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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我们的故事我们说》最新的帖子,阿眉关上了电脑,从桌上抽出了一叠中世纪德语的讲义,翻看了起来:这是她最头疼的一门课,且不说中世纪德语和现代德语在拼写和语法上差异甚大,就连平时的文字资料都是手写的拓片,光是分辨就已经大费周章了。所幸上学期考试前熬夜苦读了两晚,在班里众多人挂科的情况下,一向考1分的阿眉尽管只考了1.5,却仍得到了教授的大加赞赏。阿眉感到自己就是在为学业而生活,每天沉埋在各式各样的书籍资料中,学得昏天黑地,废寝忘食。当然,选择这样的生活也是为了能够尽快忘却那段不愉快的回忆……但是翻了两页,阿眉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进去,头脑中乱哄哄的。她索性将讲义撇在一边,上床躺下了。1 {! {4 a* 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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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总是充满了巧合的。”阿眉这样想,翻了个身。* r: o& ~0 E3 U7 A
! u1 {3 N* q% f3 G8 u& ?9 I6 q9 T今年是阿眉的本命年,即将获得日耳曼语言文学硕士的她,刚刚取得了教师资格,顺利获得ESG的聘用,从这个学期开始给语言生们上课。今天下午拿到学生名单的时候,一个名字吸引了阿眉的主意:碧玉,子轩的妻子!其实她了解到子轩其实已婚这个事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从未见过他那“神秘”的妻子;如今,这个女人“自投罗网”到了自己门下,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她呢?这样一直想着,辗转反侧了半宿,阿眉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l) H. l+ |$ J8 x+ M0 {4 d
$ a" c4 n, y) i( V1 ]/ J第二天清晨,阿眉匆匆赶到了ESG。她负责的是语法课,又一大堆讲义要发给学生。于是她放下背包,只扫了一眼到场的学生,就上楼去复印资料了。复印机“哗哗”的声音伴着阿眉的问号:“教室里没有中国学生啊?难道……”来不及多想,复印完毕,阿眉抱着一大叠资料下楼重新回到了教室,开始点名。“碧玉……”“I'sorry, I'm late!”阿眉回头看着被推开的门,一个仿佛比自己大七八岁的女人出现在她眼中。“Tut mir leid,das ist Deutschekurs,bitter Deutsche sprechen!”阿眉条件反射地说出了这句话。这是两个女人间的第一次交锋,显然,年轻的阿眉凭着“师道尊严”取得了胜利。碧玉的脸上出现了愧色,匆匆走进教室,找了个位置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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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r8 i: P& B( G3 F. Z+ ~, l阿眉开始上课,用纯正而流利的德语循循讲解着“名词的格”。其间,她特别注意碧玉:这个女人的德语显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差。她不只是紧锁眉头、不言不语,甚至连自己两次简单的提问都听不明白。“这个班只有她一个中国人,真是苦了她了。”阿眉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 }: A' Q6 o&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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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以后,阿眉宣布“Pause”,学生们纷纷走出教室去过烟瘾,阿眉也去冲了一杯咖啡提神。走回教室时,碧玉迎了上了:“Frau Zeng,ich,ich……” “ 您还是说中文吧,大家都是中国人。”阿眉平淡地说。虽然明知道阿眉比自己小,但碍于她老师的身份,碧玉还是很恭敬地说:“曾小姐,我真的没听懂你刚才讲的内容,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再给我讲一遍?”阿眉皱了皱眉头:“这是最简单的语法了,如果连这个都弄不清楚,我看刘小姐您真应该去VHS从ABCD学起。”碧玉的脸色微微有些难堪:“对不起,德语我以前从来没有学过,所以想麻烦你再讲讲。”阿眉那句“那么有本事就让你的好老公给你讲嘛”差点冲口而出,但还是咽了回去:“下课再说吧,现在要上课了。”碧玉领了这句话,怏怏不乐的回到了座位上。接下来的课上,阿眉的保持着一贯的语速,但没有再让碧玉回答问题。“反正她也答不出来。”阿眉这样想。 c/ a9 Z4 c6 [, w) Z$ H2 Q0 b"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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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下课了,阿眉上楼去交进度表;下楼时,她发现碧玉正在楼梯口等她,心中微微有些惊诧:“刘小姐还不回家?”“曾小姐,课后请教问题不耽误你吧?”阿眉无奈的笑了笑:“刘小姐,您真是够执著的;但是我下午还有课,您看这怎么着?”“这个……”碧玉有些迟疑,阿眉摇摇头,从包里掏出纸笔:“这是我的地址和电话,我晚上六点下课。”写罢把纸塞进碧玉手里,疾步走了出去。在阿眉心里,自己在和碧玉的交锋中是一边倒了,这使她整个下午都处于一种兴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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