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慈悲——关于《海上钢琴师》

带球的巫妖

一九九八年十月，《海上钢琴师》在意大利首映。二个月后，这部影片在美国上映，时间为十二月二十五日。


这是一部关于信仰的电影。一九零零天，一个好心的黑人船员在自己工作的船上意外地发现了一名弃婴，男性，无身体残疾。影片并未直接交代弃婴的社会背景和被抛弃的原因，但是，好心的黑人船员意外的发现孩子的原因是因为他去船上的富人区转了转，这是行业的窍门，就像出租车司机在客人下车后习惯性的回头动作——而这次，一个孩子，一个富人遗弃的没有明显残疾的男婴出现在“后座”上。后来，这个孩子成了好心的黑人船员的继子，他被取名为1900。

不久后，像所有好心但不长命的小人物一样，好心的黑人船员Danny亡工作事故，1900从此彻底孤独，知道后来他发现那对蓝色眼睛之前，他的精神世界伴随着Danny的离去已经死亡。

随后，1900这位神秘的弃婴开始绽露出其在音乐上令人匪夷所思的天赋与灵性，除了无师自通之外，他还可以利用神恩赐的技巧和想像力让钢琴演奏变成一种浑然一体的表演。从1900第一次偷偷坐在钢琴前，黑着小脸儿第一次触摸键盘起，到成年后的1900以西装或便装或者优雅，或不羁地安于钢琴边为各色人等弹奏乐曲时开始，这部电影已经结束了，尤其对于不爱悲剧的人来说，因为虽然影片就此只开始了三分之一，但是你必须要清楚，在影片的后三分之二部分，存在着四次点燃。A 因为爱情；B 因为斗志；C 因为幻觉；D 因为归宿。但这里面，本没有一个是喜剧，他们相互因果，一切为最后的爆炸进行解释。


A因为爱情


很高兴，并且庆幸，本片的导演朱塞佩没有找来一个尤物去让1900喜欢。是的，那个女孩并不漂亮，稍微化装就像奥斯维辛逃出的犹太姑娘，但，谁知道呢？你真的懂爱吗！我不知道，但我看到了双种眼神的交流。一种是凄迷的，一种的炙热的，前者的凄迷里流露着不安，后者的炙热里隐藏的羞涩。当两个眼神交汇时，海都变得异常宁静起来。只有美国人才会认为，真正消魂的爱情是泰坦尼克，所有的叙述都必须依靠身体力行，而意大利导演则认为太极与中国国画的写意甚美，你瞧，他在告诉你1900的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的恋爱，他需要的姑娘，必须兼备母性的温存，哦，但他开始并不知道这个姑娘可以站在这里的目的。除了1900之外，没有人把飘在海洋里的碗当作是家。

这其实是最后的事。
B 因为斗志


飘在海洋上的碗是借助地面上的文明启动的，那是尘世，那也是王道。一九零零年的美国，一个被虚构的傻蛋被灌以爵士乐发明人的身份上船，以挑战已经在民间层面如日中天的海洋钢琴小天王1900。就像一个成年人一定要跟一个貌似儿童但实则属UFO的大力士掰手腕一样滑稽。当这个所谓发明了爵士乐，并在陆地上以各类爵士乐选秀冠军之虚荣骄傲得像被阉割的种马那样自以为是地因为梳理马鬃而拒绝与先祖握手那样，发明爵士的孙子最终被掌握了祥龙十八掌的1900以一招抗龙有毁抽得满地找牙时，丫挺的一定不记得当自己第二次演奏结束后，1900激动的泪水，因为这就是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


C 因为幻觉


1900年，亚平宁半岛就流行起了去美国淘金之风。大量意大利人乘坐着邮轮Virginian号去遥远而美利坚，1900就是他们中的某人多余品。但后来，1900出名了，而且还爱上了一个姑娘，他的秘密，所有的秘密都在那块陆地上。

多少次，被风浪折磨着的穷人和富人，在无聊的海洋之旅里因为1900优美的音乐而暂时忘记了前世与今生，但是，他们一直清晰地知道他们的目的。

你以为1900不是人吗？难道他不像下去看看，去找他的神秘的妈妈和神秘的妻子。当然不是。他提着皮箱，出发了，跟过去的一切告别，拥抱、祝福、微笑，最后在旋梯上被乌烟瘴气的高楼和他们里面、后面、下面的一切故事和问句难住，久久地在站旋梯上。他的幻觉其实很简单，我想要什么，当我并不肯定时，我选择待命。因为他曾说“我看不到陆地的尽头。”
D 因为归宿


1900的朋友，丈夫、父亲、胖子兼乐手Max作为整部影片的主持人的身份，同时也为最后一爆起到了出色的助燃作用。当他们俩快乐地躺在煤堆上彼此倾诉或交流时，我仿佛理解了西方人对责任与友情的理解尺度。八而非全，五而非整。

奇怪的Max最后是因为太了解1900而没有动用武力把他硬拖走吗，其实不难，一个应该已经许久未吃什么正经东西的小个子男人并不凶猛，当然，这所谓的不凶猛仅仅在说体力而非意志方面。1900用绝杀的，或者说文艺青年们认为永恒的某种意志最后让企图挽救朋友肉身的Max知难而退。

最后，轰的一声，一切烟消云散，再之后，演职员名单站成一排，像追悼会的参与者的花名册，安慰而善感的乐章，没有牧师和鲜花。


本片的导演兼编剧朱塞佩曾经拍过永留世界艺术电影史的无敌之作《天堂电影院》，意大利人，1985年编导首部剧情片完成电影处女作《教授》，1988年拍摄《天堂电影院》获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10年后完成《海上钢琴师》。

我佛慈悲，而苦海无岸。很难想像到，因为破灭得过早而坚决接受最后在最后一丝其实早不太信的希望彻底破灭后，一个将要与世界告别的面孔是怎样的。我打赌，你们在照镜子时绝对没有这样想过。所以，你得看电影。

我不知道1900是不是摩羯座，但他的确有点像，他生前是羊，生后成了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