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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格瓦拉是卑鄙年代的特有产物,是一心要摧毁卑鄙年代的悲剧英雄。切是一个真正敢于为理想牺牲的人,也是一个真正的牺牲品。构成切人格的两大支柱是无私和刚烈,他的一生就像一枚烟花刹时爆裂溅射出极为灿烂的光芒,然后化为灰烬,然而, 却给人留下长久的记忆和回味。
本文原是《过目难忘·流行歌词》的序。
理想的火焰永不灭
怀恋那光辉岁月
浪迹红尘 青春逆风扬起
信仰的旗列
正孤旅天涯 万里故人绝
一腔热血
何惧漫天冰雪
自古男儿到死心如铁
切的冷峻面容 始终深深打动
这麻木的世界
——《理想的火焰永不灭》
当我唱这首歌的时候,或者说,当我怀念切·格瓦拉的时候,也许就是我感到莫名孤独的时候。
这位自称“20世纪渺小的征人”的孤独斗士,他的葬礼在他死后30年举行。
1997年,当切的遗骸从玻利维亚发现并运回古巴安葬时,全世界爆发性地为切举行了各种形式的、震撼性的大规模悼念活动, 表达了对这位世纪英雄深深的尊敬和热爱。阿根廷成千上万球迷挥动印着切的头像的旗;法国的流行歌手为他举行盛大的音乐会;纽约的Grove Press出版了最新的包含大量第一手资料的格瓦拉传记:《切·格瓦拉:革命生涯》,不甘落后的好莱坞把他的故事搬上电影;在杀害切的玻利维亚,他的牺牲地成了千百万人朝拜的圣地;古巴人不再象30年前那样举国悲恸,而是把1997年宣布为格瓦拉年,在10月9日切的死忌日,古巴百万人集会纪念格瓦拉遇难三十周年。
1997年,还有两件大事震撼全球,一是秘鲁的自称信奉“格瓦拉主义” 的阿马鲁游击队占领日本驻秘鲁大使馆并劫持大量人质;二是曾经与格瓦拉共同战斗的扎伊尔游击队领袖卡比拉推翻了蒙博托政权。仿佛切又重新复活了……
切·格瓦拉的真名叫埃内斯托·格瓦拉(Ernesto·Guevara)。1928年出生于阿根廷的Gemini。他的母亲是西班牙贵族后裔,父亲是一个南美最富有家庭的曾孙,有西班牙和爱尔兰血统。
“切”是个惊叹词,在阿根廷是朋友或亲人间用来打招呼的用语。后来古巴人用这个绰号称呼参加他们事业的格瓦拉。卡斯特罗说:“这个名字后来出了名,成了一个象征。”
年青时切·格瓦拉曾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学医,读书时代, 曾三次徒步、骑自行车或摩托车游历拉美大陆。据说,在智利矿区一对矿工夫妇家过夜时,发现他们盖的被子根本无法御寒,就把自己随身带的被子给他们盖上,后来切回忆道:“那夜我虽然被冻得发抖,但我感到了自己是全世界被压迫者的兄弟。”在与贫苦人不断的接触中,唤起了他深沉热切的爱和良知, 他决心为解放这些苦难兄弟
而战斗。医学院毕业后 ,切放弃了难得的从医机会,第四次踏上征途。后来又来到了危地马拉,在那里他加入了Arberz Guzman游击队。 Arberz于1954年被击溃,格瓦拉又到了墨西哥。
我喜欢切的原因可能与别人有些不同,与他一样,我从医学院毕业后 ,也放弃了难得的从医机会;与他一样,我年轻时也喜欢浪迹天涯;与他一样,我也有一颗战士的心……但是,我并没有成为一个革命者,甚至没有找到值得我为之献身的事业,经历过青春期短暂的迷惘,我就变得很现实了,开始努力去赚钱。
为了生存,人总得卖些什么,于是,有人出卖体力;有人出卖知识;有人出卖肉体甚至灵魂。我不想出卖自己,就成了卖东西的商人。
赚钱虽然能让人兴奋,但心灵,心灵却永远孤寂。在一些喝不醉的长夜,我总不断重复着一首歌:
天边一颗陌生小星星
让我憧憬引我漂泊远方
象是谁的期盼的眼睛
伴我走过多少黑夜茫茫
谁的心情凄美而忧伤
风中歌声寒夜一样冰凉
前路漫漫或会想起你
深心深处总有莫名创伤
啊 故乡 也许走得太远了
早就忘了故乡
啊 姑娘 也许孤独惯了
再不知有爱我的人
为何青春总要去流浪
为何岁月漂洗不去忧伤
为何天涯尽头总是天涯
为何梦想总找不到梦乡
啊 故乡 也许走得太远了
早就忘了故乡
啊 姑娘 也许孤独惯了
再不知有爱我的人
切可有忧伤么?在那火与血的年代,忧伤又是什么?
在墨西哥他结识了流亡海外的古巴年青律师卡斯特罗,两人一拍即合。1956年,切·格瓦拉、菲德尔·卡斯特罗率领一支只有79人 小小的游击队,从墨西哥出发, 乘一条大船悄悄地在东古巴圣地亚哥(Santiago)的一片沼泽地登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三年的游击战争,他们推翻了美国政府支持的腐败的巴蒂斯塔(Batista)军政权。
1959年1月2日,格瓦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率领他的纵队最先雄赳赳地开进了哈瓦那城,成为不是古巴人的古巴英雄。
红色古巴政权建立后,他出任全国土地改革委员会负责人,后来又担任古巴银行行长和工业部部长,为古巴经济重建呕心沥血;他也担任过总检查长,把很多巴蒂斯塔的支持者送上了绞架。
切也活跃在国际舞台上,他是古苏关系奠基人。1960年,格瓦拉访问莫斯科,会见了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同年11月,格瓦拉访问北京,会见了毛泽东。毛泽东和胡志明是他非常敬仰的两位伟大人物。
1964年,他代表古巴在联合国大会上谴责西方国家对刚果(比利时属)的干涉。三个月以后,他从古巴突然消失,秘密地率领一支古巴游击队去了刚果丛林。
在他给卡斯特罗的告别信里说:“我已经完成了把我同古巴土地上的古巴革命结合在一起的一部分职责。因此,我要向你,向同志们,向你的人民同时也是我的人民告别……
“我正式辞去我在党的领导机构中的职务和我的部长职务,放弃我的少校军衔和我的古巴国籍。从此,我和古巴不存在法律上的联系了,仅存的是另一种联系,而这种联系是不能像职务那样辞去的……
“世界的另外一些地方需要我去献出我微薄的力量。由于你担负着古巴领导的重任,我可以去做你不能去做的工作。我们分别的时候到了……
“我不要古巴负任何责任,我只是学习了古巴的榜样而已。如果我葬身异国 ,那么我临终时想到的将是古巴人民,特别是你。”
就这样,切放弃了权力,离开了娇妻,离开了儿女,孤身远征去了。“无论历史是否被改变,无论理想是否实现,对为美好理想而献身的人,我心存一份敬意”。当我想着切离别时的情景,心中总回荡着一首歌:
珍爱你但我更珍爱生命
我要用一生去作远征
希望与你同行
希望你风雨真心
但没你 我也纵步独行
热爱着我时常真情放纵
云影中总看见你笑容
没人知我伤痛
但见我傲然屹立
浪花里 冷漠孤独从容
青天红日 冰山白雪 傲笑海阔天空
百战孤征 真我何惧 豪气万里长风
——《远征 》
1966年,切又回到拉美,进入玻利维亚丛林,与来自玻利维亚、秘鲁、德国和古巴的一些血气方刚的青年一起开展游击战。那岁月是惨酷的,他们在失去古巴支持又得不到玻利维亚共产党帮助的情况下,孤立无援地坚持战斗了一年多。
后来,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策划下,玻利维亚军队对他们进行了围剿。由于被当地农民出卖,1967年10月8日,切在玻利维亚巴列格兰德地区被俘。玻利维亚政府军和美国中央情报局未经过任何法律程序,24小时的关押后,10月9日就把他就地枪决了。当时切年仅39岁,和他同时遇害的还有其他34名游击队员。
愤怒吧,他要拯救的人们就这样出卖了他;悲伤吧,这天地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后来,苦难的人们都称切为尘世基督,这在很大程度上和他的人格力量有关。切无论在第三世界还是在西方国家都有着大量的崇拜者,人们除了感动于他放弃高位重返战场并不惜牺牲自己的事迹,更感动于他公私分明,连年幼的子女生急病都不准用自己的公车送医院,有次搬家时,妻子将原来公家住房里的吊灯一起搬走,他见到后令妻子马上送回;在经济困难时古巴政府给高级领导人的家庭发了特殊配给证,他得知后也立即退回……这类事例不胜枚举。也正是这种精神使得他甚至得到了敌人的尊敬。当时应玻利维亚军政府的要求帮助追剿格瓦拉的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工罗得里格斯在回忆录中回顾了在格瓦拉被处决前他与格瓦拉的谈话,他说他当时心中不但已没有对政治死敌格瓦拉的仇恨,反而感到了对这个人的一种敬佩。
切是一个不朽的谜,这谜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他的一生短暂而辉煌,其魅力神话般地凝聚在一幅不经意拍出的照片里,那冷峻的脸孔,飘逸的长发, 深遂迷人的目光,桀傲不驯的神情,都谜一般地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热血青年。
英雄是属于年轻人的,英年早逝的切永远年轻。当我怀念切的时候,我自然怀念那些静静流逝的青春岁月。没有眼泪,没有欢笑,没有安慰……
切是永远的战士,他象征着抗争和战斗。30多年来,世界各地各种反抗压迫的大游行中,切的肖像总被高高举起。而马拉多纳、泰森这些“斗士”都在身上文着切的肖像,表示自己战无不胜。
切还代表无私无畏,一往无前的一种精神。一直以来, 他率直的天性和对人民的赤子之爱,他超人的意志和勇气,他的克己行为和为理想献身的精神,他圣徒般的容貌和完美人格的魅力,都深深地打动着这麻木泠酷的世界。
切 就是命运
切 叱咤风云
切 是一个反叛的开始
切 是一生放纵的追寻
切 的欢乐看不见色彩
切 的痛苦听不到呻吟
切 的爱情藏在心里
切 的信仰血色缤纷
切 的青春只有短暂的光亮
切 的死亡却有冗长的回声
告诉你吧 世界 切不相信
切不相信 热爱有罪
切不相信 天地良心
切不相信 强权公理
切不相信 死无报应
也许罪有应得,那些参与杀害切·格瓦拉的人都不得好死,这一现象称为“切的诅咒”。第一个暴死的是玻国军人总统奥图诺,1969年4月他乘坐的直升飞机空中爆炸。出卖切.格瓦拉的农民保长诺加斯,1969年被南美游击队ELN处决。杀害切·格瓦拉的主谋,玻利维亚的中校情报官奎坦尼尔,躲到了西德去做外交官,1972年被女游击队员莫尼卡用钢笔手枪打死在汉堡。主持处死格瓦拉的阿那亚将军,后为驻法大使,1973年在他的寓所被“切·格瓦拉国际旅”乱枪打死。同意处死格瓦拉的玻国参谋长托瑞斯,后在当上了总统又被推翻,1976年被阿根廷敢死游击队杀死。这个死亡名单写下来会长达好几页。这些人的下场已经成为“恶有恶报”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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