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 七月半
七月半是中国传统的鬼节,这一天小孩都被大人们提溜着耳朵告戒道,一旦天黑千万别在外面溜达,如果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答应。“名字哦,有什么关系,名字不是用来喊的么?”我浏览着网上的这段话自言自语道。
“你个蠢材,你肯定没听过阿光的故事吧,如过你知道,七月半的夜晚有人喊你名字就不会爽快答应了。”
“哦?那时个怎样的故事?”我知道他又要开始了,果然,朋友把手上的书一扔,拿出两罐啤酒,讲起了阿光的故事。
“阿光是我在乡下的儿时的玩伴,我记得和你说过,托八尾猫的福赐,我们家在当地是有名的望族。阿光的小时候其实是作为我的陪玩比较恰当,因为他的母亲就在我们家工作。
儿时对他的记忆就是聪明,聪明的有点狡诈了,他巨大的脑袋上为数不多的装饰着几跟烂草,一双斗眼经常四处乱转,他比我矮半头,身手异常地灵活,爬树掏鸟窝下河摸鱼都是他去。虽然我比他大半岁,却老显地我是他小弟一样,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他也总是教我些新奇的玩意。虽然我只在乡下呆到读书的年龄就回城里了,但阿光无疑是我童年无法忘记的重要记忆。
那年我中学毕业。我很想念儿时的玩伴,想念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
八月的一天,我终于又回到了家乡。见到了阿光。
阿光的个头已经比我高了,身体也比我结实的多,浑身裹着紧绷而健壮的肌肉。他已经是家里的主要劳力了。虽然长年辛苦的劳作,但他依旧看上去非常机灵狡猾。
“你回来了。”阿光看见我,咧着嘴笑道,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手上正忙着农活。
“恩,走,去玩玩吧,我们很久没见了。”我热情的邀请他。阿光看了看父亲,一位已经靠拐杖走路的老人,阿光是老幺。所以他父亲也快六十了。
他父亲笑着挥挥手,示意可以去。阿光兴奋地抛掉手头的东西。在身上擦了两下。朝我走来。
那天玩的很疯,几乎把小时候玩过的游戏都重复了一遍。连空气都充满快乐的味道。但我们没发觉,天已经黑了。八月份的天黑的很突然。好象刚才还有夕阳点点残光,眨下眼四周就漆黑了。
“走吧,天黑了,今天是七月半呢。”阿光抖抖身上的土,拉着我回去。我有点不情愿,毕竟我觉得能来这里的时间太短暂。
“好吧,明天再来哦。”我也站了起来。阿光似乎很急,步子很快,我们一下就拉开了几米。
走在回村的山路上有点吓人。白天不觉得,一到天黑感觉路十分难走,我差异阿光竟走的如此之快。
忽然他停住了,对着我说了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奇怪的赶上来问他。
“你刚才不是叫我么。阿光阿光的叫。”他也奇怪地问。
“没有啊,你听错了吧,估计是风声。”我解释道。
阿光的脸色大变,黑夜里他的眼睛闪着光,很像老人描述的鬼火。他不停的是处看着,脖子转动的很快。
“你,你怎么了?”我有点害怕,毕竟我那时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阿光没有回答我,拉着我的手飞快的跑回家,他的手劲很大,我机会是被他拖回去的。
阿光把我送回家就走了,临走前我看到他的脸惨白惨白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我在乡下的老家很大,我睡在二楼,隔壁就是我堂叔,他就是我那位曾经见过八尾猫的叔祖父的儿子。他个子很高大,但脾气很好,一脸长者之相。所以每天我都缠着他给我讲鬼故事,今天当然也不例外。不料他今天拒绝了。
他用厚实宽阔的手掌摩挲着我的头,笑着说:“今天不行,今天是鬼节,我们不讲那些故事了,否则你晚上很难睡觉的。”说完转身就要回去。
我忽然叫住堂叔,问道:“堂叔,如果有人喊你名字但你又看不见是怎么回事?”
堂叔呆了一下,猛的冲过来纂住我的手,急声喊道:“你有听见有人喊你名字?你答应了?”
我被吓到了,连忙说没有,他这才安心下来,出去前又再三叮嘱,最近几天晚上不要出去,倘若听见有人喊你,别急着答应,必要好好看看,确定是谁在叫你。
我蒙着被子睡觉,眼前老浮现阿光恐惧的眼神和堂叔着急的样子。我隐隐觉得似乎这个村子藏着一些事情。或许那是孩子好奇的天性。
第二天我起床后第一件事就去找阿光。我生怕他会出什么事,但具体会出什么事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当时就是没来由的担心。
阿光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打着哈欠说怎么大清早就来吵他,我很高兴自己的朋友没事,这一天自然又是在一起疯玩。不过我们见太阳刚刚擦边就马上回家了。
这样看上去安全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农历七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阿光的生日。那年他刚好十六岁。由于农忙,我有几天没去找他了。
那天早上村子很安静,大家都去忙事了,早上起了雾,不过等我来到阿光家雾已经散了。我端着昨天晚上央求阿婆煮好的红蛋来庆祝他的生日。
门没锁,我一推就开了,那时候人们不习惯锁门,特别是家里还有人在,我知道阿光估计还在睡呢,自从我来了他老陪我玩,回去还要忙活,当然很累,所以我也有些过意不去。想想今天一定和他好好过个生日。
“阿光?阿光?”我走了进去。阿光家很暗,虽然外面的太阳已经很大了,但他家只要进去就觉得非常阴暗,阿光的房间在阁楼上。这个阁楼是硬搭出来的,本来是没有的。阁楼很矮,只能低着头进去。
我一遍一遍叫着阿光的名字,但不大的房间仿佛死一般沉寂。我小心的攀上楼梯。阁楼很暗,我又呼喊了一遍,没有人说话。我以为阿光出去了,刚要转身下楼,忽然看见阁楼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
“是阿光么?怎么不说话?”我高兴的爬过去,前面说过了,阁楼很矮,我只能爬着过去。
阁楼有一扇窗子。当我爬过去一点一点地靠近,阳光也一点一点的射进阁楼。最终我看到了,看到了阿光。
我惊讶地张着嘴,才几天不见他整个人我几乎完全不认识了。以前那个健壮的阿光似乎死掉了。在我眼前的他非常地瘦弱,黑色的眼圈深深的凹陷进巨大的眼眶,颧骨高耸,整个人瘦地吓人,他没有穿上衣,我看见他的肋骨像琴键一样跟跟凸起。
只有眼眶里偶尔翻动一下的眼白我才知道他还活着。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啊?”我一边摇着他硕大的脑袋,
一边哭着问他。他一言不发,呆滞地望着我身后。
“它在叫我名字了,它又在叫我名字了。它要带我走了。”阿光如同梦呓般从喉咙里嘀咕着这几句。
“它?它是谁啊?阿光你别吓我,我这就去找人救你。”我放下阿光,刚要下去找人,忽然他死死抓住我的衣角,力气非常大,几乎把我拉翻。
“别走!它来了,我看见了,它就在你后面!”阿光声嘶力竭地高喊。手指着我身后漆黑的阁楼,非常激动。
我恐惧地转过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我赶紧抱着阿光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缓过来。
“没有,阿光别害怕,什么也没有啊。”我安慰他,可没等我说完,我在阿光无神的眼球,不,因该是瞳孔吧,看见了一样东西!
我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在靠近一点,果然,他眼睛里的确有东西,我慢慢地转过头,但我什么也没看到。可我感觉地到,有东西正从我后面一点点靠近阿光,就像有一条蠕动的物体从我脚边慢慢爬上阿光的身体。
阿光痛苦的抽动起来,我按都按不住。我看见了,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几乎要跳出眼眶了,在黑色的瞳孔里面有一个人形的白影,由远及近,渐渐变大,最后充满了阿光整个瞳孔。
阿光在我怀里最后抽动了几下,死了。死前带着微笑。我知道他终于解脱了。我虽然抱着他,但感觉怀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和悲伤,号号大哭起来。就这样我抱着他的尸体哭了足足几个小时,一直到大人们上来,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我在自家床上,头很疼,嗓子也很疼。我看着站我床边的堂叔,挣扎着起来问他阿光究竟怎样了。堂叔神色暗淡地说死了。
我又晕了过去。然后是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久,期间仿佛看到又道士一类的在我床边做法,好象又有亲人在旁边询问,好象又看到阿光在向我招手。就这样三天后我完全苏醒过来。
堂叔见我醒了,赶紧通知家人,大家都很开心,阿婆更是求神拜佛。我问堂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避而不答。最后实在被我追问地没有办法,才告诉我。
村子里的人都很在意,在七月半夜晚,千万不要上山,更不要随便答应别人叫你的名字。后山曾经是古代战场,里面据说有万人冢,埋葬着无数不知道名字的阵亡士兵。每逢这个时候,村里都会请人来做法事安抚他们。
我听完后感到自责,我知道是我间接害死了阿光,他定是知道这一禁忌的,如果不是和我玩疯了怎么会忘记?或是如果不是和我在一起误以为是我在叫他他又怎么会答应?我对不起阿光,对不起我这儿时唯一的伙伴和朋友。
病好后我去了阿光的家,他的父母没有太大的悲伤,反对我的道歉很忙乱,他们摆着手说这不关我的过错,都是阿光的命,最后阿光的母亲还是哭了。
我离开了那个村子,以后很少在回去。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为什么是阿光被喊了名字,而不是我,或许阿光在潜意识下为我答应了?
总之,七月半的夜晚不要随便答应人家的喊话,尤其是在喊你的名字”
“阿光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我把啤酒喝完忽然感到一阵凉意。
“不,恰恰是开始。”很少见他严肃的样子。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或许的确如此,后来我忙着考大学,后来父母也去世了,这些你都知道。但当父亲去世我按照规矩回了家乡一次,把他的骨灰埋葬到祖坟。但没想到儿时那KB的记忆居然如录象到带一样居然完全重复了一次。”他喝掉最后一口啤酒,继续说。
“父亲的死没给我太多悲伤,因为如果你的亲人是一下离你而去,比如车祸或者其他之类你可能会很难受。但父亲一直身体不好,几乎是给癌症折磨着,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完那痛苦漫长的路。所以他去世我觉得对他到是种解脱。当然,我不是冷血动物,毕竟世界上我最亲的人走了。当时的我只觉得压抑,非常的压抑。来到村子后又想起了阿光的死,更加烦躁。我把父亲的骨灰埋下去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正是七月十五。
当时我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村子里自酿的酒不停的喝,那种酒很纯很好喝,但后劲很大。我边喝边无目的地走着,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走到了村子里最为禁忌的后山里了。
扶着墙吐了一阵,感到头很疼,接着忽然一下非常凉爽的冷风把我吹醒了些。我开始有点知觉了。七月半大家很早就睡了。从后山看村子只有点点微弱的灯光,像烛火一样。
我开始知道我走到哪里了。但我还未觉得害怕,我忽然想起了阿光,在旷野里仗着酒大声喊着阿光的名字。边喊边往回走。
就在我刚要离开后山回到村子的时候,耳边似有似无的听见一句“小四!”小四是我的乳名,极少有人知道,但阿光也是其中一个。
我以为听错了没有在意,继续摇晃着回家。接着又听见一句,这下非常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我甚至感觉到有呼吸就在我耳朵后面。
我这下完全醒了,把瓶子一扔,大声喊道:“谁?谁在叫我?”
我喊了一嗓子,没有听见任何回音,空旷的山村除了几声狗叫和风声,我能听见的只有自己浓重的呼吸声。
我拔腿就跑,一路跑回家里,脸也没洗倒床就睡。其实一晚上没睡着,耳边全是小四小四的叫唤。
直到第二天早上,声音没有了,我熬着黑眼圈下了楼。家里人问我我也只说是伤心父亲。堂叔看了看我,叫我过去,他从上衣口带郑重地拿出一个护身符一类的小袋子挂在我头上,对我慈祥地笑了笑。并叮嘱千万不要弄丢之类的。还当我是小孩呢。
之后连续几天没有在出现那种声音,我也没放在心上例行公事般去熟人家里看望。他们不住夸赞我长大成人又都怀念父亲的离去。
最后,只剩阿光家了。
我本不愿意去,我惧怕少年时候那段痛苦的回忆。但莫名的一种力量居然驱使着又走到他家。
阿光家已经荒废了。阿光死后。他家里人接二连三的出事,要么重病,要么发生意外。尤其是那个阁楼。据说晚上老听见有人喊阿光的名字。不过到也没谁亲耳听过。
后来阿光的家人般走了,房子也没人敢要,自然废掉了。不过并没有锁上。我很容易地推开了门。里面如阿光死的那天摆设居然一样。我感到一阵的头痛。时间仿佛迅速倒退到那天。
一样的摆设,一样的步伐,一样的寻找。我一步步走向阁楼。那个阁楼还在,房子更加阴暗了。我不想上去,但是却有非常渴望见到他,我不知道他是否就在上面等我。我爬上楼梯,每踩一阶就会嘎吱一声,长年未使用的木制楼梯似乎已经不堪重负。
我终于进入了阁楼,很闷,里面一股发霉的味道。不过里面很亮,与那时不同,阳光很温暖的充满了这个不大的房间。
我慢慢爬到当年阿光坐的那个地方,就和他的姿势一样,望着前面。
“阿光,你在么?”我在心底问道。
“小四。”就当我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一声清晰的呼喊我醒过来了。
“小四。”又是一声。我恐惧了,我当然知道禁忌。这时我才清醒过来,奇异自己怎么到了这里。我爬到出口想下去却发现根本没有梯子!
阁楼离地面并高,最多三米,但这时看上去却像万丈深渊一样。
“小四!”呼喊声变的凌厉了起来。我大叫着:“别过来!”但阁楼里什么也没有。
我无助的挥舞双手,但空气里只有我翻腾起来的灰尘,在那束阳光里快速的翻滚。
“小四。”
我终于看见了,是阿光,他就在那时他坐着的位置上看着我,不过他并不像他临死时那样KB,他一如以前一样,似乎从来没改变过。我仿佛回到我们一起戏耍的少年时代。他还是那样聪明健康,而我则跟在他后面傻笑。
我哭了,泪水不住的落下来,我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激动,但我说不出话来,我只能哭泣。
阿光笑着慢慢的爬过来靠近我,一边过来,一边喊着我的名字。每爬一寸,地板上就会响起他的指甲挂落的刺耳声音。
越来越近,近到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摸到我的脸了。
“小四,我一直在等你啊。”阿光爬到我面前停住了。我睁大眼睛看着他,如同他当年睁着眼睛一样。在我的瞳孔中他的样子越来越大,我的眼睛几乎快要被他的身体充满了。
我要绝望了,或许是件好事,这世上没什么我值得留念的了。
这时候猛然之间我可以动了,也可以说话了。而阿光的影象却不见了,阁楼依旧只有我,刚才的事似乎压根没有发生过。
我喘了好久的气才使自己恢复过来。等我爬到入口一看,楼
梯好端端的在那里。
我恐怕是违反这禁忌而有唯一活下去的吧,我有劫后余生般的感动。但我想错了,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人却非常悲伤。
当我询问一遍才知道,堂叔叔在客厅读书的时候好好的就去了。没有任何先兆,就在刚才。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堂叔的尸体,他的眼睛睁着很大。
我跪在他面前整整一天一夜。最后我晕了过去。后来他们告诉我,堂叔在临死之前说的唯一一句是等小四回来,告诉他要多爱惜自己。
由于我,我害死了我最亲近的两个人,我不怪阿光,他无从选择。我只怪自己,如果我能多思考一点,少冲动一点。或许事情结局不会这样。”我第一次看他如此悲伤,朋友把脖子上的护身符拿出来。
“这就是堂叔给的,我会一直带着的。”他望着我,又说道,“现在知道了么?记得别在七月半的夜晚随便答应别人了。”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顺便寒一下自己从小到大已经答应过无数次了。 真多啊,看得人头有点晕哦 :m6我也晕
不过好东西
再晕也值得 感觉还行,看了有点味道。。 今天先看第一篇,明天继续
第八夜 奇案之钉刑
“一名年轻女性被发现被人刺死与家中。”电视里又在播放着一条新闻,摄影记者给了尸体一个近镜,女孩很年轻,死状恐怖。我不由得感叹一句:“好可怜啊。”
“什么好可怜?”朋友在我身后看着云南地图,忽然回头问道。
“女孩啊,这么年轻就死了,还死的那么惨。”我朝电视指了指。
“是很惨,不过你如果是法医或者是警察在现场处理的话可千万别说这种话。”他意
味深长的说道。我知道他又要讲故事了,逗他,“那有什么关系,说句话而已。”
“嘿嘿,有没有关系听我说完就知道了。”
“有一次在一家旅馆投宿,没想到居然发生了凶案,当时不知道,只晓得全楼的人都
被叫起来,来了好一帮子警察把楼封了。然后一个个提审。后来才知道,一个旅客居
然在地板里面发现钉了一具女尸。
女尸被抬出来的时候好象还没腐烂,很年轻。但我看不大清楚,你知道警察家住客里
三层外三层的。老板在我旁边,一个四十多的中年妇女,已经坐在地上了。如米奇林
轮胎一样的肥胖身体一开始没看清楚还以为是海绵床。她号号大哭,说不关她的事。
其实关不关她的事她这旅馆都要关了。
记得当时有个非常年轻的的警察。穿着警服。(好象是废话。)长的白白净净,颇有
点像香港电影明星。他看着女孩尸体说了一句:“太惨了。”刚说完,他旁边一位年
纪比较大的警官就把拉开,然后在旁边训斥他,具体说什么我也记不清楚了。
然后一些例行的公事,很巧,为我做笔录的就是那个年轻警察。我把自己当晚的事一
字不漏的告诉他。他记录的很认真,很像还在校园里读书的学生。我看他应该刚参加
工作没多久。不然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避讳都不知道。做完笔录他刚要走,我递了跟烟
给他,他迟疑了下还是收下了。既然一起抽烟,自然两人就忙里偷闲聊了下。
“刚干这行吧?”我试探的问道。
“恩,真是的,我刚回家还没洗澡就接到命令了,不过这案子也忒惨了。”他还有点
后怕。
“对了,我看见有个警察把你拉过去和你说什么啊?”
年轻人有点尴尬,不过停顿了下还是说了,可想而知这个人不会说谎呢。
“他是我师傅,他几乎和我爸一样大了,不过老摆一副老爷子一样的派头,他有个儿
子和我一般大,所以他老说要把我当儿子一样管。”他忿忿地说,“他说我不要命了
,在现场居然说这种话,还说什么赶快回家烧香还佛,洗个热水澡之类的。真是小题
大做。我不过说了句太惨了而已。”
我望着他,看来他是真不知道。在现场尤其是谋杀现场有不成文的规定:都别说同情
死者或是要帮你报仇之类的话,最好就是干好自己的工作。
“你叫什么名字?”我想留下他的联系方式。
“叶旭,旭日的旭。”他笔划给我看,“我是刑警队的,那,这我的手机号。”他随
手给了我张纸条。我也回给了他一张。他看了我的名片,惊讶道:“是您啊,早知道
您见多识广了。”其实我也大不了他多少,但总感觉我比他老很多似的。年轻人还是
很好结交的,不过数年之后他是否还会如此爽快就天知道了。
“你先放松点,这里很安全,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见他状态很不稳定,鼻尖都
滴着汗。脸是刷白。全然没了前些日子的样子。
“出事了,先是黎队,马上会轮到我了。”他抱着头低声说,“和你分开后,我和黎
队,也就是我师傅。我们把案子处理完后打算开车回局里吃点夜宵,然后继续查案子
。那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案发的旅馆离局里大概有一刻钟的车程。黎队开的车,虽
然我们都有点困,但毕竟熬夜对刑警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所以当时我们绝对是非常清
醒的!不过我到宁愿我睡着了反而好点。”说到这,叶旭用颤抖的手端起杯子,咕咚
一下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似乎平静了些。他沉默了一下又接着说。
“黎队和我边开开玩笑边开着车子。大概十分钟后,车胎莫名其妙的破了。你要知道
车胎可是我当天早上刚换的。没办法。我只好又下去看看。那时公路上已经没什么车
子了,而且我们走的路比较冷。我走下去的时候一阵凉,钻心的凉。
我马上发现是后胎破了。接着我居然发现在轮胎上清楚的钉着一颗钉子,足有三寸多
长,而且钉子看上去都已经生锈了。我好不容易拔出钉子,准备换备胎。
这个时候黎队还跟我说过话,无非是询问怎么了,我说有颗钉子把车胎扎爆了。他哦
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我在换胎时感觉越来越冷。心想不应该啊,你也知道,这才什么月份。而且警服的质
地还是很好的。不过也没多想,赶紧换完就又回去了。
上车我才发现黎队居然不见了。钥匙还插在上面,人却如同蒸汽一样消失了。我四处
喊着黎队的名字但都不见回答。我以为他去小解了,可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人。我开
始害怕了,拨他的手机,结果提示不在服务区。没办法,我把车开回局,在局里睡了
一宿。”
“那应该是昨天啊,但你为什么昨天没来找我?”我奇怪道。
“的确,因为早上黎队又如常上班了啊,我问他,他只说有急事自己先走了,我还有
点怪他把我一个人晾那里。不过见他没事到也安心了。两人继续查昨天的案子。
那个死者很年轻,面容娇好。不过应该是从事暗娼一类的职业。法医检查到她有性病
,而且死前也发生过性行为。不过最称奇的是她的死法。她是被人用钉子活活钉死的
。在她嘴边有勒过的痕迹,可能是怕高声叫喊。双手,双脚,眼睛。凶手很残忍,最
致命的是眉心一跟。也是那跟让她送了命。然后尸体被翻过来又铺回到地板上。”
“你不觉得这样杀人太累赘了么,杀一个妓女用的着这样烦琐么,还把地板拆了下来
。”我忍不住问道,因为你要谋杀一个人搞的事越多破绽就越大啊,搞那么多密室啊
,不在场证据啊最后总会有漏洞的。什么案子最难破?你在街上随意杀一个人最难破
!
“是啊,我们也奇怪,结果一致认定凶手是个变态。”叶旭也说道。
“事情本来没什么意,但关键是中午出事了。”他的声音又有些颤了。我耐心的听下
去。
“午饭是我去买的,那时就我和黎队在值班了。买东西打杂一类的小事都我们新手去
干了,再说他年纪也大了。当我买回盒饭的时候去发现黎队捧着自己的手心大叫。我
马上冲过。发现他疼的头上都冒汗了。我翻过他捂着的右手但上面横看竖看一点伤痕
都没有啊。
但黎队只喊疼,并形容跟针扎一样。我知道他是条硬汉,若是普通小伤他绝不放在眼
里,我只好把他扶到医院去。但检查结果也一无所获。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黎队喊疼。
”
“你是说手心?而且是针扎一样?”我当是隐约觉得很熟悉,但却没想起来。
“恩,黎队是这样说的。后来他的疼痛稍微轻点的时候,我们又讨论案子,当时黎队
的儿子也在,他还劝黎队不要太劳累。结果到了晚上我又被叫了回去,说黎队又喊疼
,而且这次都昏过去了。我和黎队即是上下级却也情同父子。我刚到医院就发现这次
他疼的是左脚,症状一样,也是没有外伤,但也是针扎一般。”
“等等,你还记得两次发作的时间么?”我想起了点什么,问叶旭。
“恩,第一次是中午,大概11点半左右,第二次是快凌晨,对,也是11点半。”叶旭
思考了一下,肯定的说。
“11点半?”我暗自想了下,当时尸体被发现也是11点半!我更加熟悉了,但有些东
西你越想想起就越想不起来。叶旭看我皱着眉头,还以为我不舒服。
“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不能看着黎队被活活疼死,我父亲是被杀的,黎队就是带队帮
我父亲破了案,所以我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才考进来当了刑警。我一直把他看做我亲生
爸爸一样啊。”小伙子说着居然哭了起来,开始还哽咽着,最后居然哭出声了,咖啡
厅的人都好奇的看着我们,搞的我好不尴尬。
这个时候叶旭的手机又响了,他哭的太动情几乎没听见,还是在我提示下才接的。刚
说两句他脸色就变了。马上抄起衣服拉着我往外走。边走边说:“快去医院,黎队又
加重了。”我看了看表,11点30分整。
我又看到了那位黎队长。现在基本上已经不成人形了。前天见到他的时候太一脸英气
,高大魁梧。现在如同一堆柴一样躺在床上,人黑瘦黑瘦的。
“是不是右手?”我一进来就问道。旁边一位高大的年纪同叶旭相仿的年轻人很不高
兴地看着我,然后又看着叶旭,大概意思是这鸟人是谁?一进来就没头没脸的一句。
叶旭刚进来就去看望黎队了,没顾得介绍我。这时他才反映过来,忙把我拉过来说:
“他是黎正,是黎队的儿子,不过他比我大几岁,在大学读研,好象读的是社会学什
么民俗之类的。”
然后叶旭又把我介绍个黎正,这小子全然没把我放眼里,知道后从鼻孔哼了一声就拿
了跟烟出去了。说老实话他长的英俊,但他的姿态让我很不舒服,而且自己的父亲病
在床上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关心,反到是叶旭到像个当儿子的样。我感到奇怪,不过想
想这人家的家事,我多操心干啥。还是先问问病情。
“是右手再次疼痛么?”我靠近黎队轻声问。
“恩。”这个恩拖的很长,看来他每说个字都要费很大力气。我想了下,把叶旭叫出
来,当然,那个黎正也在,一边抽烟一边拿眼睛瞟我。
“如果我没记错,黎队应该在受钉刑。”我一字一顿的说。刚说完,叶旭就惊讶的很
,而黎正仿佛没什么表情,反问我:“你知道钉刑是什么么?别乱说。”
“当然知道,钉刑起源于罗马,本来是长老会处置叛徒或者临战逃脱者使用的一种刑
法。成名于圣经。耶酥就是被钉刑处死的。不过最早的钉刑不是十字形的。而是T型或
者X型的。”我抽了口烟。
“是又怎样,这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黎正嘲笑着看这我,充满挑衅,说真的有一
种人就算第一次见也有想揍他的冲动,黎正绝对是其中之一。我耐着性子继续说。
“钉刑最大的特点显然是受刑人很痛苦,而且钉子可以钉住被害者的灵魂,不过如果
被钉者有着巨大的怨气,最好还是要把他(她)脸朝下处理尸体。一旦被翻过来,他
(她)就会把生前所受的痛苦加倍偿还给别人,记住,不是他(她)的仇人,而是随
机给另外一个人,而且每颗钉子相隔12个小时。刚才黎队就是11点30分发作的吧?”
我一口气说完,叶旭已经有些糊涂了。
“笑话,这种无稽的事你也能说出来,我父亲干了一辈子警察为什么他要受着刑法而
不是真凶呢?”黎正激动的喊道。
“是啊,我也希望是真凶。”我望着他随口一说,他忽然对叶旭喊到:“把这个疯子
带走!”说完气冲冲进病房了。叶旭为难的看着我。我拍了拍他肩膀,让他送下我。
我们在医院门口又聊了下。“黎队情况不乐观,据你说那女尸总共有5个钉子是吧?已
经扎了三跟了,我们只有不到24小时帮她找到真凶,如果找不到,眉心那跟就会要了
黎队的命!”我不想吓叶旭,但必须把事情严重性说清楚。
果然叶旭又一脸哭相,他抓着我的手求我,“那怎么办?一天不到的时间怎么去破这
个案子啊。您一定得帮帮我,要不然黎队就没救了!”说着居然要向我下跪。我赶紧
把他搀起来,心想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重感情的人。
“我不是什么道士也不懂法术,不过我们也要尽力一试,有些事情不放弃就自然又转
机。这样,我们先去看看那具尸体,你应该办的到吧?”我扶真叶旭的身体,毕竟一
名警察在这里哭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叶旭也马上调整过来。
“不管,我就是把枪指着法医也要让他给我们看尸体。”说着就拉我上车直奔停尸处
。一路上我心里也没底,钉刑我只听别人说过,连书都没记载。也不知道这凶手从哪
里看来的,而且据说被钉死的人怨气极大,搞不好救不到黎队,我和叶旭的命也会搭
进去。
正思考的时候车停了,叶旭火急火燎地又把我拖进去。
经过一番交涉我们终于获得看看尸体的权利,不过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时间不
多,我们要抓紧。
女尸的确如他们所说,很年轻,也很漂亮,而且没有一般妓 女的那种庸俗感或者说低
贱。但死后那种邪气让我看得有点心寒,我只好盖住她的头。我开始怀疑什么时候旅
馆的妓 女档次提升这么高了。不过没工夫瞎扯。我翻看了她的五个伤口。每个伤口都
是钉子造成的,而且手脚,脖子都有勒痕迹。看来是被绑起来在实施钉刑。但旅馆那
里是否是第一现场我没办法确认。不过据叶旭说女尸应该死了没多久。而且身上没有
发现泥土或者其他旅馆外面带来的东西,应该是在旅馆房间被杀的。像那种旅馆我知
道,把门一关鬼管你在里面干什么。交了钱爱住多久住多久。
叶旭盯了一下有点受不了,我只好让他先站在门口,我自己则希望能在尸体上多找点
线索。
我看过叶旭做的笔录,按照女尸死亡时间推断,在根据旅店老板的来往记录,那几天
来住宿并且住在事发房间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一个年纪很轻长,在当天早上投宿
,晚上就离开了。然后是另外一个紧接着过了不到几个小时又来,而且指名投宿刚才
的房间。但可惜老板说他们都带着口罩帽子生怕别人认出来。至于女死者,老板不认
识,附近的流莺也没见过。
女尸身体看来看去只有五个伤口。法医还没进行解剖,不过初步的报告也和我看到的
大体相同。没有任何线索,我和叶旭要在明天11点30前找到真凶简直不可能。看来之
所以会对黎队报复,也只能怪叶旭那就感叹。那时候刚好死者脸被翻过来。最关键的
是,叶旭说,翻过来的瞬间,她的眼睛也是睁着的。她第一眼看到的,应该就是黎队
了。
我最后还是放弃了,叫上叶旭离开。看来要破这个案子,除非女尸自己开口说了。这
时候叶旭正好进来。他看了看我,忽然指着我身后,张大着嘴巴犹如泥塑一样说不出
话。我奇怪他怎么了。他却只能发出后后,后面几个字。我转过头。看见女尸在向外
喷血。
当时我就像被雷打了一样,血脉都不流了,心想怎么老碰这种事。不过我也有经验了
。我按住叶旭的嘴,示意他冷静下来。并且慢慢移到门口。万一有事也好跑。
我们就看见血如喷泉一样,一直喷到地上和周围。足足有几分钟,我和叶旭都能闻到
这个房间充满了血腥味。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对她高声喊道:“我们是来帮你寻找真凶的,希望你别在折磨黎
队了。”没反映,我只好又重复喊了一遍,不过字都有点打卷。
最后终于停止了,我和他好容易才让脚不在打抖。我看着满地的鲜血,心想难道她在
暗示什么?我忽然想到了,是钉子!
“钉子呢?钉子现在在那里?”我晃着还在发呆的叶旭吼道。
“在物证房啊,怎,怎么了?”叶旭几乎被我吓道了。
“快,赶快去。”这次是我拉着叶旭了。出门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管理人员恐惧的尖
叫声。换了别人看一地的血也没法不叫唤了。
我看下表,快三点了。
还好,物证房的警察也是黎队带出来的,听说我们来取证帮黎队,就让我们进去看,
不过不能拿走。
我把装在塑料带的钉子拿起来,上面还带着没擦赶紧的血迹。钉长三村,圆头,钉身
下部有螺纹。这种钉子应该很普遍啊。我把五颗钉子反复观察也没看见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我把女尸给的暗示想错了?
螺纹?等等!我记得验尸报告中没有提到伤口又螺旋式创伤,这个不是真正的杀死她
的钉子!
拿真的钉子究竟在哪里。我知道如果凶手真要把那个女尸的灵魂钉死在那里就应该用
桃木钉,这种钉子不常有。
叶旭忽然接到个电话,说了几句知道了之后高兴地说女尸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是当
地的一个大学生。
我还在看钉子,没注意叶旭的话,“大学生?不是说是妓 女么?”
“妓 女是黎队说的,他说这里活动的年轻女性估计都是。”
难怪附近的人都不认识她,但她来这里干什么,而且老板不是说没见过她么。
下午四点,我和叶旭又来到了女孩的大学,希望可以查查她旁边的情况
很快我们知道,女孩叫秋旋,是社会系的大四学生。而且作风似乎不是很好,朋友很
多。失踪很多天了。生前有个男朋友,不过两人正在为她毕业后是否留在这里而争执
。
我们找到他男友,一个看起来就老实巴交的人,别说用钉刑了,我看他连榔头都拿不
住。
调查没结果,我们只有灰心的离开,走之前我居然发现一个人。
黎正!他居然夹着一本书匆忙地从图书馆出来,他不在医院陪他爸爸跑这里干什么。
我问叶旭,叶旭说黎正读书很拼的。真是这样么?
我马上回到图书馆想查黎正借的书,起初管理员小姐拿着架子不肯,等看到叶旭进来
后马上笑着查找起来。
“《封鬼》,很老的书,借的时候都快散了。”小姐柔声说道。
他借这个干什么。我谢过小姐。又和叶旭赶回医院。我们也没地方查了,先回去看看
黎队在说。
到医院已经四点了,在过七小时右脚那跟就会发作。
黎队看上去气色好了点,刚才局里队里的战友和领导都来看望过他,估计黎正是那个
时候溜出来的。
安慰了叶旭几句,我就出去查封鬼的资料。
不好找,不是因为找不到,而是太多。不过最后终于找到一则关于钉刑封鬼后该如何
处理的信息。
他借这个干什么。我谢过小姐。又和叶旭赶回医院。我们也没地方查了,先回去看看
黎队在说。
到医院已经四点了,在过七小时右脚那跟就会发作。
黎队看上去气色好了点,刚才局里队里的战友和领导都来看望过他,估计黎正是那个
时候溜出来的。
安慰了叶旭几句,我就出去查封鬼的资料。
不好找,不是因为找不到,而是太多。不过最后终于找到一则关于钉刑封鬼后该如何
处理的信息。
跑了一天很累,我和叶旭匆匆扒拉几口晚饭准备再去一次案发的旅店,那里已经被封
了。黎正也来了,冷冷的看着我们。叶旭交代了他几句让他看着黎队,一旦有事赶快
打点话来,结果被黎正当场回了一句
“这是我爸爸!又不是你爸爸!”叶旭被哽的一言不发,脸憋得通红,我赶紧把他拉
走。
七点半,我们来到案发的旅馆,其实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进入现场。那里站岗的只有
叶旭的几位同事,叶旭说我是上面派来的犯罪心理专家,居然蒙过去了。
现场很凌乱,看得出当时的混乱。地板上用粉笔画着一个人形。我这才发现原来房间
的地板居然是空心地,所以才能放进人去。房间已经被警察们扫荡几遍了,我这样的
外行也没有在去寻找的必要。
之所以来到现场只是想感觉一下,如果我是凶手会怎样做。
我闭上眼睛做在床上,尽量感觉自己就是凶手,叶旭以为我在想事,也不敢打扰,只
好在一边看着我。
案发的当天来了两个人,没有背麻袋或者旅行箱之类的,所以两人中应该有一名就是
死者,另外一名当然是凶手。既然乔装,就怕人认出来。按理大学生应该没有这种顾
虑,不过死者居然还有性病,而且作风又不好,难道只是凶手在达成人肉交易时候价
格不拢导致一时意气杀人?但如此烦琐的杀人方法这人也太强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画面,凶手和死者相熟,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准备杀了她,并且他深怕
鬼魂报复,并利用了传说的钉刑来禁锢她灵魂,可为什么要用钉刑呢。
我突然想到我查找过关于钉刑的信息,其中好象有一条说的是钉刑如果用与女子,代
表着惩罚她的滥交和不忠。
八点十七,我们走出现场,现在地我们真是一无所获。我看了看手头的资料,只好去
调查下那个女孩生前的资料了。
我们回到那所大学。夜晚大学很热闹,使得我都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大学生涯。
半小时后,我们总算找到了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女孩是死者的室友。长的很漂亮,不过打扮比较时髦也比较露。我诧异现在女孩还真
开放呢。
“我最后一次见她都是一星期前了,那时她还问我借钱呢。”她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
漫不经心地回答。
“借钱?借钱干什么?”叶旭问。
女孩鄙视地看了叶旭一眼,“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堕胎或许是看病,反正不是第一次
了。她那个男朋友根本不管她,但两个人又老不分手,死拖着。对了,她好象还和社
会系一个研究生最近也打得火热。要不你去问那个研究生吧。”她忽然说。
“叫什么名字?”叶旭拿出本子准备记录。
“黎正,黎的黎,正确的正。蛮帅的。”说完旁边一个男生朝她吹了声口哨,她飞似
的跑开了。
我和叶旭站在原地。尤其是叶旭,他呆望着我,“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医院找黎正啊。”
九点十分,医院。
黎队睡着了,虽然看上去很劳累,不过总算能休息下,但两小时后他恐怕又得被巨大
疼痛所折磨。
我,叶旭,黎正三人站在门外过道上都不说话。
“你不想你父亲再受折磨就把你知道得都告诉我们,你自己也是研究民俗的,应该知
道钉刑的残酷,你该不会等明天眼睁睁看着你爸爸在疼痛中死去吧?”我先开口了,
没想到黎正对我一阵冷笑。
“从头到尾整件事应该和你无关吧?你又不是警察,凭什么插手这件事?”他被着手
嘲笑我。
“他是我朋友,是我拜托他的。”我刚要反击他,忽然叶旭说道,表情非常严肃。
“如果你还算是黎队儿子,你就把知道得都说出来,我们好救他。”
“他是我爸爸,我难道忍心看他受苦?”黎正说的差点跳起来。
“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你和秋旋到底什么关系?你下午借的《封鬼》有什么目的
?还有案发的时候你最好说明下你在哪里,做什么事。”叶旭一口气说完,长吁一口
气。
黎正大着眼睛看这个平时对他惟惟偌偌叶旭居然如此严厉审问他,气得青痉都出来了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杀了秋旋?我借什么书你管的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跟踪我了?”
虽然黎正很生气,但他还是告诉我们他和秋旋不过是他普通的学妹,两人在图书馆偶
遇,他对这个女孩开始还有好感,但后来听说她作风不好就中断来往了。至于借书,
也只是想了解下钉刑看看能帮什么忙。我不知道是否相信他,叶旭估计也是。我们对
望了下。黎正说完看着我们,觉得好象我们还是满脸不信任,只好说案发的时候自己
就在家中,当时父亲和自己正在看电视。大家互相争执了一下没有结果,只能不欢而
散,我和叶旭只好坐在外面闷头抽烟,看着时间慢慢流过。
黎队正在睡觉,我们不想去打扰,姑且暂时相信他。但又没线索了。看来只能从那颗
少掉的钉子着手了。很明显,有人换掉了证物。而且看来很着急,我从叶旭那里知道
,这种螺纹钉子好象他们警车上就有,很普通。
能够接触证物的人不多,叶旭告诉我,当天的证物是最后他和黎队带回去的。包括死
者身上残留的钱币和那些钉子,以及附近的一把榔头,榔头上没任何指纹,也是大街
上随意都能买的,所以基本没什么价值。
“你说黎队在你下车后就不见了?”
“恩,你该不是连黎队也怀疑吧?我可是一直和在在一起。”叶旭赶紧回答道。
“但你也看见了,证物房的钉子不是死者身上的,证物进了证物房看管的有多严格不
用我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能够换掉证物的只能是黎队了。
“他犯得着冒这么大风险么。人又不是他杀的,他更不会无聊到搞什么钉刑。”叶旭
有些不快,他又隔着玻璃看了看里面睡着的黎队,黎正刚进去,坐在旁边看书。
“你不觉得可疑么,他先是告戒你不要太关注女尸,估计是怕你被波连进去,然后车
子在路上莫名暴胎,接着证物被换,我当然不是说是黎队干的,但很可能他是在帮另
外个人洗脱罪名,为了他,即便黎队冒着妨碍司法公正也要做。”
叶旭指了指里面的黎正,我点了点头。现在缺的只是如何证明黎正才是杀害秋旋的凶
手。
使用钉刑在眉心的那根一定要用桃木钉,否则一旦拔除钉子,死者马上会来报复,估
计黎队中途下车就是换掉了了那颗桃木的,并且把它扔在了某处。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颗桃木钉子一定带着能够证明黎正是凶手的证据!
“啊!”忽然病房一阵尖叫,黎队痛苦的捂着右脚,脸上痛苦的表情把五官都扭曲了
,那里看得出曾经是让犯罪份子胆寒的刑警队长?
我和叶旭马上冲进去,帮助黎正按住黎队长,墙上的挂钟清楚的显示着现在是11点30
。
这次更加严重了,黎队整个人都几乎陷入半疯狂状态,果然一跟钉子比一个钉子来的
更加厉害。还有12小时,到时候就算不用眉心那跟,黎队也只剩半条命了。我看了看
旁边的黎正,依旧面无表情,不,似乎还有点窃喜,我感觉有点愤怒了。
后来护士和医生来了,打了针镇静剂才让他睡着。我抓起衣服拖着叶旭跑出医院。
“走,现在就去那天你车子停的地方,我们就算不睡觉也要找到那个桃木钉子。”
“多叫点人吧,我们两人太勉强了,那里很开阔,而且也不知道黎队到底往那里扔了
。”叶旭建议道。
“不行,首先这个理由就说不通,而且黎队偷换证物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公开,我们先
去,至于确定范围,我有办法。”我咬咬牙,看来非用那个不可了。
凌晨1点20,我们先来到了停尸房。趁着叶旭和管理员墨迹的时候,我溜了进去。找到
了秋旋的尸体。
我拖开她的尸体,在眉心伤口处以右手食指按住,把准备好的生的淘米水拿出来涂抹
在她眼睛处。
我在心中暗念,如果你想沉冤得雪,不让无辜的人受磨难,就帮帮我,借你体内最后
一丝魂魄给我。
我把食指咬开血正好滴进她的伤口,然后再以食指盖住。
成不成功得靠造化了,现在她生前所有的记忆和看到的东西都在那颗桃木钉上。我的
手指带着她最后的魂魄可以与桃木钉产生共鸣,而且只要我接触到桃木钉我就能看到
当时现场的一切。不过这方法危险很大,因为万一在那里找不到钉子,12小时后,眉
心被扎入钉子的就是我了!
我做好一切,迅速和叶旭上车。我让叶旭以最快的速度去当时停车的地点。还好,才2
点半。
我举着右手,感觉如同雷达一样四处搜寻着桃木钉上仅存的一点秋旋的魂魄。但直到
我右手累的酸痛也豪无收获
这样无谓的搜索一直到早上六点半,只有五个小时了。叶旭也累的坐在地上。
我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我太相信自己的推理了。看来我要付出代价了。
或许我实在哪里的思考出了问题?我只好和叶旭先开车回医院在说。下车的时候正好
医院开始卖早点了,一般这个时候都是七点一刻,看着自己生命慢慢走向尽头,反到
坦然了。
在上去的时候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看都没看我就走了。这个时候食指居然剧烈
的疼痛起来。
有感应了,难道钉子就在那人身上?我马上叫叶旭堵住他,仔细一看是个十七八岁的
年青人,一身哈韩衣服,看来被我们吓坏了。叶旭在他身上搜索一遍,果然在口袋里
找到了那颗桃木钉子。
我和叶旭厉声问他钉子那里来的,他结巴地说前些日子在某处捡的,觉得特别就留着
玩了,我看他不像说谎,而他说的地点的确就是我们两苦找大半夜的地方。
他傻傻地站在原地,我故做严肃的教训他,以后撞到人要说对不起,这才放他走,这
小子吓的马上就溜了。
拿了钉子我们就像打了一针兴奋剂。现在只需要把钉子再度插入秋旋的眉心,我就能
看到她临死的画面了。
早上八点四十,我们偷偷溜了进去,叶旭帮我把风。
我将钉子缓缓放进去,并再次滴入自己的血。然后闭上眼睛。我自己也很激动,因为
终于可以知道谁才是凶手了。
我发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居然不是旅馆的房间,接着是一个人的背影,接着好象
看见了一张类似化验单的东西。那人人忽然转过身来扑了过来,接着是不停的闪烁的
画面,一双手死死掐住喉咙,我几乎都感到窒息,最后画面消失了。
我如同被电击一样反弹了出来,虽然只有一刹那,但我还是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现
在剩下的只有取证了。
九点半。我和叶旭把所有一干人等都到带医院,包括黎正,那个女孩,还有秋旋的男
友,然后分别抽取他们的血样,当然,这都是让叶旭以破案为借口做的。过了一会,
我拿着化验结果出来。
我看着他们,深呼了口气。拿出几张检验单。分别是他们几个的。
“这是什么意思啊?”黎正问道。
“这些是你们的检查单,在这几张单子里,只有一个人不同,他得了性病,而且和死
者秋原是一样的。”我晃了晃手中的检验单据,他们都没有任何表情,我心想,死鸭
子嘴硬,不能在拖,要赶紧证明谁是凶手。
“钉刑是用来惩罚不洁者和背叛者。这个秋旋的确作风不好,甚至在外面还做了些人
肉交易。我们都以为旅店是第一案发,的确,钉子插进肉体喷出的血液,附近的榔头
,最重要的是法医的推断,加上她失踪的日期似乎一切都顺利成章。
但其实,秋旋是被掐死的!她是死后才被处以钉刑。”我望着黎正,笑道:“说的对
么?”
黎正依旧面带寒霜,没回答我。
“我不知道凶手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可以使法医 做出对死亡时间延迟两到三天的推断
,但凶手在实施钉刑的时候居然留下了自己的血样,就在眉心的那颗钉子上,那颗桃
木钉子。”我拿出那个桃木钉子,钉子暗红色。
“上面好像刻了字。”那个女孩看着钉子,忍不住喊道。
“是的,我可以大声念出来,是黎民苍生,正气永存,其实也就是黎正你的名字来历
,也就是说,这个桃木钉就是你的!”我把钉子举到黎正面前,他看了了看钉子,忍
不住笑了起来。
“单凭一个钉子就想证明我是凶手?太滑稽了。”
“的确,我没想说你是凶手,因为凶手是他。”我转了身,把钉子指向那位我以为弱
不禁风的秋旋的男友,的确,我在秋旋最后的记忆里看见的就是他!
“不是我,你别诬赖好人。”他大声狡辩,但额头已经汗如雨下。
“我没必要诬赖你,钉子上有秋旋的血样,也有你的!”我把他的手高高举起,果然
拇指上有一处新伤,虽然不是很大,但却刚刚长好。
“你不用抵赖,其实你和秋旋的关系我也知道了,你们家境不好,但却从小长大,秋
旋之所以那样做使为了让你圆出国梦,但她没想到即将毕业,你的出国手续也半的差
不多的时候你居然想抛弃她。那天她来到你房间,故意说想和你温存一晚,但结束后
她拿出她得了性病的化验单来嘲笑你。如果有这种疾病想必在体检中一定会被刷下来
吧。你在恼怒之间居然掐死了她。或许你怕她灵魂报复,或许自己的心理有愧,你想
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用奇术让你逃脱法律和灵魂制裁的人。”我一口气说完,望向
黎正。
“那个人深知此道,我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手段,反正最后你们在旅店的房间里实施
了钉刑,那个最关键的桃木钉就是他给你的。”
那个男生犹如失去魂魄般跪了下来,口中喃喃自语道:“我对不起旋旋。”
我看了看表,正好11点,看来一切都结束了。
“蠢货。”黎正的表情忽然变了,带着恼怒和暴躁,他突然又安定下来看着我。
“看来我低估了你,其实你刚来到这个城市我就注意你了,碰巧这个蠢货打电话告诉
我他杀了秋旋,忘记告诉你,他们一直都把我当做所谓的好友,要知道假装愚蠢和他
们交往真是痛苦。而你出现了,我当然把你划到我复仇计划中的一分子。我知道你可
能会打乱我的部署,不过没有变数的游戏没有意思。
没错,是我教他钉刑,秋旋其实在你们推论的案发时间之前两天就死了。当他找到我
的时候尸体已经有点变质了。我用腊油浇灌她全身封住臭味。你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
她是被掐死但脖子上却没有任何伤痕么,为什么明明死后才插入钉子但还是有血喷溅
而出?这一切都要归功与我的发明。”黎正拿出一个小盒子,居然从盒子里面取出一
只通体透明只有半寸长类似与蚕一样的虫子。
“这是控尸虫,这种虫子一旦进入人体,不,因该是死尸,必须是刚死不超过三天的
死尸就会不停的分裂,最后能有多大呢?告诉你,它们比病毒还要小,在死尸体内他
们会不停的吞吃死亡的细胞,并且可以重组他们,使尸体的血液再次流动。所有的法
医论断都建立在死后血液不通,导致坏死的论据上,当然你们会受骗。
接下来,这些虫子会控制所有的肌肉骨骼神经,我可以控制尸体做任何动作,甚至包
括说话。很有趣吧?”黎正拿着虫子笑道。
“那天老板娘看到的第一人就是那个蠢货,第二个就是我控制的尸体。当钉刑结束后
是我报的警,因为我知道你也在里面,遇见这种事有强烈好奇心的你怎么会不理呢?
”
“但我不明白你所谓的复仇是什么意思?我们好象没见过面吧?”我看着手表,11点
20。
“哼,这些你要等床上的老头醒了自己去问他20年前他造的孽,虽然这次没办法杀他
,不过也让他吃了点苦头。桃木钉子是我故意留下的,我本希望你靠这个钉子来找我
,我们可以来一次猫抓老鼠的游戏,可惜被老头破坏了,不过有变化的的游戏才是好
游戏嘛!”黎正大笑起来,我看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感到心寒。
“我要走了,不过我还会来找你的,和你交手真有趣!”说完黎正就转身往阳台跑去
,我和叶旭赶紧去制止,这里可是11楼啊。
黎正如风筝一样摔了下去,惨不忍睹。我和叶旭看了看,只好回到病房,这个时候已
经11点30了,黎队醒了过来,看来诅咒的确消失了。正当我和叶旭开心的时候忽然门
外响起一阵惨叫。我跑出门,看到那个秋旋的男友痛苦的在地下翻滚,我赶忙把他扶
起,但我一看触摸到他的身体就感到一阵尖锐的东西从他体内冲出来。
接下来的片段我一辈子都难以磨灭,他全身就像刺猬一样,无数颗钉子从他体内插出
来,鲜血和骨头碎肉喷得墙和地上到处都是,另外的女孩当场就吓晕了。
叶旭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怎么会这样?”
“是钉刑的反噬,实刑者会受到几百几千倍的报复。”我叹了口气,或许他和秋旋能
够多谈谈,不必把心结变成心魔就不会这样了。
之后的事叶旭去扫尾了。不过我还有疑问要等黎队完全康复再问他。
数天之后,我,叶旭来接黎队出院。
“黎正不是我亲身儿子。”黎队第一句话就令我们很惊讶,尤其是叶旭。
我料到他迟早会知道,二十年前我破了一件凶案,其实破的过程完全是巧合,那时我
还只是一个小警察,就像现在的叶旭。我正好看见了凶手行凶,他所干的就是使用钉
刑,而且在反抗中我把那人打死了。那是我第一次开枪,后来我知道这个犯人因为怀
疑妻子出轨居然把妻子钉死了。他们还有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我不忍这个孩子成为孤
儿就收养了他。并且在他父亲的遗物,也就是一共七颗的桃木钉上看到的黎民苍生,
正气永存上就正好为他取名黎正,其实看他与我有缘也是收养他的原因。我虽然知道
他会知道是我杀了他父亲,但没想到他居然设这样个局想如此报复我。
那次是我故意在车胎上扎了钉子,然后偷换了证物。其实这件事是他叫我做的,他说
他一是激动杀了那个女孩,求我救他,我只好答应他换了钉子。”
“难怪秋旋会找到您,其实那个钉子上没有那个男生的血,有的只是您的血。”我对
黎队说。
“我的血?”黎队惊讶道。
“是的,当时我只是设局让那个男孩自己承认,其实钉子上是您的血。
我也时候后来化验所有相关人之后才知道。这样钉刑找上您也就不奇怪了,看来黎正
想以钉刑杀死您。”
我原以为黎队会愤怒,但他一脸平静,经历这事他苍老许多。
“我不怪他,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虽然我是警察,但毕竟是我亲手杀了他父亲。”
我和叶旭沉默不语。
叶旭的手机响了,接了电话之后他脸色有些变化,我忙问怎么了。
“尸检出来了,那具尸体不是黎正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都死了几天了。”
叶旭答道。
果然他不会轻易的自杀啊,看来他使用了控尸虫,他早知道事情会暴露,连后路也安
排好了,一想到他临走前说的话,我都觉得脊背发凉。”
我看着朋友若有所思的样子,安慰他道:“或许他只是吓唬你罢了。不用担心,不过
按你说的,黎正好象比你还精通那一类东西啊。”
“的确,或许他现在真躲在哪个角落又在布着局等我去钻呢。”
“要是那次没遇见那个哈韩的年轻人,你找不到桃木钉子怎么办?”我打趣问他。
他无奈的摊开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那就结束了,完了啊。”随即他又狡猾地笑道:“其实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
”
“哈哈。”我们都笑了起来。
第九夜 猫婴
(或许这个故事并不恐怖,但确实真实发生的。)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而且比较大。我奇怪为什么来者不用电铃却敲门。我起身把门打
开,门口去站了一位老太太。
老人家有六七十岁了,穿着一身灰色粗布大褂,虽然内破旧却十分干净,肩膀上背着
个大大的麻布袋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看上去老沉老沉。大娘看上去慈眉善目,方脸
大眼,奇怪地看着我,但却不说话。
“您找谁?”我问道。大娘就是不说话,只是狐疑地看着我,又看看门牌号,自己嘀
咕着:“难道搞错了?”
这时候朋友走了出来,一看见这位老人家高兴地大喊:“二姑,您老怎么来了?”他
赶紧奔过来帮二姑接过手上的家伙。
这时候老人家才笑了起来,我和朋友扶着她进了屋。
朋友互相介绍了下,原来这位老太太是他家乡的二姑,小时候除了堂叔就这位二姑对
他最好了。
“小四啊,这么久都没去家里看看啊?”二姑的声音略有点责备。
“这不忙么,您也知道我喜欢到处走,寻寻那些个新鲜事。”朋友摸着脑袋笑道。
“哎,要是我们家翠能活到现在,估计也有你们这么大了。”二姑忽然感叹。
“翠?您不就生了我表哥一个么。”朋友奇怪地问。
二姑忽然像想起了什么,面带忧伤,我看见她那结着厚厚老茧的手指头互相揉搓着。
“你不知道翠,因为她在你出生前就死了。而且那件事被隐瞒了起来,家里人都不准
在提翠的事,你当然不会知道。”
“都这么多年了,二姑就告诉我吧,我也听听是怎么回事。”
“那年你父亲和你母亲刚刚结婚没多久,我就怀上了翠,开始的时候很顺利,翠生下
来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你知道我们家可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疼的很。而且翠长的
非常漂亮,比村子里哪家哪户的闺女生下来都漂亮,又听话,又不太哭。
但翠一生下来,家里就再也没安宁过。
先是刚生完她我伤口突然又裂了,大出血,差点没把你奶奶吓死,好不容易我才活了
过来。整整两个月翠都是给村子一户叫李**奶妈带的。
李妈当时也有自己的孩子,她奶了翠两个月后连忙送回来,她惶恐地说翠到她家后家
里老出怪事,先是她自己的孩子莫名的烦躁,一看见翠就恐惧的哭,而且翠喝奶很厉
害,再带下去自己孩子就要被饿死了。
我们并没在意,反正自己的孩子还舍不得给人家带,加上我自己也恢复了过来,于是
翠又回到家里我自己来带。
但接下来的日子让大家非常恐惧,犹如传染一样,你爷爷,四叔,你姑父都 突然得急
病,而且都病的很厉害,家里又经常失窃。家畜也经常无故消失。终于,开始有人在
背后议论,后来居然发展到当我面说,这个孩子要不得,是灾星。
我抱着翠死也不相信我这漂亮乖巧的女儿会是什么灾星,我和他们争,和他们吵。但
后来的日子的确证明了,凡是和翠接触过的都或多或少的倒霉,轻则破财,重则生病
。
终于你爷爷说话了,请刘瞎子来算算!
刘瞎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卦。据说战乱的时候好多个大官都想请他,都被他拒绝了
。他经常在这附近为老百姓免费算卦,帮他们消灾避祸。他是天瞎,也就是一出生眼
睛就看不见东西了,后来他家人看他可怜把他送到观里,也不知道他如何学会替人算
名,总之相当的灵验。
刘瞎子把翠的八字一掐,又问了我和你姑父的八字。想了好久,把我一人单独叫出来
。
“你要有个准备,这孩子不是一般人。她生下来就是要妨人的,先是母亲,在是父亲
,哥哥,祖父祖母,最后剩她一个,她就会飞黄腾达,出人头地,相貌出众。你们家
所有的福都会集中到她一人身上。”
我听了当时吓一跳,转而问他:“先生怎这样说,你又如何见得你说的是对的?我们
家小翠长的漂亮乖巧,那会是如此狠心的人?”
“信不信在乎你,她是猫精,你属鸡,你男人属鼠,别人尚且好说,你二人绝对是过
不了她十八。你要不信,我在你胸前画一道符,符一画上,你女儿必不喝你的奶,只
好将她活活饿死,你们一家人才能得救。”
我只好抱者试试地态度,让刘瞎子在我胸前画了一道符。刘瞎子画完后还特别交代,
三日后女婴必死,她死前有众多猫来相送。千万不要出门,也不要高声喧哗,才可以
保家宅平安。
果然,当天翠就不喝奶了,任凭我如何哄她她就是不喝,而且非常反感我,老是拿小
手推我。我心头一凉,难道我的孩子真的是猫精啊?
没奶喝翠就在床上饿的大叫,叫声非常刺耳,叫的我真难受,我真想把符洗了去喂她
,但还是被家里人拖住了。若真是猫精,必是来讨债的,我就算自己性命豁出去不要
也总要顾及家里其他人啊。
我就这样听着翠的叫声,心头就像有人拿刀剐我一样。”二姑说到这里,忍不住老泪
纵横,她好不容易擦干净,又继续说。
“终于到了第三天晚上,翠的哭声越来越小,小脸也越来越白。这个时候我发现家里
不对头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猫,各种各样的,白的黑的棕毛的杂毛的大的小的,少说
也有几十只把家里围了个起来,那时候还没电灯,家里都靠点煤油灯,可那天无论怎
么点都点不着,你姑父索性不点了,抱着我和你表哥蹲在墙角。
那情景别提有渗人了,天越来越黑,来的猫也越来越多,我们看不到猫,却看的到猫
的眼睛,一对对的绿色,在夜里闪着光。而且它们向和翠哭声相合一样,也一起叫了
起来,你能想象么?上百只猫同时尖叫是什么样子。我们听的都快疯掉了。你表哥吓
的紧紧搂住我。
猫就这样一直叫着,但翠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终于没声音了。这群猫却不肯离去。
仍然守在周围,叫声也越来越低沉。
这个时候门外下起大雨,你也知道,先人常告戒我们,凡大雨的时候有猫出现多数不
太吉利。那些猫久久站在那里不肯离开。只是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我当时正怕它
们一拥而上会把我们一家人给咬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猫儿们才渐渐散去。一直闹到后半夜。我们见猫都走了,才大着
胆子去看翠儿。
翠的小脸都发紫了,两只眼睛大大地瞪着上面,手也僵硬了。终究是我生下来的,我
抱着她尸体哭了好久。
我们埋翠的时候依旧来了很多猫,默默地跟着我们,虽然害怕,但发现它们好象也没
什么恶意。
翠的坟没埋在祖坟里。这也是刘瞎子说的,他说翠的尸体不能进去,说一旦她进去了
整个家族的风水都坏了。我们只好把翠的尸体埋葬在后山。
二姑看了看朋友,摸着他的头说:“后来你父亲回来了,听了非常生气,说都什么年
代了,居然让孩子活活饿死。他还去找刘瞎子,可惜没找到。你父亲在兄弟姐妹中和
我感情最好,后来他还说如果他生女儿就过继给我,结果生了你。呵呵。”
“后来呢,后来呢,父亲可没告诉过我啊。”原来他听故事比我还上进。
“自从翠死后,家里就没断过猫。有时候睡觉起来小解,冷不丁你会发现要么在房顶
上,要么在墙角有那样一双绿绿的眼睛。我们一家弄的睡觉也睡不好,刚睡下,四周
的猫跟商量好似的开始叫,声音非常凄惨,出去赶吧,它们一下就不见了。就这样持
续了小半年,一直到刘瞎子从外面又回来了。
我们像找到救命稻草,刘瞎子听了我们的诉苦,埋头不说话,好半天抬起头,用他那
双灰白灰白没眼球的眼睛望着我。我有时候怀疑他不是瞎子么,怎么好象看得见人似
的。
“她不肯走,虽然她死了,但她还在这里,不过这次她真的是猫。你可以去查下附近
那天死后出生的小猫,如果有只通体漆黑的那只就一定是她了。把她带来,别伤着她
,我在教你怎么做。”这时候我们也只好相信他的话了。
我和你姑父包括你奶奶叔叔到处遍访附近养猫的人。找来找去,最后终于在村口的一
户人家找到了。果然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而且正好是翠走的那天下着大雨生的。
那户人家也说,那天大雨,母猫就不停的叫唤。后来早上他们来看。吓了一跳。因为
猫一般生四到六只猫崽,但窝里却唯独看见这只黑色的。主人家以为必是神仙,便好
生供着。
我费了好大力气还搭上钱才把这只黑猫买了回来。但它死也不让我抱。拉都拉不动。
没办法,只有让你叔叔抱到刘瞎子面前。
刘瞎子正在家里等我们。但见他已经换了套道服,一身印有八卦图案的灰色长袍,已
经很破旧了。我第一次看他穿成这样,自然有些好奇。
那只黑猫在你叔叔手上,一看见刘瞎子就不停的叫唤,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刘瞎子
听见猫叫,笑了笑说:“你也不必怪我,你纵然可怜,但我也不能眼看着你把人家一
家祸害吧。你既投到这里,定是和这户人家有缘,孽缘也好,吉缘也罢。今天把它了
断了吧。”说着你把一道符对空烧尽后把左手放在猫头上。猫立即不叫了,显得非常
温顺。
大概放了一刻来钟,就看见刘瞎子一个人也不知道念些什么。一头大汗。那时已经是
七八月份,他穿着厚厚的道袍能不出汗么。
之后他叫叔叔把猫带回屋。并对我说:“你要好好对待这只黑猫,也算是弥补你孩子
的孽债。等黑猫寿终正寝,你一家人便无事了。一切都是命里注定,至于孩子的死你
也不必过于悲伤。她原本是官家里的深闺小姐,与你本有一躺母女情分,无奈她八字
太硬,与你家人正好有相克,我作法收了她也是无奈之举,现在你就把这只黑猫当作
你女儿,了了这段缘分自然就没事了。”说完,刘瞎子收拾东西就走了。
那只黑猫的确很乖巧,在我们家一呆就是十几年,后来还是病死了。”二姑长叹一口
气,“怪只怪她命苦,我和她到底有缘无份啊。”
朋友默然,安慰二姑说:“二姑也别太难过了,都过去这么久了,对了,您今天来有
什么事啊?”
二姑破涕为笑,把带来的麻袋打开,都是些水果啊,腊肉之类的土特产。
朋友看了大喜,“都是我喜欢吃的,谢谢二姑了。”
“不用谢,其实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让你赶快回乡下老家一趟。你奶奶已经为你看
好了一个上好的姑娘,你一定要去看一下。”
二姑刚说完朋友就楞了,我则在[旁边偷笑,没想到他居然还要去家乡像亲啊。
一番推辞,好说歹说二姑也不愿留下,只是临走时再三叮嘱,一定要在这个月底之前
回去看看,成不成没关系,但一定要来,这句,是朋友奶奶的原话。
送走二姑,我笑着问他“怎么样?你也要去乡下相亲了,我还是回去吧。”
他突然也笑了,看着我说:“有没有兴趣去我们那里看看?说不定我这么久没回去,
又发生很多故事了。”
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反正年假一个月,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分手立即回家收拾东西
,准备随他一起去他那神秘的家乡看看。
第十夜 水猴
本帖最后由 小E 于 2009-5-26 10:30 编辑从这里去他的老家还是要有几天的路程,既然这样,不如说说我是如何和他认识的。
我是一名编辑,普通的编辑,每天像孙子一样约稿,审稿,校稿排版,一天接一天,
似乎重复的工作永远没有尽头。
直到两年前的一天,那段时间新闻特别多,记者不够用了,老总在空调室里大笔一挥
,让我去干几天兼职记者。注意,是没有任何附加酬劳的,美其名曰年轻人该多锻炼
,多学东西。
于是劳累一天的我,还要抽空去采访新闻。不过也是好事,我终于可以不用在那该死
的办公室里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了。
我接到的第一个事件就是一名小孩在戏水是溺死了。小孩才十二岁,他父母几乎精神
失常了。不过在我们这个天然河离市区很近的城市,每年入夏都有大批小孩去游泳避
暑,当然,每年也有一定数量的孩子永远和父母分开。
说老实话我不想去采访当事人的亲属,这无异与撑开伤口。我把重心放在出事的地方
。
很普通的河岸,而且离报社没多少路,我经常骑车经过。现在仍然有很多人在游泳,
还有比那出事小孩年纪更小的。我随便采访了几个人,教条似的问了几个关于落水防
范的问题正准备收工。发现远处站了一个年轻人。身材修长,皮肤很白,看他的装束
似乎是一个旅游者,因为他身上背着硕大的行囊。我看见他站那里一动不动,非常奇
怪,显然,他不是来游泳的。
我暂时把这事放了下来,但没过多久,那个河岸居然又有小孩出事了,不过很万幸,
小孩被救了,而且当时我就在旁边。
我也是偶然路过,就听见一个中年妇女头发凌乱向人大喊着救命,我把自行车一扔连
忙跑过去。河边围了几个人,但都水性不好,小孩落在深水区,刚才好象还露了个头
,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看来凶多吉少。
我正准备打电话,这个时候就感觉身后一阵风,我一看竟然是昨天的那个怪人,不过
他迅速拖去了外套冲向水面,我似乎看到他在入水的时候在手腕上绑了什么东西,好
象是一跟红绳。
过了会,这个人抱着孩子上来了,孩子的母亲像疯了一样赶紧跑过去接过来,连谢谢
也忘了说。
出事的孩子大概也就十一二岁,脸上青紫青紫的,一动不动,不知道还有没有揪。
他也累的够呛,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好勇敢,我是XX报社的记者,我能采访下你么?”第一手资料不能防过。
他瞟了我一眼,冷声说道:“你有工夫还不如帮帮那位可怜的孩子。”
我尴尬地耸肩。“我能做的只有报警,不过你怎么天天都在这里晃悠?”
他看看我,一言不发的走了。
我心想架子很大啊,这是我们第一次对话,还是很有趣的。
不过孩子没救活,这件事渐渐传开了,说河里有水鬼,据说被捞上来的尸体的脚踝上
都有乌黑的手印,上次我也没仔细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老总交代,一定要
找到救人的那位小伙子,特写一番,报社永远是这样,惟恐天下不乱,传媒传媒,传
的不就是霉么?
我没去找他,我知道他还会来这里,果然,第二天早上,我以采访为名,又在河边见
到了他。
“你果然又来了。”我走过去友好的伸手。他很有点惊讶地看着我,随即又恢复了冷
冷的态度。
“你怎么也来了?”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啊,放心,我不采访你,我只是直觉到最近这么多孩子溺水有点
问题。”
他盯着我看,眼神很犀利,看的我很不自在,忽然间笑着问我:“你相信世界上有鬼
神么?”
我笑了笑,“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虽然不是很相信,但也不完全否定,就像问是否
有外星人一样,传闻虽然多,但没一个拿的出手的证据,如何相信呢?”
“你是个和理性的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果然是做记者的。”他大笑了起来,露出
两排整齐而雪白的牙齿。
“这样吧,如果你有时间又不害怕,今天我让你看看证据。”他把身上的行李脱下来
,翻了半天,拿出一些潜水工具。
“会潜水么?”他把工具扔给我。
我点点头,实际上我的潜水只局限与去年夏天在市游泳馆那几米深而已。
“那就好,来,把这个系上。”他扔给我一条红绳,果然是上次看他系在手腕上的,
我没去问,像这种人愿意告诉你他会主动说,不愿意问也白搭。
说是潜水工具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个带管子的护目镜。我们从河边下去。以前还没真
正下过河,进去后大概过了六七米猛的深了,看河面很干净,没想到下面却模糊,还[
漂浮这很多絮状物,还好水的味还不大,还能忍受。
就在接近深水区的时候,他停住了,做了个阻拦的手势,然后指着前面,估计叫我注
意看。
可是我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几个孩子依旧在顽皮的在我们附近水面上玩耍。
但我忽然发现前面模糊的水域好象上来什么东西,颜色不是很清楚,但依稀看的见有
四肢,它滑水的样子很滑稽,前面的两条不知道该叫手呢还是脚要长许多,就像海豹
一样。
等走的稍微近了我才看清楚,居然好象是只猴子。
说是猴子完全是因为除了那前面突出的前肢以外,它所有的特征都是猴子嘛。圆圆的
脑袋,毛茸茸的身体,还有那周卷曲的猴子尾巴。不过前肢上好象有类似濮一样的东
西,而且最奇怪的是他的尾巴末端好象有一只手。
猴子谨慎地慢慢靠近上面游泳的小孩。现在它离我们更近了,但奇怪它能发现孩子发
现不了我们?
只见它如捕猎一般接近着孩子在水下的腿,它把尾巴伸了过去,上面的手一下就死死
缠住了孩子的脚踝部位。
我大惊讶,想划过去阻止,但居然被他阻拦了,我愤怒的望着他,他却像没事一样冷
静地看着。
我暗自骂了一句,拨开他的手径直朝孩子游去,那孩子已经被那怪猴子拖的比较远了
,我不是很擅长游泳,只好加快速度。
猴子本来就不快,加上拖着个孩子,眼看着就要被我追上了,我看准距离把手伸过去
,本以为可以抓住孩子的手,但我惊讶的发现,我什么也没抓住!
我呆在原地看着那猴子把小孩拖了进去,然后消失在我视野中。
这时他过来了,指了指上面,我们只好上岸。
“怎么回事?”我不解道。
“你看到的是几天前我救小孩看到的情景,你手上的绑的其实是很小的红水晶碎片连
起来的,这是影晶石,因为我手上也有,这样在水里我就可以让你看见那天我看到的
。”我仔细看了看,果然不是什么绳子,只是做的太细小,不认真看那里看得出来。
只见他朝我手一伸,又把那什么影晶石要了回去。
“那是个什么东西?看上去像猴子一样。”我对刚才看见的怪物很迷惑呢。
“水猴,他们长期生活在河流或者湖泊泥沙多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他们不应该会主动
攻击人,但这个孩子已经是第三个了,每个尸体上脚踝上都能清晰的看见他们拖拽的
手痕。”
“孩子不是被他拖走了么,尸体怎么上来的?”我想起当时他好象是把孩子抱上来了
啊。
“被拖走的是灵魂。”他望了望众多游泳的人们,“不快点解决的话我怕有更多人遇
害,这里水域很宽,我没办法老在这里巡查,而且一旦被他拖住我也很难把受害者救
下来,就像那天的孩子,虽然我尽力了。”说到这他有点伤感。
“那不是你的错,可是水猴为什么老袭击小孩?”
“因为水猴本身就是溺水身亡的小孩的怨灵,在不同的国家它们有不同的名字,有人
传闻它们半人半猴,喜欢捕杀水边的人,并吃他们的眼球,在美洲神话中,在日本经
过著名的民俗学者石川纯一郎的考证,的确在某些偏僻的河流中存在河童。其实最早
的河童传说却起源中国黄河流域上游,那时候他们叫“水虎”或者“河伯”小时候不
是有个什么西门豹破除河伯娶亲的故事么?后来到日本后,被传为河童。”他开始滔
滔不绝的解释,说得我却一楞一楞。
“水猴后来被夸大了,其实她们从来不主动袭击人类,一般都以河中的动物灵魂为食
物,而且躲藏在极深的泥沙之中。十分罕见。”
“水猴后来被夸大了,其实她们从来不主动袭击人类,一般都以河中的动物灵魂为食
物,而且躲藏在极深的泥沙之中。十分罕见。”
“也就是说要想先解决水猴必须先知道她们异变的原因是吧?”他点了点头。
我望了望江面,看到几条巨型的船。
“我想我知道了。”我指着那几条船。“那是采沙船,以前这里的泥沙资源很丰富,
不过最近几年开采泛滥了,都拿去工地施工用。开采泥沙几乎没什么成本,现在采沙
的人越来越多,昨天好象还说连桥基都有坍塌的危险。”
他低头想了下,“对,没错,水猴不堪被扰才这样疯狂的报复。这个水猴已经拿走三
个孩子的灵魂了,我怕它能力在长的话会对成人下手了。”
还没说完,河边游泳的人发生了骚乱,原来又有人出事了。我们赶到河边人已经被冲
走了,据说是个大学生,他的同学都在旁边吓的说不出话来,全身颤抖。
我赶紧问其中的一个怎么了,他非常害怕的答道:“猴,猴子把他拖走了!”
“糟糕,现在普通人也能看见它了,我们必须马上让他们停止采沙并让水猴回到它应
该呆的地方去。”那个年轻人收拾起东西朝公路走去。河岸的旁边就是公路,也是填
河造的。
“等等我,还有,我该怎么称呼你啊?”我也赶过去,我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并不
是我想报道什么,而是我向来对这种事很感兴趣。
“我叫纪颜,你叫我小四吧。”他转向我,“你呢?”
“欧阳轩辕。”他听了笑道:“你名字够拉风。”
我也笑笑,“小四也很有趣啊。”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水上公共安全专家局。
“已经死了四个人了,我希望你们赶快组织他们采沙,而且暂时封锁河岸,只需要给
我一天时间就够了。”纪颜对着值班的警察求道。
值班警察戏谑地看着他,做了个出去的动作,又看报纸去了。纪颜刚要发作,我抢先
故去拦住他,做了个让我来的手势。
“我是XX报社的记者,最近多人溺水身亡已经引起广大市民恐慌,如果你们再不配合
我们,我报将以不作为的失职为标题报道你们。”说完把我编辑证按住编辑二字在它
面前晃了晃。值班警察的脸色变了下,但马上又恢复了,不过语气好了点,没想到我
们报社居然还有点名气啊。
“这个,我做不了主,但我可以让你们去见下局长,他正在里面。”
我心想也对,能见个头也好。
局长很瘦,颠覆了我一贯认为官衔与体重成正比的想法。看的出他经常在外工作,皮
肤黝黑,我看不清楚他什么样子,因为我们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看什么报告。
“你好。”我拿出编辑证打算继续忽悠。
“收起来。你们在外面我就听到了。”局长头都没抬,让我汗颜。
“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但你们必须给我个明确的理由。”局长抬起头,一张如钩
般的双眼直视着我们,看得有点发毛。
纪颜走过去,双手撑在桌子上。“现在随时都有人会遇害,至于证据在事情结束后我
会让你信服的。”
局长摇了摇,“封锁河岸不是小事,没有一个说的过去的原因叫我如何执行?”
我拉了拉纪颜,小声说:“不如告诉他水猴子的事吧。”
“他能相信么?”纪颜嘀咕道。不料局长突然站起来,声色严厉的喊道:“你们刚才
说什么?什么水猴子?”
我被局长吓到了,到是纪颜正色道:“的确是水猴,它受到采沙船的影响所以出来袭
击人类,今天它刚刚袭击了一个大学生,在不阻止它我怕就来不及了。”
局长盯着纪颜看了好久,终于说:“好,我会尽快去封锁河岸,并通知沙船离开,其
实早叫他们不要过度开采,但他们不听。”我惊讶局长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真
奇怪。
河岸只能封锁六个小时,不过纪颜说足够了。等到黄昏之后河水变凉最适合对付水猴
。
我们只好在河岸边焦急的等待,结果我居然睡着了。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猛的醒
来天已经漆黑一片,我赶紧看了看时间,七点了,差不多了。但我没看到纪颜。整个
河岸就我一个人,寂静的有点吓人。
“纪颜!”我站起来高声呼喊,结果只有风声。
“别叫了,我在这里。”我朝声音处看去,果然,他从河里慢慢走上来。
“现在河水温度已经到二十多了。有点凉。我们现在要引它出来。”
“恩,恩,是个好方法,不过现在没人啊,它怎么会出来。”我点着头,然后看见他
坏笑着看我。
我赶紧摆手,我看过水猴拖人,我可不想这么早就死在它手里。
“这怎么行,万一我挂了怎么办?”
“不会有事的,影晶石你带着,这是经过高僧开光的,有驱邪的作用,而且他一旦抓
住你我可以通过影晶石作为导体逼它上岸,上了岸它就是普通猴子一只了。”说的到
是头头是道。
终于我还是答应了,但是当我真的走进冰凉的河水我又后悔了,好奇心真是害人啊。
我慢慢游到离深水区不远的地方。纪颜则站在岸边。水面很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偶
尔一阵河风吹的我浑身打抖,没想到还真冷。
按照他的话说,只有在河水温度下降,人的体温可以迅速扩散的时候水猴会出来,它
的视觉不好,在水里靠感应温度来攻击人。
我大概和岸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即便我不动,似乎河水仍然在不断把我往深处送。
我只好不停的划动着。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我感觉实在冷的不行了,对着岸边的纪颜喊了句要上来了,就
往岸边游。
这个时候左脚一阵疼痛,起初以为是抽筋,但很快那种针刺的灼热感让我知道这决不
是肌肉抽筋。
那力量很大,拼命把我往深出拉,还好,纪颜没骗我,起码我没被它把魂拉出来,我
一边大喊,一边往会游。于是在开始的几秒我几乎在原地没有动。可能水猴第一次拉
我这样有准备而且力气比叫大的。
但很快我发现我的气力已经早在冰冷的河水里消磨怠尽。我被水猴猛的一扯,整个人
拖到水里。
我的口里鼻腔马上浸满了水,很难受,接着是无法呼吸。一股巨大的力量迅速的拉着
我。我马上屏住一口气,打开了手上准备好的防水手表的应急灯。以前老觉得这功能
纯属多余,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能救我一命。
灯笔直的照在水猴的脸上。灯光不强,但把它吓住了。凭借着灯光,我看清楚了它的
脸。
这次与上次不同,水猴完完全全的真实的展示在我面前。它比那次体型更大了,而且
毛发也竖立了起来,整个面部姑且还保留着几分猴子的特点。但眼睛鲜红,嘴角居然
还露出了獠牙。脸上很多部位的肌肉都凸了出来,很吓人。抓住我脚的正是它的尾巴
,尾巴末段长着带着倒刺的手,难怪那么痛。
我心中暗叫,那个死家伙去哪里了?
眼看着我就要被拖到深水区了,而且我也憋不了多久了,难道真要命丧与此?
这个时候手腕带着影晶石忽然发出耀眼的红光,把整个河底都照的红彤彤的。水猴居
然放送了我的脚,呆呆的里在原地,跟傻了一样。
机会难得,我马上往上游,一出水面立即大口的呼吸空气。我回头一看,那小子正站
在岸边,他手中的影晶石也在发光。
“快把它抓上来!”他一边扶着手,一边向我喊。
没搞错吧,拉它上来?我不情愿地再次下去,水猴还在发呆,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正
考虑从那里下手。
看来看去,只好抓它的尾巴了。
尾巴足有2米多长,我没敢抓它带着倒刺的手掌,直接抓着尾巴慢慢游向岸边。整个过
程它如同被催眠般一动不动。
我也不知道游了多久,总之游一下回头看一下,深怕它突然醒过来。手腕上影晶石的
光芒也在减弱。
我知觉感到一旦光消失水猴会恢复常态,急忙加快速度,好在在红光消失前上了岸。
一上陆地我双脚无力,摊倒在地上。水猴在河里还不觉得有多重。上了岸发现它大概
有两个成年人那么重。
“来帮忙!”我高喊道,心想我差点都挂河里了。但纪颜面白如纸,一下晕倒了。我
大惊,跑过去一看发现他手腕上好深一道伤口,地上全是血。我吓坏了,不知道该怎
么办。
纪颜自己苏醒过来,苦笑了下,安慰我说:“没事,只是大量流血有点虚弱,我会按
住伤口,你赶紧用我的血在水猴头顶画个万字。”
“万字?”我奇怪问。
“是的,佛教里的万字,也就是纳粹党标志反过来,快去,它马上就要醒了。”他朝
地面上的水猴指过去,果然,水猴已经开始动了。
我把手指蘸上纪颜的血,在水猴头顶写下万字,水猴突然发出吱吱的叫声,就像指甲
划在黑板上声音一样,翻滚几下就消失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我把纪颜扶起来,他看上去好多了,止了血,不
过说话还有点喘气。
“我说过了,影晶石是相通的,我已我的血为屏障暂时控制了水猴的思维,所以你能
制服它。”
“它就这样消失了?没了?”我看了看刚才的地方,除了一个印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不,我们只是消灭它的实体,它本来就没有实体,只是吸收人之后产生的,以后只
要不在去打扰它,就不会有事了。”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
我们在河边坐了好长时间,接着打电话通知局长,他马上派了车把我们接回医院。还
好,我只是皮外伤,纪颜的恢复力更惊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奇怪
他流那么一地血却恢复这么快。
后来警察全面停止了无照采沙,即便要采也严格控制。果然后来没在听见有人传闻被
不明物体拉进深水区的事了。
局长之所以相信我们,因为他在幼年时候也目睹过水猴,不过很幸运,那时水猴不伤
人。这是局长后来告诉我们的,他还说,以前水上人家的孩子大都见过水猴,其实以
前它们很安全,从不轻易靠近人,而现在居然把它逼成了杀人的恶魔,局长长叹一口
气。
“我要走了,其实我是医学院的大四学生,利用暑假出来转转的。”纪颜身体恢复后
就向我辞行。
“为什么你的血可以制服水猴呢?”我一直想问他,没机会,再不问我就憋死了。
“不知道,不过听说我小时候我的血就有辟邪的作用,加上影晶石的作用,所以我试
了试。”他开心的笑到。
“试试?”我大寒。“原来你以前从没有过抓水猴的经历?”
“恩,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他摸着后脑勺笑了笑,说着告别我上了汽车。把我一
个人傻楞在那里,连再见都忘记了。一想到当时如果办法不灵估计我就长眠与河底我
就泛寒。
两年后,没想到在这所城市我们又神奇的相遇,或许注定我们一定要走到一起,完成
各自的使命。
“想什么呢?”旁边的他推了下我。
“没,我在想我们第一见面抓水猴的事呢。”我被他推醒。
“哦,很早以前的事了,还是很有趣的,对了,还有几分钟就到了,准备一下吧。”
他开始收拾东西了。
“你真准备去相亲啊?”我好奇地问,不知道他是否会真的娶一个家乡的姑娘做妻子
。
“不知道,看看说吧,不过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你知道我身边一向都没什么好
玩意出现。”他随口一说,然后自知失言,赶快解释:“当然,我不是在说你。”我
斜了他一眼,不在说话。
车上的报务员已经在提醒,我们的终点站到了。
第十一夜 独眼新娘
在城市呆久一下来到空气清新,地广人稀的农村是件很令人开心的事。朋友暂时充当了导游。他们的村子三面环山,正好一个出口,据说村子里各家个户房子的布局都是
很早以前的一个高人设计的,在环绕村子的山后面是一条河流,河的出口也正是村子
的出口,所以这里人习惯用水路与外面的世界联系。
由于被山环绕,这里的气候一直保持湿润,每年的丰收让这里的人过的很幸福和丰裕
。
我们两个来到村口,看见一块高大四米的石碑,碑的年代应该很久了,而且残缺很厉
害,朋友说,这个石碑在建立村子的时候就有了。
“是你啊,小四”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见我和纪颜,兴奋地迎了过来。
他和纪颜长的有几分相象,宽额高鼻,嘴唇很薄,不过他的脸要稍长一点。上身穿着
一件白色短袖衬衣,下身黑色西裤,站在前面。
“二叔!”原来是他叔叔。
“小四啊,要不是你奶奶叫你回来相亲看来你都不记得二叔了。啊,这位是?”这位
二叔终于看见我了。
“他是我朋友,也想来这里看看,城市呆久了想呼吸点新鲜空气。”他热情地想二叔
介绍我。
“恩,我叫纪学,既然是小四的朋友也是我们家的客人。先随我进村吧。”说着他在
前面带路,我们跟在后面,我一边走一边看,发现这里的路弯弯绕绕甚是难走。
“这里的路外人进来是很容易走丢的,所有的建筑都保持着几百年前的布局,没有村
里人带路,一旦走进拓碑就算指南针也会失灵。”虽然我只能看到这位二叔的背影,
但他的话让我很诧异,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
“但这并不表示村里人把自己完全与外面隔离了,很多年轻人都闯出去了,包括我哥
,当然还有小四。”纪学说到朋友的父亲有点慢,可能还是有一丝感触。
“这个村子以我们纪姓人居多,但并不叫纪家村,一辈一辈的老祖宗们都叫这里是—
—梵村。”
“烦村?很烦恼?”我傻傻地问。
“不是烦躁的烦,是佛教梵语的梵,意思是清净之地。”纪颜赶紧解释。
后来纪学没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话,总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才来到
纪颜的家。
他的家建在一个高坡上,上去要经过一个十二层的台阶。台阶上去后在正门前面是一
个直径三米多的圆形场地。是太极的八卦图案。正门并不宽,高二丈,恰恰容纳三人
进出。所有的东西都是木制的,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家居然有两个门槛,虽然不高,但我没留意差点摔交。
进去后是个非常大的长方形客厅,就像普通的电视剧一样,正前放的是茶几,两边各
有张太师椅,茶几上方挂着一张画,似乎是观音送子图,大概是为了保佑家族人丁兴
旺。
两边则各有四张椅子。所有家具都是墨绿色的,光滑如瓷。地面是石块铺成,每个石
块都是大概20厘米长的正方形,很干净,一点灰也看不到。
“坐吧,我去叫妈出来,她听说你今天会来,早早就起来了,现在正在里屋念佛呢。
”纪学招呼我们坐下,并叫人递了茶就走进里面了。我做在椅子上品着茶,感觉时空
仿佛到回去了几十年前一样。
没过多久,一位老人在纪学的搀扶下脚步蹒跚的走了出来。老人穿着丝制的红色外套
,上面绣了很多寿字。左手拿着一串佛珠,右手杵着枝龙头拐杖。虽说年纪很大,但
脸庞清秀,五官分明,并没有一般老人的臃肿颓废之感,相反却显得十分健康。
“小四啊。”老人一来就看着纪颜,一步一步走过去,朋友慌忙站起来,上去迎着它
。
祖孙二人见面自然有很多话要谈,我是外人,不便在场。刚起身,纪学马上走了过来
,“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好。”果然是聪明人。
这次出去我没再被绊倒了。
从纪家老宅出去,我跟着纪学走了很多地方,包括村后大量的农田,说实话亲眼见的
确很漂亮,现在正是夏忙,大家都很卖力的工作。村里还看见了其他年代悠久的东西
,像古庙啊,古墓之类的,村里人都自觉的爱护。而且他们很友好。不过我发现所有
的房子中,唯有纪家的房子是坐在高处,果然十分醒目显眼。
村里也有电器,但不多,按照纪学的说法是大家不喜欢被这些东西约束过多,我感叹
到在现在这样的社会有这样一块类似桃源的福地真好。
我突然想到他们村子的禁忌,也就是那个后山。
“听说后山一般人都很少进去是么?”我忽然问道。纪学楞了下,马上反问我是谁告
诉我的。我说是纪颜。纪学笑了笑:“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不过是因为后山有野兽出
没,一般我们都不让孩子们单独上去,其实那里只是普通的山罢了。”
既然他这样说,我也不便多问。纪学看了看太阳,对我说时间不早,应该回去吃饭了
。说到吃饭我肚子马上叫了起来。毕竟火车上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啊。
回到纪家,祖孙二人还在聊呢。不过似乎是奶奶正在劝朋友答应去见见那位她看好的
姑娘。
“小四啊,你知道奶奶活一天算一天,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看的见
听的着你娶妻生子,我也就瞑目了啊。”说了,老人居然两眼垂泪。一旁的纪颜哭笑
不得,只好安慰老人。
“奶奶我又不是生育机器,何况我连女孩的面都没见到,怎好说婚道嫁?你也别为难
我啊。”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见她了?太好了,吃过午饭我就叫你二叔把她带来,你们可以在
家里见上一面。但凡成与不成你都要见她一面。”奶奶马上变了脸,一下又笑逐言开
了。纪颜无奈,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他望了望我,我则一旁偷笑,庆幸自己没有
这样的牵累。
午饭很华丽,的确是,全都是原生态食品,上好的土鸡和新鲜的蔬菜,还有刚吊上来
自己池塘养的鱼。不过由于是客人,我多少抑制了点,只吃了四碗。
不过纪颜可没心情吃饭,看着我狼吞虎咽他却在拿筷子插碗。不过我很奇怪,偌大的
房子居然只有我们四个吃饭。
吃完饭,二叔纪学就出去了。我看见纪颜不安的在屋子里打转就好笑。心想你是经历
过那么多离奇的事却没想到在相亲面前手足无措。看来他和我说他从没谈过恋爱是真
的了。到是他的奶奶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这个时候一个女孩走了进来,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这个女孩不是别人,居然是我
报社的同事,岳落蕾。
不过她不是很熟悉我,报社上百号人她怎么会认识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不过她可是报
社的著名人物。社里建立起来历史上最年轻的主编辑,最漂亮的女编辑,而且据说家
境显赫,只是没想到所谓的相亲对象居然是她?
她今天穿的却很一般,普通的黄色棉制无袖上衣,和牛仔裤。头发也是随意的扎在脑
后。我看了看纪颜,他到是有点惊讶,没想到居然是个城市女孩。
那边落蕾看见他也很惊讶,不过还是坐在椅子上看着纪颜奶奶。大家好一阵子沉默。
最后纪颜奶奶说:“我们先回避下吧,省的你们年轻人害臊。”说着二叔纪学把她搀
进去了。我自然不能闲着,只好借故说出去看看。临走前我看了眼落蕾,没想到她也
在看我,我有点心慌,差点在过门口时摔倒。
这次没有纪学的带路我不敢乱走,就是沿着纪家老宅看了起来。没想到在房子后面我
居然看到一个石佛。
单是一个石佛也罢了,只是它的雕刻技术让我奇怪。我虽然知道这一带在历史上属于
北魏一带,北魏的佛像雕刻是非常有名的,它以色彩明丽人物脸部表情丰富而著名,
这个石佛应该雕的施加牟尼虽然有些毁坏,但与北魏时代的雕刻特点相差甚远。感觉
这种雕刻风格很是古老。
在石像下面还有字,不过我看不明白,也不知道是什么文字。这个石佛有两人多高,
看来雕完它也得划些日子。
我无聊的回到纪家,纪颜看我回来如遇救星。
“欧阳你来的正好,岳小姐说她和你一个报社呢。”说着指了指岳落蕾。
“你好,我记得你是李总手下的吧。他常和我说起你,前些日子比较辛苦所以他放了
一个月假期呢。”她的声音像扔在开水里的蜂蜜,甜的化不开啊。
我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笑笑。
“原来你们是朋友呢,其实我也是被家里人逼来的。不过就当交个朋友好了。”落蕾
大方的说道。于是三个人意外的成了朋友。
纪颜的奶奶还以为纪颜和岳落蕾发展不错,很高兴,但很不喜欢我在旁边晃悠。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都很愉快,如果落蕾不出事的话。
那天我们三人在村里散步,不过我们忘记了我们没一个认识路的。原来落蕾也是第一
次来。
“我有点累了。”落蕾坐在地上揉着腿,我和纪颜也有点累,也不知道三人都到哪里
了,总之人很少。眼看着太阳也渐渐西斜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啊,好象是娶亲的队伍啊。”落蕾指着远处。我和纪颜望去却什么
也没看到。
“不会吧,那里有,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娶亲的队伍,这个月份结婚的人很少的。”
纪颜望了望说。
但落蕾坚持自己看到了,虽然距离很远,但那鲜红的队伍绝对没看错。
我和纪颜对望了下,我笑到:“你该不是想嫁人了吧?”落蕾一听脸就红了,没想到
平时感觉高高在上的她居然会脸红呢。
“喂!”后面传来纪学的声音。终于能回去了。
“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纪学一过来就严厉地说,随即转头看了看,似乎在找什
么。
“纪叔纪叔,我刚才说看见娶亲的队伍,他们俩硬是不相信我啊。”落蕾对着纪颜喊
到。
纪学笑了笑,你看错了,说着带着我们回到纪家。落蕾家里说让落蕾在这里多呆几天
,反正乡里乡亲的无所谓。我心想太好了,能和她一起欣赏夜景看星星了。
吃过晚饭,落蕾说眼睛有点不舒服,然后就去房间休息了。我不放心,就去她房间看
看。
“落蕾,在么?”我轻敲了下门,没人答话。我想难道睡着了?刚想回去找纪颜,忽
然听见里面似乎有声音。
纪宅的每个房间都有窗户,不是那种玻璃铝合金推窗,而是单撑的一面窗。我听见窗
户好象被砸破了。一扭把手,门没锁。
打开门里面很暗,但借着月光我看见落蕾不在房间。窗户也关上了。我把窗户撑开,
却看见落蕾一个人走在外面。
从窗户爬出去的?我刚想大声叫她,忽然嘴巴被人捂住了!
回头一看,居然是纪颜。
他做了个安静的动作,小声说:“别喊,现在喊醒她会吓坏她的。看样子她有点不对
劲。我们跟着她,看她去哪里。”说着拉我出去尾随着落蕾。
我们始终和她保持二十多米距离。她的步子很小,而且显的很乱,就像喝嘴酒的人一
样。
夜什么声音都没有,这里的人看来睡觉很早,也难怪,一天的劳作都很累。大家吃过
饭就早早睡了。我们俩就这样跟着落蕾,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前面开始就是荒野了,没有石头也没有什么遮掩物。纪颜看了看,忽然说这不是我们
白天刚刚来的地方么,她还说看见了娶亲的队伍。
“要不要叫她啊,都走这么远了,难道由着她走下去?”我有点担心,看看时间已经
马上凌晨了,总不能让她走到明天早上啊。
落蕾停住了,这让我们奇怪了。不过我们不敢过于靠近,依旧保持着距离小心的观看
着。
她举起双手,口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慢慢地向我们转过来,我和纪颜也不知道该躲
那里,干脆趴在地上了。
转过来了,我清楚地开间落蕾的左眼居然闪着红光,在这种空旷的地方看着闪着红光
的眼睛让我有点寒意。
“怎么回事?这不像是梦游吧?”我回头问纪颜,他咬着下嘴唇也摇头。
“虽然不知道,但感觉她中邪了。”纪颜站起来,“既然不是梦游我们去还是把她带
回去吧。”说着走了过去。
我当然也跟上,当我们走到离落蕾还有几米远,落蕾忽然晕倒了。我们急跑几步,她
又像没事一样猛的坐起来吓我们一跳。
“我,我怎么在这里?”她诧异地看看四周,又看看我们。我和纪颜对视一下,决定
编个谎言骗她。
“你睡着了,所以我和欧阳想跟你开个玩笑,你白天不是说在这里看到娶亲队伍么,
所以我们悄悄把你背到这里,再来看看啊,要没有就大家一起看星星吧。”我很佩服
他的胡扯能力。
“真的么?”落蕾又问我,我只好鸡啄米般点头。那一夜我们只好相拥在一起看星星
,别问我为什么不回去,因为和纪颜都是路盲。
第二天她有恢复了常态,昨晚的事令我和纪颜都很费解。莫非真是梦游?但那诡异的
红光又是什么?
白天大家又到处玩,落蕾说她也好不容易想借着机会放松下,做报纸这行压力太大。
我有时没事偷看她的眼睛,但没看到什么。
似乎这里的夜晚来的异常的快。像昨天一样,落蕾又说眼睛痛,没吃多少回房了。我
和纪颜也放下饭碗。一人守着门口,一人守着窗户,今天不能在让她出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十点多了,很奇怪,今天好象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我不知道
纪颜那边怎样了,反正我是靠着门口居然慢慢睡着了。
在恍惚间我好象听见了音乐声,好象还是农村里最流行的婚嫁音乐。我猛的一激灵醒
了过来。这时,我背后的木门发出了一真嘎吱的开门声。
背后如冰一般寒冷,回头一看,落蕾居然穿着一身血红的嫁衣!上身是民国初年那种
的丝绸小袄,下身穿着翻边裙角的红色裙子,脚上则穿着红色的绣花鞋,嘴唇也擦的
鲜红,四周很黑,看上去就像嘴巴在滴着血一样。她无神的看着我,不,应该说根本
就看不见我,缓慢地走了出去。
哪里来的嫁衣啊?我揉揉眼睛以为看错了,但眼前分明是红色的嫁衣,而且她已经走
出里屋了。
我心中大喊声不好,赶快跑到窗户那边,绕一圈很长,但落蕾走的很慢,我想还是来
的及的。
我喘着气跑到窗户那里,一看空无一人。我心想纪颜你该不是也中邪跑了吧。没办法
再次跑回去发现落蕾已然快走出屋外了。
“别担心,她走不出那双门槛。”忽然纪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旁边站着神情坦然的
纪颜。
我再一看落蕾,果然在跨出门槛的那一下忽然晕倒了。
看来双门槛不仅仅只会绊倒人。在落蕾摔倒的一刹那,她身上的嫁衣也消失了。不,
应该说像烟一样全部飞进了她的左眼里。
“独眼新娘。”纪颜和纪学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我把落蕾抱起来放在椅子上。面无血色的她看起很骇人。但最令我觉得不舒服的是她
明明现在是晕着的,但她左眼居然圆睁着,瞳孔泛着血红色。
“什么独眼新娘啊。”我不解地问。
“你是外地人,当然不知道这个传说。民国的时候村子有个很漂亮的姑娘,结果当时
战乱横行,连我们这样偏远的山村也无法幸免。她被一个来这里政粮的军官看上了,
说是军官,其实就和土匪无异。她当然不愿意嫁,但军官却以全村人的性命作为威胁
。结果村里的人都来劝她嫁给那个军官,有的甚至辱骂她不知好歹,要拖着大家一起
死。最后她流泪答应嫁给军官。并且让军官发誓只要自己嫁给他就不许在伤害村子。
军官自然答应了。
那天夜晚,军官在村口等着花轿。好长的送亲队伍么。等到了村口,那军官去撩开喜
轿的帘门,结果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当时在场的有很村里的人。有几个大着胆子走
过一看。那姑娘居然用剪刀自尽了,自尽也就罢了。但她居然在临死前把自己的左眼
用手挖了出来我在手上。当地的人知道,这是个非常毒的诅咒。因为他们认为人的脸
如同一个太极图。两个眼睛分别是图上的两个黑白点。左眼观阴右眼观阳。达到一个
平衡。但她临死前挖出左眼,代表着她左眼看到的人都得死。”纪学看着左眼冒着红
光的落蕾徐徐道来。
“后来村子出现了大屠杀,接二连三有人死去,先是那个军官,被部下发现死在房间
里。左眼没有了。后来是那些威逼过她的村民,都没有左眼。而且有人说在出事的晚
上他们都看到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孩出现。也有个自称看到过女孩的脸只有一个眼
睛。事情越闹越大,结果是我们纪家老太爷,也就是我的爷爷出面,以牺牲自己右眼
的代价把她封在了自己的眼睛里。所以村里幸存的人都非常尊重我们纪家并为我们建
了这栋房子。
但祖爷爷也抑制不住她的怨气。没过多久就病势了,她临死说,独眼新娘会在七十年
之后再度出来,但不会再滥杀,而是找到一个和她长相年龄相仿的女孩坐上她的花轿
,替她走完她的孽路。”
我听完大惊。落蕾还没有醒过来。难道她真的要成为独眼新娘的替身?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我难道眼看着她就这样莫名的死去?
“不知道,她带着极不信任别人的怨气死去。很难对付。双门槛只不过暂时延缓她的
脚步。你看到她张开的左眼了吧。那只眼睛会慢慢从瞳孔开始变红,一但整个眼睛都
变成红色就没救了。”纪颜走过来,指着那发着红光的眼睛,果然红色的部分比刚才
略大了一些。
“快救救她啊。”我抓着纪颜的肩膀,大声吼道。纪颜吃惊地望着我,拍了拍我的肩
膀。“放心,我和叔叔会暂时把她般到古庙那里,希望可以暂时控制一下,有时间我
们才能有办法。”
也只能如此了。古庙在村子中心,也不知道多少年历史了,反正在村民的保护下还保
存的很好。我们把落蕾放在佛像底下,并用金色的佛珠围起全身。我们三个则围坐在
她旁边。
纪学告诉我们,祖爷爷说过,要彻底制服她必须平息她的怨气。至于如何平息,他还
未来的及细细交代就去世了。只说过一句从哪里来就应该从哪里回去。
我们还没好好琢磨这句,落蕾的眼睛却越来越红了。几乎已经看不到眼白的部分。古
庙和佛珠根本丝毫没有作用。
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到底什么意思,我望着她惨白的面孔和那始终无法闭上散发
着血红色光的左眼。
“难道非要我把眼睛替你换一下?”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旁边的纪颜猛地一惊。
“对了,是不是能找到她当年挖出的眼球就可以平息她的怨气了?”纪颜的话很有道
理,但等于没说,村子不大,但要在这里找一个眼球,还是几十年前的谈何容易。
“不,她的左眼应该就在祖爷爷的右眼里。”纪颜坚定地说。
“那当年纪老太爷为什么自己不把左眼还给她?”我问。
“可能当时她怨气太强吧。”纪颜回答道。
“恩,小四的说法很有道理。但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要挖开爷爷的坟墓,别说奶奶不
答应,你自己也难免背上不孝的罪名。”纪学警告纪颜。
“没什么,奶奶那边我去说服她,你们现在就准备开坟。事关人命,祖爷爷会理解我
们的。”说着,他走出古庙前对我说,“放心,落蕾会没事的,我绝不会看见我的好
朋友再在我面前死去,绝不。”我知道他的话指什么。我相信纪颜会成功的。
我和纪学叫人看着落蕾。然后带了些人前往纪家祖坟准备开棺。
纪老太爷的坟墓很气派,而且非常干净整洁。我们上过香跪拜后心中默念恳求老太爷
原谅。
坟是用大理石建成。打开很不容易,而且还要小心千万可别损坏了。这时候纪颜来了
。
“奶奶那边我说服了。我说未来孙媳妇危在旦夕,她要出事我也不活了。”纪颜果然
有做主持的本领。
终于,我们挖到木制棺材了,又是一次跪地祷告后,我们打开棺材。纪老太爷的尸体
已经完全腐烂了。但他的右眼果然如同红宝石一样依然在闪烁红光。我们把它小心拿
起来,用红布包起来。
就在大家准备把老太爷的墓复原,那几个负责看着落蕾的人跑了过来。我心一沉知道
出事了。果然,他们说落蕾刚才突然站了起来,向门外冲去,力气很大,拦都拦不住
。他们没办法只好赶来告诉我们。
时间不多,我们几个拿着眼球赶快去找落蕾,但她会去哪里呢。
“因该是落蕾上次说看见娶亲队伍的地方吧。”纪颜猜测到。没办法,我们也只有去
那里。还好他的猜测很准确。
落蕾身上又穿上了那身红色嫁衣,如果上次在晚上看见她穿只令我决的恐怖的话,那
这大白天看着她穿我只觉得一种非常诱惑和凄惨的美丽。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不说话。只是看着天空。我把眼球那到手上慢慢接近她。纪颜也想
过去,被纪学拦住了。
“从哪里来你就应该从哪里回去,我不想看见这个女孩成为你的替身,如果你非要她
穿嫁衣,我也希望是以后她和她喜欢的人走在一起在穿。”我小心的说。
“你是谁?你爱这个女孩么?”她带着冷笑回答,声音已经变了,很空灵。
“不能说爱吧,我们认识不深,但我不能看着她死,也不想看着你在错下去。”
“错?你能体会到众人背叛你,把你往死里逼的感觉么?你体会不到,如果你是我,
你会比我恨这人世千百倍。”她幽幽的望着我,左眼依旧通红。
“所以我把本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停了一下,深呼口气,坚
定地说:“我可以把我的左眼给你。”
她吃惊地望着我,随即嘲笑地说:“那好,给我吧。”说着伸出右手。
我也呆住了,说出去容易做很难。我的手始终停顿在左眼边。
“挖啊?我没多少耐心,时候一到,接这个女孩的花轿就要来了。你看看那边,好象
已经来了哦。”她无时不刻在嘲笑着我。我似乎也听到了迎亲的音乐了,果然,一队
全提穿着鲜红衣服的队伍抬着轿子正朝这边走过来。
如同一条红色的舌头,在这空阔的地面上延伸。
没时间了,如果少一只眼睛能救她,值得。我横下心,挖向自己的左眼。
就在我的指头触到眼球的一刹那,起了一阵大风,几乎把我们都吹倒了。纪颜和纪学
也赶过来扶助我。大风过后什么也没了。落蕾倒在地上,身上褪去了那件血色嫁衣。
天空中响起了那个声音,幽怨地说了一句:“我以后还会盯着你的,看你是否在说谎
。”接着,一切都结束了。
纠缠村子几十年的独眼新娘终于离去了,我不敢保证她是否真的离去了,还是她的那
只泛着红光的左眼正在某个角落看着我,或者,在看着你们。 居然 这么多了 舍不得打断可是 忍不住 回帖 :m21欢迎断楼 小E 继续
第十二夜 窥
醒来后落蕾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没敢告诉她。她的假期不多,所以没过几天,我们便又起程回去了。纪颜暂时和我们告别,因为他也要开始新的冒险。这样也
正好我和落蕾一起回去了。
旅途中有美女相伴自然是好事,可是美妙的日子总是短暂。假期结束后的落蕾像换了
个人。满脑子都是工作,什么如何刷版,如何采新闻如何写稿。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
年纪轻轻就是总编了,根本就是工作狂么。
既然纪颜走了,我也自动回到社里不再休假。没想到社长一见我就给了个任务。
一个中年的中产阶级,也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小资,或者可以叫老小资。据说他很喜
欢用望远镜看远处。可能压力太大,而产生了窥视别人的一种变态心理。不过其实这
也无伤大雅。但现是他突然死了,而且死与心肌梗塞。但他没有这种病史。于是有人
开始传言,他看到了不该看到地东西,是被吓死的。
这个城市喜欢用望远镜看东西的不在少数,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件事造成了不大不小的
恐慌,那个事主的妻子已经搬了出来。但后来住进去的一对年轻夫妇没过多久又发生
了相似的事故,这次没死,不过男的疯了。一死一疯就让人不自觉的联起来了。这栋
房子也再没人敢住进去。社长在我看完资料后鼓励我,说我为人胆大见的世面多,这
一定是个好新闻,可以问鼎普林策奖等等,于是晕晕忽忽之间我答应了。后来我才知
道,是因为这个工作本身也要使用望远镜,被社内所有记者拒绝了,于是社长才想到
了我,想到这个曾经报道过水猴事件的业余记者。
和落蕾打过招呼后,我拿着日用品和那些繁重的装备住进了那个曾经一死一疯的房子
。
与其他的高级住宅区一样,典型的四室两厅。里面大部分可以搬走的家具都搬走了,
只剩下厨房的壁厨和燃具,我试着烧水泡了碗方便面,很好,还有气有水。
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的确有点奢侈,本来还努力赚钱准备买房,现在到好,直接
住进来了。正窃喜的时候,接到社长短信,询问我开始工作之类的。
其实我住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很奇怪的事,房间所有的插头都被胶布牢牢的封死了。起
初我以为被封死的是坏的漏电的。但所有的都被封了。我只好随便拉开一个,用笔记
本一试居然是有电的,我暗骂了句那个恶作剧的人。开始了我的工作了。
这栋楼是座双子楼,全高26层,六楼之间有个露天的阳台,一边是商业写字楼,一边
是住宅楼。六楼以上两座主楼间就没任何联系了。阳台每天的关门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早上一直到七点才会打开让管理员清洗。我住的这栋楼下还有保安,一到十一点后
,是不准任何人进出的。除非有这所楼居民专配的出入证件。可能和这里住的大都是
有身份的人有关吧。
在窗户的对面也是一栋楼层,不过那应该是住户楼。从这个角度用望远镜可以清晰地
看到对面八到十四楼住户的生活状况。实在不知道那两位到底是看见什么才那样,我
也只好一层一层的看了。
每天看到的无非都是些日常生活中的锁事而已,连最基本的美女换衣都没有,真不明
白那两位到底在看些什么看的那么起劲。
就这样三天过去了,直到第四天,我在无意中看到和我同楼的时候看见了件奇怪的事
。
每当我的看到对面楼的时候我总感觉在着房子里似乎有人在看我,或许只是种感觉,
但那感觉太强烈了,但这房子除我之外空无一人。
同楼的住的是一个年轻姑娘。我说过了,我没看见美女换衣服,但并不代表没看见美
女。不过她换衣服的时候很小心,每次都拉紧窗帘,甚至连灯也不开,连看看影子般
的胴体的机会都不给我。
那是一个流着过肩长发大概二十来岁的女孩,如果说落蕾是那种包含着都市女性干练
,飒爽,富有个性的美的话,那这个女孩完全是一种天然去雕琢,一种原生态的美,
我甚至略微替她担心,这种女孩如何在这冷暖惟自知,炎凉无人问的社会上生活下来
。她的脸总带着莫名的悲伤。使我总有股想去抚摩她的脸庞的冲动,当然,如果我可
以的话。
于是工作变成了每天都看着那个女孩,每天早上我都会一改日出三杆都拍不醒的态度
,早早起床来看着她。因为她每天都很早起来,在房间里忙碌的走动,然后去上班。
我庆幸我这种工作在现在算是不错的了,老总不太要求我们有固定的时间上班。
有一次,她突然转过头,我几乎以为她发现我了,还好,她只是随意看了看,或许当
人被窥视地时候都有种特别感觉。日子过得很快,一下我就到这里一星期了。老总的
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询问我查的如何,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更期待我的电话没人接,
然后带一票人来这一看发现我已经四肢冰冷,两眼发直,死状恐怖,横尸房间。然后
我们报纸绝对大卖。当然,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想。
我总是一边应付着他一边看着对面的女孩,我喜欢落蕾,但对这个女孩表现出来的却
是一种迷恋。我用望远镜看着她伏在桌子上写东西,看她吃饭,看她做家务。而且这
么多天,她都一直是一个人,看来没有男朋友,难道连闺中密友也没?
这天是周末,我早早起来,直接走到望远镜前看着她的房间。或许我知道了,为什么
那两位也如此痴迷,没什么能比可以把自己喜欢的人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更让人开心
的了。但我同时又在想,我该不会步他们的后尘吧?
她没有像平时一样穿白色高领衬衫和黑色长裙。她把头发也扎到脑后,换了件运动服
和跑鞋,看样子是准备锻炼了。我连忙刷牙洗脸,我庆幸自己把那套多年未穿的运动
服也带来了。本来准备衣服的时候我就打算早上早起锻炼,但你知道这和大学那时候
假期兴致勃勃地带着课本打算回家看书一样只是个想法而已。
当我来到楼下的时候她刚好出门。沿着街路向东跑。我则跟在她后面。
始终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她应该不会察觉。我突然可以理解那些尾行和偷窥的人了
,如果他们和我一样的处境的话。
我正在计划着如何接近她并且和她说话。正低头苦想的时候。没想到她在前面停住了
。我自然没注意居然撞到了她。
“对,对,对不起。”我一紧张说话就有点结巴了。她笑了笑看着我,自己爬了起来
。近距离看她更美。
“你也很喜欢跑步么?”她拍了拍腿上的土。
“还好吧,主要是工作老坐着容易变胖。”我把目光看着别处和她说话,因为我一转
过来就和她的大眼睛直接对视,那样的话我说话不利索。
“男孩子也怕胖么?”她抿着嘴笑了笑。我也笑了。忽然间她居然有如此好的亲和力
,一下把人拉的很近。
我忽然看见她的左手食指流血了,那血是暗红色,很浓稠,慢慢的从伤口流出来,很
慢。
“你指头流血了。”我掏出随身带的帮迪,这是我的好习惯,我一般除外活动都会带
着。她感激的让我帮她贴上。这样一来我们又更近了一层。
那一次的谈话让我知道她原来就在我暂时住的双子楼里工作。叫林岚,是做广告设计
企划的,刚来不久。工作很重。她还告诉我自己是外地人,在这里只好拼命工作。
我就这样每天一边在这里用望远镜看着她,一边和她打着电话聊天。每天都打一个多
小时。我正暗自高兴,平时这样打早就打爆的电话卡居然撑了这么久。
“你在干什么呢?”林岚好奇的问。
“我在看着你呢。”我不知为什么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说出来后自己都吓了一跳。
“骗人。”话虽这样说,我在望远镜里还是看见她下意识的甩着头发四处看了看。
“呵呵,当然,你住那么高,我能看见你我不成超人了么。”
“你喜欢我么?”林岚突然问道。我看见她拿着手机走到窗户前。我赶紧拉上窗帘。
“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又有点结巴了。
“开个玩笑了,对了,你住哪里啊?”
“你对面。”我不假思索的说出来,有时候反应太快也不是好事。
“我对面?那不是我工作的那栋双子楼?原来你和我工作地方很近啊。”
“恩,是的。”
“这样吧,我过来坐坐。”说着,电话挂了。我如热锅上的蚂蚁,她要是来了看见我
房间这样岂不一切都知道了。
我又用望远镜看了看,果然她家灯灭了。
过了会儿,手机又响了,我以为是她的,但一看是落蕾的。
“欧阳你还没睡啊。”这不废话么,睡了怎么接你电话。我只好敷衍到就要睡了。
“小心身体啊,别太累了,我听老总说你被派去查那个奇怪的事去了,所以打个电话
问候你一下,怎样,是不是在电话那头感动的热泪盈眶了?如果你要感谢我的话,明
天请我吃饭吧。”这不明摆着以慰问为借口敲诈我么。
我哭笑不得,这里已经被林岚搞的快焦头烂额了,落蕾又来了。
“好吧好吧,岳总,明天我请你吃饭。”我正要挂上手机,门铃响了。该不会林岚这
么快就来了吧?
“好象有人来了。我去开门,明天见吧。”我挂上了手机,最后听见了落蕾说了句:
“祝你一切平安。”
我一步步走近门口,随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上面赫然显示着11:40。我又看了看
和林岚的通话时间,已经是11:14了。
我的脑袋僵住了,任凭门铃在狂响。林岚怎么上来的?
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是林岚。我门铃和手机的铃声交织在一起。在空荡荡的客厅回
响。
我咬了咬牙,接通了电话。里面依旧是她好听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门后面,开门啊。”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我仿佛可以嗅到她话里不安的
种子。
我和她就隔着一道门。我颤抖着站在猫眼前看去。门外空无一人。但门铃却依旧狂响
着!
我发疯似地拔掉电源,门铃终于不响了。手机我也关上了。现在安静了,所有的声音
一下都消失了。
我抱着双腿缩在墙角。这时,我看见了那原本进来被胶布死死贴住的插座。
我终于知道前任男主人为什么要贴住它了。
黑洞洞的插座里我看见两跟手指慢慢伸了出来,那是两截苍白手指,但分明看的出非
常纤细,那是女人的手指,或者说因该是林岚的,因为那跟食指上贴着我在熟悉不过
的创可贴。
手指慢慢的伸出来,非常的慢。我知道我的牙齿在打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居然
猛的把手指硬顶了回去。然后我到处寻找着胶布。拼命的把所有的插座都死死地封起
来。
做完这些我忽然如被掏空了一般,一下躺在了地板上。手机居然响了。我明明是关上
了的。
一下接着一下,铃声越来越大,我终于忍不住了,接通后我高喊:“别折磨我了,我
又和你没什么关系!”
那边沉默很久,什么声音也没有,只听见呼呼的风声。
“真的没有么?你不是喜欢我么?”林岚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就像是魔鬼的祷告。
“没有!绝对没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大声喊叫着,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那你为什么每天用望远镜看我呢?”她的话让我一惊。
“你现在为什么不用望远镜看看我呢,就像你平时一样。”林岚慢慢的说着,一个字
一个字的进入我的耳朵。
房间的灯忽然熄灭了。窗帘被风吹了起来,露出了那台望远镜。外面如雪的月光打在
地板上发出妖艳而着迷的光芒。我放下手机,身体不听使唤的爬了过去,把眼睛放在
望远镜上看着我天天看着的对面13层。
我看见了,林岚也正在对面用着一台和我一样的望远镜看着我。她抬起头,满脸苍白
的她对我笑了笑,那笑容我今生都难以忘记。我如同被蝎子或者毒蛇咬到一样反射性
的弹了出去,摔倒在地板上。
我感觉身后有人。我没回头,一只手绕过我的脖子抚摩着我的脸。冰冷。
我看着那只手,手上的食指绑着一张创口贴。
我知道后面是林岚。
她就在我耳边上轻轻的说道,呼出来的寒气让我全身一激灵。
她说:“当你在看我的时候,我也在看你。”
我的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失去了知觉。
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明媚的阳光从窗口爬了进来。正好照在我眼睛上。我抬起僵
硬的身体,除了那被胶布封住的插座可以证明昨天的事外一切的一切都依然如故。
我用望远镜望着对面,对面什么也没有,仿佛从来没住过人一样。
我又跑到那个广告企划部,他们说从来没有个叫林岚的人在这里工作。我来到对面的
楼,寻找着楼管。那是位上了年纪的大爷。
“13楼么?很久没人住了,很早以前一个漂亮的女孩跳楼后就再没人住过了。”我料
到是这种结果,只是诧异自己居然活了下来。
收拾好东西的我顶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报社。大家都奇怪的问我是不是生病了,我
只有报以苦笑。
向老总汇报完后,我请了几天假。并答应写完这篇稿子。就当我要离开的时候,刚进
门的小柳忽然叫住我。
“刚才我来的时候有个姑娘叫我把这个信封给你。长的很漂亮呢,穿着白色上衣和黑
色长裙。”
我接过信封,打开后只有一张用过的帮迪。信封里空空如也。
一回到家。我就查找各大报纸新闻,终于知道林岚在家被偷拍,然后被人把照片发到
网上最后羞愤间跳楼自杀。我呆呆地看着那则消息,根本没注意泪水已经划落了下来
。我的电话帐单也显示,这最近根本没有与除老总和落蕾其他的人通过话。
手机又响了,我一看,是落蕾。
“欧阳,你病了么?”她关切地说。
“恩,有点不舒服,不能请你吃饭了。”我笑着说。
“傻瓜,我等下下班过来带点菜给你吧,病人别乱吃东西,你们男孩子不懂的。”
我拿着电话,开心地和落蕾聊着天。林岚或许只是我的一个梦而已。梦醒了就要回到
现实。或许我能早点遇见她,就不会只是一个梦。
第十三夜 老屋
电话不合适宜的响了起来,打扰了我的清梦。我强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消失很久纪颜的电话。“你小子还知道找我啊。我以为你挂在那个犄角旮旯里了。”
“别说了,快来我这里,有些东西绝对是你感兴趣的。”说着说出邻近的一个城市名。
“你没开玩笑吧,你要我坐火车过去?”
“来不来随你,反正我叫落蕾帮你请假了,火车票也让她帮你买好了估计她很快就会去你家,记得速度来,我等你。”电话那头成了忙音。我刚想咒骂几句,门铃响了。收拾一下一看,居然真的是落蕾。
她把火车票拿来了。
“你和我一起去么?”我边用毛巾擦着脸问。
落蕾摇着头,“没时间,我在赶专栏,而且纪颜说了,我最好别来。”说完便去社里了。我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纪颜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既然火车票都送来了,自然不好不去。还好车程不长,不过也要五,六个小时。随意准备下带上笔记本我便上路了。
火车的午饭既贵又难吃。一下火车,我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纪颜只是招呼我快来,似乎很匆忙。我们打了个面的。
这个城市是个新近开发的县级市,交通还不是很发达。给我最直接的感觉是这里的空气很压抑,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一种很悲观的色彩。
“到底什么事?”在车上我忍不住问他。纪颜想了想,还是告诉了我。
昨天夜里pol.ice发现了具男尸。这个男人已经是在失踪人员名单里。已经一个月了,一直找不到。但昨天晚上他被人发现在一座废旧的房子里。那所房子很久没人居住了,但最有趣的是这个人的死因。他是被活活饿死或者说是渴死的。而且房子内十分干燥,温度也高。在晚些日子,他就快变成木乃伊了。
“这很简单,他或许是被人绑架在那里啊,结果绑匪可能处于报复或者被的原因把他关死在那里。”我觉得这事没什么稀奇。
“现场没有任何人的足迹,所有的指纹都只有他一个人。全部集中在水龙头,窗户上,门内把手上。但门和窗子都没上锁。这里的供水还没有完成各家各户独立水表,所以进去的时候里面是有水的。他的身上也有钱。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死法死在屋子里。”纪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现场的,尸体谈不上难看,死者穿着黑色甲克和灰色直筒西裤。是半趴在地上,看不清楚脸。不过手和其他部位都像极了风干的腊肉。第二张是死者脸部特写,很显然,他死前带着巨大的痛苦,他的皮肤因为过度脱水而成一种暗红色,皮肤干燥的如同烧尽后的木柴。
后面的几张是那间房子的照片,房子是八十年代时期造的旧式楼房一共两层。门口还有一个不大院子用几跟篱笆围着。房子是用红砖砌的,那红砖如刚吸过血一样,分外妖艳,我看得很不舒服。
直到最后一张,我看到二楼的窗户旁边依稀有个什么东西,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人形。
“你看了这张么?”我把照片给纪颜。纪颜点点头,并说他也很在意这张。
我们的目的地其实是在一座巨大的工厂里,这所工厂一直在二十多年前还是效益很好的,应该是做化肥的。但随着改革,这里萧条了,以前数千人上班的景象不见了,这种工厂一般都像一个城市,工人极其家属都在里面,包括一些商店,娱乐地点,总之他们几乎可以不用迈出工厂,而完成自己的人生轨迹。厂路上种着许多树,但都没人护理,路边的杂草也都长到快一人高了。两边几乎都是职工宿舍或者是他们自己搭建的平房,但行驶了这么久,我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偶尔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如雕塑一般做在门口,旁边趴着一条同样没有朝气的狗。
如果要找一个词语形容这里的话,我觉得荒凉是在好不过了。开车的司机是这里的第二代了,他的父亲就是在这里度过了人生的一大半。他说大部分人都出去了,出去的有混的好的,也有混的差的,他不愿意出去,但也不愿意混吃等死,于是搞了辆车,好歹还是可以糊口的。
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我们的目的地。那所房子比照片上看过去要新的多。不明白为什么说它常年没人居住。
“就是这。”纪颜和我做下车,指着房子。司机看了我们一眼,古怪的说:“你们来这里找人?”
“不,啊,也算吧。”纪颜看了看房子回答司机。
“这房子很多年没人住了,前些日子还被发现有个人死里面,你们小心点为好。”说完倒车走了。望着决尘而去的汽车,我总觉得这地方让我很难受。天气不算太糟,但这里长期作为化肥加工的地方,已经污染很严重了,即使已经将近几年工厂没有生产,但这里总弥漫着刺鼻的味道,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旁边疯长的树木失去了本身美化环境的本用,显的非常的狰狞。
房子前面已经被pol.ice用横条围了起来。但居然没见pol.ice看守。纪颜看出我的疑惑,告诉我负责案子的是他的朋友,因为比较棘手和诡异,自然叫上了他,而且纪颜以妨碍工作为名把其余pol.ice支走了。房间大部分证物也采集掉了。所以我们大可以进去好好调查看看。或许当时我和纪颜都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间房子里呆上多长时间。
推开木制的篱笆门,我们走进了这所老屋前面的庭院,这所房子与其他的职工住房如此不同,我突然对这所房子的主人感到了好奇。
纪颜说pol.ice初步调查知道了这所房子是长里一个退休工程师的住房。工程师五十年代从美国学成归来,后来经历文`革后在这所工厂任职研究新化肥。退休后曾经和妻子还有儿子住在这里。后来老教授在这里病势,妻子也紧随其后,他们的儿子把房子封了后就不知所踪了。
房子里居然没有一点霉味,也对,从照片上看那男人的尸体没有发生严重的腐烂,这种天气长久无人居住的房子保持干燥实在要感谢守房人了。
从门望去,是一条阴暗的甬道,门一带上,房间里的光线最多只能照到两三米远,白天尚且如此,夜晚的黑暗程度可想而知了。甬道大概一人半宽,我走前面,纪颜跟在后面。两边是刮过瓷的水泥墙,摸上去异常的光滑。我一边摸索着墙壁,一边朝里面走去。
大概走了一半,前面左转是一个房间,我刚想进去。感觉右手摸到一种异样的东西,非常的冷,而且是一种特别的僵硬感。我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在超市里摸到的冻肉就是这种手感。
心里一惊猛的转过身,却正好撞在后面的纪颜的额头上。两人同时蹲下摸头。
“你干什么啊,突然转身。”纪颜抱怨到。
我只好跟他说刚才我感到些很奇怪的东西。纪颜一边用手掌心揉着脑袋,一边笑着说:“看来带你来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
“怎么说?”我好奇地问。
“这案子显然很古怪。你没注意平时看pol.ice破疑案都带点狼狗啊,工具之类的么。”
“。。。。。。。”看来他把我当测试工具了。我一赌气走进了左边的房间。与外面狭窄的甬道相反,里面很宽敞。而且家具一类的都保持的很完整。靠着墙角摆放着一套旧式沙发。不过已经很脏了。房间整个呈一个长方形。沙发的对面墙壁两米高的地方挂着一个很旧的吊种,黄色的圆形钟身,是那种需要人工上发条的。不过早就停了。
这个房间估计是用来待客的。我们没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只好退了出来,甬道右边另外一间房间,门口就是通向二楼的楼梯,这间的布局基本和刚才那间一样,不过我看见地上用粉笔画出的一个人形,看来那个男的就是死在这里了。
整个房间要比刚才的压抑很多,光线也要更暗淡。进去后正前方有一扇玻璃推窗,窗户上有一层细灰,上面清晰的留着几个杂乱无章的手印,看来是死者的,他那么急着想推开窗子做什么。呼救?逃跑?或者是为了躲避什么?不过都不地而知了,他已经死了,我们只有在这里一点点的调查,才能知道真相。房间出去后,甬道的末端两边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我还洗了下手,看来果然是可以出水的。
二楼应该是寝室,上面更加暗了,几乎伸出去的手指都看不见了。楼梯很高,全木制的,不过和牢固,远不会如我想的一样踩上去嘎吱做响。上面有三个房间一字排开,看来是工程师一家每人一间了。我看着中间的房间,开门走了进去。这间比起下面要狭窄许多了,只有一张简单的单人床和一个摆了台灯的书桌。我随意看了看抽屉,里面有一本日记,我惊讶pol.ice难道没有仔细看看,还是他们实在太粗心了。纪颜似乎在外面说话,我把日记放进笔记本包走了出来。
“看来这所房子真的什么也没有呢,那男人的身份我朋友还在查,不过看来应该不是本地人。因为他们询问过很多人都说不认识他。尸检还在进行中,暂时没什么线索。”纪颜把电话关上说。
“依照你看,这房子有问题么。”我靠着书桌问。
“不知道,我到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说着他走到旁边的房间去看了。我把日记本拿在手里,很厚。红色的硬塑料外壳上面有几个阳文。
“给最爱的冰冰”我小声念着,忽然听到了同样的一声冰冰,我以为是回声,又念了一次,却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单人床上铺着一层被单,上面还印着已经暗淡了的红色的奖励两字,估计应该是那个时候厂里奖励给工程师的。我看着黑黑的床底,忽然想看看下面有什么。
我慢慢蹲下去,谁知道蹲下去也很难看清楚,我不得不趴到地上,用手机做光源慢满向里面探去,结果除了一双用旧的解放鞋外什么也没有,我刚关上手机灯想爬起来,忽然感觉到有人的呼吸,而且是那种近在咫尺的呼吸,像寒风打在我脸上,而且一阵臭味。我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高声叫了一下纪颜。
纪颜很快过来,忙问我怎么了。
“床,床下有东西,我感觉到有呼吸,正好打在我脸上。”我忍不住全身发抖,说话都不利落。
纪颜狐疑地看看我,掀开床单,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啊,是不是只是一阵风罢了,或者是死老鼠之类的。里面我什么也没看见。”说着站起来拍拍腿。
“哦,什么也没有。”我也站了起来,但又想,什么也没有?我明明看见有双解放鞋啊。怎么什么都没了呢,我又看了次,果然床下空空如也。这下我自己也不确定刚才在那种情况是否看见那双鞋子了。
“下去吧,好象没什么可疑的,我们先去招待所休息下,你这么远来也累了。”纪颜看了看表。“都快五点了。”我点了点头,把日记收起来。
正当我们要下楼的时候,我听见钟响了,一声接着一声,非常的嘶哑而刺耳,如同葬礼上的丧钟。我和纪颜对望了下,马上下楼,奔向那间挂钟表的房间。
已经响了五下了,钟还在敲打。但当我们进去后却发现墙上没有钟,甚至连钟曾经挂过的印记也没有,似乎钟从来就没挂在过上面。我们只好去另外个房间,果然,钟挂在了这里,同样是两米多高的距离。这个时候已经响了十二下了,钟声停住了。
那个钟是发条式的,没有人上绝对不会走更不会响。难道在我们上楼的期间有人进来并且取下钟上发条在挂在这个房间?而且我发现房间的布局似乎正在慢慢变化,而住关键的是地上原本粉笔划着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整个房间如幻象一般我和纪颜犹如处在海市蜃楼中。
渐渐,四周像水面波纹样浮现出许多东西,一架钢琴,几个书柜。然后是一位五十多岁男人走了进来,他面带微笑,穿着无袖高领白色羊毛衫,一脸长者之貌,带着一副黑色宽边眼镜,很慈祥。钢琴上坐着一位少年,很清秀,大概十五六岁,正认真的弹奏。男人似乎在和孩子讨论着什么。说的极为认真,并抚摩着孩子的头,孩子也很用心的听着。看上去很温馨。我和纪颜就在旁边,被眼前的事物看的迷惑了。我暗想难道这个男人就是那位教授工程师?
接着,男人出去了。孩子目送着他出去。忽然孩子的脸变的极为狰狞,那绝对不该是一个少年拥有的相貌。而更令我胆寒的是,他居然不经意的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非常的黑暗。我看看四周,本应该什么都没有啊。幻象很快消失了。四周恢复了平静。我和纪颜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一身的汗。
“走吧,这房子果然有问题。我们先回去准备下。明天早上再过来,六点以后这里阴气太重了。”纪颜看了看四周,催促我快走。
我们穿过甬道,走向门口。背着光我才发现,甬道是红色的木头制的,狭长的通向大门,犹如一跟舌头一样。
纪颜转动了下门把手,然后皱着眉头又使了下,他转过头说:“门居然锁住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走到其他房间,果然,所有连接屋外的出口都打不开了,包括窗子。而且房间的温度居然逐渐在升高,我走向厨房和厕所的水管处,发现刚才近来还能出水的水管,现在一打开只能发出尖刺类似鸭鸣的叫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绕。我郁闷的龙头拧死,才听不见了。
“《本草纲目?鳞部》记载‘蛟之属有蜃’,‘能吁气成楼台城郭之状,将雨即现,名蜃楼,亦曰海市。’”他拖掉外套,把袖子卷起来,站到大门口。一边念道。
“你在念什么?”我对古文不是太明白。
“有种怪物叫蜃,她们很大,而且常人根本看不见她们,据说形同鱼类,张着两个很长的触须。它们经常在大雨来临时变化为房屋引人进去然后吞食掉。”
“你是说这房子?”我四处看了看,莫非我们在怪物肚子里?
“对,但也不肯定,因为这房子已经存在很久了,蜃不过只能变化出虚物。但我必须试试,要不然以这种温度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活活变成干尸了。”纪颜拿出两只mp3。一只给了我叫我带上。我狐疑的接过来,放开一听,居然是经文。
“如过是蜃作怪就应该只是幻术,里面是大悲咒,佛曰,诵此陀罗尼者,不受十五种恶死:(1)不为饥饿困苦死,(2)不为枷系杖击死,(3)不为冤家仇对死;(4)不为军阵相杀死,(5)不为虎狼恶兽残害死,(6)不为毒蛇蚖蝎所中死,(7)不为水火焚漂死,(8)不为毒药所中死,(9)不为蛊害死,(10)不为狂乱失念死,(11)不为山树崖岸坠落死。(12)不为恶人魔魅死,(13)不为邪神恶鬼得便死,(14)不为恶病缠身死,(15)不为非分自害死。所以还是可以暂时护佑我们一下。”
果然,带上后虽然听不懂,但心情已经好了很多,感觉也没刚才那样烦躁了。
纪颜也带上了,并且左手按在门把上,右手咬破后以鲜血在门上写了些什么,总之我是看不明白。接着他用力后拉,门居然拉开了只有一人出的小缝。
“快。”纪颜做了个赶快出去的手势。我连忙跑过去,但忽然感觉身上背的包一轻,原来是日记掉出来了。我下意识的弯腰去捡。但我看见甬道二楼的楼梯上站着一个人。
我认识他,他就是刚才那个幻象中弹钢琴的少年,不过似乎略长一点。他穿着八十年代颇为流行的军绿高领外套,一脸惨白,嘴角带着莫名的笑容看着我,我也呆住了,他的嘴巴在动,似乎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只好摘下耳机。
“日。。。记。”说完手指着前面的大门。
“快点啊,欧阳,你等什么呢,我支持不了多久。”我回头一望,纪颜正憋着力气拉门,在一回头,楼梯的少年不见了。我拿起日记管不了这么多,连忙和纪颜冲了出去。
刚一出来,大门像压紧的弹簧松开一样,啪的合上了。我们喘着气坐在庭院里。
“你怎么不动啊,还有你干吗把耳机拿下来,不和你说了要带上么,那房子里面到底有什么还不知道呢,邪门的很。”纪颜责怪的问我,随即站起来。“走吧,先去招待所住一夜。实在不行我叫二叔来帮忙。看来我一个人有点。”
我也站起来,跟着纪颜走出篱笆的木门。出去前,我又回头看了下,刚才的那个少年依稀好象站在二楼的窗户看着我。
终于回到招待所,与其说是招待所到不如说是个劣质的巨大的盒子。外面破旧的柜台里服务小姐,啊,不,应该叫大妈了。懒洋洋的躺在那里织毛衣,见我们来了眼皮也不抬下,直接把房价一报。我听了感觉价格似曾相识,没想到招待所如银行一样,价格向外面看齐,质量么讲究自己特色。
钱终究是付了,我带着少许不满来到房间。是个二人间,里面简陋的只有两张床和一跟废旧电线拉起来的充当所谓晾衣物和毛巾用的。
床到是比较干净。我一下躺了上去,马上就觉得放松了。
“你刚才在房子里都看见什么了?我看你很奇怪。”纪颜躺在另张床上问我。我把看见那少年的事和他说了,但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告诉他日记的事。那少年的话让我对日记很好奇,甚至不愿告诉纪颜色。
“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呢,哎。”纪颜叹了口气,把手枕在脑后,奇怪地说了句。
“哪有,你太多心了。”我掩饰道。
“睡吧,等下起来在去吃点东西,我好累了。”说着居然就睡着了,鼾声如雷。我苦笑了下,也闭上眼睛。
“抱着你睡真暖,抱着你睡真舒服啊。”我迷糊见居然听见类似耳边传来的呓语,感觉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在床上。我向来一醒就不知道做过什么梦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外面已经全黑了。醒来后感觉身体十分的累,就像刚做完剧烈的运动一样,我按着脖子坐在床上。看见纪颜睡着正香,于是拿出日记本看看。为了避免开灯吵醒纪颜,我就去了过道。
过道的灯很昏暗,但还勉强看的清东西。我试着打开日记本,但发现它如同被焊住了一样,根本打不开。难道辛苦拿来的东西根本没用么?
走廊里很安静,看来这里也就我和纪颜两个客人了。我把日记本暂时收起来,看了看表,也是时候叫醒他吃饭了。刚进门,纪颜已经醒了,看着我的床发呆。
“看什么呢?”
纪颜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我的床,床下垫了层被褥,虽然我起来这么久,但睡觉的形状去还在。但我发现在我的睡痕一边居然还有一个人形的睡痕,是侧身的,而且比较矮小,应该是少年或者女性的痕迹。
我又想起半睡半醒时听到的话,“抱着你睡真暖。”脚一下软了,坐在了床头。
“你是不是在那所房子里拿了什么东西?”纪颜看着那睡痕,盯着我问。我知道不能在隐瞒了,我把日记本交给他。纪颜诧异的翻看着,不过他也打不开。
“你把他的东西带出来了,他自然会跟着你。”纪颜把日记收起来,安慰我道:“没什么,日记放我这里,你肚子也饿了吧,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说着硬拉着我走出了房间。
招待所不提供食物,我们只好步行在附近走走看看有什么饭馆大排挡之类。走了很久,终于看见一家面店,两人想都没想,填满肚子要紧。
面很那吃,但还不至于到难以下咽的地步。我们很快吃完面,然后讨论起日记本的事。
“你说问什么会打不开呢?”我问纪颜,他刚点着跟烟,猛吸了口,若有所思。
“不知道,你上次说在楼梯口看见的那个少年,还有我们上次看到的幻象,我觉得那少年很可能是教授的儿子。”
“教授的儿子不是在父母去世后走了么,那时候最少应该有二三十了,但我们看见的只有十五六岁。”我争辩道。
“哼,你怎么见得他只有一个儿子?”他笑了下,“我们看见三间卧室,既可以说是三口之家,如果是两个儿子一人一间也很正常啊。”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
“先去找找那个工程师的儿子吧,现在能知道当年这房子的事的人就只剩他了。”纪颜站起身,抹抹嘴巴。
“看玩笑,现在去哪里找他?”我付钱给老板,但他坚决不收大钞,我只好翻来翻去把身上仅有的零钱给他。
“我带你去见个人,他应该能查到。”纪颜神秘地拍拍我肩膀。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一所普通的民宅。我正奇怪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纪颜却拉着我上楼了。
或许太久没爬楼了,不过爬了六楼就有些气喘了。纪颜摇着头说我太缺乏锻炼了。我心想有什么办法,一天24小时有12小时都坐在电脑旁边。
“纪颜啊。”门开了,出来一个高个胖子,他巨大的脸上却挂着一副非常精致小巧的眼镜,让我觉得非常滑稽。胖子奇怪的看着我,随后用他厚实的嘴唇努了努我。纪颜马上介绍: “这我一个报社的朋友,叫欧阳轩辕”然后用手指头戳了戳胖子深不见底的肚子。“他是我大学同学,叫许飞扬。”我一听就乐,就他这样还能飞扬。
胖子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不礼貌,不满的带着我们走进去。进去我才发现原来里面很开阔,而之所以开阔是因为里面什么家具也没有,只有一台电脑桌。
他随便般来几张凳子,茶水就别想了,一人发了个口香糖。我一看,好象还快过期了。
“找你有事,知道你本事大,希望你帮我们查一个人的资料。”纪颜边嚼着口香糖边问胖子,看的出他嚼的很费力。
“没事你会来找我?毕业后也没来看过我了,还说哥们。算了,要查谁?”胖子眼睛盯着屏幕头也没回。
“你应该知道,附近一所房子出了命案,案子很奇怪,所以警方希望我调查一下,我们现在对那所房子以前的主人很感兴趣。希望帮我们查查。”纪颜讨好的拍拍胖子,以示亲密。
我看见胖子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打,心想你能查什么。纪颜一边搂着胖子一边夸赞到。
“当年飞扬可是医学院最厉害的计算机高手。大三他就没上了,后来专职为别人检验防火墙,强的很呢。我叫他去这里居民的档案管理系统看看,查查那个工程师一家的具体资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单调地看着胖子在电脑前忙碌,忽然他喊到:“可以了,你们自己看把,我去吃点东西。”说着抓了地上一桶方便面去找开水了。我和纪颜凑过去看。
工程师姓王,叫王乐,回回时候刚刚大学毕业,是化学应用专业的。他的妻子他父亲原先在国内的好友之女。两人结婚后般到这里。据说这房子是他岳父送给他们的,后来这里才盖了工厂。他们有一个儿子,叫王斐。二十年前父母过世后去了杭州,具体情况不明。房子被王斐封存了,一直都没在回过这里。
我和纪颜看到这里非常奇怪,看来王乐夫妇的确只有一个儿子。那我们在幻象中见到的少年是谁。看来一切要搞清楚就要去杭州一躺,但我可没这么多时间。明天下午我还要回报社。纪颜和我商量,他去杭州找王斐问清楚,我暂时回去等他消息。我答应了。
和许飞扬告别后,我突然想起了日记。日记给了纪颜,它还会来找我么?我问纪颜,他也说不知道。不过为避免麻烦。纪颜拿出两只影晶石给我,叮嘱我带上,另外一只给落蕾,她八字太低,带上也好防身。
我奇怪的问他很早以前不是说这个很珍贵只有两只么。纪颜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以为很珍贵,当时高僧给我的时候就给了两只,最近我去拜访他,他忽然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打。”
“。。。。。。。。”我看着影晶石,真怀疑是否有用。
“你放心,我很快回来,最多三天。这里去杭州快车只要十五小时,问清楚王斐我回立即通知你。”
“好!”数小时后,我已经坐上了回去的火车,望着站台上纪颜渐去的背影,心中划过一丝不安,我预感总是很灵,希望这次是多虑了。
我十分之讨厌坐火车。我对这么多人拥挤在车厢非常烦,空气又不流通。一个孩子正坐我旁边快乐的玩着猜字游戏,根据提示来补充完整词语或者字句,直到填满格子。我极其无聊,问孩子要了一张也随意填了起来。
第一竖行是中国著名的校园歌手,唱过《同桌的你》等歌 曲,我笑了笑,不是老狼么。
第二个说的是《武林外传》的主创原班人马打造的新电视剧,我看着不全的片名,很快也想起了,是《房前屋后》
我一步步坐下去,很快第个横行出来了。我把横行连起来,
“老屋的东西,要去老屋才能打开。”
老屋的东西!日记?我一惊,字表掉在地上,孩子好奇的拣起来放到我面前。“叔叔,掉了,掉了。”我接过来揉揉眼睛,那行字又不见了。
难道他的意思是日记一定要去老屋才能打开?我看着窗外在夜色中高速行驶的火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的确和想打开日记,但上次和纪颜一起去都差点死在里里面。我一个人去不是送死么。
纪颜现在估计也上了去杭州的火车了。我还是等他回来吧。我又想睡了,也不知道多久后,感觉一阵便意,想必是吃面的时候喝汤太多了。
车厢里的人大部分已经睡着了。我小心翼翼地穿过过道。走进了厕所。厕所有扇窗,依稀靠着月光还能看清外面。
现在应该正走在郊区一带,我还能看见一些农田。忽然听见似乎有人在拍厕所的门。我打开门一看,空无一人。
“啪啪啪。”声音又来了,这次我听清楚了,在背后。
转够头,背面的玻璃外一只几乎接近腐烂的手臂正不停的拍打着窗户,接着脸也慢慢伸了过来,果然还是屋子里见到的那个少年,不过他的样子更为骇人了。消瘦而高耸的颧骨把带着黑眼圈的眼睛撑了起来,眼球就像随时会掉出来一样。他不停的拍打着门外的玻璃,苍白的嘴唇又嘟囔着什么。我好歹也算见过大场面了但脚还是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还好有手扶住了门把手才不至于摊倒在厕所里。
“里面有没有人啊,上这么久么?”我这才清醒过来,赶快拉开门,门外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用奇异的眼光看着脚步不稳,踉踉跄跄走出来的我。
“上个厕所也虚脱,真搞笑。”他在后面小声嘲笑着,我无力和他争辩,因为我知道刚才如果换做他的话估计早晕了。
好不容易我回到座位。想去包里拿瓶水喝下缓解下紧张。结果手伸进包里摸到了一样硬帮帮的东西。我知道是什么。但我不想拿出来验证我的想法的正误。人总是这样,当无法避免的东西来临是总会天真的选择逃避。
我墨迹了好久,终于还是把那东西拿了出来,是日记,对,的确是日记,是那本我从老屋中带出来后来交给纪颜带走的日记。但现在它好端端的在我手上。红色的日记客仿佛在对我说,我是逃不掉的,老屋在等着我。
我拿着日记真想把它烧了,但某种力量驱使着我。我决定回去,在下一站下车,回到老屋去解开真相。
忽然列车里响起列车员的声音:“亲爱的旅客朋友,实在抱歉,因为前方铁路维修我们要开回XX市,请大家谅解。”声音刚落,车厢便一阵骚乱,骂娘声合成一片。只有我静坐在原地,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它故意为之。
我又回到了原地,跟着咒骂的人群走出检票口,我叫了辆车直奔老屋。
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好不容易才打到辆车。司机把车窗摇了一半下来,伸出个圆圆地脑袋上下打量我。
“去哪?”
我告诉他是厂区的老屋。他马上摇头:“不去,那地方白天都阴森的很,晚上更邪性。”
“两倍价钱。”我往荷包伸了伸手,估算下自己还有多少。
“不去。”但他还是在窗户后面看着我,绿豆大的眼睛看着我的荷包里的手。
“五倍。”我伸出个巴掌。他显然动心了,但还在忧郁,可能还想多要点。
“四倍!”他没想到我减价,刚想张口,我马上说:“三倍。”
显然他很不高兴,但我又伸出两跟指头:“不去算了,大不了我走着去。”
“好吧!”司机终于忍不住了。我上了车子,手里紧紧握住装有日记的袋子。晚上车子开的比较快。两旁的景色果然比白天更难让人忍受,即便 在有月光的时候,茂密的树木也将它遮挡大半。透过缝隙洒下来的残光反倒令这里更为显的阴冷。
前面已经能勉强分辨出是老屋了。车子停在了门口,司机收了钱一句话也没说,逃似的立即开走了。我一人站在门外。望着屋子,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进去了。旁边一点声音也没有,我自己也下意识的走的很轻。门很轻易的被推开了,然后又慢慢带上。里面非常的黑,我仿佛一下被扔进了墨池。我把手伸想口袋想掏出手机暂时充当照明,却摸到了纪颜送的影晶石。
“姑且带上吧,有点心理安慰也是好的。”我自言自语,把影晶石带在了手腕上,随即拿出手机照明。手机的光源最多只能照到两米不到。我依旧摸索着走在房子的甬道上。步子很小,因为我实在没有大步向前的勇气和性质。不过即便在慢,很快也到了第一个房间的门口。
“当。”钟响了一下,接着又是连续的几声。我几乎被钟声吓死,手机也掉在了地上。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十二点了。这次到是没报错,钟响了十二下。
第十二下过后。钟猛的发出强烈的白光。旁边如同白天一样,空气泛起水状波纹,接着是房间的格局开始变化,沙发,茶几就像退潮后的沙滩一样慢慢浮现出来。我站在原地,像看电影一样仔细观察着。
又是那个少年,不过看上去要高了点,这次他穿的是夏装,草绿色的篮球背心,蓝色的运动短裤,一身的汗。那个中年男人也出先了,不过似乎比上次看上去要苍老很多。他左手拿着一跟烟斗,有手拿着份报纸,无奈的看着少年。少年似乎很不屑的走进来,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就吃。
然后是两人剧烈的争执,接着中年男人甩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少年脸上,然后一位中年女性又走了进来,我猜想这应该是工程师的妻子吧。她心疼的抚摩着少年的脸,接着又和工程师吵了起来。少年退到一边,嘲笑似的望着他们吵架。那眼神很可怕,冷漠而残忍。我站在一旁望着,少年突然移开了目光,望向了我。我心里一惊,这时候幻象又消失了。仿佛从来没发生一样。我再次回到漆黑而空荡荡的房间里。
手上全是汗水,少年的一瞥居然让我惊恐不已。我陡然想起了日记,对啊,不是说了在老屋就能打开了么。赶紧翻出来放在地上。然后左手拿着手机,右手颤抖着翻开第一页。
果然,日记可以翻开了。
首页的空白处有一行非常苍劲有力的钢笔字,“祝冰冰十四岁生日快乐,父送。”我依稀记得工程师的儿子叫王斐,看来冰冰是他乳名了。接着是日记的正题,字迹换了,虽然工整,但还未脱稚气。
“十一月十日 晴
好高兴,爸爸送我生日礼物了,我会好好用这本日记记录每一天发生的事的,今天爸爸上班去了,妈妈在家帮我温习功课。”
我有些失望,日记的开始几页无非都是那些普通的家居内容。我无趣的翻看着。直到有一页引起我的注意。
“十二月六日 小雪
好冷,不管怎么加衣服我总觉得冷,夜里睡觉也是,老是要抱着什么才能睡的着,得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脱离了自己一样,好象总是少了点什么,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奇怪啊。虽然今天练了一下钢琴,但爸爸总说我弹的不好,可能和心情有关系吧。”看到这里我又一阵头皮发麻,耳边似乎又听见那句:“抱着你睡真暖啊。”房间开始冷了,我搓了搓手,继续看下去。
“十二月十日 阴
真奇怪,阿亮他们说今天下午看见我在厂炉房那里,而且叫我我还不答应,可是我一整天都在家练琴啊,下午只是睡了一下,而且妈妈也在家。我怎么解释他们也不相信,还说我撒谎,真是搞不明白。
一月七日 晴
世界上真有鬼魂么?好害怕,早上我在房间弹琴的时候感觉好象有人在窗户外面偷看,结果走过去只看见自己啊。后来又重复几次,我都不敢练了,只好跑到房间里把被子蒙住头。
一月八日 多云
妈妈终于把我喜欢的弹珠棋买来了,好高兴,我和妈妈下了一下午,知道爸爸回来才去练琴。
一月十五日 晴
爸爸送了我双解放鞋,真好看,而且又暖和,现在感觉没以前那样冷了,但还是觉得空落落的,我听人家说,有一部分魂魄漂流在外面就是这样,必须把飘出去的找回来,人才塌实,真是这样么?”日记到这里后面就没有了,而且他在结尾还加重的写了几个“?”
十四岁正是对未知又好奇又恐惧的年纪。看他的叙说,似乎真有什么人或东西缠上他了。但到底是什么。而且日记只记了这些就没了,后面全是空白。纪颜正赶去杭州,或许他见到日记的主人王斐一切才有定论。
日记看完了,是不是就能走了啊。我摸门口,果然,门如早上一样又紧锁了起来。窗户也是同样。我长叹口气。那少年到底要我做什么。
二楼响起了一阵声音,我屏住呼吸仔细听。原来是类似弹珠掉落的声音。而且一下接着一下。去二楼看看,或许还能发现什么。
一步一步走上楼梯。二楼的三个房间门都开着。听声音判断应该是我拿到日记的那间。站在门口,果然声音更清晰了。我轻轻的扭开门。依旧是那张床和书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弹珠声也消失了。我想大概是风声吧。但是当我要退出门时,我看见角落里似乎有东西在闪烁。
是弹珠,一个,两个,三个,弹珠不知道从那里掉了出来。一个个落下来,玻璃的弹珠在窗外依稀可见的惨淡月光下照射下发着诡异而奇怪的光。它们掉在地板上,又弹了起来,如同有生命的一般四散滚开。我小心的避开它们,借着月光慢慢看,原来它们从前面的高处掉出来。我对着弹珠掉落的方向抬头望去。
在屋顶,在二楼房间的屋顶。上面已经不能靠月光来分辨了。我只好再次打开手机的照明光源。我看见乌黑的房梁上似乎有一个破洞,弹柱一个一个从洞里面掉出来。
这一类的房子为了避免屋顶被照射的过热都在房梁上有个隔层,看似没有空隙的屋顶其实可以放不少杂物,我家小时候也是如此。我忽然想到上面是不是有什么?我又四处看了看,果然在床的上面有个入口。大概一人多宽,正好够人进出。
但我要怎么上去呢,就算踩在桌子上我也勉强够上双手,而且洞口并不宽敞,我也翻不进去啊。弹珠没在掉了,我也放弃了上去查看的目的。带上门,去了另外的房间。
左边第一间比那间稍宽敞一些。但里面也只是简单的家具和一些散落的纸张,可能是pol.ice们随意翻看的吧。我一张张拾起来,一些是白纸,一些是看不明白的化学方程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里应该是王工程师的。我退出来进入了第三间。里面有一个书柜,不过已经一本书都没有了,难道这是他妻子的?不过干吗要分成两个房间。或许工程师喜欢有单独的工作空间吧。二楼已经没什么值得查看的了。我只好一个人下了楼。开始还有点恐惧,不过似乎呆的时间长了也适应了些。钟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我已经听腻了,不过我依稀觉得为什么每次钟声一响完那幻象就出现了呢。
这一次也是,十二下敲过房间又亮了起来。不过这次很短。而且我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工程师夫妇似乎在和一个人在谈话。这个中等身材,三十来岁。右眼下面还有个很明显的黑痔,梳着小平头,穿着类似与制服的衣服。夫妇两人似乎很热切的在和他谈话,不时的还一起望向在外面。
那个男人的制服上似乎有个牌子。但水纹般的幻象中我很难看清楚。我努力的辨认着。
“杭州儿童福利院。”我几乎把眼球都挤了出来才勉强看清楚。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我看着头顶的时钟。既然每次钟响后都会出现幻象,是不是钟有什么玄机。我找到一张可以站脚的桌子掂上去。钟很沉。我努力的般下来,几乎脱手摔到地上。但钟后面空空如也。我把钟翻过来,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十二点?或许把钟调到十二点会有新收获。我把钟拨到了十二点。果然,当时针分针重合的刹那。我感觉扶在钟后的手好象摸到了一个什么凸起物。我兴奋的转了过去。果然,钟的后面有一个凸出的按钮,按下去后弹出一个盒盖,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我小心地拿出来。原来是一张变黄的旧照片。我赶紧打开手机照了过去,看清了照片。我终于明白了,幻象的来源和日记中少年记载地话语。但我猛的想到,纪颜去杭州就有危险了。
我把钟放下来,赶快打电话给纪颜,但电话接不通。如果我的推测正确,纪颜去杭州找王斐问老屋的事无疑是自拖罗网。他或许擅长处理灵异事件,但这次他面对的可是活生生的人。
我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电话已经联系不上了。我必须尽快也赶去杭州。一来去找哪个幻象中出现穿着制服的人,二来看来还来的及通知纪颜么
门已经锁死了,我可不会纪颜那一套。我得自己想把办法出去。
屋子的后面是密封的,别说门,连天窗都没有。我心想,或许二楼的隔层或许可以找到出口。但找不到梯子我是上不去的。
折腾这么久我感觉有些困了,我回到了二楼的房间。这里只有唯一的一张床,我也只好将就的睡觉了。纪颜最少也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到杭州,只要我在天亮前出去还是来的及通知他的。床谈不上干净,但还是可以睡人。我仰卧在床上。虽然很困,但却总也睡不着。
我的上方就是那个破洞,到底里面有什么。日记里说那少年的母亲买了副跳棋。难道放上面去了?
想着想着似乎进入了很迷离的状态。额头上忽然感觉被上面的什么东西砸到了,很疼,但没看清是什么。我望向破洞,黑呼呼的。我几乎感觉里面要有什么东西伸出来一样。但什么也没有。
“啪”又掉下来了。这次我躲开了。掉下的东西似乎不是弹珠,比弹珠小,而且掉在地上的声音也不一样,闷闷的。
第三次掉下来的时候我用手抓住了。很硬,但看不清楚是什么。不到万不得以我不想在用手机灯了。正巧还能看的见一点月光。我把手里的东西摊开凑过去看。
白色的,或者说是灰白色的。不规则的形状。不过我还是看出来了。
是牙齿,人的牙齿,准确的说是是一颗磨牙,上面甚至还能看见一些血迹。
“啪”又一个掉下来了。
我沿着墙壁慢慢挪过去,看见牙齿如下雨一样纷纷落了下来。从那个洞。地上到处都是牙齿,我粗略估计了下大概有二十来颗。
那个黑洞如同人嘴一般。房间一下又安静了。我只听的见自己的呼吸声。
不,我还听见了一个呼吸声。很混重,就在那个黑洞里面。我想我知道谁在里面。但我不知道该怎样上去。我看了看旁边的桌子和床。忽然想到把床斜靠在桌面上,另一头靠在洞试试。
想法是好的,但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虽然说是单人床,但要把它整个翻过来还是很困难,何况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床挪开后,我又看见了那双解放鞋,不过这次是一只,孤零零地在墙角。我没心情注意它了。
桌面有点滑,放了几次都失败了。不过最后还是搭上去了。我休息了下,从桌面上爬向床头的一端,那里有抓栏,可以固定身体。
好在我还是抓住了,不过爬上洞的那一下脚向下用了床也踩踏了。现在真成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了。
隔曾只有一米多高,我尽量猫着爬行着前进。爬了一会儿,我感到手在前面摸到了什么。比较长而且很僵硬。
因该是条腿。前面好象半躺着一个人。我颤抖着拿出手机照亮了前面。
那个我见过几次的少年就在我面前。我的脸几乎离他只一米多点。他靠在后面的杂物箱子上,穿着我在楼梯时见过的那件军绿色高领外套,不过已经撕扯的有些烂了。两腿分开着,一只脚光着,另一只脚穿着一只解放鞋,双手搭拉在两边。还是那张年轻的脸。但几乎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左边的眼睛肿的已经看不见了,右眼紧闭着,黑瘦的吓人,深深凹陷的眼窝仿佛没有眼珠一样。高耸的颧骨有很多伤口,鼻子也歪了。但最令我全身发冷的是他的嘴。
他的嘴被什么东西塞的鼓了起来,右边有明显硬物砸击的伤痕。我小心的用手碰了碰他的嘴巴,一个弹珠骨碌骨碌掉了出来,砸在地板上,又跳几下,接着滚了下去。然后又有几颗掉了出来,还夹杂着几个破碎的牙齿。
难道他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把弹珠塞进嘴里然后在用东西砸他的脸?太残忍了,那是非常痛苦的刑法。但令我不解的是如果他是那个少年,他最少因该死了将近二十几年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腐烂呢?
呼吸声!又是那种呼吸声。我这次是确实感觉到了,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但我只能感觉的到呼吸,看不见东西。
“谁?到底谁在这里?”我把手机四处乱射,这里只有一些箱子和破旧的口袋。
我又爬到入口,下面依旧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不,如果说二十多年没有腐烂的话,难道说?
后面有东西。
我的背后仿佛有什么靠了过来,我低着头,看见腋下一双惨白的手伸了过来,然后紧紧的箍住了我的腰。我顿时感到一阵窒息,力气很大,我几乎快被勒断了。
“抱着你,真暖。”耳后响起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几乎不像是人的声音,低沉而空洞,有带着婴儿呀呀学语的感觉。
“别走了,陪陪我。”这一句离我耳朵更近了。我甚至感觉到了那带着寒意从口中呼出来的气。我顿时全身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腰上的手力气更大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没回头看,我怕我看了会接受不了会晕过去,如果我晕了就全完了。我使劲想扳开他的手指。小指,小指的力气最小,我用尽全力气,结果卡撒一声,他的小指被我掰断了,如一截木头一样掉在地板上。
但他似乎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更家用力,如同电视里的蟒蛇一样,反抗会令他愤怒。
我的意识模糊了,手腕泛起了点点红光。“影晶石。”不管了,试试吧。我脱了下来。但怎么用呢。
是血吧,每次都看见纪颜使用血。我不能老依靠他,甚至如果我死在这里纪颜在杭州也很危险。
我用最后的力气咬开食指,把血擦在影晶石上,果然,它的红光更耀眼了,如同太阳一般。我转过身。少年的脸就在我面前。他的嘴巴张开了,里面都是弹珠,右眼无生气的盯着我。
“如果你希望我给你报仇,你就放开我吧!”我说完猛的把影晶石向他的右眼砸去。他怪叫了一声,把我扔了下去。下来的时候头正好砸在下面的桌子上,我马上昏厥了过去。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但醒过来我知道我安全了,因为我已经在老屋外的地面上。外面的空气很不错,特别是你如果重获自由的话。
我摸摸身上,没少那个零件,手机也在,那照片也在。不过日记不在了。影晶石也不见了,不过不打紧,纪颜说了,那高僧还有一打呢。
我看着黑夜里的老屋,如同一个大张着嘴的怪物。挣扎着站起来。现在这时候想找地方睡到天亮已经不可能了,我干脆在老屋旁边找了块风不大的地方眯一下,到天亮在说。给纪颜的电话依旧打不通,我只好发短信给他,让他速回,有危险。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拍醒了。看看四周已经白天了。在看看拍我的人好象有点面熟。
这人快六十岁了,穿着一套淡蓝色长袖衬衣,衬衣的扣子都系到最高一颗了。虽然年纪大但看上去十分硬朗。
“年轻人,怎么睡在这里啊,这里风很大的。”我看了看他,肩上背着个大旅行袋,上面好象写着“杭州儿童福利院”我一惊,揉揉眼睛仔细看他,果然,眼睛下面有颗黑痔。是那个幻象中出现过的人。
我一下跳了起来,握着他的手激动地喊道:“我还想去找您呢,没想到您来了。”他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上下打量我:“我认识你么?”
“不不,当然不认识,但您一定认识后面这房子吧?”我转过身指了指老屋。他看了看,点了点头,又说:“我在杭州听说这里出了事,这房子的主人就委托我过来看看。”
我拉着老伯,“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吧,我可不想在呆在这附近。”两人随即往前走,找到一处卖早点的小摊坐了下来。我经过昨晚的事之后饿坏了,叫了一桌吃的。
“您也吃点吧。”我拿了碗刚出来的藕粉给他。这是附近比较普遍的小吃,我在来之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这个东西看上去一点热气都没有,但要搅开来吃,里面温度很高。
老伯推脱了下,不过还是吃了,令我惊讶的是,他一口接着一口,全然无视那么高的温度。
“老伯你不怕烫啊。”我呆呆的望着他。他看了我一下,笑着说:“吃习惯了一样的。”
“我还没问您贵姓呢。”
“哦,您叫我张伯就可以了。”张伯忽然压低声音靠近我说:“好象听说房子里死了个人是吧?”
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并且把那照片小心的拿出来给他看。张伯神情异样的看着照片。刚想伸手来拿,我缩了回来。
“这照片很重要,其实我想找您也是要确定这事,而且如果我的推理正确的话,恐怕我要告诉您一个非常惊人的秘密,原来。。。。。。”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身后突然传过一个声音,听着就让人发凉,虽然非常富有磁性但让人觉得很不祥。转身一看,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白色西装和白色长裤的男人站在我身后。他张着一张英俊的脸,但非常惨白。带着一副茶绿色的眼镜。高挺的鼻梁下面薄如蝉翼的嘴唇挑衅的笑着。一头银色的白发,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
“你是谁?”我马上问他,其实不问也知道来着不善。
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叫欧阳轩辕是吧,其实我是纪颜的老朋友了。我叫黎正,黎明的黎,正确的正。”
“黎正!”我猛一惊,不是纪颜曾经说的么,在钉刑时间中的那个随意玩弄人的性命的家伙,好象他还是全国的通缉犯呢。
“拜你死party纪颜所赐,现在我就像一条流亡的死狗,不过我也很快找到了机会来对付你们,王斐先生出高价让我摆平这件事,呵呵,正好我急需一大笔钱,又能杀了你们,真是一举两得。”说着他的左手从口袋中掏了出来,好象握着什么东西。
我边后退边望向旁边,看形势不对周围的人早作鸟兽散了。我只好扶着桌子说:“那个我又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什么纪颜拉,你一定认错人了。”说着向后跑去,没想到被张伯一把抓住,他的力气好大,我几乎被他勒住了。
“张伯你干什么?放开我!”张伯面无生气的看着我,眼睛里一片死气。我大惊,难道张伯也是他们的人?
“别挣扎了,我会让你死的舒服点,不过你的灵魂会永远不能安息,徘徊在常世与现世之间。”他慢慢走过来,口中似乎不停的念着什么。左手向我靠近。我终于看见了,手上拿着一只六角形的黑色铁片之类的。不过看样子似乎他想把哪个刺进我喉咙。
我看着那东西都已经触到我脖子了,脑子里只想着为什么pol.ice或者纪颜咋不像电视里一样大喊一声:“住手!”然后出现在我面前把我救下把坏人绳之于法大家皆大欢喜。但我面前连影子都没有。
“住手。”忽然听见一声,我心中大喜,看来生活还是很照顾我的。我看了看却有些吃惊,喊住手的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一身考究,书生气很重像是老师之类的。而且他的脸很熟悉,我想了一下,似乎和我见过的那个少年很想象。
“王教授,你说过我可以随意处置他和纪颜的,何况留着他们对您也没什么好处吧。”黎正没有回头,淡淡地说,虽然语气看似很尊敬,但略有不快。不过我反正长舒一口气,至少我还可以多等一下了。
“没必要现在杀他,把他带到老屋,我还需要他找那个东西。”难道这个人是王斐?
“随你的便,反正只要最后把他叫给我就行,本来我也没打算杀他,只想逼纪颜出来,看来他只是个胆小鬼罢了。”说完收起那个六角形铁片,嘲笑的望了望我,张伯也送开了我,不过仍然站在我身后。
一行人又往老屋走去。一路上我左看右看,纪颜能赶来么。
“你是王斐?”我对着那个王教授问道,他没看我,算是默认了。
“老屋里的那个就是你的孪生弟弟吧。”我又问道。他突然停住了,低着头,大笑了起来,笑的我发毛。
“好象你知道的的确不少,没错,是我杀了他。”他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谈及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也太狠了吧,虽然当年他被领养了,但你也犯不着杀了他啊。”
“你知道什么,当年本来应该是我!他拿走我的东西我不该拿回来么?”王斐突然冲我大吼,样子很吓人。黎正在前面不耐烦地说:“别和他废话了,我们赶快去吧。”说完张伯在后面狠推了我一把,险些摔倒。
王斐又恢复了常态。前面已经隐约可以看见老屋了。我不明白他们大老远从杭州赶来就为了杀我和纪颜灭口?
“王教授,你说老屋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啊?“黎正站了下来,推了推眼镜,斜着眼睛笑着问王斐。
“没,没什么,不过是我养父母的一些重要遗物。你管这些做什么,我付钱给你你做好事就是了!”王斐看上去有些隐瞒,黎正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一切似的盯着他。
老屋终于到了,真是可笑,我越想离开这里,却接二连三 又回来了。如今还被人挟持,早知道就和纪颜一起走好了。
屋子里一如既往的黑暗,王斐也进来了,不过看的出他很害怕,扶着墙的手都哆嗦着。我嘲笑他:“怎么,心虚了?怕你弟弟的灵魂出来报复?”
“笑话,黎正在这里呢,他敢?”王斐看了看黎正,高声说。黎正去没看他,只是环视着四周。
“他的确很不好对付”,黎正忽然转头对王斐说:“你确定你弟弟死了?”
王斐坚定地说:“那天我看着他断气的。我说和他下跳棋,然后砸晕他,又把弹珠塞满了他嘴里用锤子敲打他的嘴巴。嘿嘿,弹珠和他的牙齿和血一起飞了出来。”王斐眼睛冒着凶光,半疯狂的描述。我终于明白了。
“你还真残忍,需要这么麻烦么?”黎正也为之惊讶。
“当然,不是他的那张贱嘴,我的人生也不会改变!”王斐恶狠狠的说道。正是难以相信,这人居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孪生兄弟。我吃惊的望着他,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还披着为人师表的光荣外衣,骨子里居然连畜生都不如。
“那就奇怪了,我在这里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的怨灵,呵呵,这下似乎有点棘手呢。”黎正自顾自地说着,然后一个人走向了前面。王斐听完诧异地站在那里,随后又赶紧跟上去。我也被张伯押了上去。
“我把他杀了就放在他房间的房顶隔层上。他绝对死了!”王斐看着楼顶,畏缩的退了退。
黎正望着上面。“又梯子么?”他问王斐。王斐摇头。
这个时候,楼顶发出剧烈的震荡,猛烈的敲击使得上面的方顶掉下很多灰尘。接着很多弹珠纷纷滚落了下来,到处都是。王斐吓的大叫了起来,缩到角落里,抱着头哭喊着:“不要怪我!几十年我都做恶梦!我只想多的好点!我只想多的公平点!饶了我吧!”
黎正皱着眉头,摘下眼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迅速折成了一只纸鹤,口中念叨了一下,纸鹤居然自己飞离了黎正的手,飞进了楼顶隔层。上面的闹声停止了。王斐也渐渐站了起来,面露喜色。
黎正却面无表情,我看着王斐,他的身后的墙上好象有什么东西出来了,我闭了下眼睛,果然,两只如同棍子一样瘦弱苍白的手从墙壁缓缓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个脑袋,然后是上半身。那个东西抬起头,我忍不住叫了起来:“后,后面!”那个东西的脸正是昨晚我看到的一样,不过在白天看上去更加黑也更加瘦,嘴里仍然是鼓着的。
王斐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什么,不过他不敢回头,而是带着央求的眼神看着黎正,黎正冷冷的说:“王教授,我只负责帮你干掉纪颜,可没义务做你的保镖。”
王斐绝望的转过头,后面的人猛的把手一合,就像等待多时的动物抓捕猎物一样,王斐被紧紧的抱住。
“哥哥,你终于来了,冰冰很冷呢,抱着哥哥真缓和。”那东西一边说,嘴巴里的弹珠和牙齿一边掉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手臂收缩的更紧了,王斐痛苦的大叫起来。
“我好寂寞,我一直在等待着哥哥,一直。”那少年的慢慢的闭上眼睛,把头靠在王斐的肩膀上。我对着黎正说:“难道你还不出手?”
黎正望着我笑道:“这是他自己的孽,我无能为力,何况这个少年还是活的呢,我的法术不管用。呵呵,真有趣,这么多年都没死,一定是那个东西了。”黎正走到王斐面前,“您还不肯告诉我么?”说着把刚才的六角形铁片拿出来插在了少年的胳膊上,似乎手略微松开了点。王斐这才喘着气回过神来。
“快,快救我,那东西我可以给你,求你救救我。”
黎正忽然看了看那少年,笑了下,拔出了铁片。“正对不起,我已经知道在哪里了,所以,您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帮助了。”黎正站了起来。转过身带上墨镜。
“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吧!”少年猛的一睁眼,手上一用力,王斐哼哼了一声,就看见他的身体像被挤爆的番茄一样被揉了个稀烂,少年的身上全是王斐的血肉,他舔了舔,随后盯着我们。
“似乎没吃饱呢,该你上了。”黎正对着张伯做了个手势,张伯把我扔向那少年,眼看着他已经张开手臂在等我了,我看着地上的血和碎肉,暗叫到难道几秒后我也要成这样了?死都没个好死法么。
“啪”伴随着窗户的粉碎,一个人影从外面吊着绳子冲了进来,正好把我撞飞。我这才长舒一口大气,定神一看,哈哈,是纪颜。
纪颜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碎玻璃。把我扶了起来。
“你不用学电视上非要这时候出现吧?”我责怪到。
“是的,我在外面观察很久了,如果黎正不把你扔出来我怎么救你?昨天晚上影晶石就显示你出事了,我只好连夜赶来。不过你们来之前我就来到这里了,因为影晶石只显示你最后在这里使用,所以我躲在外面看你们。”
“很久没见呢,纪颜。”黎正笑着看着纪颜。
“是啊,自从你上次落荒而逃后。”纪颜也笑着说。我以为黎正会生气,结果他两手摊开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不过我们的事等下在说吧,先解决他。”纪颜脱下身上的背包。
“你也该知道了吧,他已经不是人也不是怨灵。”黎正指着那少年说,少年依旧无神的看着我们,嘴里嘀咕着:“冷,好冷。”房间的温度忽然猛的升高了,而且很快。
“的确,他借着返魂香的能力复活,但有不完全,强烈的求生意念使他和这房子合为一体了。”纪颜虽然对着少年,但眼睛始终放在黎正身上。
“你没开玩笑吧?也就是说我们在他肚子里?”我快崩溃了。
“长年来他靠吸食活人的营养痛苦的活着,返魂香的力量让他既不能完全变回人又不能死去。或者今天我们让他永远安息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那要怎么办啊?”我问纪颜温度已经很高了,少年也睁开眼睛,整个房间的墙壁如同肌肉一样开始蠕动,地板也是,刚才纪颜进来的窗户已经被四周的墙壁给挤死了。
“很简单,从他体内拿出返魂香,那自然就死了。”黎正指着那少年。我顺着看去,原来他的左肩上正插着一块黑色发亮的晶体,一半在里面,和我上次在纪颜家见过的一样。
“那快去拿啊。”我喊道。
“不行,他对任何人都有戒心,过去只会被他勒死。”黎正望着我,“对了,你昨天不是在这里呆了一晚么,看来他对你还是不错啊,不如你去试试。”
我无语,望向纪颜。“只要试试了,要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他古怪地看着我。我颤抖地把手移向返魂香,嘴里念到:“我是想帮你。”
当我接触到返魂香是,他的眼里居然流出了泪水,双手无力的落下来。我一咬牙,把返魂香拔出来。一瞬间,房子停止了移动,他也迅速变成了骨头,接着又全部化成粉末,和王斐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房子恢复成原样。我呆呆的拿着返魂香站在原地,内心有些伤感。
“谢谢了!”黎明猛的冲过来,夺走我手中的返魂香从刚才的窗户跳了出去。等我和纪颜反映过来,他站在楼下对我和纪颜招手。张伯也如烂泥一样摔倒在地板上。
“今天没工夫和你都了,以后有机会在说吧,反正我要的已经拿到了。”说完一下就没影了。
我不好意思的朝纪颜笑笑。“都怪我,还是被他抢走了。”
纪颜没说什么,一脸惨白,猛的晕倒了。
医院。纪颜平躺在病床上。
“你干吗这么拼命啊。”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帮的像粽子一样的脚。
“没办法,我从火车上下来已经很远了,只好用放血的办法,要不然怎能夜行八百里急赶到你哪里?来晚了估计你连渣都不剩了。”他笑到。
“原来当年返魂香在二战中被一个美国士兵带回了美国,后来辗转流落到王工程师手中,几十年前他妻子重病身亡,他照着传说的方法居然真的使妻活了过来。但妻子也从此莫名的失去了生育能力。两人决定领养一个孩子。他们本来在杭州的儿童福利院看上了王斐,当年他不叫王斐,他和他的孪生兄弟是孤儿,没有名字。但由于弟弟突然说话乖巧,当场就叫了工程师夫妇二人做爸爸妈妈。结果被带走的是弟弟。后来王斐十四岁从福利院跑出来想寻找弟弟,结果被工程师夫妇阻拦还遭到打骂。他在街头流浪了很久。最后他发现自己弟弟容貌及其相似后决定了一个骇人的想法。他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欺骗自己的弟弟,两人在玩耍时王斐杀了他,并取而代之。”我一口气说完。纪颜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他pol.ice在王斐的家里搜索,发现了王工程师留下的遗言,告诉王斐,家中的至宝返魂香就在二楼的隔层里放着。或许是天意弄人,返魂香在慢慢恢复力量的同时,居然奇迹的使那少年“活”了过来,但却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虽然事情结束了,但返魂香却还是落到了黎正手里。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张伯就是当年负责领养的福利院职工,王斐在家乡长期都有耳目,当他得知老屋出事纪颜要来杭州的时候,他就让黎正杀了张伯灭口,自己星夜坐车赶回这里。黎正用控尸虫把张伯变成形尸走肉,还打算套我的话,看我知道多少内情。
“算了,能平安就是好事,不过那孩子真的很可怜。”纪颜叹了口气。我拿出日记,这是我在房间又重新找到的,我没告诉警方,把他留了下来。我又翻到了那段。那段他记录着他和自己的哥哥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一月七日 晴
世界上真有鬼魂么?好害怕,早上我在房间弹琴的时候感觉好象有人在窗户外面偷看,结果走过去只看见自己啊。后来又重复几次,我都不敢练了,只好跑到房间里把被子蒙住头。”
有人说孪生兄弟本来就是一个人分开而成。老屋里外的两人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命运,或许当王工程师开始决定领养那双胞胎的其中一个时,悲剧就已经注定好了。
第十四夜 七人众
我向来是不喜欢医院的,讨厌进门就闻见那股子刺鼻的药水味。不过纪颜因为救我而受伤我自然不能装得跟没事人一样。晚上加完班我便赶到医院了,看看表,也已经快九点了。纪颜的病房在六楼。推开门,落蕾也在,正帮纪颜削着苹果,一进来纪颜就看见我了,招手叫我坐过来。他有钱,住的都是单人加护。其实他的脚伤不严重,不过失血过多,虽然他坚持要出院但是我和落蕾还是让他多住些日子。
“真是无聊啊,像我这样性格的人让我住院简直等于坐牢。”纪颜感慨的接过苹果,大咬了一口。落蕾笑了笑,拿水冲洗了下水果刀。
“医生说了,在过几天就好了。不过你还真勇猛呢,脚上流着血跑那么多路。”
我不好意思的看着纪颜。“还真亏了你,要不我就成人干了。”
落蕾也看了看我,略有些责备。“如果你们还是这样喜欢冒险真不知道还有几条命够陪。”
窗外下着大雨,很嘈杂,我讨厌下雨,因为很多人说,雨是死人不愿离开人世的悔恨之泪。纪颜用枕头靠着坐了起来。“既然你们也在,我干脆说个故事吧。”说到故事,我便好奇的坐了下来,落蕾也穿上件外套,围着纪颜在我身边坐下。
“暴食、贪婪、懒惰、骄傲、淫欲、愤怒、嫉妒是天主教对人类恶行的分类,而且每一种恶性都对应着一个恶魔,恶魔依靠人内心的黑暗面而存在,也就是说,如果那个人有了上述这种恶行,那恶魔就会出现。
东方其实也有相似的传说。据说每到八月份第一个星期四,在深夜十点以后,街道上会出现七个人。他们如同盲人一样后者伸出左手搭着前者的肩膀,由第一个人带路,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破旧的黑色蓑衣,头带斗笠,赤脚。右手提着灯笼,最前面的人拿着竹杖。
一般来说,每人见过他们。因为凡是看见他们而又触犯过七种恶性的人就会被他们抓过来充当替身然后无休止的走在人世上,一直到你能找到下一个。
那天我独自一人在夜色中赶路。有时候我喜欢夜晚步行。那样可以避免接触人群,或许和我讨厌喧闹的关系有关。我知道七人众的传说。那天正好是八月里的第一个星期四。开始还天气很好,不过莫名下起了大雨。那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郊区,路边已经罕有人迹了,开始还有三三两两的灯光,后来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又是极不愿意走回头路的人,只好硬着头皮边躲雨边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借宿一晚。在躲避大雨的时候看见远处居然还微亮着灯火。我抱者试试的心态扣响了门。如果我知道扣响大门会差点断送我性命的话,我宁愿在雨中淋一晚上。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汉子。身材高大,站在那里几乎比我高了一截。你知道我虽不算魁梧但在常人中也算比较高的了。在这种夜色中看到他我突然有种恐惧感。
他打着赤膊,穿着一条黑色的四角裤衩,好奇地望着我。男人很胖,肥硕的胸膛上长满了呼拉拉的卷曲黑色的胸毛。脸两边的赘肉已经耷拉下来,五官犹如塞在一团面粉里一样,小小的眼睛,几乎看不见的鼻梁。他的相貌让我很熟悉,我想起来了,他长的很像一种宠物犬,好象叫沙皮。我站在那里很是尴尬。几乎忘记本来的初衷。大概过这样僵持了几秒。屋内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大概是对男人这么久没声音感到诧异,那汉子不耐烦的回应一句然后转声问我。
“您有什么事么?这么大雨您还在外面乱走啊。”虽然相貌比较凶,不过说话却很有礼貌。我连忙告诉他我是个路人,由于大雨想在他家寄宿一下。他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也难怪,谁肯让一个陌生人留宿呢。我连忙出示我的证件,并拿出一些钱给他。中年汉子看着我手中的钱,眼睛射出攫取的目光。
“好好,您就在后院里吧,我帮您支张床,将就睡一晚吧。”说着把我领了进来。屋子里面比较宽敞也很暖和。走过前面的房间我看见一台搅拌机和许多面粉,相比这两人靠做做批发的面食为生。里面是卧室。左边的大床上躺着个年轻女子,我只扫了一眼,她穿的很少,或者说其实没穿,只是在身上随意的盖着一条毯子,见我进来,吓的缩到角落,另外只手急忙翻衣服。我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发黄的墙壁已经起了霉黄的如同患了肝炎人的脸,被一些破旧的女性挂历胡乱糊了几下,房间的横梁上吊着一个灯泡,昏暗的光线让人觉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女子不停的责怪汉子领人进来也不说声,接着拿眼睛瞟了下我。我被带到后院,说是后院,其实不过是一件搭起来的草棚,大概也就几平方米,简陋不过还算结实,居然没有进雨,手艺不错。中年男人搬来一张折叠床,正好铺了下来,又拿那里一条毯子扔给我。随即殷勤地问我饿么,如果饿的话就搞点吃的给我。我觉得很高兴,原以为世态炎凉,没想到还是有这么热心的人。我婉言拒绝了,因为我不大喜欢夜晚吃东西,那样容易发胖,而且对头脑反应也不好。男人见我不要,嘟囔了句,失望的走进了里屋。接着又听见女人的不满和男人的讨好声。然后是一阵咀嚼声和肉香。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声音如洪水一样。我睡不着,但仍然强闭着双眼让自己休息下。明天还要赶路,我必须强迫自己放松下。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忽然一阵闷雷把我震醒了,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表,上面的夜晶屏显示着十点十分。我翻身想继续睡一下,结果朦胧间却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我面前。我猛的一激灵,坐了起来。
外面又是一道闪电,我借着光看到了。中年男人如恶魔一样狰狞着脸孔站在我床前,虽然只是一刹,但我还是看到了他手上明晃晃的菜刀。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们都没有动,我依旧坐在床上,他则站在旁边。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犯得着取我的命么?”我必须保持冷静,急噪愤怒胆怯都会在危急关头要了的你的命。
男人冷笑了几下,“钱?你给了我我放了你,然后你在找警察来,你当我是傻子么?剁了你钱自然就是我的了,反正老子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说着。我虽然看不见,但少许的微弱光照在菜刀上,泛着渗人的寒光。
“看来你这还是家黑店。”我说完这句马上滚到棚子的角落,尽量保持距离。我知道他力量比我高太多,硬来我根本不是对手。
“别躲了,这里就豆腐大,我随便拿到乱晃也能砍死你,你认命吧,谁叫半夜乱走,真是天上掉下来的肥鸭子。哈哈哈。”男人开始狂笑。那笑声听起来如同丧钟一般,我心想难道自己要命丧与此?
里面的灯忽然亮了,女人披着碎花的外衣赶了出来,插着双手冷冷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我,那眼神还真想我家过年的时候厨师看那些待宰杀的猪羊。
“利索点,我们还要做事,明个张记包子铺的伙计会来,我们许的包子要如数给人家,嘿嘿,还真是送上门来的肉馅。”我本还对女人寄托点希望,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我马上想起有卖人肉包子的传闻,当时只当做笑谈,没料到这年月还真有接孙二娘衣钵的传人。
“这人看上去有点架子,可能还是个好手呢。”胖子把刀转了个手,望着我对女人说。
现在我要面对的不是胖子一个人了,那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有摸出跟擀面杖,慢慢的挪向我后面。我不能动,一动胖子的刀就会呼啸着削掉我脑袋,但不动女的擀面杖也会轮过来。时间一秒秒过去。我头上开始流汗了。
就在三人僵持在草棚的时候。外面打了一个闷雷,这个雷和以前不一样,因为非常沉,我们三人都忍不住打抖,大家都感觉到一阵凉意,我看见女人把衣服裹了裹,不安的环视了下,她已经走到我侧面了。
我趁着胖子愣神的时候,猛的朝棚子的一角撞去,我看了很久,唯有那个地方有水渍,所以从那里出去因该最可行。果然,我撞了出来,但用力过猛,在地上滚了好几下,还擦伤了额头,外面的大雨马上把我淋了个透湿,我回头看去,果然胖子和女人也追了出来,我连忙爬起来想跑,但我一爬起来脚就迈不开步子了,因为我看到了,一道闪电过来,清晰的把我面前的七个人照的明晃晃的。他们并排着站在我面前。
蓑衣,斗篷,七人众。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原来传说是真的。而且七人众如果存在的话,那他们是无法被消灭的,他们本就是人阴暗面的集合体,犹如半神一般的存在,绝不是法术之类可以驱除的。我看不见斗篷下的脸,但我能感觉到那种浓烈的死亡气息。
身后的两人已经赶了过来,显然他们不知道七人众的可怕。
“你以为找到帮手了?”胖子有些喘气,他看了看其中一人盲杖,大笑道:“老子连你们这几个瞎子一块杀了做包子馅。”说着拿着刀冲了过来。到是女人似乎知觉的感觉到不安,往后退了几步,想拉住胖子,但胖子身上光溜溜,她也没拉住。
我闪到一边,胖子直直的冲了过去,刀一下就劈到了第一个为首的人的右肩膀上,胖子得意的笑。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笑容如同凝固在他脸上,因为他看见了那人的脸,而且七人众包括被砍的那个似乎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雕塑一样。
胖子使劲想抽出刀,但怎么也拔不出来,他想放开手,但似乎刀已经和他连为一体了。
“暴食者,涨肚之刑。”我听见为首的一人低沉而冷硬如石头般的声音,接着七个人分别抓住胖子的手脚和头,剩下的掰开胖子的嘴巴。胖子如同杀猪一样喊着救命,把目光投向女人,女人这时候已经吓的不会说话了,本来白皙的面容却变的惨白,她做在地上,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一只手按在心口,一只手捂着嘴巴,眼睛睁着大大的看着胖子。
他们把胖子翻了过来,接着一人抓起地上的土不停的往胖子嘴里塞胖子痛苦的大喊着,但根本无力反抗。我看着这个情景都忘记了逃跑,看着他们如同填鸭一样把土塞了进胖子的肚子。马上胖子的脸变成了猪肝色,肚子好象也变的圆滚滚的。
胖子的哀号回荡在空旷的郊外。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只有小声的低语,但那七人仍然在往他嘴里塞土,一直到胖子抽搐了几下,不动了,也没任何声音了。我惊恐的看着那七人。开始肩膀上挨刀的那个忽然猛的一抖,整个人像冰块一样融化在雨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我看到了那一幕。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胖子的肚皮开始蠕动,里面似乎有东西要出来一样,我感觉那景象就和异形电影里一样。
仿佛破壳一样,终于胖子的肚子发出如同被撕裂的绸子一样的响声,接着一只手从裂缝中伸了出来,说是手,不如说是骨头更恰当,手臂伸出后紧接着是肩膀,然后是头颅。整个人从肚子里钻了出来,和刚才消失的一个样子,不过身上到处是胖子的内脏和血肉,滴滴答答的挂在身上。我几乎吐了出来。雨已经停了,月亮也出来了。月光下那人的身上居然还挂着胖子胃里没消化的食物。
他们再次站到了一排,除了胖子那张着大嘴,布满泥土的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和泥塑一般。女人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完全吓傻了,呆呆的看着胖子的尸体动都不动。我勉强站了起来,但始终走不了路。七人众忽然一起转身,排成个长列向我走过来。
越来越近。
直到我面前大概一人多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不动了。我知道他们在观察我。当时我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仿佛灵魂被抽离了一样。过了会,他们又走了,和我擦身而过,又是一个搭着一个的肩膀,慢慢地消失再浓密的夜色中。想想也是可笑,胖子估计杀了不少人,但没想到让他送命的却是他暴饮暴食的习惯,估计他到死也不明白。
我知道一切结束了。不远处胖子的尸体惨不忍睹。那女人也疯了。我回到草棚找到自己的行李,走之前打了个电话给警察,然后再次上路了。
我以为事情这样结束了,但第二年的八月的第一个星期四,他们居然又出现了。那年刚刚毕业,父亲也生病了,心里非常烦躁的我在晚上一人在家附近转悠自己抽着闷烟。全然不知时间已经到了很晚。和一年前一样,没来由的又下起了大雨。正好路边有个凉亭,我就坐了进去。那天比平常的夏夜要凉的多,我只穿了件短袖的T恤,感到有点冷,于是抱紧了双手坐在凉亭里等雨停。
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水的味道,我厌恶的转了转头,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穿着紧身低胸上衣和超短裙的女孩。女孩的妆化的很浓,黄色蜷曲头发随意的盘了起来,虽然年轻,但靠着仅有的光还是看地出她浓妆下的疲惫与放纵,黑黑的眼圈上面虽然盖了厚厚的粉,却依然看的见。她似乎也看见我了,楞了下,随即笑嘻嘻的朝我走过来。
凉亭不大,还没等她过来,我的鼻子已经快受不了了。
“大哥,这么晚还在外面啊,和我耍耍么,便宜列。”女孩走近了,涂的血红血红的嘴唇挑逗地说着,原来她是个流莺。我有点烦恼,别说我父亲正在病重,即便不是,我也没这种爱好,我当然的冲他摆摆手,把脸别到了一边,身子也朝外挪了挪。她却不肯放弃,居然坐到我身边来了,挽住我的手,把头靠了过来。
“大哥,看看撒,可以先试试么,我好年轻的。”说着居然抓着我的手往她胸上摸。我有点生气,挣脱她的手,凉亭又狭窄,我怕她在纠缠,索性站到了凉亭边缘,雨更大了,加着风,打在我脸上。
“不要就不要,摆什么谱!”她似乎也有点不悦。我们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呆在凉亭。
过了会,忽然听见女孩热情的声音,又像是在对我说:“哎哟,那边来了好几个,我就不相信老娘一个都吊不到,才懒得理你这傻冒。”我没回头,想是又来了几个躲雨的。
“师傅要么,我活很齐的,收费又公道。”她又在拉客了。我忽然觉得背后很冷,出奇的冷,按理好几个人进来怎么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什么声音也没听到。我猛的转身。
果然,又是他们。
一年后的同一天,我再次见到他们。七人众一点变化都没有,他们呆立在凉亭旁边,看着那个妓女在恣意的挑逗,那女孩已经把衣服褪了下来,几乎把上半身都裸露了。她似乎很迷惑,或许觉得这几个人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个时候其中的一个走了出来,抓住了那女孩的头发,他口里嘀咕着:“淫欲者,受拨皮刑。”女孩吓坏了,大声苦喊着想挣拖,但看来似乎是徒劳。另外几人又抓住女孩的四肢。剩下的一个把手伸向女孩的头颅。
我呆呆的望着他们行刑,有生以来第一感到无助和绝望。女孩痛苦的把目光投向我。
“大哥,救救我啊,救救我啊。”话还没说完,带着黑色长长指甲的手扎进了头皮。
又是痛苦的尖叫,但只叫了一声,因为她的嘴已经被旁边的一个用盲帐刺穿了,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四射,女孩的眼里全是泪,被按住的双腿绝望的抽搐。但接下来的会令她更痛苦。
伸进头皮的手迅速划开了个大口子,接着另外一只手也插了进去,然后整张人皮犹如脱衣服一样撕裂了,带血的人皮被他们抛的到处都是,我几乎不敢看了,以前曾经听说过越战时候越共游击队曾经对战俘实施活剥人皮就是这种方法,没料到今天亲眼见到了,而且女孩还没死,失去皮肤地她会痛苦的在活上几分钟。
那张薄薄的人皮被他们扔在了地上。实施人皮的冷冷的站在女孩旁边,当女孩停止挣扎断气后,他把衣服拖了下来,斗笠也摘了下来,里面就如同空气一样,每拖一件他就少掉一部分身体,等全部衣服拿下来后,他也消失了。剩余的人居然还单手作了辑。这时候失去人皮的女孩尸体站了起来,穿起那些衣服带好斗笠又站到了队伍里。七人众第二次站在我面前,或许我已经是唯一看见过他们而生还的人了,但这次呢?
接下来,是不是轮到我了?和去年一样,我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知道那只是徒劳,我就那样傻站着,路边安静的很,连过往的车子都没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他们就那样站在我对面,如此近,又如此遥远,地上的鲜血提醒着我,如果他们愿意,随时可以把我撕成碎片。
“你走吧!”忽然其中一个开口了,还是那样阴沉冰冷的声音,如同用机器发出来的一样。
我不解了。我很想问他们为什么。但七人众已经背对着我走远了,很快就消失了。我一下就虚脱了,强撑着凉亭的柱子,坐了很久才回到医院,父亲见我脸色不好就问我怎么了,我不忍欺骗他,只好全部告诉了他。
他沉默许久,然后缓缓地说:“或许第一见面以后他们就一直跟着你,七人众会一直继续下去,每当他们给一个人用刑,七人众中的一个就可以超度。你以后还是少在晚上行走,而且修身养性,这样即便见到他们,他们也是无法杀你的。”听完后,我点了点头。”
纪颜说完了,落蕾去已经趴在旁边睡着了,或许这个女孩永远都这样神经粗大,不过这也好,想太多对自己没好处,我脱下外套盖住她。
“七人众真的存在么?”我忍不住问道。纪颜望着我,点了点头,“不过似乎那次以后再也没见过他们,也没听说过他们出没。”他指了指身边的落蕾。“她怎么办?医院有规定探视时间过了不许留人。”
我摆了摆手,“没事,让她睡下,最近事很多,她也累了,你也早点休息,等下我会叫醒落蕾。”
纪颜也只好睡下了。病房顿时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雨还在下。我不自觉的站到了窗口,无聊地朝外望去,外面漆黑的,除了偶尔几辆亮着灯的汽车鬼影也没有。正当我要回身时,一个闪电划开了黑夜。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清楚看到了。
楼下的停车场上有七个人,他们带着斗笠,穿着黑色的蓑衣,一个接着一个走着。而且我还看见,为首的一个抬起了头,朝我这里望了望。但我还没看清他什么样子,外面有恢复了黑夜。
我急忙冲下楼,但外面什么也没有。是幻觉?还是那就是传说的七人众?在雨夜里无休止的走下去,无休止的实施刑法。
八月的第一个星期四,夜晚还是少出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