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腾飞成名之累》（转自《东方早报》张鸣教授）
张鸣教授在5月21日《东方早报》上发表的《袁腾飞成名之累》这篇文章中说：“作为一个大学教文科的老师，我最头痛的，莫过于学生的头脑僵化，根
本不懂得质疑。”
在我看来，又岂止是学生？许多学校的行政官员、老师包括一些教授，同
样是“头脑僵化，根本不懂得质疑”。而再看张鸣教授在文章的末尾一节所指
出某网站的一些网民的言行，也同样在证明着，在中国，“头脑僵化，根本不
懂得质疑”的也并非只有学生：
当然，最可怕的是来自某网站的抨击。这种抨击已经超出了教学和学术讨
论的范围，变成了人身攻击和无理纠缠。在21世纪，如果因为有人跟另一些人
的观点不一致，就可以聚众打上门去，大兴问罪之师，扰乱人家的教学秩序，
那么，某网站公然为已经被历史决议判定为“动乱”和“浩劫”的“文革”张
目翻案，那么众多“文革”受害者是不是就可以到你们的网站声讨呢?
中国就假定13亿人口，依我们正常所说的“思考能力”者至少也在8亿人左
右（依我估算，中学生以下的孩子占两亿，70岁以上而已失去思考能力者占3亿
）。然而，这8亿人中并非只有“学生的头脑僵化，根本不懂得质疑”，我们在
生活或工作中不是看到许多已经脱离学校的成人，他们的大脑不也同样呈现的
是一种僵化的状态吗（当然，我觉得还应该去掉那些整天为生存而奔波劳碌的
农民工们，我们没有理由也不应该去苛求他们）？如果容我再举个极端的例子
，就连曾经被称作所谓“民间思想家”的摩罗如何？有人说他现在的种种言行
都表明此人已加入“既得利益者阶层”，因此变批判为维护。其实，在我看来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的头脑已经僵化，失去了一个知识分子应有的思
考能力尤其是对社会质疑的品质。知识分子最应该具备的品质就是对现实社会
的批判。不管这是一个什么社会，知识分子就是追求更好更高。从这个意义上
讲，在人类社会尚未由机器人代替人之前，马克思所说的就是要对现存的一切
进行批判将是颠扑不破的。在批判的基础上进行建设，建设后再进行批判，由
此而实现社会的不断进步。
我们最近从“袁腾飞事件”发生后，看看网站上有些网民的发言或跟帖，
就能明白，中国社会仍然有实行专制制度的强大基础，而实行民主的土壤却显
然还不够丰厚，甚至不如二百多年前美国建国之前的社会。这些恶毒诅咒袁腾
飞的网民不可能都是所谓的“网评员”，这就说明“头脑僵化，根本不懂得质
疑”者在中国大有人在。尽管我们从数家网站上通过对此事进行调查所得到的
一些数据来看，对袁腾飞表示“愤怒”者的比例远远低于宽容甚至支持者，但
就绝对数而言，也还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有些网民的跟
帖发言，不仅让人觉得搞笑，而且还很恐怖。我想，这些网民中很可能没有人
认真阅读过英国自由主义思想家约翰·密尔早在一个半世纪之前就出版发行的
《论自由》，更不知现代社会个人的权利和“普世价值”为何物，否则也就不
会发出那些“流氓腔”来。
因此，在本人看来，即使在文革结束近半个世纪的今天，设若有什么人真
的有能量再次掀起一场类似文革那样的运动，近半个世纪前的“疯狂场景”完
全有可能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重现。没办法，我们就是这样一个民
族！
一个人的自由也是自由
一个人的幸福也是幸福，一个人的尊严也是尊严，而一个人的幸福和尊严
，就现代意义而言，无疑要建立在一个人是否真正自由的基础之上。所以说，
一个人如果没有自由，幸福和尊严也就无从谈起。
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思想的突破，就没有社会的进步。而要想实现思想
的突破，最基本的一条，就是要鼓励人们自由思想。思想自由是一切社会进步
的基础。即使专制社会，事实上，在人们大脑的某一个角落里也仍然活跃着一
些思想，否则，一切带有创造性的工作将会停止，一些原本很平常的生活也会
出现混乱——我们的文革时代就是一个典型例证。
任何人的思想都不能代替别人的思想，同理，任何人的自由也都不能代替
别人的自由。少数人当然不能代替多数人的自由，可反过来，多数人也不能代
替少数人的自由，若是允许再说得极端些，即使全世界所有人的自由也不能代
替其中哪一个人的自由——这虽然是一病句，甚至是一个悖论，但我想，应该
没有人不明白我的意思。因为一个人的自由也是自由。也正是从这层意义上说
，一个社会，出现了所谓“异端”，只要是思想上的，是言论上的，也就是按
照现代人类文明和普世价值应该得到承认的自由，不仅社会所有人都应该进行
维护，政府尤其要站出来进行保护，更不能有大逆不道之举，或反而做出一些
严重伤害的事来。
维护一个人的自由，就是维护所有人的自由；迫害一个人的自由，就是迫
害所有人的自由。一个社会当然应该允许存在一些不明白这些道理的普通国民
，允许他们慢慢进步，慢慢懂得这些事理。但作为一个现代政府，却不能不明
此理——不仅要懂得这个事理，还要防止那些不明此理的国民因过激而伤害行
使正常自由的人，更要检查自己的一些言行是否有意无意间鼓励了一些不明事
理的国民。
我们说言论自由，绝不是指政府的言论自由、国家的言论自由，恰恰指的
是个人的言论自由。对个人而言，政府是强大的，国家是强大的，它们有天然
言论自由的权力，不需要维护。也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政府所要做的，就应
该是保护每一个国民的思想自由，尤其是要保护他们的言论自由、出版自由的
权利。我们不能以这理由那理由来限制和反对国民的这些自由。即使因国民的
这些自由不可避免地会给社会带来一些“副作用”，相形之下，比起不自由来
，这些“副作用”实在算不了什么。
人类社会发展史告诉我们，在一个真正自由的社会，自由的人们创造出的
社会价值是不自由的社会望尘莫及的。自由的人们只需拿出他们创造的价值的
一点点，就抵消了那些“副作用”。退一步说，即使因每一个人的自由带来的
那些“副作用”，其中很可能也还有很大一部分，正表明政府的某些管理工作
需要改进，从这一点而言，那些“副作用”又不啻是对政府的“提醒”了，政
府应当感谢才是。
大半个世纪来，中国大陆一直占有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却无一人获得诺
贝尔奖，我们应该感到羞耻。之所以出现这种非常态，问题并非出在中国人的
智商上，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反对和限制思想自由、限制乃至迫害言论自由
、出版自由所导致的恶果。遗憾的是，政府如果不是至今没能认识到，就是宁
肯要一个“稳定”得像“一潭死水”的社会，也不在乎是否获得那“劳什子”
奖，更不在乎自己国民的感觉。在这种思维下，要想取得全面的社会进步，简
直是不可能的。 额~~好长好长 回复 2# 遗忘的雨落
觉得说得还不错，所以就拿来大家共赏…… 不错，大家来分享 回复 3# liver77
好吧 慢慢看~~~ 固化的思维 说得好 我无时无刻在犯这种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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