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anqishuangmou 发表于 2012-6-4 14:38:51

月光如师

本帖最后由 yuanqishuangmou 于 2012-6-4 14:43 编辑

    忆起吾师,是在一个月光朗朗的夜晚。

    今人不似古人,有几多闲情藏匿于日落月升之时,举一杯清酒,洒上几许月光,回味,或者憧憬,那一生匆匆行来,又将匆匆离去的酣畅与凄凉;今人不似古人,看着月有阴晴圆缺,品着人有悲欢离合,思索,或是艳羡,艳羡那亘古不变的月色,感慨自己的许多今夕变成往事,那曾经许多风起云涌的豪情也随着时光荏苒渐渐淡如清酒;今人不似古人,易于月光之中回忆起年少时候的自己,那是含苞待放的萌芽,是属于阳光的青青花蕊,而新月如钩,从一轮轮的残缺中期待圆满,又从一个个好似万家团圆的圆满中渐次凋零。

    月光是一曲婉转缠绵的笛声,吹亮了万家灯火,也在灯火通明时带来了那断断看似浅淡,触及深沉的回忆。离开校园已经四年,那一段师传生学的时光已然远去,可我总还在不经意之时忆起吾师,因为他们,造就了我,造就了我的思想,我的性格,我的习性,还有我那记载着人生心路历程的字字句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启蒙恩师,于我也不例外。早听人言,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而年幼时分,对我影响最大最大的自是我的父亲,父亲早年从事新闻干事,文字功底自是深厚,我庆幸自幼生长在书香门第,至今仍有许多书籍摆放于书架抑或是床前。欲写文章,必先习字,未入小学之时,父亲便教我识字书写,拿着铅笔在田字格内涂涂画画,变成了久远和深沉的回忆。从前没有网络,信息不便,但生活无忧,一本习字的册子便能练上好些的光景,于是,在别人拼音未学之时,我便习得好些汉字,字迹也是工工整整。除却文字,便是诗歌,记得念幼儿园之时,我不喜儿歌,而好诗歌,无论是“春眠不觉晓”还是“床前明月光”,对那个年纪的我来说,早已烂熟于胸。读诗习字讲故事,父亲将他的专长尽力的传授于我,尽管年少任性,百转千回,如今的我嗜书如命,却与父亲的启蒙分不开。而后步入小学,彼时稚嫩,爱写些三言两语,却不懂长篇大论,每每作文,题目尽是“难忘的一天”,开头便写“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好似那时的心境与天气是分不开的。和所有的小学生一样,春游秋游,在动物园中呆上半日,甚至去万石植物园泡上一早清茶,都拿来当作文的素材。幼年的生活如一汪泉水般,虽不味浓厚重,却清澈甘甜。每个周末的周记,父亲都会给我品评,而每每凑不出字数或是没有思路之时,父亲又会说上两句,我自幼便觉得父亲是出口成章的大人物,能将我乱如杂草的回忆与思绪用文字梳理得井井有条,能轻松的让我的作文得到语文老师的好评,虽说那时的我,写作只是初级,文笔尚未得到很大的改观,但对于优美的字句,也有了些懵懂的意识。

    步入初中,遇到了学业上的低谷,本在小学时便难以启齿的数学成绩更是直线下降,拖动了其他课程红灯高挂。理科大兵压境,文科只能匆忙应付,而至后来,身处重点班的我文理科纷纷没落,情绪也在那时跌落至低谷。初中令我印象最深的自是我的语文老师,也是我初中三年的班主任黄小娟老师。黄小娟老师留着短短的头发,有着一副清秀的面庞,不知度数的眼镜之下却有着一双尖锐的眼镜,好似刹那之间能够直刺人的心灵,黄老师从重点中学调到我们普通中学,教着重点班,为人处事自是分外严厉,初入中学,我之性格稍许叛逆,这叛逆不体现在表面,而是通过惨不能睹的成绩展现自己。作文也开始记流水账,那两年,自己无心向学,却也不像其他孩子般有三无狐朋狗友,只是爱静静的呆于某处,或翻阅些体育杂志,或在家里没人的周末时分看看电视打发无聊的时光。尤其感怀少年时光的心境,年少稚嫩,常因被父母老师念叨而在深夜被窝之上流下无助的泪水,那似乎已是此生我泪水最多的时光。不知不觉行至初三,父亲将我每周日下午送至黄老师处补习语文,周末补习的还有每周六晚的英语,儿时对于补习报以又爱又恨的态度,自觉厌倦学习,但觉得不用穿着校服,可以到另外的地方看看新环境而不是一直的校园家庭两点一线,甚至可以在补习上下课时分买上些许零食,又隐隐约约有份期待。黄老师除了给我补习些课本上的知识以外,偶尔还打印出几篇散文于我阅读,而后又推荐我买了当时渐渐火热的新概念作文选,我渐渐地为那轻盈的散文所沉迷。近来偶听于丹讲学,讲到那份心中的田园,我似乎与初中时分开始明白了自己心中所向往的田园,便是那字句编织成的语句,那语句串成的诗文,心中念想散文是如此容易地让人爱上,那感觉便似自己轻轻张开双臂,便可拥清风入怀。读了些许时日的书之后,我的成绩从语文的作文方面开始渐有起色,记得有一次期中考的作文题目为游戏,当其他同龄人还在就游戏而游戏之时,我的作文早已以游戏人生为立意。对于黄老师,我心生感恩,她虽然没能帮我提升所有的成绩,没能帮到我那行将就木的理科,至少在语文上,她给予我的并不只是单纯的提高成绩,单纯的多做几道题目,而是彻底的培养起了我对文字的热爱。

   我常常思念我的老师,尤其是在自身困顿迷茫之时,也偶尔会想去做一名老师,教书育人为天下幸福之事,无奈自身口才不佳而未敢体验。行至高中,我的文字愈发的流畅,字数也越写越多,虽不曾将长篇写至成书,但几千字数于我而言,亦是小菜一碟。高一高二之时教我语文的老师姓庄,完整名字我已不记得,庄老师批阅作文极其心细,每每阅完,都会在文后留下评语,在文前打上分数。学生时代,都用作文纸写文,一页纸300格,一般老师要求文章都要写满800字,加上空格标点慢慢3页纸。3页纸满打满算才800字,我作文字数渐渐增多,有时光写一个开头就要数百字,心中自觉得不过瘾,于是乎每个周末过完,我交给庄老师的作文都是厚厚的一叠,有时甚至八九页,两三千字一气呵成,那时心智渐熟,有时就着青山绿水下笔,数千字写来也驾轻就熟。庄老师每次改我文字,都打上九十分,于我而言不高不低,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满分遍地,评语写得却极其细腻,满足了我那一份小小的虚荣心。而后到了高二下庄老师叫我作文不要写如此多,原因是高考作文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字数,哪怕有着数千字的想法感悟,也得浓缩在八百来字的范围之内。时至今日,我尚觉得考试作文是件痛苦之事,虽然我依旧能拿到并不低的分数,但过短的时间,过多的拘束依旧让人很不自在。我心中念想的写作,只是一抔清茶,一份纸笔或是一台电脑,在无人打扰的静谧午后或是夜间,静静的思索,下笔,写至尽兴之处悄然收笔,这也算是文字一种美好的完成。

   在月上柳梢之时想念我的老师,那一缕缕月光仿佛能将我心照得澄澈。大学之后,虽然遇到不少名师,但那时的老师更多的只是提点。我已经静静地独自与文字、与书籍进行交流。我沉迷于疯狂买书,疯狂读书的那年代,自觉越发地像个散人,除了正经书什么书都看,此时的我,觉得书籍才是我终生的老师,无论是情爱的雨打芭蕉、零零落落,还是玄幻的逍遥飘渺,自在快活,都在不经意间开启着我的心智,令我不断的成长成熟。我自是难以忘记穆薇老师在古代文学课上对我的数落与教导;自是难以忘记夏敏老师在民俗学选修课上的风趣与幽默,各式新奇见闻令我做尽了笔记;更是难以忘记最后大学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王毓红对我的肯定与称赞,他们都是赐予我温暖的老师,或许我没能给予他们太多的回报,我也只能不断的前行,令自己的生命丰盛,慢慢的有着些许跟他们一样的人生体悟与境界。他们便是月光,虽然没有阳光的耀眼,但总能在夜黑之时照耀我心;虽然不能令我的孤独与恐惧全然消失,但总会在某个角落默默的告诉我前行的方向。

   月光如师,即将停笔之时,我不自觉的再一次的想念他们,也许我已经错过了那样的一个年代,不能再亲耳听闻他们的谆谆教诲,但我依旧会以月光为伴,以书籍为伴,无论前路何其荒凉,我心自有月光。

听樊 发表于 2012-6-4 19:27:36

我已经忘记那些年我曾经与我相伴的月光了……

太没人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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