这不是诅咒,大概是一种寄生虫病,史文俊在奸污杜美云的时候将体内的水蛭卵也带到了杜美云的体内,而很有可能这种水蛭卵也被带到了杜美云孩子的身体里,由此一代代的传播下去......”我如有所思般的说道。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杀死了文俊体内的水蛭,文俊死了,文俊死了!”忽然,小月站了起来,先是喃喃自语,接着歇斯底里般的叫了起来,“不,文俊是被你杀死的,文俊是被你杀死的,我要报仇!”
腥臭的风吹到了我的脸上,凉凉的,刀子一般,我提了提神,准备将身体的几处大穴点开,却发现自己在这个鬼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
“没用的,这是幻界,你是在自己的梦境之中,什么力气都使不上的!”小月笑了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那种眼神有愤怒,有可怜,更带着强烈的怨恨。
“我要你给文俊陪葬!”小月动手了,她猛地将身上的衣服撕开,一条条带着腥味的巨大水蛭从她早已划开一个口子的腹部潮水般的涌了出来.......
第八卷 第二百四十章 血书生 (十六) 人降
“人降!”我一阵惊呼,南洋邪降里以这人降最为阴毒,作降者以己为降,即便下降成功,也是两败俱伤。我来不及惊慌,因为那些水蛭移动的速度甚快,使我根本没有半点思考的时间。
“对了,虽然法力暂时失去,但古家的血还是可以克制住这些魔物的!”我随即将刚才已经咬破的伤口使劲一挤,数滴鲜血从那里喷洒而出,滴在了地上,形成一道天然的结界。
果然,那些来势汹汹的巨型水蛭一见到我用鲜血画成的结界,纷纷止步不前停在了原地。
“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的血什么时候用的完!”只见小月一声尖笑,脑袋从身体里如同拔葱一般飞了出来,心肺肚肠等连着脑袋一并飞了出来。
脑袋飞到据我两米开外的地方,忽然悬在了半空里,张大了嘴巴不停地吸气吐气,表情极端难受。
我禁不住往后连退几步,我从她那怪异的行为里感觉到了深深地恐惧。
一种强大的压力在了我的体内向四周充溢着,我感觉到身体快要爆裂了,全身的血液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纷纷朝着我那已经破了一个口子的手指上奔流而去,我这时猛地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是要我全身的血液流干而死。
我努力的伸出了左手,试图将那不受控制的右手往回搬过去,然而那股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我几乎没有任何力气将右手撤回来了......
鲜血从那个破了一个口子的食指中间冲了出来,如同一道红色的喷泉直挺挺的飞向小月的人头,而小月则笑咪咪的张大了嘴巴,似乎在等待着即将入口的美味。
“我要让你尝尝文俊所承受的痛苦!”小月猛地笑了,那是一种大仇得报如愿以偿的笑容。
我这时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全身流干血液的痛苦,我的眼睛发黑,身体发软,看来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古记者,古记者,你醒醒啊!”魏英州焦急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着,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分不清到底哪些是幻觉那些是现实。
“病人血压下降了,准备输血,3000cc!”
“准备电击,300伏特第一次!”
.......
死亡距离我总是一步之遥,难道这次我真的要命丧于此了么?
“嘀嘀嘀嘀!”心电图剧烈的响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猜想现在我的心电图已经接近或者根本已经成了一条直线了。
“难道我就这么死了么?”我感觉到一些东西正在从我的体内散逸出去,一时间父亲和三叔慈祥的面孔,苏铭坚毅的目光和童灵娇柔的表情在我的脑海里不停地播映着。
“不,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办!”我的眼睛睁开了,我看见的不再是小月那张狰狞的面孔,而是一脸焦急的魏英州和一群忙碌的医生。
“医生,他醒了!”魏英州紧缩的眉头舒展开了......
一名医生看了看心电图仪,慢慢的摘下了口罩,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心脏停止跳动后两个小时竟然清醒了,这真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第八卷 第二百四十一章 血书生 (十七) 不计前嫌
“你终于醒了!”魏英州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我似乎可以感觉到他有些喜极而泣了。“我刚才明明......”我正欲将刚才梦境中的经历说出来,却见魏英州将食指放在了嘴唇正中做了个嘘声手势。
“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他将我身上被子往里掖了掖。
一阵刺痛从我的手指尖传来,我举起手,食指上的伤痕明显的说明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是一场梦。
“魏英州!”我忽然叫出了了他的名字,魏英州的笑脸依旧。
“怎么了?”魏英州听见我的喊叫后,轻轻的问道。
“没什么?”我看着他莫名的脸,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一个凄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如果你的朋友就这么死在你的面前的话,你会怎么样?
“不...”我的不字尚未开口,就看见魏英州的脸宛如一个破裂的鸡蛋壳一样,上面不断地出现着裂痕,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那些裂痕越来越明显,已经延伸到了他的脖子上,但魏英州依旧微笑着,仿佛他根本没有感觉到一样。
“魏...”我吃惊的叫出声来,魏英州看着我,一块夹着血红色肌肉的皮肤如同颓圮的墙面一样脱落了下来,就掉在我的面前,那块没有了肌肉的地方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闭上眼睛,无力的喊出声来,屋里,那个飘渺的声音继续说道:“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你杀了我最在乎的人,我也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在你的面前。”
一声鸡啼过后,屋子开始了强烈的震动,破晓的曙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照射进了屋内,凡是被曙光照射过的地方全都恢复了陈旧,魏英州不见了,那些医生也不见了,我依旧置身于那间老屋。
小月的脑袋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像是刚被捞出水的鱼一样在地板上不停地扑腾着。
“救...救救我!”她的紧紧地咬着嘴唇,像是一条流浪狗一样用哀怜的目光看着我,我望着射进来的曙光,忽然明白了,原来降头术一旦到了白天就自动破解了。
“求求你,救救我!”她痛苦的呻吟声再度传入我的耳膜。
“我该怎么救你?”我慢慢的往前靠了靠,盯着她的脑袋,小心翼翼的问道。
“将我的头放回到身体里,快...快...”我沉思了片刻,还是拿定了主意,从地上拾起了她的脑袋,抓起头发慢慢的走近她木桩一般的身体。
“希望这次我的选择是真确的!”我闭上眼睛将她的头安在身体上,一道道类似于血管一样的东西缠绕住了她的脑袋,不一会儿,她便恢复了过来。
“多谢古先生不计前嫌!”她恢复过来之后马上朝我跪下,不住的磕着头。
我松了一口气,倘若这个时侯她要恩将仇报的话,我根本无计可施。
“叶紫,你把叶紫怎么样了?”我忽然想到了叶紫,匆忙问了起来。
小月抬起那张伤痕密布的脸,一头雾水的望着我,“什么叶紫,我根本不知道啊?”
“她也是喊了五声血书生!”
小月摇了摇头,“古先生,只有在文俊记忆里的人才能唤醒他,就像你,因为有你曾祖的关系,所以才能引起我们的共鸣,将你带到这个地方,其他的人就算喊上十声,一百声也是徒劳的!”
一个巨大的问号涌上了我的心头。
“古先生,你的魂魄离体已经快十二个时辰了,现在我送你回去吧!”
“我们这是在哪儿?”
小月苦笑道,“我为了救文俊,特意去南洋学习了降头术,可惜还是只学了些皮毛,变成了头和身体一旦分开自己便回不去的丝罗瓶,现在我们是在魂蛭的肚子里!”
“魂蛭的肚子里?”我吃惊的望着他。
小月点了点头,“只有在这里,文俊散逸的魂魄才能被勉强保住,这也就是为什么几十年了我还是这副样子,不会老也不会死!可惜现在.......”小月说完,叹了一口气,往床上看了一眼,文俊的身体僵硬的躺在那儿。
“对不起,我......”我望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现在不怪你了,也不会怪古长青,这也许是我们有缘无份吧!”小月叹息般的说完,忽然对我笑了,“时间不早了,你是时候回去了,这儿不是你的世界!”
第八卷 第二百四十二章 血书生 (十八) 清醒
我的眼皮被一股强大的拉力粗暴的扯开了,接着一道刺目的光线射进了我的瞳孔,出于本能我使劲的眨了眨眼。“病人眼珠会动了!”惊喜的声音传了进来,一时间我的眼前站满了人,除了魏英州我认识之外,其他的都是一群面容陌生的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我这是在医院吗?”我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终于醒了!”魏英州欣慰的说道,我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生怕会有一块皮肤掉落下来。
“你昏迷了整整三天了,医生都说你处于危险期,你可真吓死我了,忽然晕倒忽然醒来!”魏英州絮絮叨叨个没完,这与他平日的作风大不相同。
“三天了?”我口中喃喃道,开始莫名的担心起叶紫的安危来。叶紫和血书生没有任何关系,但她又不像是在说谎......
“想什么呢?”魏英州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连忙问道。
“我要出院!”
无论医生和魏英州怎么劝说我,我还是执拗的坚持出院,最后他们还是妥协了,在医院给我作了一个全方面检查后,我如释重负般的走出了住院部的大门。
“你确定你没事情了?”魏英州将车门拉开,关切的问道。
我此时却没有了心情回答他,只是一屁股坐进了车里,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要去往G省的话恐怕得等到明天了。
魏英州一直送我到了家门口,像是个尽责的保镖,临走时候还一再叮嘱我有什么情况就马上给他打电话,我一直答应到了不耐烦的程度,他这才悻悻的走掉。
我打了个呵欠,掏出钥匙将门打开,三天没回家了,屋里的气息让我觉得倍加温馨。
我从纯水机上倒了一杯水,径直的走进了屋里,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电脑,如果这个时候还能收到叶紫的消息的话,我的担心起码会减轻许多。
QQ上消息很多,但没有一条是叶紫的,我转而打开了邮箱,里面也没有一封新邮件,我喝了口水,靠在了椅背上。
“希望叶紫没事!”我心里说道。
疲倦很快席卷了我的身体,我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沉,全身也没有任何力气了,我甚至连上床都觉得有些费劲,于是索性靠在电脑椅上睡了过去......
“噗!”冰凉的水泼在了我的脸上,我发现自己正被反绑在了床脚上,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穿着西服,身材高大的男子,此刻他正面对着我,一只手上拿着一个还在滴水的玻璃杯,另一只手插在了衣兜里。
“你是谁?”我问道,心里却盘算起来,他究竟是小偷还是什么。
他笑了笑,笑容很是灿烂,“哈哈哈,你就是叶紫的那个偶像吧!我是他的丈夫,岳聪!”
一个不好的念头缠绕在了我的心头,“叶紫......叶紫她怎么样了?”
“叶紫?”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几乎要夺眶而出了。
“看来你比我还关心她啊?”
“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儿,是么?”我说话的同时用手挣了挣绳子,绳子系的很紧。
这时,他插在衣兜里的那只手猛地抽了出来,上面捏着一把手术刀,刀锋在灯光下不断闪出刺眼的光芒,似乎在向我宣告着什么。
“一个杀人犯能怎么样?就算她死了的话,警方也只会认为她在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