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对手——谭咏麟和张国荣

旭日已东升

发现讨论最热烈的帖子就是各种比较两位歌手谁更强的帖子：张学友和王杰，邓丽君和凤飞飞，刘德华和张国荣，Beyond 和草蜢……而比得最激烈的还是谭咏麟和张国荣。 这两位歌手已经被别人比了20多年，现在一个年近60，一个已去世多年，可对他俩的比较好像不但没有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就我自己而言，对这两位歌手都是十分喜欢的。就像唐代李白和杜甫的同时出现将唐诗推向了顶峰，谭咏麟和张国荣的同时出现也将香港流行音乐推向了顶峰。他们是香港流行音乐史上永恒的巨星。单比唱功，他们未必能超过张学友，单比创作，他们未必能超过黄家驹，单比唱片质量，他们未必能超过达明一派，单比对香港流行音乐的贡献，他们未必能超过许冠杰，但以综合素质而论，他们的确是香港流行音乐史上最优秀的两位。他们是将流行音乐的艺术性与商业性结合得最成功的范例。无论是潇洒的台风，饱含感情的演绎，还是优雅的个人气质和偶像魅力，以及在音乐上求新求变的勇气和力求完美的态度，都是所有歌手的楷模。 在竞争如此激烈的80年代香港乐坛，他们能脱颖而出，靠的是自己超群的实力、不断的努力而绝非偶然。对于我们这一代歌迷来说，能亲历他们两人如此精彩的碰撞， 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在两人相继淡出歌坛之后， 虽然媒体又制造出如此多的“天王”， 能重现谭张争霸辉煌的，未见。
　　在歌坛，他们是竞争激烈的对手，“对手”并不是敌人，反而正因为有一个如此的强劲的对手，才让他们激发出自己的最大潜力，在音乐上做到尽善尽美， 试想如果80年代香港乐坛少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也许另一位会得到更多的奖项，称霸更多年，但乐坛的精彩程度会逊色多少？在私下， 他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1990年，校长用一首《艺海浮台》向退出战壕的老对手亲切致意：“纵使夜静造梦时泪水横流,何日我已变了是我挑战对手,浮沉于艺海中有太多不必的争斗,为了光阴短促尽情拥有。过去已过去毋用许多追究,朋友又再感情如旧,过去已过去还是继续将来，无论你无论我仍然是靠双手奋斗。习惯忽高忽低如站于浮台，无奈看似占有没法可以永久。遥遥的一颗星纵使喜欢不可拥有，但这闪闪的光辉划过千秋……” 1999年，谭张两人破天荒地合唱了一首《幻影＋雾之恋》。万千感慨，尽在歌声中。
　　1987年，谭咏麟退出各大颁奖典礼的领奖，1989年，张国荣退出歌坛。两个人都已不再为虚名所累。的确，他们在乐坛的成就已不是用获得了几首十大金曲，拿了几次最受欢迎男歌手来衡量。他们是一对伟大的对手，如同足坛的皇马和巴萨，网坛的桑普拉斯和阿加西一样， 用他们的激烈竞争创造了一段传奇。 我想，真的不必纠结于谁比谁更强，真的不必纠结于什么买奖传闻和性取向，真的不必纠结于别人的毁誉， 用心听他们的歌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和怀念。
　　听听这些歌吧。“以后让我倚在深秋,回忆逝去的爱在心头”的浪漫情怀，“风继续吹，不忍远离，心里亦有泪，不愿流泪望着你”的伤感凄美，“如雾起，暗暗盖掩身边你，像雾里，面前幻化不定”的如梦似幻，“风也清，晚空中我问句星，夜阑静，问有谁共鸣？”的月白风清，“如倒映水中的鲜花，只可看看未能摘去，如飘于风中的花香，虚虚渺渺淡然逝去”的惆怅，“为你钟情，倾我至诚，请你珍藏这份情”的纯真，“恨爱心中激荡,这陷阱这陷阱这陷阱偏我遇上”的high, “掩盖点会否好过一点，倾斜点会否感性一点”的爽， “遥遥晚空点点星光息息相关，你我那怕荆棘铺满路”的真挚友谊，“拥着你当初温馨再涌现，心里边童年稚气梦未污染”的兄弟情深，“岁月无声消逝，欢呼中不会醉，得到了我会继续进取。信念藏于心内，感激暖暖热爱，即使我有泪笑着强忍”是最好的励志经典，“是非有公理慎言莫冒犯别人，遇上冷风雨休太认真。自信满心里休理会讽刺与质问，笑骂由人洒脱地做人”是最深刻的的人生哲理……
　　所有的浮华、名利、奖项总有一天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成为成为过眼云烟，只有动人的歌声、情感和旋律能战胜时间而永恒。没有巨星的乐坛是令人遗憾的， 拥有了巨星却只是把精力放在对他的奖项、唱片销量、排行榜成绩、歌坛地位的关注上， 同样是令人遗憾的。我想很多歌迷之所以关注这些，可能是把对偶像的崇拜和自己的欣赏品味联系起来。自己的偶像成就越高，仿佛自己的眼光也越好， 当然这也是偶像崇拜的魅力之一， 本也无可厚非，但如果把这些看得过重， 甚至超过了音乐本身， 那就成了买椟还珠，本末倒置了。而歌手本人，在历经名利场上的纷争之后，或许只是想做出喜欢的音乐，对这些外在的名利根本视做浮云一般，当歌迷不停地做着各种比较希望自己的偶像能东方不败， 歌手本人可能早已过尽千帆独孤求败了。
　　最后，用一段喜欢的歌词来为这篇文章做个结尾吧。
　　
　　我回头再望某年
　　象失色照片乍现眼前
　　这个茫然困惑少年
　　愿一生以歌投入每天永不变
　　任旧日路上风声取笑我
　　任旧日万念俱灰也经过
　　我最爱的歌最后总算唱过
　　毋用再争取更多
　　风再起时默默地这心不再计较与奔驰
　　我纵要依依带泪归去也愿意
　　珍贵岁月里寻觅我心中的诗
　　风再起时寂静夜深中想到你对我支持
　　再听见欢呼里在泣诉我谢意
　　虽已告别了仍是有一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