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 洛水

风伊翼

第一章（上）人死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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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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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更多的人喜欢叫我“垃圾”、“小瘪三”、“臭无赖”、或者是“色狼”。

    其实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就像我叫林飞，也没有一飞冲天，倒更像是洛阳城墙根下水沟旁的一滩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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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大槐树顶上，我头上盖着一片宽荷叶，眯起眼，伸长了脖子，盯着对面王员外家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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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男人，看的当然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美少女。

    她坐在花园的秋千上，仰着头，快乐地摇来荡去，雪白的脖子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秋千时而高高抛起，越过围墙，时而隐没在树荫里，银铃般的笑声洒得满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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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m7 ?' k0 ?5 ?1 L$ f. o    烈日炎炎，阳光晒得树叶都蔫了，流淌的汗水几乎粘住了眼皮，但我仍然贼眼溜溜，看得心醉神迷。

% F, k* i- \6 P' C3 V2 R    “二哥，你又在偷看王家小姐了！”树底下，一个人抬着头，对我尖叫，脏兮兮的小脸上，两条青龙从鼻孔里喷出，又倏地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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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我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同时对他挥了挥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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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李洁净，是我们乞讨诈骗小偷抢劫帮的小弟。我在帮里排行老二，那是因为我聪明，老大是不能当的，一旦犯事，官府追究起来，老大一定最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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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o. z) g3 V& A- z    枪打出头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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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看了，快点下来啊！弟兄们都在白马寺门口等你呢。”李洁净眼巴巴地望着我，这么陡直的大槐树，帮里没几个人敢爬，因此当我为了偷看王家小姐，在帮里十来个兄弟的注视下，英勇地爬上树时，我得到了一点可怜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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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L5 D& z# J) ^# R4 F! K; a    “色胆包天。”帮里的兄弟最后这么说。

( E2 O* b* P" \1 a9 t8 }! |    我这样的人，也配有骄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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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婪地再看一眼王家小姐，我一溜烟下树，带着李洁净，大摇大摆地向城南白马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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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Z% F. F$ c, X    一路上，行人见到我们，都捂住了鼻子，皱起眉头避开。就算是彪形大汉，也要绕着我们走。

. ?! T7 z' {, W% d; @/ z  h    因为李洁净身上实在太臭了，就像是隔了几夜的馊饭菜，苍蝇盯着他嗡嗡打转。帮里哪个兄弟鼻塞感冒，凑近闻闻他，鼻子就通了。

    我当然也好不到哪去，半个月没洗澡，笑起来乌黑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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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的衣服洗得很干净，虽然破，但是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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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白马寺，静悄悄的，香客都已离去，黄色的庙墙内，隐隐传来和尚们有气无力的诵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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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x" ]& U% Z+ D    十多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围在墙边，有的发呆，有的斜躺着打瞌睡，有的在聚精会神地抓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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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 S2 [' y9 t4 e. O    “小飞，你总算来了！”少年中，又黑又壮的大熊迎上来。

    我懒洋洋地打招呼：“老大，你好。”

' r9 L0 R; U& U# s+ d; f    大熊是乞讨诈骗小偷抢劫帮的老大，他倒是人如其名，又黑又壮，手臂上还有好多毛，我觉得他老爸很可能是山里的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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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9 E/ u% i" J& i( Y    我们都是孤儿，平日里流浪街头，无所事事。为了能吃饱喝足，在我的倡议下，组建了这个名字似乎很长的帮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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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我，十多个弟兄都围拢过来，大熊瓮声瓮气地道：“小飞，还是老规矩，你出主意，大伙儿听你安排。”

3 v  w  a8 O8 t5 h5 {9 e' u( p    我急忙摆手：“不不不！主意是你老大出的，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建议，明白吗？”出了事，我可不想背黑锅。

    大熊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俺们都知道你死鬼老爸是个秀才，就你喜欢挑字眼！”

) K6 D1 R* u, u: @    我讪讪一笑，我总是喜欢提醒他们，我死去的老爸是个秀才。秀才，知道吗？会识字，可以科举当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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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老爸生前，好像只能被县衙的差役呼来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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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 S; q2 m' }1 G    “这次的计划，地点在白马寺大雄宝殿，目标是装满了铜板的功德箱。”我故意咳嗽了一声，背负双手，摆足腔调：“小的们都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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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I$ ]2 b& u% R: P    李洁净用力吸了一下鼻涕：“二哥，我们早知道了，你就快点说该怎么办吧。”

6 M" v* y! [! ~$ x- B' G. [5 k    我白了他一眼：“你小子急什么？反正你总是在外面望风，告诉你有个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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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里胆子最小的二虎子犹豫地道：“二哥，白马寺里那么多和尚，我们去偷钱是不是太冒险了？”

    “胆小鬼，你懂个鸟！”我恶狠狠地道：“今天周县官为他死鬼老爸做法事，庙里的和尚大多都去衙门了，剩下的没有几个。现在的机会千载难逢，你难道没看见，下午连巡街的差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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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 l, `2 }( t    大熊信服地道：“老二说得没错，俺刚才偷偷察看了一下，白马寺里只剩下三四个秃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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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意地道：“所以，我的计划是，二虎子、小钱、朱大毛第一批行动，你们的目标是白马寺的菜园，装作要去偷白菜的样子，把秃驴们引过去。王富贵你手脚最快，你第二批行动，先入大雄宝殿，然后朝后殿拼命地跑，这么一来，负责接引香客的秃驴一定会追你，大雄宝殿内就会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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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w; S1 A# U7 C5 s4 M* \/ r    大熊兴奋地叫道：“我明白了！然后俺们第三批进去，拿起功德箱就跑。俺力气最大，一人就能抱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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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不用全都进去，留几个人策应，以防意外。现在我数一二三，大家散开，开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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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多个兄弟立刻鸟兽哄散，我先跟着二虎子三个人，绕到南墙，让他们踩着我的肩膀，一个个爬过去，翻进菜地。我趴在墙头，紧张地窥探。很快，和尚们听到动向，都纷纷跑过来。一时间，鸡飞狗跳，和尚的喝骂和二虎子他们的东逃西窜乱成一团。

    第一步成功！

    我抽出怀里的短笛，响亮地吹了三声鸟叫。

* f' g5 v" B7 |# A3 y    计划按照我预料的一步步进行。

    二虎子几个被和尚们狠揍了几下，还是放他们走了，虽说是和尚，下起手来却不慈悲，望着二虎子被打肿的熊猫眼，我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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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Y4 p5 ?& E6 ]    见到别人倒霉，我总是很开心，这是我偷看王家小姐之外，唯一的欢乐。

1 K# l# b: S& Z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寺门那里，传来一连串疯狂奔跑的脚步声。

    得手了！

    我举起双臂，欢呼一声，一不留神摔下了墙，重重地来了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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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他奶奶的！

    我竟然摔在了白马寺的菜地里！

    痛苦地捂着嘴，我刚要爬起来，一双麻鞋忽然出现在眼前。

/ c( z5 |& y3 b6 |6 a  g$ l    糟糕！

    我抬起头，天啊，居然是白马寺的主持伽叶大师！

    全洛阳城都知道，伽叶是个很牛的秃驴，就连皇宫里的唐高宗，也要尊称他为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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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伽叶料事如神，是有史以来天下第一的预言大师。

    他的预言从来没有出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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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个牛人，很少抛头露面，弄得神秘兮兮的。也许他知道自己长得很丑，皮包骨头，像个骷髅。

/ `/ e, q( }1 C! Q* B    我急于脱身，连忙谄媚地一笑：“伽叶大师，久仰大名啊！小人对您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洛水，连绵不绝，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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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7 [8 l$ `2 O& D* X8 G% ~    “十六年，你的阳寿只有十六年。”伽叶惊骇地盯着我，瞳孔里射出彩虹的七色光彩。

& v3 T$ Y* v6 }" _0 S, `$ ^8 A3 b  a5 n    我浑身一震。

7 ]5 @: n) n! W- Z) @3 \7 {& \    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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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D" p% i% H, j$ n4 ]    “轰隆”！天空猛地炸起一个霹雳，耀眼的蓝色电光破云劈下，伽叶一动不动，呆若木鸡，已经变成了一具焦黑的木炭，散发出扑鼻的烤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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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g: g' y5 J: ^$ {! r+ z    伽叶被雷电劈死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忽然狂叫一声，冲出了白马寺。

    大雨倾盆而下。

1 E; f: z' K2 M* }7 f    这一年，我十六岁。

, ~2 w& g* T* C" T+ E    暴雨滂沱，雷电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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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豆大的雨点密集砸下，溅起哗哗的箭头，黝黑的天空，像是抽打出无数条雪白的鞭子。

; a, `* J& x- C0 I* [; [8 C    视野里白茫茫一片，行人都躲在了屋檐下。只有我像一个疯子，一面在空荡荡的街巷狂奔，一面害怕得浑身发抖。

7 m& s5 t1 l! n- W6 J    我知道，我死定了。

% W2 _7 z+ L- w2 d    伽叶的预言向来准确，被雷电劈死，更证明了古老相传的一句话：“泄漏天机者，天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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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h2 x* i9 Z9 M    我日他伽叶祖宗十八代！我日他老天！我才十六岁啊！

    不知跑了多久，“扑通”一声，我腿脚发软，跪倒在地上，一阵阵天旋地转。这里已经是郊外，洛水悠悠，像一条青黛色的罗带，河面上雨雾滚滚升腾，空旷而凄冷。用力抹了一把脸，我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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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快就要死了。直到深夜，我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 \" X; X, a! j5 N' f8 k- a4 _/ N 雨停了，蜷缩在洛水河畔，我仍然瑟瑟发抖，但总算平静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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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老爸说过，不要为打碎的鸡蛋哭泣，因为那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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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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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死前，该做什么？

) o3 e  y0 C2 d3 X    老子我要好好地快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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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起来，对着老天，我指手划脚地骂了一连串的脏话，系了系裤带，开始恨恨地意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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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我要抢钱，去醉风楼大吃一顿鱼翅羹，接着我要杀人，洛阳城的混混头子白眼狼曾经打过我几个耳光，我要报仇！此外我还是个处男，早上醒来，裤子常常湿了一滩。我要弥补这个遗憾，怡春院不错，倚红楼也勉强凑活，那里的姑娘皮肤挺娇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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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快死了，但我要把老本捞回来！我仿佛看到白眼狼跪倒在我脚下，痛哭流涕，不停求饶，又好像看到怡春院的花魁穿着鸳鸯肚兜，白嫩嫩的，一面摸我，一面一个劲地浪笑。

    想着想着，我靠在河堤边睡着了。

    一晚噩梦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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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来，我浑浑噩噩，和往常一样，赶去城中心的狮子桥。每天早上，都有财主在那里施粥，尽管粥薄得可以照出人影，但乞儿的队伍还是排得长长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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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6 M+ z$ A5 j) S! V4 u1 k- z    老爸在世时，坚决不喝救济粥，说什么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结果他饥寒交迫，活活饿死。嘿嘿，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老爸，要是知道我现在这个德行，想必会气炸了肺。

1 K( E  Y) d( T& {/ B/ G2 p2 h: f- ^& C    在卖了草屋，替老爸买棺材大葬以后，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站在狮子桥头，我望着争先恐后、满脸菜色的乞丐们，觉得有一点可笑，又有一点可悲。

. d5 y+ V) ?# U1 A4 U7 Y/ t    我知道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个。

+ c, [/ X4 O$ e8 P& @' j: L; t    我们像野狗一样，抢着没有肉的骨头。

    洛阳是个很繁华，很美丽的大城，但它从来都不属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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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8 [& l/ }( G; `    “二哥，你也来啦！昨天你跑哪儿去啦？你的那份钱，老大替你留着呢。”李洁净双手护着破瓷碗，费力地挤出人群，仰起头，“淅沥哗啦”地喝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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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s- e) ~5 c% T    我看着他，不说话。

# X( l. c% s. l! ]    李洁净抹了一把嘴，拖着长长的鼻涕：“你还不快去领粥？再晚可就没了。”说完他又挤向那口大铁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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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喝粥，老子我要吃肉！”我大声喊道，转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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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前，我不能再像一条野狗！

    很快，我就找了一把生锈的柴刀，提着，先在街上卯准了一个大腹便便，身穿绸缎的家伙，然后悄悄跟着他，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再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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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走多远，我就被他发现。

    “小瘪三，跟着我想干吗？”他回过身就是一巴掌，打得我金星乱冒，柴刀也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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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u# A% {    我日他奶奶的！我太瘦弱，抢劫是行不通了，更别提杀那个膀大腰圆的白眼狼了。算了算了，白眼狼，老子看你可怜，放你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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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劫不成，我干脆大摇大摆地去醉风楼，准备吃个霸王餐。刚走进店门口，就被店小二一脚踹出去。

    “这里没有剩饭！”他凶神恶煞般地道，转过脸，陪笑弯腰，把一个服饰华贵的客人引进门。

    我站在街心，欲哭无泪。贼老天啊！难道临死前，你还不肯让我爽一下吗？

    一辆华丽的马车从我身边缓缓驶过。

    “咦？”马车忽然停下，厚厚的天鹅绒车窗被拉开，昏暗的车厢里，有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日光酷热，但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是一双妖异的眼睛，阴毒、冰冷，瞳孔暗红，像要择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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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8 Q9 o& c& O- x5 E& ^/ r, ?    “你今年多大了？”这个人忽然问我，声音如同一条嘶嘶扭动的响尾蛇。

9 c# Q2 U# o% Z    “十六。”我低声回答，本来不想告诉他，但心里有点害怕。欺软怕硬，这是我生存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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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v* g' l0 E0 x9 g# F3 F    “生辰八字多少？”他紧紧逼问，听到我的回答，他的双瞳猛地亮了起来，射出诡异的红光。

) `+ O8 l; {+ V% t) x% _7 [" p    我觉得不太对劲，想溜，可转念一想，一个快死的人，还怕什么？我挺起胸，和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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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今天软硬都不怕！

    “你就快死了，知道么？”他冷冷地道：“你的印堂发暗，晦纹直入双眉，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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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头一闷棍，我他妈差点没昏过去。这个家伙居然也看出来了，我是在劫难逃啊！

! H+ x* @$ w1 F% E    我结结巴巴地道：“能，能救，救救我吗？有办法吗？”

5 j7 M4 D( x, }3 h    “上车。”他推开车门，脸上密布的皱纹，像一朵妖异的菊花向我绽开。

/ R- a* I- @  i% o* j: O" P& @, }    车厢内密不透光，马车慢慢向前驶去，我搞不懂，马车上既然没有车夫，又怎么驾驭呢？

( a) Z1 G2 X1 u    看来对方真的有点鬼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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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e4 D* q8 ?; r: K) P' s6 x    “你可以叫我巫卡。”

    “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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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 Y! _/ g0 Q& F    好怪的名字，不像是我们汉人啊。我用眼角打量他，巫卡很老，老得我看不出他的年纪，但头发却乌黑油亮，长长垂下，遮住了两边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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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S$ B8 n, ^6 B& H, G    他也不像是个胡人，或者说，他不像是个人。

8 J' m1 e; r' g* E& h    车轮滚动的声音单调而枯燥。

    巫卡问了我许多问题，当我告诉他伽叶大师的死时，他忽然诡秘地一笑，盯着我，自言自语：“果然是天生的灵媒，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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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救吗？”我问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鬼气森森的家伙也许想让我为他做什么，没问题，不管是吃喝嫖赌，作奸犯科，只要他能让我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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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死的骆驼比不上一只活着的蚂蚁。

    巫卡幽幽地道：“只要你听我的话，照着做，就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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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J1 G! p, b2 S/ K5 c) I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这个家伙，伽叶大师的预言不是青楼姑娘们的脸，说变就变。不过，他是我可怜的救命稻草，就算救不了我，我还可以临死前捞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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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  y% y2 D    “没问题，我听你的。现在肚子饿了，我要去醉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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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多了，前面有一家饭庄，吃完我们就立刻出城。”

    我呆了呆：“我们要离开洛阳？”

+ B5 Q" U1 u. I' r% w& F5 }    巫卡森然道：“难道你想在这里慢慢地等死吗？”

    日他奶奶的，我还想骗点钱破我的处男身呢。不过不要紧，一步步来，以后还有机会，我安慰自己，破处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在东关街口的饭庄里，我松开裤带，大吃大喝了一顿，酱牛肉、脆皮鸭、芙蓉鸡片、糖醋排骨、油爆虾、三鲜鲤鱼羹，一直吃到了嗓子眼，临走抹抹一嘴的油，还抱了一坛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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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h' S3 f. u; N+ n$ i$ z    吃饱后打嗝的感觉，真他奶奶的爽！

    舔了舔手指，我心满意足地走向马车，总算没做个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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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u: [8 x! ]4 o    暮色四溢，绚丽的华灯初上，远处的高楼里，歌舞翩然，弦乐靡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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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v2 q  L# v/ P6 U7 I    我立刻饱暖思淫，小弟弟硬起来了。

    “快走。”巫卡生硬地催促我。

    我忽然恍然若失，就要离开洛阳了，我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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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9 F1 [6 a! B: R, U: q    其实无论去哪里，对我都一样。

    “等一下！”我大声叫道：“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巫卡的目光尖锐如獠牙：“我没有时间陪你浪费，别跟我耍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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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b9 X& n! R; H' h3 I1 t    我打了个哆嗦：“我，我一定要去。不然的话，我，我宁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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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瞬间，我觉得巫卡就像是一头恐怖的妖兽，长发根根竖起。他盯着我，许久，终于同意了。我松了口气，倒不是我视死如归，而是心里明白，奇货可居，我对巫卡一定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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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的带路下，马车在花园的围墙外停住。

! ]/ G& q* U3 r* S9 }    巫卡奇怪地瞥了我一眼，我站在大槐树下，怔怔地发呆，然后一口气爬上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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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Y: \( b5 U    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晚风吹过秋千，一摇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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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l; [3 h0 Y6 F: I% X0 P& O    花园后的闺楼，窗帷紧闭，王家小姐，现在在干什么呢？

    帮里的兄弟，都笑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其实他们不知道，偷看王家小姐的时候，我的小弟弟从没有翘起来。

* ~- X$ ~& U8 Y- H+ K( }! w    虽然王家小姐长得俊俏，皮肤白净，胸脯也鼓鼓的，但我偷看她，不是因为这些，也不是因为三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黄昏，她施舍过我一块碎银子。

    我喜欢偷看她，是因为她把银子亲手放在了我的手里。

" N7 X& b$ O1 o  i2 ^4 ~3 z    她雪白的手，我乌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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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V0 i3 G/ ]5 T9 i+ W3 `    她不嫌我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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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如梦，金黄色的槐花像细碎的铃铛，幽幽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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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块碎银子，我没有留着，很早就花完了。因为我清楚，留得住银子，留不住别的东西。

0 w4 j8 V8 O$ ]4 ~0 t/ R/ A    癞蛤蟆是吃不到天鹅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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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小姐就像这华贵的洛阳城，离我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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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生，我都只能隔着墙，偷偷地，偷偷地看。

9 l0 G: u- T  Z$ }+ y0 g; O    看她笑，看她嫁人。

  M  L5 R. ?. I& r+ w7 _" U/ d2 _/ l    这一生，我都只能是个无赖。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有些心酸。

1 E/ K5 `7 }# [3 l) c    空空荡荡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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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小姐的笑声，如梦。

    十六年的洛阳，如梦。

3 m/ T0 P4 E& f    我的少年如梦。

    “日他奶奶的！”我大吼了一声，用力拍了拍胸脯，滑下树，大步向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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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1 C$ Y8 `' B/ {# {    再见了，洛阳！

! P) h' I! Z% T/ Y    再见了，乞讨诈骗小偷抢劫帮！

    再见了，死鬼老爸！反正我也没钱给你烧香上坟！

    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5 j4 U) c& {: z, U    冠盖云集的璀璨夜色中，马蹄哒哒，马车驶出了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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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在城墙根，我撒了一泡力道十足的尿，用砖头歪歪斜斜地写下了：“林飞到此一游。”


" H) L  N) q  X" o3 a$ Q正文 第二章（上）我和我的前世

7 g1 P  g/ M4 k7 {4 [$ L2 y- D马车一出洛阳城，上了郊道，就越跑越快，像发了狂似的。虽然我没有骑过马，可我知道，就算是千里马，也不可能跑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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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C/ F! F    太古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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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4 u/ k( i0 q$ B4 w    车厢剧烈地震动，巫卡阴寒着脸，一声不吭，就像被人强奸了老母。这个王八蛋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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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Y' J4 i: a    管它呢！反正我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老子现在死都不怕，只管骗吃骗喝。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大小便和吃饭，巫卡都不让我下车了。就连睡觉，也要在车厢里。破处男的计划，当然是遥遥无期了。我只知道，马车行驶的方向越来越偏僻，应该是出了边关。沿途，满目荒凉阴森，死寂沉沉，连个人影也看不到，吃饭只能啃冷干粮，渴了就喝山泉、溪水。而无论我问什么，巫卡就是不回答，只是让我老老实实地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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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天，我渐渐感到了死亡的阴影，比如我在树下尿尿，大树会突然倒下来，砸中我的脚。拉屎时，草丛里有蝎子冷不丁地钻出，死掐我屁股。就连喝水，也会莫名其妙地呛着。

    我只好无论做什么，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半个月后，我们来到了一片沼泽地。

    “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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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啦。”我懒洋洋地推开车门，猛地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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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3 A" P( E0 D! F' z& ~1 |    四匹高头大马，血肉尽消，变成了四具白森森的骷髅马，僵硬地站着不动。

    我尖叫一声，回过头，见到巫卡妖异流转的眸子，忍不住浑身发冷。

    难道我碰上了一个妖怪？妖怪找我干什么？我的肉又脏又臭，肯定不好吃，莫非对方是个女妖，看中了我的姿色？可横看竖看，巫卡脖子上的喉结都不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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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X5 J8 ]  K+ }2 F+ m    从灌木丛里，幽灵般地钻出了三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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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白发老头，一个壮汉，一个猥琐的侏儒，面对巫卡，他们齐齐跪下：“主人，你终于赶回来了。”

    巫卡“嗯”了一声：“我找到了灵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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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主人，竟然在时限之前，找到了灵媒。”三个家伙抬起头，贪婪地盯着我，好像我脸上有好多银子。

    我一言不发，现在不是开口的时候，就算问了，巫卡也不会告诉我。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就是对方口中的灵媒，而他们要利用我干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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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K8 q. ~/ r# x/ k    他们有四个人，我只能见机行事，冲动反抗是没用的。再说我也快死了。还有三天，我就满十七岁了。

    对于我的安分，巫卡有些意外，拍了拍我，阴恻恻地道：“听话，你就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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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9 h2 e3 v. c; x( z    我猜他只是在骗我，不过我也没什么损失，心底里，我倒是希望巫卡是个妖怪，这样的话，他可能真的有力量救我。

    “快点走吧，主人，我们只剩三天的时间了。”侏儒一蹦一跳，急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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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一动，三天？还真是巧。

8 b! Z: n% i2 v6 X2 X5 e    巫卡点点头：“进去吧。”黑色的大袍展开了，一掠而起，滑入了沼泽地。白发老头和壮汉一左一右，狭持着我，紧紧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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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2 L( c6 t# f* r    日他奶奶的，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 i1 `. Q9 D& G    沼泽地里阴森森，静悄悄，纠缠的树藤遮住了天空，只留出点点缝隙。污水绿汪汪的，在灌木丛里蜿蜒爬过，冒着混浊的气泡，落叶积得很厚，大多都变成了腐败的烂泥，散发出一阵阵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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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q5 d. V' Q6 i& ~4 h/ ~+ ]    我们渐渐深入沼泽。我觉得，这里很奇怪，因为我还没有看见一个动物，连小飞虫、蚂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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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沼泽好像吞噬了所有的生命。

/ C" \# e9 R" x  I! R& v% r5 b    “快走！快走！”侏儒恶狠狠地催促我，我真想一拳把它的酒糟鼻打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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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我早就分不清东南西北，巫卡的手里，一直拿着一卷泛黄的羊皮图，不时低头看一看，继续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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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啦，我走不动了！”我喘着气，瘫软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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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卡看了看我：“那就休息一会。”

    进了沼泽地后，巫卡对我挺客气的。接过壮汉递来的一个冷馒头，我狼吞虎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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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 n0 ]5 N    巫卡背对着我，又在看羊皮图，侏儒一直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白发老头坐在一个树墩上，掏出旱烟管，在脚跟敲了敲，含在嘴里，“啪嗒”一声，旱烟管突然滑落，老头剧烈咳嗽起来。

5 P- X- l! N% Q; U* j    咳嗽声又细，又尖，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嗓子眼里钻出来。

0 r; j" X. G$ \    侏儒吃惊地回头看他，巫卡的脸色，也变了变。

5 e1 p3 M* Y+ x, f' p    “哇”！花花绿绿的东西从老头嘴里喷出，鲜血，纠缠的肠子，再是红色的肺、黄色的肝，老头痛苦地扼住自己的喉咙，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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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0 U6 H! f# w8 w' `    一颗热乎乎的心脏蹦了出来，落在泥浆里，微微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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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u, l# u* B# H4 b    我开始以为老头是在变戏法，直到他软软倒地，才意识到，白发老头死了。

% G1 G6 ?( h3 S2 Z# s    壮汉惊骇得吼叫起来。

; V7 i" l0 k/ V$ I; B& N    “住嘴！”巫卡喝道，脸色也很难看，他不安地四处张望，眼睛里的红光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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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怕死人，每年下大雪的时候，洛阳城里总要冻死几个乞丐。我会立刻冲上去，扒光他们的口袋，拿走仅剩的一、两个铜板。但像老头死得这么离奇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有点害怕，也有些心灾乐祸，要是我真的死了，还多个陪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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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晚，壮汉都没有睡，巫卡命令他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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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  G5 K/ P1 \8 @    第二天拂晓，还没有睡醒，我就被侏儒硬拖起来。

4 Q: Y, d5 i6 w    “快点赶路。”侏儒尖叫道，这个小矮子，力气倒不小。

    早上寒气湿重，四周飘浮着惨白色的迷雾，隐隐约约，像是游荡的幽灵。我们四个人闷头走着，谁也不说话，穿过了一片荆棘丛，我忽然觉得不对劲，脚下是湿软的泥泞，走过以后，应该会留下脚印，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光滑得就像是绸布。

    我们仿佛进入了魔境。

    一滴冰冷的露珠从叶尖滴落，滑进脖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巫卡到底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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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的壮汉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呆滞，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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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卡回过头，皱眉道：“你干什么？”

    壮汉也不理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张开嘴，冲了出去。“砰”的一声，壮汉的脑袋撞在坚硬的大树上，浆血迸裂。可他还在狂吼，抱着树干，牙齿啃咬大树，发出心寒的“咯吱”声。

    他好像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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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Q+ Y# G4 H/ o4 t    巫卡神色变幻，过了一会，道：“别管他，我们继续走。”

* M* ~2 u( \5 P; y" C# R. H# [    壮汉忽然回过头，对着我们笑，一边笑，一边向我们走过来，笑纹像一条条蚯蚓，在脸上诡异地蠕动。

    “啪嗒。”鲜血溅出，壮汉的左手断了，落在地上，接着是右手，整条手臂，眼珠，嘴巴，身体的器官一件件分离，洒满一地。到最后，只剩下两只脚，在鲜红色的血泊中，一步步向我们走来。

3 M  p; j# r9 }& y; u    侏儒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我和他半斤八两，心怦怦地乱跳。巫卡倒是很镇定，一动不动，那两只脚走到他跟前，猛地炸开，泥浆被血水染红。

& j  Z/ @0 \1 u6 W& `0 Q+ T    我和侏儒面面相觑，许久，才听见巫卡嘶哑的声音：“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一天很快又过去了。

+ @4 `" B3 |' H; p# \8 q6 P" g8 l' Q    晚上休息时，侏儒蹲在结疤的老树桩下，一个劲地发抖。稍有风吹草动，他就像个受惊的兔子，飞快跳起来。

    我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巫卡坐在一旁，亲自守夜。

    夜晚的沼泽地，鬼气森森，“窸窸簌簌”的怪声，时不时在暗处响起。老头和壮汉都死得很蹊跷，当时我虽然有点害怕，但过后就不在意了，照样睡得香。

    老子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 n& Q1 G. r$ [9 D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抬起头，久久地望着它。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冷。今天，是我十六岁的最后一天。昨晚我梦见了好多人，老爸、王家小姐、大熊、李洁净，还有生下我就死去的老妈。

4 @: l( S( @1 _! M7 B. Q* ]    我忽然觉得老天对我太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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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卡让侏儒扔掉了所有的干粮和水。他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向前走，巫卡又滑又腻的手爪，就像是鼻涕虫。

    寂静的沼泽地里，回荡着我们的脚步声，“沙沙”，“沙沙”，单调而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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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越来越难走，常常是大滩的水洼，密集的荆棘。泥泞湿滑，不小心踩错地方，脚会立刻陷进去，人往下急沉。要不是巫卡拉住我，有几次我可能就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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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我们穿过了一片白花花的芦苇丛，巫卡停下了脚步。

    “应该就在这里。”他摊开羊皮图，许多黑色的圈线交叉划过，在中心，有一个醒目的红色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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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W+ j8 k5 D    “主人，你看！”侏儒瞪大了眼睛，指着前方，阳光像水一样地晃动，在树丛背后，一片绿洲神奇地浮现出来。美丽的鲜花，清澈的水潭，茂密的青草地上，堆满闪闪发光的奇珍异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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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3 N  v2 K0 }; o6 x& _    日她奶奶的，是个宝藏啊！要是搬回洛阳城，我就立刻发达了！难道巫卡来这里，就是找这些财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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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侏儒小眼冒出贪婪的光，向绿洲蹦了过去。

9 _; Z" }" x7 {8 w- n0 Q% ~5 |    “不要去！时间还没到！”巫卡怪叫一声，但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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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9 M1 V& P6 W1 K: t    水潭里，伸出一只鸟爪般的手，瘦骨嶙峋，猛地掐住了侏儒的喉咙。他挣扎着，被慢慢拖入水潭，两条腿还在外面拼命蹬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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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4 C2 e7 l" q    我目瞪口呆。

    侏儒消失在水潭里，过了一阵，他又突然跳出水面，变成了一个赤红的肉球。皮肤已被整个一层揭下，血淋淋的肌肉冒着泡，一只只血泡滚落，在草地上跳跃。

    侏儒很快化作了一滩血水。

    四周死一般地沉寂，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弯下腰，想呕吐。

    巫卡森然道：“死有余辜。”看了看天色，他坐下来，盯着绿洲，像一只猎食的饿狼，耐心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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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慢慢地落下去，暮风吹过，我一头躺倒在水洼里，又疲惫，又有点慌乱。按伽叶的预言，再过一会，我就该死了。而我身边的这个王八蛋，似乎并不管我的死活。

# S. O/ R" c" Q- H  }1 T% |1 i- w    巫卡猛然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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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K9 `7 V( A    一串串的水泡，从绿洲上嘟嘟冒起，像是一团煮沸的热粥，剧烈翻滚。美丽的绿洲变成了污黑的泥沼，珠宝纷纷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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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巨大的头颅从泥沼内慢慢钻出，绿色的犄角，铜铃般的眼睛，粗壮的四肢密布尖长的倒刺。怪兽拱起身躯，仰天咆哮，血盆大口里吐出“北境”两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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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q; Q3 d: K8 F+ b) N. t/ s/ G$ ^    “北境！真的是北境！”巫卡颤声叫道，扔掉了羊皮图，脸上一片狂喜。

    “北境”两字，慢慢化作两柄利剑，身穿道袍的男女横空跃出，手舞利剑，白芒闪动，将怪兽切割成一片缤纷的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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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巫卡已经一把攫住我，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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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 m- f$ |2 C6 I; y5 r3 K    道袍男女厉喝一声，长剑挥动，凌厉斩向我们。

    剑光灿烂得就像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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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h' d/ E& B    巫卡举起我，牢牢地挡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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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日他祖宗十八代！巫卡，你他妈生儿子没屁眼！眼睁睁看着利剑逼近，寒气刺肤，我破口大骂。搞了半天，巫卡是来让我送死的！

    这真他妈是个笑话，我为了活命，才跟了巫卡，到最后，反而自掘坟墓。伽叶，你个贼秃的预言还真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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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剑刚刺到我，立刻像蜡烛油一样，迅速融化。道袍男女惊呼一声，瞪着我，忽然消失了。

    我竟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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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相信，那两把寒光闪闪的剑，难道是麦芽糖汁做的？

9 U9 e( G' I. v: x    “轰隆！”一座古墓慢慢拱出，墓碑裂开，化作窣窣的细沙滚落，露出下方的黝黑洞穴，深不可测。

* p0 Q- m$ C1 s4 R% Z) E  }  v; d& }2 N    耳畔响起巫卡的狞笑声，一股大力猛然传来，他抓住我，向坟墓的深洞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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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0 z( u$ q! m3 z    这一刻，夕阳刚好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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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 ^+ O, |( T' }    这一天，刚满十七的我，消失在唐朝的疆域里。

风伊翼

耳旁风声呼啸，四周一片漆黑，我在向深洞高速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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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声，屁股接触实地，我眼前金星乱冒，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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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已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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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 j4 i& d" d' O: i) r    黄色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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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绵起伏的沙漠之海，一望无际，一直伸展到天地的尽头。

# Q; L& M+ k9 w8 h& u& Q, F& I    木筏在黄沙上飞快滑行，轻得像一片树叶。巫卡伏在筏首，宽大的袍摆掀动，拂过沙海，如同划动的船桨。

  H) y; f; N0 t3 {# o. i4 `# w7 h7 d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睁开眼睛，迷惑地到处张望。头顶上的烈日白得耀眼，没有一丝风，空气像一团凝固的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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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 m  Z. a8 {    四周空旷而荒凉，寂静得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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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r* V; V6 [; ^    “轮回沙海。”巫卡转过头，神色诡异。

    “轮回沙海？”我呆呆地重复，酸痛的骨头，衣襟上的血渍，提醒我这并不是在做梦。

    我还没死！老子还活着！我真的活着！我又惊又喜，激动得手舞足蹈。我逃过了劫难！日他奶奶的，巫卡这个王八蛋还真有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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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卡盯着我，忽然把手伸入沙海，收回。在我眼前一晃，手掌上的血肉骇然消失，变成森森的白骨。在我的惊叫声中，巫卡再伸手入沙海，缩回，手掌又血肉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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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Q7 ^6 d1 a+ E' C5 \7 |. x  j    “这就是轮回，死亡——转世——重生。”巫卡眯着眼睛，笑得像个妖魔。

    我打了个哆嗦：“我们要去哪里？”

9 e% W4 N5 z0 x! W& i* H    “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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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y" [6 t, D/ i+ `6 P0 M    “北境？”我脑中闪过了狰狞怪兽、挥剑的道袍男女。北境，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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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f" s" v0 q9 f1 n& ]    巫卡阴声道：“放心吧，只要跟着我，你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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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0 `9 \: {- F) E, h    我茫然地抬起头，沙海漫漫，过去的十六年，都随着飘行的木筏，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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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远得如同一个隔世的梦

    茫茫沙海中，出现了几个晃动的影子。木筏急速前行，与它们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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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羽毛黯淡的鸟扑扇着翅膀，从沙丘中挣出，又颓然倒在沙海，变成一具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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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4 ~% {9 f8 \# }7 t    一只手陡然从沙漠中伸出，又倏地缩回去。在那一瞬间，我看见了手掌上浓密的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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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H% ]4 f3 ]# S  s+ h' P    我惊讶地叫起来：“那是什么？”

    “是几个妄想进入这里的人。”巫卡冷笑：“他们都绝顶聪明，无意中发现了北境的秘密。可惜，如今只能陷身在这片汪洋沙海中，变成牲畜，承受无穷无尽的轮回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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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4 p& s% [! U' L    我悚然动容：“北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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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r" C$ Q0 u! Z: w; c    巫卡没有回答，这个家伙虽然救了我，但不是什么好人。我想起在洛阳时，说书先生讲过的一些传奇故事，北境，难道是神仙鬼怪的府邸？

    一丝寒风蓦地吹过，巫卡的黑袍飞扬起来。风越来越大，四周的沙尘急速滚动。烈日消失了，天色阴沉，黑压压的乌云密布上空。

    “要下电雨了！”巫卡突然紧紧抱住了我，肌肤相贴。

  a( Q' N4 `' c* ?! e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和美丽的少女搂抱在一起。但一个又老又丑又可怕的男人——巫卡，无情地打破了我的美梦。

    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变态啊！

    天色已经变成了漆黑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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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H& h% I2 m. v2 l; t; k. p    狂风呼啸，雷声轰鸣。天际闪耀着曲曲折折的电光，像一条条火蛇，疯狂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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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滂沱，雨点是蓝色的，仿佛无情的钢鞭，劈头盖脸打下来。到处是疾闪的蓝色线条，像凌厉的闪电，撕开夜幕。

    说来奇怪，电雨落到我附近，纷纷偏离方向，我的四周滴水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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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_7 X; _. c7 L5 e0 t6 q' @( P0 o    我心头一震，忽然明白了，无论是道袍男女的剑，还是电雨，都不能伤害我。这才是巫卡看中我的原因。只有带着我这个灵媒，他才能顺利进入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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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筏飞速滑动，整片沙海波涛般地起伏，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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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8 m1 w( H$ |% }, Z    我惊呼起来，声音被咆哮的雷雨吞没。无数奇异的怪兽、恶鬼钻出沙漠，凄厉尖啸，向木筏扑来。

    我吓得差点尿裤子，鬼怪们还没有靠近，就纷纷倒下。蓝色的雨点击打在它们身上，冒起火光，熊熊燃烧，很快变作一具具墨黑的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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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d% O/ A, u: X    电雨渐渐停歇，天空出现了明亮的云层。巫卡松了口气，放开我。我可怜的初拥，竟然被一个老男人霸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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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很久，木筏缓缓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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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海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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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雾缭绕，烟气氤氲，一个庞大无比的石蛋耸立在云烟里，圆溜溜，硬邦邦，高得一眼看不到头，在石蛋灰褐色的表面，由上而下，镌刻着两个怪异的字。字迹闪闪发亮，流动着彩虹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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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字迹，巫卡眼中射出灼热的红光，他拉着我，一步步向石蛋走去。在石蛋底部，有一个长方形的凹坑，他让我躺在坑里，自己也在一旁躺下，闭上了眼睛。

    我愣了一下，这个王八蛋打的什么主意？难道让我跟他一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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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不是一般的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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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I6 V) E# m    石蛋忽然隆隆响动，向我们滚过来。我心惊胆颤，巨峰般的石蛋猛地压下，眼前一黑，我的骨头好像被碾碎了，浑身痛得透不过气，又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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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 f9 r2 N& B" t. L; |# i# l9 y    再次醒来时，耳边听到潺潺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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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 P% _# Q  x    四面八方都是水，澄净的，透明的，像少女的眼波。水不停地流动，流入我的鼻孔，耳朵，眼睛。但却没有任何感觉，仿佛还是在陆地上，可以随意呼吸。

( v( g# Q9 `; N" Z    我们是在一个阴暗的石洞里，洞里全是水，巫卡不停地在打我耳光，看我醒来，他总算停手了。

8 j0 @( B9 g2 w3 F( g- X( O+ s    摸着又肿又痛的脸，我一骨碌爬起来，怒气冲冲：“你个王八蛋，干吗打我脸？你再打老子也比你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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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卡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满脸狰狞：“再敢骂一句，就死！”尖锐的指甲深深嵌入我的皮肉。我恍然大悟，我们肯定进入了北境，巫卡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 a  J8 D% |4 y7 d# x    我立刻笑容可掬，他杀掉我就像捏死个蚂蚁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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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 n1 r* ]9 [    “老实点。”巫卡放开我，指着石洞后面的一扇门：“去推门！”

    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虽然在肚子里痛骂巫卡，一直骂到他老娘老奶奶，我还是很识相地听他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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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背后，竟然是一座宫殿。虽然四根殿柱坍塌了一半，虽然门匾残缺，爬满杂草，但宫殿依然晶莹剔透，璀璨夺目。

    一座水晶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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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3 w. A0 E    空旷的殿堂里，看不见一个人。我壮着胆子，叫了几声，没有人回答。

, i0 H3 |) G2 p, G( T1 w0 ]+ L    巫卡倏地掠起，向殿堂内冲去，我觉得很好奇，就跟在他后面。穿过曲折的回廊，前方是夜明珠串成的长帘，闪闪发光，在水波中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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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 ]/ ~+ U+ T! J    “怦怦怦”，我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似乎珠帘背后，有我很熟悉的东西，在不停地呼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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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m* L) z- @; |; X! }    太古怪了，我肯定没有来过这里啊！我颤抖着伸出手，猛地掀起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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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具庞大得骇人的兽骨出现在视线中。

7 T2 }" G  a* P" N, E# |! L    它像是一只蝴蝶，又不完全一样，白骨森森，向两侧平展出翅膀的外形，浑圆，充满优美的弧线感。头上两只尖角竖起，在隆起的腹骨下，生出了七只利爪，嵌入地上一根火红色的玛瑙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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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骨的头高高扬起，尽管只是一具尸体，我依然能感到一阵威严的气势，扑面而来。仿佛它随时可以巨翅御风，冲天而上，直入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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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s! |  ?. W" O8 V$ b2 |    巫卡站在兽骨前，激动得浑身发抖，脸上若喜若狂：“传说中的龙蝶妖王啊，我终于找到你了！把你的力量给我吧，我愿做你忠实的仆人。”双眼冒出血红色的光，他放声狂笑，像一只要吸血的蝙蝠，飞向了兽骨。

    我忽然明白，这才是巫卡真正想要的东西。

    “轰”！玛瑙柱里，猛地喷射出一团烈焰，裹住了巫卡。巫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立刻焚烧起来：“龙蝶妖王大人，我是来效忠您的啊！”惊恐地看着兽骨，他在火焰里拼命挣扎。

' l8 G( Z8 v: Y, M7 k" c( b    我开心地笑了。王八蛋，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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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7 s( {* p: o8 A: m! }. r$ J    “快救我，快救我！”巫卡慌乱地向我冲过来。

: A3 g8 q! T2 z3 I4 J" s2 H4 e    我灵活地一闪，巫卡扑了个空，烈焰逐渐吞噬了他，巫卡还在惨叫：“龙蝶妖王大人，今天是你的转世日啊！没有了我的躯体，你就不能转世复活！”突然，他瞪着我，惊骇地叫起来：“难道，难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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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通”，话还没说完，一团焦肉倒在了地上。日他奶奶的，巫卡这个家伙还真经烧啊，居然撑了那么久！我走过去，飞起一脚，把他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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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骨就在我的面前，不知为什么，我看着它，忍不住一步步走过去，脑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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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我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兽骨，轰然一声，庞然大物倒塌下来，烟雾腾起，白森森的骨架化作面粉，四处飞扬。

    玛瑙柱奇迹般地缩小，变得又细又短，最后竟然凝聚成一颗火红色的珠子，破空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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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s# L# J& U    “噗哧”，火珠射入我的眉心，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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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火焰般的热气腾地涌上心头，向躯干蔓延。我觉得自己像一座火山燃烧起来，热焰沸腾，血脉贲张，周身充满了精力。似乎一挥拳头，就能将眼前的宫殿击毁。

    热力不断膨胀，我忍不住大叫起来，“轰隆隆”，地动山摇，震耳欲聋，宫殿爆炸了，我被一股巨力托起，向上笔直冲去。

    四周眼花缭乱，无数奇像异景在视野里闪过。

    “砰！”我从高空摔落，仰面朝天，来了个平沙落雁式。

. x( l1 |4 g6 {% B    四周是茂密的森林、紫色的熏衣草地、清澈的湖泊，青山向远处连绵延伸，白云朵朵，飘浮在蓝宝石般的澄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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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捂着生痛的屁股，我几乎以为自己来到了仙境。特别是当我看见了三个大美女，三个绝顶销魂的超级大美女！

    第一个伫立在湖边，侧对着我，金黄色的短发像是一团光焰，令人眩目。湿漉漉的水珠顺着雪白柔和的肩，滑滴在丰润的背脊上，闪闪发亮。隆突的臀部，修长白腻的双腿，纤柔的脚踝，比古画里的女神还要完美。在她脚边，竖立着一面黄金盾牌，将牛乳般雪白的胴体映得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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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小弟弟首先向她敬礼。

    湖面上，盛开着一朵硕大无比的雪莲花，第二个美女就半躺在花蕊里，漆黑的长发悠悠垂落，随着湖水荡漾，不带丝毫烟火气。她的眼睛，映在水波中，比水波还要明亮。雪白的道袍，遮不住山峦般起伏的曲线。她蜷着腿，像是睡着了的仙子，膝盖上横放着一柄斑斓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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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 D" i2 F: Z+ z. }) A# T# i    第三个女人，像一条妖艳的美女蛇，从一棵大树上盘旋而下，向我走过来。她的皮肤是橄榄色的，印着淡淡的花纹，坚挺的乳房高高耸起，乳头像是黑紫色的葡萄，硬硬地翘着。她一路走来，细长的腰肢袅袅扭动，透过紧绷的鳞片短裙，可以看见饱满圆硕的臀部轮廓。美女，你真的好风骚！我喉头发干，咽了口唾沫，她就像是一个熟透的甜果子，丰满多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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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小弟弟忙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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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3 i4 ]9 X; H    “你终于回来了，龙蝶妖王。”她的声音性感而嘶哑，怡春院的花魁跟她一比，就像是片干瘪的瓜子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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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6 \' M" K4 n: l& L( a0 |7 q    一时间，三个美女，六道目光齐齐聚在我的脸上。我忽然觉得不对劲，美女们的目光寒冷似冰，似乎还带着憎恨、厌恶。

    我是龙蝶妖王？什么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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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2 N% g7 I! C    我茫然地望着湖面，水中的我，一头火红色的长发激烈飞扬。


& s, x2 \" z4 O" @- O正文 第三章（上）三个女人一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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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2 W3 U3 q3 i我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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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H' X" T    我居然长了一头红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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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蝶妖王，你真能把握时间，竟然在最后一天转世回来。”金黄色短发的美女说道，伸手一挥，那面黄金盾牌碎开来，光芒耀眼，化作金色的战甲，包裹住惊心动魄的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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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8 o) p& b! U# b6 Y' a/ `    老天，像妖术一样啊。我困惑地看着她：“美女，虽然我很喜欢和你搭讪，但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什么龙蝶妖王。我叫林飞，林木森森的林，一飞冲天的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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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艳的美女咯咯一笑：“转世回来的龙蝶妖王，已经忘记了前生啊。”

    美女就是美女，说的话也比别人深奥。我完全没听明白，笑嘻嘻地道：“你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叫错名字也没关系，本朝有个小白诗人说过，相逢何必曾相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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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发美女蹙眉道：“一转世，性子也变得这么轻浮。龙蝶妖王你，”

    “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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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F& Q. }9 ]' x    “好，林飞，你听着。你的前世，是北境的龙蝶妖王，死后你的魂魄转世，去了异世界，现在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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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1 r( C9 T/ i# {    我愣了一下，金发美女的神情很严肃，不像是在吹牛。回想在宫殿，玛瑙柱入体的情景，我不禁一阵恍惚，难道我真的是她们口中的龙蝶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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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太荒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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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你的说法，我是龙蝶妖王转世为人。也就是说，前世的我，是一个妖怪？”我试探着问道。

    金发美女的美目里闪过一丝恨意：“是的，你的确是一个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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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摸自己的脸，上面也没有长毛：“但我现在明明是人类了呀。”

) ^/ ~, y7 W7 ]  A% p4 d    妖艳的美女向我抛了个媚眼：“现在的你嘛，嗯，既不能算是纯粹的妖怪，也不能算是人类。”她凑过来，轻轻在我耳边吹气，弄得我骨头都酥软了：“你是个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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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M4 k, [0 Y, @4 b. S; q    “人妖？我靠！前世的我活在北境，是龙蝶妖王。今世的我投胎做人类，活在大唐。”我一口气道：“现在我赶回来，继续做我的妖怪，对不对？”

    金发美女漠然道：“差不多了，没想到，转世后的龙蝶连脑子也不好使了。真是悲哀。堂堂一代妖王，再也找不回昔日叱咤风云的气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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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 v; g1 ?    日他奶奶的，究竟我脑子不好使，还是你白痴？美女就了不起了？我开始接受自己是龙蝶的事实，想了想，问道：“我既然是龙蝶，那你们是谁？和我什么关系？难道都是我的属下？或者是我的老婆侍妾？哈哈！太爽了！美女们，这些年没有陪你们，没给我戴绿帽子吧？”我越说越兴奋，龙蝶既然是个妖王，那一定很厉害，这三个大美女守在这里，大概都是准备服侍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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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水轮流转，洛阳城里的小乞丐，今天就要扬眉吐气了。

& c0 U/ d+ Z/ w* L4 T' P    “住嘴！”声音清冽寒傲，如同寂寞山谷里的皑皑白雪。我眼睛一花，一直没说话的道袍美女倏地出现在我对面，风姿高贵而孤冷，长发光可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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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0 b+ `; [: o; Z0 A  e    我心头一紧，知道说错了话，这三个美女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她们是我前世的仇人，那可糟了。

. _" U1 t' G4 A( a    妖艳美女媚笑道：“龙蝶你小心点，别惹怒了我们的甘柠真仙子。她的剑，可有十六年没出手了。”

    金发美女摇摇头：“转世后的龙蝶，简直不成气候。难怪它临死前，要想尽办法和我们订下誓约。依我看，这个小子连妖力都没剩多少。”

    妖艳美女道：“可惜我们当年立下了最毒的轮回誓，否则，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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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u. x+ Y; ^& K    我琢磨她的言下之意，似乎有点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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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 _. B3 H    甘柠真悠悠地道：“既然十六年前，我们输给了龙蝶，就必须遵守誓约，保护它的来世。龙蝶，你听好了，当年你遭受劫难之前，分别找上了我、鸠丹媚和海姬，要求比试。三场比斗，虽然你用的是诡计，但毕竟赢了。作为失败的代价，我们被迫立下了轮回誓，在这里守候。如果在十六年内，你转世回来的话，我们就必须保护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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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C0 ?* B  q7 m, p; Y* L    她虽然在对我说，但根本就不看我，好像我会污染了她澄澈漆黑的眼睛。

    妖艳美女懒洋洋地叹了口气：“今天是时限的最后一刻，本来以为我和甘仙子、海姬可以得到解脱，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龙蝶，你倒是算得很准啊。”

    我完全明白了，我的前世，也就是龙蝶，知道转世后的我妖力薄弱，所以找上了三个大美女，用诡计逼得她们立下毒誓，做我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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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她们对我这么冷淡，我在最后一刻转世回来，美女们一定郁闷得抓狂。想到这里，我不禁对龙蝶佩服得五体投地。真不愧是妖王，不但高瞻远瞩，替后世的我找了保镖，还算到我只能在唐朝呆十六年，比伽叶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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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咳嗽了一声，得意洋洋：“这么说来，你们三个就是我手下的护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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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发的海姬森然道：“龙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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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7 m+ a  L0 }3 i' p4 t- m" G    “林飞！”我再次纠正。

    “林飞，你要弄清楚，我们不是你的手下，不会听你差遣。只负责保住你的一条命罢了。”

    “咦，难道在北境，有很多人想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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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修道的人捉到了你，就能炼出罕见的鼎炉。最普通的药草在鼎炉内修炼，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如果妖魔逮住你，吸干你的龙涎蝶髓，可以臻至传说中的进化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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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y5 q' d- W" L) @7 |    我吓了一跳，谁抓到我都有好处，那我岂不是变成了倒霉的唐三藏？听死鬼老爸说，玄奘法师西天取经回来，有一次到洛阳白马寺讲经，结果寺庙外围得人山人海，个个双目放光，磨牙霍霍，都说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吓得玄奘当夜就溜出了洛阳。

6 i6 W3 r: f; w9 g5 o9 I    凭这三个娇滴滴的女人，能保护我吗？我有些怀疑，可转念一想，既然前世的龙蝶找上了她们，就一定行。在洛阳的时候，常听一些走江湖的说，女人、老太婆和僧侣中常有武林高手，不能小看。

6 |9 H  L' q+ Q" @7 t/ W    我抬起头，抱着拳，道一声敬仰：“各位姑娘，林飞谢谢你们的拳拳护花之情。希望大家从此和睦共处，其乐融融，日久生情，情比金坚，情谊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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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L* e& m( E+ J' m    鸠丹媚笑得前仰后合，酥胸波涛汹涌：“地久天长？林飞你真是痴心妄想。以龙蝶前世那样的妖力，都逃不过劫难，何况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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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骇然后退：“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们不会监守自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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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7 X$ P) J, B9 d8 l    甘柠真一看就是个修道的，鸠丹媚妖气弥漫，而我可是修道人士和妖魔眼中的唐僧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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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瞥了我一眼：“在北境，妖怪十年一次小劫，百年一次大劫，千年一次玄劫。龙蝶就是没能过了玄劫这一关，不过他也够厉害，居然能用妖力转世托生在异界。至于你这个人妖，就没那么幸运了，十年一次的小劫恐怕都躲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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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信将疑：“你们不是可以保护我吗？”

  _; {( [  }- e) R    “人力岂可逆天？天劫一至，谁也护不了你。”甘柠真冷漠地道，雪白的道袍轻扬，流风回雪，皎皎出尘。

    我的一颗心向下沉去，在大唐，老天只让我活十六年，来到北境，我还要遭受天劫。贼老天，你对老子太不公平了！

正文 第三章(下) 三个女人一台戏

天空晚霞绚烂，夕晖柔和地闪烁，紫色的熏衣草地上，仿佛洒满了细碎的金沙。我呆呆地想了一会，问道：“天劫是怎么样的？”

    鸠丹媚幸灾乐祸地道：“天意难测，天劫可能是电闪雷劈，也可能是妖魔、修道之人的攻击。龙蝶当年就死得很蹊跷，我怀疑它是被人硬生生击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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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惊失色：“龙蝶不是很厉害吗？也会被人干掉？”

' H6 i  J! k: a% `9 p    海姬微微一哂：“龙蝶在妖怪中算是个人物，但未必比得上修炼多年的人类。我就至少可以和他打个平手，至于柠真，那就更别提了。要不是当年你耍阴招，哪能赢得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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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Z9 D2 \& c0 \    我立刻对她们刮目相看，原来当年龙蝶是胜之不武，难怪美女们对我不善。不过耍阴招也是本事，胜者为王嘛。

7 T' U* g, E# O8 ~: U/ H    说了半天，我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就对海姬道：“你给我找点吃的吧。”

# C) g" `3 a, ]# s    “自己去找，我们只负责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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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女你还真是铁面无私，婊子无情啊。我四下打量一番，“扑通”跳进湖里，打算摸几条鱼。

    湖水清凉，四周岩礁丛生，浓绿色的水草像一根根丝带，轻盈舞蹈。红色的珊瑚冒着水泡，一群闪着银光的小鱼倏地窜出，又倏地消失。一只褐色条纹的大贝壳横躺在岩石上，一开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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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觉自己的身体十分灵巧，在水里也不用换气，可以自然呼吸。双臂轻轻一划，就能游出十多丈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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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浪急涌，一条红色的大鱼忽然冲过来，它就像是座小山，腹下几百根尖刺扇形展开，鱼嘴弯出两根獠牙，闪着寒光，还发出响亮的嘶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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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它就逼到面前，我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挥拳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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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0 Z  E) i: A# v: S- I1 C    “嘶”，拳头击断尖刺，直没鱼腹，就像是穿过了一块柔软的豆腐，鲜血顺着拳头涌出。我一呆，我的拳头变得那么厉害么？大鱼惨吼一声，猛地甩头，獠牙顶了过来。我的左掌立刻劈出，反应之快，连我自己都惊讶。“嘎崩”，掌锋硬生生地劈断獠牙，我刚松了口气，大鱼黑咕隆咚的巨嘴已经当头罩下。

# u4 J5 d# I8 G& \; X6 c# |7 J, E    救命啊！

# V; l) E0 k4 A: ~5 v    眉心忽地一热。

& X' K2 O& h% P* J! h: G3 K2 t    一只赤红的利爪钻出我的左肋，千钧一发之际，抓住鱼嘴，用力一扯，“嗤啦”，整个鱼头连着鱼身，被撕裂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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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p$ ?& i9 u% @* |% H" m    我瞠目结舌，愣愣地盯着这只利爪，从肋下伸出的半条小手臂，布满银色鳞甲，弯成弧线，延展出五根红色的爪骨，刚劲峥嵘，吐出了寒光闪耀的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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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海忽然闪过龙蝶的骨架，那七只矫夭凌厉的利爪。直到这一刻，我才完全相信，自己就是龙蝶的转世。

    望着这只利爪，我感觉到了与它的血脉相连。但多出了一个爪子，总有些不伦不类，影响我林飞的形象。我心想，要是能缩回去就好了，可爪子却毫无反应。我想起刚才眉心一热的情形，不由灵机一动。龙蝶骨架的七根爪子，牢牢地抓着玛瑙柱，而玛瑙柱飞入了我的眉心，难道说，玛瑙柱是操控爪子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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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刻把精神集中在眉心，然后开始想：“利爪请你缩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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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爪无声没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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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L8 ^; g( D    我摸摸平滑的左肋，又惊又喜，利爪能缩回去，也应该能再伸出来吧。我的精神再次集中眉心，意念刚动，肋下微微一痒，水波激荡，利爪闪电般地探出，将一块礁石抓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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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Y% V( x4 ?    哈哈！真有意思！我乐此不疲地试了好几次，次次灵验。变成妖怪后，我真的不同了啊！抗起沉到湖底的大鱼，我雄纠纠、气昂昂地浮出湖面，游上岸，“砰”的一声，把大鱼扔在了海姬的跟前。

( T) O* N+ b! Q: Y- n% e# O* ~    “怎么样？这么凶猛的怪鱼也被我收拾了！我的妖力还行吧。”我一脚踩在大鱼尾巴上，右手叉腰，摆出了一个威武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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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看看我，不说话，鸠丹媚爆发出一阵放浪形骸的笑声：“刺骨鱼也算是凶猛吗？龙蝶，你还真幽默啊。你可不要告诉我，杀它费了很大的力气哟。北境里再不济的人，都可以轻松杀掉一头刺骨鱼。”

    日他奶奶的，原来怪鱼这么差劲啊。我小脸一红，硬着头皮吹牛：“这种货色，当然是小菜一碟。不过美女你能听懂我的反语笑话，还算胸大有脑。美女们，一块吃鱼，我请客！”

6 I) {# `" f  D% S! C1 P    海姬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一动不动，甘柠真干脆飘然而起，落回湖面的雪莲花里。在洛阳，我早已看惯了别人的白眼，所以并不在意。既然瞧不起我，我也不把她们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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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刺骨鱼洗干净，刮去鳞，挖掉内脏，然后在林子里找了一堆枯枝，用钻木的方法生着了火，开始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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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饶有兴趣地盯着我：“龙蝶，你什么时候吃东西这么雅致了？不是向来生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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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动着刺骨鱼，目光贼溜溜地扫向她的丰乳：“我是转世后的林飞！不是前世的龙蝶。对了，龙蝶长什么样？不会和我一模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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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8 D5 ~. f) [5 G4 }# a    “当然不是。龙蝶头生双角，相貌凶厉，高大魁梧的身躯密布鳞甲。瞪起眼睛时，就像两团燃烧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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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这么一来，修道的人和妖魔就认不出我啦。”

2 E6 b- u, D9 [5 }5 ^    “这可难说得很，你的龙涎具有异香，修炼深厚的人、妖魔一闻便晓得是珍品。就算他们不知道你是龙蝶转世，也会抓住你的。否则龙蝶何必费尽心机，找我们来保护你？”

: Q8 A5 x" M4 M( h    我纳闷地问道：“龙涎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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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吐出香舌，缓缓添动丰厚性感的嘴唇：“龙涎，就是你的口水啊。不但能滋补益气，还可以入药，制成珍贵的道丹。”

8 d, H* t9 B+ D  H4 U2 f* |5 O    我傻了眼，原来我的口水都这么牛啊。那我的大小便，是不是也有人抢着要呢？

    “滋滋”，刺骨鱼被烤得金黄发亮，油脂从鱼肉渗出，滴落在火堆里，香气飘散开来。我咽了口唾沫，大嚼起来。

    我靠！真他奶奶的美味，我差点连舌头都吞进去了。最奇妙的是百来根尖刺，轻轻一咬，就融化成一泡鲜甜的汤汁。一眨眼的功夫，小山般的刺骨鱼就全进肚子了。我却还有点意犹未尽，变成妖怪后，连饭量也暴增了。

    天色已晚，火堆在夜色中跳跃，映得远处的丛林更加幽暗。淡淡的星光下，湖面上波光粼粼，甘柠真白衣胜雪，仿佛拥着星光睡着了。海姬伫立在岸边，一动不动，金黄色的头发在黑暗中依旧灿烂无比。我不解地问：“她一直站着不嫌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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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大笑：“你这个傻瓜，海姬修炼的是脉经甲御术，以苍天为经，以大地为脉，站着时，双足能吸收地气为己用，这是海姬独特的修炼方法。”

: {7 n5 `% c) X9 ]$ W! n    我听得似懂非懂，不过鸠丹媚的乳峰真的好大。一边跟她胡扯，一边饱饱眼福，当作饭后消化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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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S  k. w- x- b6 G    和鸠丹媚闲聊半天，我大致明白了，在北境，修炼的人类分为两种，一种修炼秘道术，另一种修炼甲御术。在大唐，修道的人也不少，但甲御术我还真没听说过，不知是什么古怪的玩意。而无论秘道术、甲御术，都各有很多的流派分支，门规条约。至于妖怪，那就简单多了，所有的妖怪都力求提升妖力，以便逃避天劫。当妖力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迈入传说中的进化状态，妖怪会发生蜕变，妖力也随着扶摇直上。

: ]8 I6 B# A, r+ J    夜色渐深，我打了个哈欠，对鸠丹媚道：“如果你不想陪我干别的事，我就要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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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咯咯一笑，半跪在我面前，胴体像蛇一般地颤动，茁壮的双乳几乎挺到了我的鼻子：“你还想干什么？别怪我不提醒你，我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哟。你敢碰我吗？试试呀，小色鬼。”

' n4 m4 Y& h: Z7 g" i6 e! q    我咽了口唾沫：“反正你也不敢拿我怎么样。老子现在要睡觉了，没空和你耍花枪，拜托你让开吧。”故意伸手推她，指尖刚碰触她的丰乳，如遭滚烫的电击，手指痛得钻心。我惨叫着缩回手，低头一瞧，皮都被烧焦了。

    “哈哈哈哈！”鸠丹媚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良久，慢慢地站起来，眼神又是嘲弄，又是冷酷，还有一丝无奈：“没有男人可以碰我，我的身体，早就被诅咒了。这一生，我，不会有男人。”

4 Y1 S" W* d/ o( N) _: X/ ]    我呆呆地望着她，夜风吹过，一阵清寒，苍白的星光下，鸠丹媚收敛了笑容，沉默，望着天，丝缎般闪闪发光的胴体，像是一朵冰封的焰花，冷艳，灼热，寂寞地盛开了一季又一季。

  K# v( h" g1 d8 k; G8 b8 h正文 第四章（上）哭的时候也要笑

# H& v+ t" z9 N7 `/ ]/ s一觉醒来，精神抖擞。

    发布太阳早就晒到了屁股，天气暖洋洋的，柔软的风吹在身上，带着熏衣草的浓郁香气，骨头都发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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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U* X& \8 S. T    发布“真是幸福的生活，换个皇帝也不干啊！”我大叫一声，爬起来，伸伸懒腰，抓抓发痒的后背。咦？美女们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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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湖畔，靠近林木的地方，不知何时拉起了一层薄薄的白纱，遮住了湖面。水声哗哗，纱帷撩动，湖里，仿佛有人影晃动。

! A% K4 L9 w- E    发布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掀开白纱的一角，偷偷一看，差点狂喷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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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三个大美女在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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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e" A7 s2 S& u6 O    发布独浴乐，不如众浴乐啊，我也要洗澡！

$ H3 l) H% j3 g4 \& s) ^    发布我三下五除二拔光衣服，就要往水里跳。虽然过去，我不喜欢洗澡，但现在决心

+ H$ ?; L) d) `( d    发布养成这个讲卫生的好习惯。

5 A& E5 d6 n- S7 H    发布白芒一闪，直奔我来，清冽得就像是一片沾上额头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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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我胸口一凉，来不及躲，就光溜溜被击飞出去。打中我的，是一片雪莲花瓣。落在地上，融化成了一滴清澈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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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鸠丹媚的荡笑声从湖心传来：“小色狼，甘仙子的玉体，也是你能赚便宜的吗？”

2 ?+ u5 s/ s4 o/ }    发布我悻悻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日他奶奶的，甘柠真这么霸道，打人也不打个招呼。我心生一计，悄悄地绕到湖畔的另一边，解开裤带，掏出小弟弟，对着湖水，把憋了一晚上的尿全部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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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湖面上，尿花溅起，荡起涟漪。

    发布想到三个大美女在加了料的湖里洗澡，我就笑得肚子痛。等会出来，她们一定尿臭扑鼻。嘿嘿，龙蝶的尿胜过口水，滋润肌肤，养颜美容，美人们多洗一会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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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5 m* Q3 G# @+ ?+ T    发布我在四周闲逛了一会，走进丛林，林木高大葱茏，色彩鲜艳，我就像钻入一个万花筒里，阳光透过五颜六色的枝叶，斑斑点点，在草地上洒下明亮的圆晕。

% \/ |6 g$ h  N7 F    发布到底是北境啊，连树都有那么多颜色。

    发布不少大树上，都结着饱满的果子，全是我过去没见过的。有的红彤彤，光滑圆硕，有的黄灿灿，又扁又平，像个大饼，有的绿油油，比黄瓜还要细长，还有的个头比我脑袋还大，长满了白花花的绒毛。果子都熟透了，鼓鼓囊囊地挤在枝桠上，散发出甜美的香气。

9 `( P4 z' B( N/ n3 d6 p9 k    发布我正好口渴，刚要爬上树去，一快朵颐，可转念一想，不如试试我的龙蝶爪。站在一棵结满紫红色浆果的树下，冥想眉心，赤红色的利爪倏地探出，抓住最低的一根树枝，“喀察”，粗壮的树枝应声折断，果子雨点般地落下。

    发布“快接住！”我心念刚动，赤爪就飞速移动，眼睛看到哪里，爪子就跟到哪里，接住了满满一捧浆果。

    发布龙蝶爪还真是威力无穷！我兴致昂然，从一棵树窜到另一棵树，不断地摘果子，练习龙蝶爪。我发现，肋下这条布满银鳞的手臂最长可以伸出两米，全凭我的心意，伸长缩短。

+ W  t& W& ]4 m+ J1 W/ @    发布我练得满头大汗，操控越来越纯熟，到最后，完全运用自如，收发轻松。只要心念一起，赤爪就同时探出，想哪打哪，不再像过去那样慢了。练得兴起，我狂吼一声，旋风般转身，赤爪向后横扫，以一个绝对生猛的姿势，将一棵大树连根抓起。

0 l% U1 c" _, l/ L% C0 r$ t    发布泥土飞溅，满树的果子纷纷在我身边落下，如同鲜艳的雨点。火红色的长发飞扬起来，在额前悠悠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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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林飞，你太潇洒了！”我大呼一声，“扑通”，几个果子重重地砸在我头上，红色的浆汁喷了满头满脸。

, d3 b. g& N5 Z: B7 F; `# F7 r$ t    发布日他奶奶的，好辣啊！这棵树的果子又辛又辣，果汁流到嘴唇，像是吞了一团火，我大声咳嗽，眼睛都辣得睁不开来了。

) X' M5 E7 i& Y4 `% j2 U2 ?, S7 V    发布擦干脸，我开始分辨哪些果子可以食用。远古神农尝百草，今日林飞尝百果，不让古人专美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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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Z& ?& B0 q% q$ A    发布草地四周，滚满了小山般的果子，都是被我的赤爪糟蹋的。我小心翼翼，伸出舌头，一种接一种地尝试。紫色的小浆果又酸又甜；黄色的大饼果口感特别硬，还很咸涩；绿色的果子闻起来香，但味如嚼蜡；长满了白毛的果子必须剖开食用，里面的果肉一粒粒的，像粉红色的水晶，脆生生的，一咬满口香甜的汁水。味道最棒的，反而是一种腥臭扑鼻的果子，它表面长满尖刺，果皮裂开，里面的果肉黄橙橙的，甜腻肥美。真是果不可貌相，就像我一样，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啊。

    发布打了个饱嗝，我摸着涨鼓鼓的肚子，躺在软绵绵的草地上，翘起二郎腿，哼着小调。清脆的鸟鸣在枝叶间跳跃，蜜蜂绕着花丛嗡嗡飞，花蜜的气息，果实的芬芳，和灿烂的阳光交织在一起，透明而斑斓，如同荡漾的光和色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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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D0 T& h  }  }: P    发布“你挺快活的嘛。”充满磁性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后传来，不用抬头，我就知道是鸠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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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鸠丹媚目光灼灼，盯着我看了几眼：“十年一次的劫难，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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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我打了个哈哈：“担心有个鸟用啊？老子一向天塌下来当被盖。现在有吃有喝，还有三个大美女陪我，比在洛阳好多啦。”

    发布鸠丹媚好奇地问：“你过去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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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洛阳。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我忽然觉得很陌生。

4 e: C7 u9 p5 M& j  k2 d    发布因为它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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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所以我只能笑，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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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 q% s* ]* c$ |' ~1 C    发布“看你的样子，在那里过得不如意吧？”

    发布“谁说的？我天天吃大鱼大肉，穿绫罗绸缎。仆从如云，侍妾个个漂亮。跺一跺脚，洛阳城都要抖三抖。”我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地吹牛。在美女面前，怎么能丢面子？鸠丹媚半躺在我脚边，侧着身，手托着腮，像一头慵懒的大猫。

0 `( L% w  w+ B    发布“所以，老子过得很爽！非常爽！”我大声嚷道，呆呆地望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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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十六年，挨家挨户地乞讨，像一条野狗；扒开臭烘烘的垃圾堆，只为找一点馊饭；半夜去农户棚偷鸡，被人揍断肋骨。眼睁睁地看着老爸病死，却买不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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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4 [3 x% O    发布那一年，洛阳的冬天比以往更冷。风雪呼呼地吹进茅屋，破窗纸哗啦啦地响。我又冻又饿。

8 \6 i2 A5 f; S" o" A+ o/ ^5 o    发布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爸，我一个劲地哭。除了哭，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屋里又黑又冷，风像又薄又锐的刀子。我咬着牙，用身子挡住窗，不让寒风刮进来。可老爸还在瑟瑟发抖。在露出黑黄色棉絮的被子下，他一个劲地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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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n7 w, M" r7 H; S  r; w8 i1 y    发布我们一起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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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 r# E2 \( z- D2 @$ ^    发布我很想骂一声贼老天，骂它的冷酷，可是我不敢。因为我想求它可怜我，救救老爸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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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6 ?& F1 I5 t4 Z    发布很远的地方，有爆竹声，有美丽的烟花。洛阳城里有好多孩子，穿着缎子棉袄，虎头鞋，满街地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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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我很羡慕，也很嫉妒，我知道，自己没有他们那样的命。人和人不同，我的命贱，我们家不能和别人比。在其他孩子吃糖葫芦，提兔子灯笼的时候，我只能转过脸，悄悄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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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p, V8 ]+ f& C3 ~4 [; a    发布那一天，是除夕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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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4 k$ \; T6 b# o    发布我说爹，你会好起来的。你答应过，过年时，我们要吃饺子，要穿新衣服。老爸什么也没有说，看着我，他看着我，默默地流泪，一直流泪。直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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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老天还是没有可怜我。我站在冰窖般的茅屋里，一动不动，听着外面的爆竹声越来越响。

    发布从那以后，我就不再流眼泪。

    发布因为该流的都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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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贼老天不会因为我的哭求，就赏赐给我什么。它越要折磨我，老子就越不服气。它让我哭，老子偏要笑。

正文 第四章（下）哭的时候也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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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叶在风里抖动，树荫的缝隙里，渗出一丝丝天空的青色，仿佛要随着十六年的回忆，滴落下来。鸠丹媚伸了个懒腰，蜷起长腿：“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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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_1 ^& d% b: M    我一骨碌爬起来，大声道：“能活着，当然有意思！不就是没有男人能碰你吗？有什么了不起？你看着，老子偏要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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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j' @% C" G9 T& H    赤爪探出，捏住了鸠丹媚丰满的大腿。

7 l) }% V" l( N# s    好痛啊！我龇牙咧嘴，忙不迭地缩爪。还好没有被烧焦，没想到，连我这只威力无穷的龙蝶爪，也碰不了鸠丹媚。她的肌肤，仿佛插满了烧得通红的尖针。

    日他奶奶的，这么性感的尤物，偏偏带着刺。我很好奇，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诅咒？是天生的，还是人为？鸠丹媚也真够倒霉，等于是个石女啊。

    鸠丹媚笑得前仰后合：“哦哟，难怪你那么色胆包天，原来炼出了赤爪啊。当年龙蝶炼有七只利爪，能使风云变色，但都无法碰我一下。就凭你，能行吗？”

4 b! t$ }( M- I- C% U8 o; o+ X    我嘴硬道：“老子不是碰了嘛？”

    她看着我，碧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她好像在嘲笑我：“你有这个本事吗？我早已把你看透了，你这一辈子，就这么点出息了。”

; J7 f2 Q6 ?$ ~    我忽然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瞪着鸠丹媚，我咬牙切齿，狂叫道：“我林飞对天发誓，总有一天，老子会把你全身从里到外摸个便！”夹着呼啸的热风，我的赤爪猛然伸出，将地上击出了一个小坑。

    通红的火苗，倏地窜出爪尖，熊熊燃烧。我傻了眼，赤爪竟然还能够喷火？没来得及细想，我忽然腹痛如绞，不等鸠丹媚说话，头也不回地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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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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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去拉屎，你要凑份子吗？”我捂着肚子，一路小跑，钻到一棵大树后，急急解开裤带。日他奶奶的，刚才吃了那么多浆果，现在拉肚子了。

$ ^2 Q2 l9 u  I. W+ Z& o) D. O    隔着树影，鸠丹媚似乎还站在原地发呆，我估计，她一定被我刚才的飒爽英姿震撼了。

    拉完屎，浑身轻松，我无聊地转来转去，地上堆着这么多果子，吃不了只好烂掉，太可惜了。我挖了很多泥土，加水搅拌，捏成酒罐的样子，再用火烘烤。等到土罐成形变硬，我把鲜甜的浆果剥皮去核，挤碎了，一股脑儿放进去，最后用湿泥封好罐口。

4 e( W1 o/ Q7 s    鸠丹媚迷惑地问道：“小色狼，在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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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9 Q: L% `4 o9 X. m    我乜斜了她一眼：“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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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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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她白痴还是装傻啊？连酒都不知道？我把土罐搬到湖畔向阴通风的地方，用树枝盖好。一直伫立不动的海姬，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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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 A& z0 D: Y$ K( s    鸠丹媚扭动着腰肢，发嗲道：“好林飞，告诉我嘛，酒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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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精神一振，你们也有要请教老子的时候啊。不过美人你态度虚心，孺子可教。清清喉咙，我傲然道：“酒，是一种喝的东西，传说是古时杜康发明的。喝起来，暖洋洋，醉醺醺，十分的爽。但是，酒又是一种文化，常在祭祀、庆典时使用。唉，多说你们也不懂，反正喝点酒，活血舒筋。壮阳滋阴。”

    看到鸠丹媚似懂非懂的样子，我心中一乐，原来北境没有酒，这里的人可真够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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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偷喝啊。”我得意地道，说实话，我也不懂酿酒，只是试试看。

: j" @. P- z0 d8 G1 e- W    清香袭人，柠真飘然走近，淡淡地：“以后我们沐浴的时候，不准你靠近，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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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m% [& ^4 q: s/ S/ {- }' c9 |    我学她的样子，抬着头，眼睛看天：“以后老子沐浴的时候，也不准你靠近，明白么？现在我要洗澡了。”

- X; G8 E/ L, R/ m2 x0 j: p    我转过身，一边脱衣服，一边慢腾腾地下水。我想甘柠真此刻的脸色一定十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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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k; t1 O1 i1 H    这个湖非常大，半天都游不完一圈，我在湖底发现了一个洞穴，游进去一看，里面正是龙蝶的水晶宫殿，石柱坍塌，满目废墟。

9 A1 W( Z$ g, K    前尘往事，仿佛在断垣残壁间游荡，我觉得很熟悉，但偏偏想不起来。

: f7 ^$ b1 n# _; j5 p) A    前世的龙蝶，是叱咤风云的妖王，今世的我，却只是一个小混混。难道这一辈子，我就只能被人瞧不起？我真的甘心吗？生平第一次，我认真思考自己的将来。

    岩石后，一条色彩斑斓的水蛇窜出来，张开蓝汪汪的毒牙，扑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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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8 o2 {7 Q# U/ H    我探出赤爪，闪电般攫住它，还好，要不是我练熟了赤爪，就一命呜呼了。日他奶奶的，你这种小角色也敢欺负我堂堂妖王。我心头火起，把水蛇捏得稀巴烂。今天的午餐，就是蛇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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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准备游上岸，美餐一顿，我突然想起赤爪喷火的奇象，心中一动，赤爪发力，试图重现喷火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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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0 {% I# c0 K+ w4 L    试了半天，筋疲力尽，赤爪连半点火星都没有冒出。我刚要放弃，转念一想，要是连这点我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摸遍鸠丹媚全身的远大理想？我定定神，活动了一下筋骨，一点点放松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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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守眉心，心灵像湖水一样清澈。

/ c" _% U5 X- r2 Y4 E0 N    我凝视着赤爪，比血更红的颜色，鲜艳欲滴，仿佛正从一场睡梦中醒来。

4 i* _8 F/ W/ I5 u) G3 m- Z" J    体内经脉颤动，赤爪和我精血相连。我第一次感受到，它就是我，我就是它。

    仿佛很久以前，它就陪着我，一直陪着我，不可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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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6 _( n* M% O) P! m    我慢慢举起赤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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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I! o! G. I. n/ z7 E3 ]    我好像听见它兴奋的咆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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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3 s, _6 [/ n3 @  O9 O+ Q, l/ [    这么多年来，你一定很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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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一定在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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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举起你。

4 Y4 d* p+ u1 A8 q) j5 p    等我将你唤醒。

    等我陪你叱咤风云！

9 {7 Z! g# K! w    我！对天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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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年的少年往事化作一声不甘的咆哮！我的血已热！我的气已狂！我！是北境的龙蝶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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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 {, k5 U. o    赤爪呼啸抓出。

6 X: R$ n* Q4 {- n7 E; p3 N    湖水向前振荡出了五道凌厉的气浪，赤红的火焰，喷薄而射，在水中盛开，像一朵光芒闪耀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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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U/ e2 r. K. v    烈焰遇水不灭，反而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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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声大笑，如果甘柠真再用花瓣打我，老子就用赤爪，把花瓣烧成灰烬。最好把她的道袍也一起烧掉。嘿嘿，不知道甘柠真脱光了衣服，是什么样的？

    浮上岸，我美美吃了一顿蛇羹。接下来的几天，我除了下湖猎食鱼虾，就是苦练赤爪。有时很累，想放弃，但还是咬牙挺住了。赤爪喷出的火焰渐渐增强，到最后，只要心意一动，就能喷出一团熊熊燃烧的小火球。

9 O# @% v  w6 W    “龙蝶爪练得再好，又有什么用？”鸠丹媚坐在我身边，慵懒地道：“你始终逃不过天劫。”

/ h# Q& y) Y; R9 z  T' `% E" o/ s    我赤爪喷出火焰，翻烤着一头刺骨鱼，一边道：“我不是龙蝶，它逃不过天劫，不代表我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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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吃吃一笑：“好大的口气，那我拭目以待了。不过，如果你死得早，我们三个就可以解脱了。”

! [' `( H5 i1 H  E& o+ g    “你放心，没有玩过你之前，老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没好气地道，把几个黄色大饼果捏成粉末，细细洒在鱼身。大饼果虽然咸涩，但晒干以后，可作调味料，当盐一样使用。这些日子，我摸透了树林里每一种果子的味道、性能。鱼烤好后，我又拿起一个紫色浆果，挤出几滴酸甜的果汁，抹在金黄的鱼上，去除腥气。

( p; e& C& T" m) t3 L7 u, V' [    鸠丹媚伸出长而柔软的舌头，轻轻滑动：“好像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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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女你的香舌味道一定更好。我心中暗想，嘴里说道：“废话，过去在洛阳，老子做的叫化鸡顶呱呱，三里外的野狗都会被香气引过来。怎么样？尝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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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 u5 c6 ^  `    鸠丹媚摇摇头：“我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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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U4 }7 E" Z4 g- T    “哦，反正你不能被男人碰，等于是个尼姑，吃素倒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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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是呢，据说素食可以减少天劫时的危害。”

% R, }4 I, k2 x    我吃惊地叫起来：“啊？真的还是假的？”

    鸠丹媚道：“你看看甘柠真、海姬，哪一个是吃荤的？别怪我没早提醒你，反正就你这点妖力，就算一直吃素，也避不开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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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0 ?, D& s4 t* S7 S    我愣了一下，急忙问道：“甘柠真、海姬和你也会遭遇天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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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P2 }+ N5 n! @    鸠丹媚点点头：“修炼的人类二十年一次小劫，二百年一次天劫，二千年一次玄劫。”

    我笑得幸灾乐祸：“哈哈，原来你们也要遭劫，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啊。什么吃素吃荤，老子偏要天天大鱼大肉，还要比你们活得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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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忽然一暗，乌云密布，“轰隆”一声惊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我连忙抓起刺骨鱼，窜进了湖畔边的一座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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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木屋，是我伐树搭造的，很简陋，用巨石堆成床，树皮搓成细绳，再编织成草席和被子，十几个泥烧的土罐堆在墙角，盛满了我酿制的果酒。一串串晒干了的果子五颜六色，悬挂在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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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跟了进来，她现在好像变成了我的跟屁虫。我狠狠盯了一眼鸠丹媚浑圆高翘的丰臀，可惜，中看不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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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g0 m) h4 _0 @  ?2 I    雨点密集，湖畔上升起腾腾的白雾。雪莲花瓣自动合上，将甘柠真包裹起来，仿佛融化在茫茫烟水里。海姬伫立在岸边，一动不动，全身滴水不沾。雨水打在她头顶三尺上，就像被无形的巨伞挡住，再也无法落下。

    “我靠，海姬好牛啊！”我羡慕地道：“这就是那个什么甲御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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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哼了一声：“海姬的甲御术源流正统，她又是脉经海殿的首席女武神，当然有两下子。”

    我听鸠丹媚说过，脉经海殿是北境著名的甲御术门派，十分厉害。只是没想到，海姬竟然是那里的女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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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M0 m9 C& _9 L1 o9 x    “不过遇上我，她也赚不了什么便宜。”见到我的眼神，鸠丹媚有些嫉妒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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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你，美人。”我冲她挤挤眼睛，看来我的三大美女保镖，随便哪一个，都是跺跺脚就能震动北境的大角色啊！

    大雨滂沱，天色白茫茫一片，我捧出土罐，拍开泥封，一面大口喝酒，一面啃咬刺骨鱼。在恶劣的天气，躲在屋子里吃喝，还有大美女陪伴，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芬芳的酒香飘满了屋子。鸠丹媚终于忍不住了，抢过我的酒罐，闻了闻，小心地添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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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嘻嘻一笑：“味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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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了看我，猛地举起酒罐，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大口牛饮。酒汁顺着颀长的脖子流下，在深深的乳沟里滚动，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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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4 R% N6 S, \) w7 z1 r2 q    我又抱起一罐酒，和她对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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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中午喝到晚上，两人喝得酩酊大醉，十多个酒罐横七竖八地滚倒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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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Y' Q9 _3 N" C5 F    “好喝，我，还要喝。”鸠丹媚脸色艳红，眼波荡漾，舌头在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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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了个嗝，放下空空的酒罐：“你醉了，美人。”

    鸠丹媚咯咯乱笑：“我不是什么美人，我是个美妖，我和你一样，都是妖。”

9 [5 x( _; `( N! L    我摆摆手，眼前的鸠丹媚好像在摇晃：“好吧，美妖，你，说说，说说你是怎么被诅咒的？老子想听！”

    “是一个古怪的男人。我，我也不知道他是谁。”鸠丹媚舔了舔酒罐沿，醉醺醺地嚷道：“他想要我，我不让，就被他下了诅咒。噢，该死的诅咒，该死的男人！酒呢？我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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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_/ ?; E8 B    我用力拍着胸脯，拍得砰砰响：“你放心，老子陪你去找他。我们去杀了他，替你解除诅咒！有我在，你放心！明天，老子就去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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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x$ |3 `/ Y- J+ f    鸠丹媚拼命点头：“好，我们去宰了他！”扑通一声，趴倒在石床上，呼噜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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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w. {; G% c    天啊，是不是胸越大，呼噜就越响？我跌跌冲冲地站起来：“日他，他奶奶的，你怎么睡我的床！你，”话没说完，双腿发软，一头醉倒在地。

9 ~, K8 R$ r. _6 a7 d. G. x    窗外，夜雨清冷，绵密地打在屋顶上，噼里啪啦地响。屋内一片昏暗，我静静地躺在地上，听着雨，听着鸠丹媚嘹亮的呼噜。

    我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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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j9 M$ K$ s2 q1 q    屋子很小，很简陋。

    但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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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有两个人。

冰释

天蒙蒙亮，我就爬了起来。宿醉初醒，我一点也不感到口渴。变成妖怪后，我的睡眠时间也逐渐减少，就算再劳累，只要睡上五六个小时，立刻精力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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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k4 {5 \  W' w    鸠丹媚还躺在床上，深碧色的长发如璎珞散开，随着呼噜声，胴体峰峦起伏，我贪婪地看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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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J7 |8 T8 D    雨已经停了，空气潮湿而清新，透明的水珠从紫色的熏衣草花瓣上滴落，晨风带来草木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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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树巢上，飞出几只黄嘴蓝羽鸟，唧唧喳喳，翅膀一闪，划破玫瑰色的晨曦。

5 B3 |4 `' A6 e! m" O9 W: N* r    这里真的很美，很宁静，是个世外桃源。

    但我准备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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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起床！”我踢了一下石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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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z; b9 L8 `4 A9 t6 T* M* A    鸠丹媚睁开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伸直腿，背过身：“别吵，我还要再睡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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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g9 _! L4 \( [( P( B    我心中忽然涌起一丝奇异的感觉，鸠丹媚就像是个贪睡的娇妻，在对相公发嗲。我定定神，喊道：“快点起来，懒鬼，老子要离开这里，到外面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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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惊讶地转过身：“你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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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在这里呆了那么久，实在闷死了。北境应该很大吧？我想出去看看。”

9 P( S- R/ G- |    鸠丹媚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道：“随你吧，十六年都守在这个鬼地方，我也觉得厌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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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1 v; @9 A+ o5 ^    我嘻嘻一笑，挑了十多串干果脯搭在肩上，当作干粮，大摇大摆地走出屋，对湖边的海姬叫道：“老子现在要出去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走，随你们的便。”这不过是场面话，我当然知道她们会跟着我，因为立下了轮回毒誓，老子到哪里，她们就得像可怜的跟屁虫跟到哪里，保护我的安全。

  e$ C* d% W- ?    海姬微微一愣，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翻翻白眼：“我也不知道，就想四处逛逛。”

4 B* y8 j5 w8 r# _    甘柠真从雪莲花里掠起，落在我身前，冷然道：“你何必自寻烦恼？这里隐秘安全，是藏身的好地方。如果出去，被人发现你龙蝶的身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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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冷笑一声：“我怕什么？你们三个又不是吃干饭的。甘柠真，我知道你的心思，最好我在这里太太平平地过十年，然后被天劫弄死，你也好解除毒誓，过你的逍遥日子。”

    甘柠真道：“这样不好么？至少你可以无忧无虑地活上十年。出去了，说不定立刻就会没命。北境浩瀚无边，修炼的高手如云，我们三个再厉害，也挡不过无穷无尽的追杀。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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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屑地道：“老子不愿做个缩头乌龟，在这里慢慢等死。”

    海姬美目闪烁，看着我们争吵，也不插嘴。鸠丹媚似笑非笑：“有甘仙子这柄三千弱水剑，北境又有几个人能伤得了林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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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9 h: @. r5 ~    甘柠真淡淡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红尘天里，你我三人联手或许无敌。但你别忘了，北境有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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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锋一转，道：“龙蝶你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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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4 Y( w- c- P1 i& @5 I# Q    “我叫林飞！说过无数次了！甘仙子你耳朵不好使吗？”我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和甘柠真唱反调。不过，我执意让她们叫我林飞，是有用意的。三个大美女对前世的我心怀怨怼，不见得会卖力保护我。如果她们把我当作另一个人，也许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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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柠真深吸了口气，道：“林飞你听好了，北境的辽阔远在你想象之外，一共分为九重天。我们现在所属的是红尘天，此外还有清虚天、罗生天、色欲天、魔刹天、灵宝天、吉祥天、黄泉天和传说中的自在天。其中，红尘天里的人、妖最弱，其它重天里，都有修炼极为深厚的高手。前世的龙蝶，不过是红尘天里的妖王罢了。听说它昔日曾远赴魔刹天，最后身受重伤，狼狈逃回红尘天。你自己掂掂分量，一旦你身份暴露，九重天的人、妖都会蜂拥而至。我们三个，能应付得了么？”

6 _$ {3 J+ z3 Q% [) w    我听得头昏脑涨，什么九重天，一下子也弄不明白。反正就是外面有很多厉害的妖人要捉我。我抓抓头，心里的确有点害怕。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怎么能胆怯退缩？否则不是更被甘柠真小觑？何况，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些天，我想得很清楚了，呆在这里，最多活个十年。可是出去，说不定会有奇遇，就像古话说的，为者常成。学习一下什么秘道术、甲御术，提升妖力，幸许就能躲过天劫。一句话，我要活得更久，就必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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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 Q8 T! @0 o4 j" w- q9 u4 k    海姬忽然道：“柠真你何必谦虚，除了没有人去过的自在天，其余七重天的高手，我看也未必比我们强。”

) j# v  r8 c* y/ _    鸠丹媚瞥了我一眼，媚笑道：“只要我们的林飞不随便流口水，不用龙蝶爪，身份就不会暴露。你们看看，他现在和龙蝶哪有一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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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K4 j% L; w- N" L9 C8 K0 k    海姬一扬眉：“就算知道他是龙蝶又怎么样？我的脉经甲御术多年没有出手，正手痒呢。”

    我发现，三个美女中，甘柠真比较冷漠理智，海姬性格刚毅，很好斗，有一点孩子脾气，鸠丹媚最热情妖媚，但似乎很狡猾。如果这三个大美女都是我的老婆，那该多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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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可能会精尽人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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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海大美人和鸠大美人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走！”我大剌剌地道，大步向前，故意不看甘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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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B' z0 W: Y  g# I* @8 R    “等一下。”甘柠真长袖轻挥，湖面上的巨型雪莲冉冉升起，飞落掌心，慢慢缩小，犹如碗口。甘柠真犹豫了一下，手指轻弹，一瓣雪莲倏地飘过来。

    日他奶奶的，又想打我！我暗自冷笑，赤爪精准伸出，一把抓住了雪莲花瓣，刚想喷火，给甘柠真一点颜色看看。雪莲忽然融化了，变作一件雪白的宽袍，柔软地垂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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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t) ]- \0 m: x, K/ t    甘柠真神色漠然：“要出去，至少换掉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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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点点头：“你的破衣服是有些不雅，屁股都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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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P" p  M3 `* e+ L" \    鸠丹媚啧啧道：“甘仙子真舍得，连珍贵的七窍莲瓣都肯送人。林飞，这件莲衣冬暖夏凉，水火不伤，尘埃不染，是一件罕见的宝贝。现在你知道，仙子面冷心热，对你有多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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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4 F$ q+ h& Z# R0 \# |! K    甘柠真冷冷地道：“我只是借给他罢了。既然立下誓约，我就会尽力保证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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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呆呆地看着莲衣，清贵高雅，质料又轻又薄，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有多久，我没有穿过新衣服了？抚摸着莲衣，一时间，许多感触涌上心头。

% S8 p9 u8 M& [+ M    站在湖边，我脱下褴褛的衣裳，好好洗了个澡，搓下无数泥丸，抓出几只虱子，又把满脸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长发梳好。最后，穿上了莲衣。

    滑软清凉的莲衣贴着肌肤，轻轻厮摩，说不出的舒服。俯视着水中的倒影，湖水里，映出了一张洁净的脸。今天，是崭新的一天。从今天起，我林飞将会为自己的未来，拼尽全力！

    转过身，我对三女勾勾手指：“跟我走吧。”

. F& Q8 F5 u% {: n& X    三个大美女呆了呆，像是不认识我了。鸠丹媚睁圆了眼睛，盯着我看了半天，讶然道：“原来你长得那么俊秀。”

( i) O$ L& K- ~  d6 n8 u    我耸耸肩：“长得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鸠丹媚忽然像一尾大鱼跃起，闪入丛林，笑声隐隐传出：“等我一会，我得梳妆一下，才能出去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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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低下头，对着湖水里的倒影照了照，双手轻扬，浑身冒出耀眼的金光，身上的铠甲流光溢彩，开始变形。

    女人打扮的时间有多长，今天我终于领教。

$ ?0 P# q/ P. U; b: \    足足一顿饭的功夫，鸠丹媚才走出来。她碧色的长发，编结成一根根细长的辫子，充满野性美，额头斜贴着一朵妖艳的花黄，两只硕大的猫眼耳环，垂到了肩膀，绛红色抹胸里，饱满的乳头清晰凸现，在肚脐眼，还镶嵌着一颗红宝石，性感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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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还可以吗？”鸠丹媚冲我眨眨眼，妖冶地转了一圈，玫瑰裙又薄又短，紧紧包住了圆鼓鼓的翘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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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q4 p+ s- W    我瞪大了眼睛，小弟弟蠢蠢欲动，日他奶奶的，原来穿衣服比不穿更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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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海姬身上的金光散去，我的视线又立刻被她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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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身的金甲，变成了丝丝缕缕的金线，线与线的连接点，嵌着鹅黄色的珍珠，宛如一袭璀璨生辉的渔网。网眼里，牛乳般白腻的肌肤像流淌的蜜汁。下身是长筒金靴，直没膝盖，靴面上刻满闪亮的花纹，衬得健美的大腿犹如凝脂。

    我不停地咽口水，瞧瞧海姬，再瞅瞅鸠丹媚，双目应接不暇。活色生香四个字，我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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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飞，我这身打扮，可以出去见人吗？”海姬对我道，又瞥了鸠丹媚一眼，后者也在打量她。我想笑，两女就像是两只开屏的孔雀，在我面前争艳。整整十六年，她们枯燥地守候在这里，任凭光阴逝水。现在出去，都有些兴奋。

/ S4 o# g4 A- ]0 c! x    甘柠真负手立在湖边，看着她们，犹豫了一下，撩了撩被风吹散的长发。雪白的手指，漆黑的鬓发，真是美极了。

' _! n) Y4 |3 j' ^    回过头，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木屋，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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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8 {: J& f/ @; G; d( d$ d    穿出一座座树林，翻越连绵不断的青山，三个大美女如同众星捧月，默默地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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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 r  z1 O3 G' X" ^$ s    我脚下生风，走得飞快。陡峭的山石，我足尖轻轻一点，就能跃过，一路爬山涉水，一点没觉得累。我们走出了很远，再翻过一座山，就将进入郊道。鸠丹媚说，从那里，可以直达城镇。天色渐渐发黑，夜晚星光璀璨，群山洒满乳白色的光辉。站在山顶，我往下看，碧绿色的湖变成了一个小点，木屋，早已经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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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很怀念昨晚的时光。

    那是家的感觉。

正文 第五章（下）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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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上，我仔细询问了鸠丹媚关于九重天的事。

冰释

原来北境的九重天，彼此分隔，各有奇境。我们所在的红尘天，鱼龙混杂，人口繁多，是九重天里最热闹的地方。吉祥天景色最美，瑞气万千，彩云氤氲，是谈道论术的福地，不过一般人禁止入内，只有宗师极的人、妖，才会被邀请去吉祥天作客。前世的龙蝶，也去过一次吉祥天。清虚天主要由修炼之士居住，秘道术门派最多，甘柠真就来自那里。而罗生天，则是甲御术的天下，每隔三年，清虚天和罗生天会各自派出最强的十个人，来到红尘天，进行比试。那一天，所有的修炼之士都会从各地赶来，以观盛况。听说在二十年前，作为清虚天的代表，甘柠真十招内，就击败了来自罗生天的强悍对手。

( n# o- p& V. S  [# @  g    我惊叹地对鸠丹媚道：“看来秘道术比甲御术更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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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不要胡说，那次比试，我也击败了来自清虚天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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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I3 P8 ^* T  B    甘柠真沉默了一会，道：“秘道术、甲御术，各有所长，难做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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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5 l6 T9 `7 a    我又问道：“其余几重天是什么样的？”

    鸠丹媚答道：“魔刹天是妖魔横行的世界，十分恐怖，充满了血淋淋的杀戮。黄泉天是北境所有的生灵死亡时，最终的归宿。在黄泉天，再强大的人、妖都会神毁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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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解地问道：“那么龙蝶呢？他既然死了，就该在黄泉天里魂飞魄散啊。怎么还能转世在大唐？”

4 X! f/ x; M/ r) I+ u* a8 h    鸠丹媚苦笑一声：“这正是我们三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当初龙蝶口口声声说他会转世回来，我们还以为他在痴人说梦。只是恪于誓约，才不得不傻等。直到十六年的最后一天，你突然出现，龙蝶的内丹又自动投主，我们才知道，你就是转世的龙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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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4 b# p; ~( g& V# I    原来那根玛瑙柱，是龙蝶多年修练的内丹啊。我精神一振，这么看来，我的存在是一个异数了。

    甘柠真玉容露出深思之色：“龙蝶可能勘破了一点生死的秘密。成、住、坏、空，生命有开始就有结束，原本是北境的自然法则，没想到会被龙蝶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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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8 v( k3 l9 ]5 F. A0 P    海姬冷哼道：“龙蝶的妖力不算最强，但却是我见过的最狡诈的妖怪。”说完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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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7 g4 G$ i! f) W1 |/ z2 Q    我冲她做了个鬼脸，鸠丹媚继续道：“九重天之间，隔着凶险的天壑，难以飞渡。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天壑会消失一个时辰，到那时，红尘天、清虚天、罗生天、魔刹天里的人可以相互往来。至于其余五重天，就没那么容易来去了。比如色欲天，只有妖魔迈入进化状态时，才能飞升色欲天，但一天后，就会被送出去。而人类，根本无法进入色欲天。灵宝天和色欲天性质类似，不过只对修炼的人类开通，妖魔难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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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M( p7 W" n' ^! A3 P4 I- r! A% H    海姬露出神往之色：“在我脉经甲御术初成的时候，有幸飞升灵宝天。可惜，只能在那里呆上一天。”

* w3 ^5 b5 J8 H' [( K    我心中暗忖，我是个人妖，岂不是又能到色欲天，又能去灵宝天？

    “那么自在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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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美女忽然都沉默了，甘柠真停下脚步，凝视着前方。

    蔓草丛里，一条崎岖的郊道延伸向前。我们已经走到了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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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I, X. `( {% X" e& h    此时，天色破晓，露出了一抹鱼肚白。浅紫色的天空中，有一颗很亮的星星，在雾霭边，闪烁不定。

    我不解地看着鸠丹媚：“怎么不回答？自在天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吗？”

    “从来没有人，能够找到自在天。”海姬抬起头，望着那颗闪烁隐现的星星，叹了口气。

    “那只是传说中的地方，在那里，充满希望，永远没有天劫，没有成、住、坏、空的生死法则。”鸠丹媚默默地道。

    我眉花眼笑：“太好了，老子一定要找到自在天，混个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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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苦笑一声：“别做梦了。昔日北境的秘道术第一高手晏采子，一生都在寻找自在天，最后，发疯了。”

& r$ ^( Z/ i& W7 A' B, C8 g    “住嘴！”甘柠真霍然转身，道袍翻飞，目光寒似冰雪。我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甘柠真这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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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冷冷一哼，与甘柠真对视：“晏采子是你的师父，就说不得么？”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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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W# o$ V) n    “我偏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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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I, v+ ~, F( h& v6 d: ~/ i; W    “你再说一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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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好笑，你让我说，我就得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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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r2 F( x% u5 {+ Z$ \4 I    两人僵持不下，鸠丹媚在一旁喜孜孜地看热闹。我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急吼吼道：“日他奶奶的，烦死了，都给老子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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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X6 ]) g/ t3 q, G    两个美女吃惊地扭过头，我心一虚，讪讪地道：“啊呀，今天天气不错。嗯，我的果脯都吃完了，谁给我弄点吃的？”

4 \& |6 M# O8 B7 Z8 C    “自己去找！”海姬和甘柠真瞪着我，异口同声地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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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捂紧了耳朵，一面向前跑，一面点头如小鸡啄米，两个母老虎发起威来，还真是可怕。

! Z" l+ ?8 H# |+ R    郊道上，一片荒凉，人迹全无，到中午的时候，才望见了远处的一座小城。我立刻飞奔向前，当务之急，是要大吃大喝，垫垫我的五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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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矮的城墙门口，蹲着几个人，残破的灰色城门上，悬挂一块木匾，缺了个角，上面刻着“如意城”三个字。风吹过，门匾晃荡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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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破的地方，比大唐的洛阳差远了。”我仰头打量着，不屑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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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笑道：“你别小看如意城，这里是北境著名的地下交易市场。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常会拿到这里卖。如果运气好，能买到好东西，不过骗人的假货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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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门口的几个人唰地站起来，贪婪地盯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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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切地说，他们是妖，虽然都穿着衣服。一个五大三粗，脸上生满黑毛，眼睛绿油油的。一个面目狰狞，獠牙翻出猩唇。还有一个虽然相貌清秀，衣服考究，但头上长着一只弯弯的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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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3 Y' D8 S" {    第一次见到妖怪，还真有点害怕，不过想到身边三个美女保镖，我胆气一壮，放肆地打量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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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8 B/ w' Q2 z+ G    他们压根就没瞧我一眼，妖怪们瞪着三个大美女，目光发直，张大了嘴，口水滴滴答答，下体撑起了高高的帐篷。我瞄了一眼妖怪们的玩意，再低头看看自己的，不由自惭形秽。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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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Q9 z6 h' o" M" `    “嗷！小妞，陪老子玩玩吧。”独角妖怪突然大吼一声，伸出手，就向鸠丹媚的屁股摸去。几个妖怪中，这家伙看起来最斯文，没想到，最急色的就是他。

    鸠丹媚吃吃一笑，腰肢轻扭，随手一挥，闪电般抽中独角妖怪的手，后者惨叫一声，手掌变得漆黑，浑身萎缩成一团，倒在地上。我看得分明，在鸠丹媚的指尖，钻出了五根尖锐的针，颜色艳红，闪烁着可怕的光。

    “噗哧”，鲜血喷溅，鸠丹媚伸手撕开独脚妖怪的胸膛，在里面挖了挖，掏出一颗黄色内丹，瞧了一眼，皱起眉头：“不成气候。”随手一扔，一脚将对方的尸体踢开。

) R) _' n( N6 N$ C; S0 l    几个妖怪吓得浑身发抖，一个惊恐地盯着鸠丹媚，颤声道：“丹蝎针！你是九尾蝎妖鸠丹媚！”

    鸠丹媚懒洋洋地道：“十六年没出来，总算有人记得我。嗯，你们谁还要摸我？”

    妖怪们发一声喊，四下逃窜。我惊讶地看着鸠丹媚，没想到，她真是妖怪啊。这份谈笑杀人的狠，这份挖丹的辣，令人心悸。

    鸠丹媚朝我抛了个媚眼：“不是所有人都能吃我豆腐的。”

0 U6 [1 c2 }- C* V1 u    我耸耸肩，走进城，里面热闹极了。
街道两边，摆着无数地摊，货物千奇百怪，形形色色的人、妖在大声叫卖：“来自灵宝天的稀世肉芝，秘道人士修炼服用，立刻飞升！童叟无欺，如假保换！”，“异种白虎妖的九节虎鞭，吃了后，坚挺三百六十五天！还会自如拐弯！”，“来看看啊，著名甲御术门派地心门的宝贝——断魂法轮！斩妖杀人，见血封喉。不信？你放脖子上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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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b" j5 Y6 a6 |    杂乱的喧闹声，在我们进城后，倏地平息下来，像是被突然掐断。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暂停了买卖，无数双眼睛盯着三个美女，一动不动，呆如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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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光，让一下。”我推推前面的壮汉，他像一堵高高的厚墙，挡在了街心，只顾盯着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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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C# y9 q: ~; T    “妈的，滚一边去！”壮汉瞧也不瞧，磨盘大的拳头就向我挥过来。
正文 第六章（上）小狐狸和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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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R: n- J5 j' Y; e8 M金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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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血淋淋的大手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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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H& v( j; z9 v9 @    海姬缓缓收掌，掌边缘，光芒闪耀，犹如金黄色的刀锋。“扑通”，壮汉痛得昏倒在地，断腕鲜血喷涌，右手被海姬切断了。

    我摇摇头，这个壮汉够倒霉的，惹谁不好，竟敢惹我。海大美女，你真是尽忠职守，老子对你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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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Q; A4 G: m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人叫道：“她是海姬，是罗生天脉经海殿的首席女武神！”人群立刻骚乱起来，又有人嚷：“老天！那个穿白色道袍的是甘柠真！是甘柠真啊！怪了，她们怎么会在一起？”另一个低声道：“嘘，轻点声，还有一个像是鸠丹媚，千万别惹这个煞星。”

    我们从街上穿过，人群噤若寒蝉，自动让开了一条空路。我靠，就像皇帝出来巡游那么威风。过了很久，周围才恢复了喧闹声，众人一边买卖，一边偷偷瞧着我们。我东转转，西逛逛，这里的货物确实很新奇，会飞的宝剑、人形的药草、薄如蝉翼的兽皮、妖怪的内丹——，琳琅满目，可惜我没钱买。在一个摊位前，我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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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皱巴巴的羊毛毯上，乱七八糟地摆了许多东西，其中，有一个紫铜八角盒，盒里盛着一颗玛瑙珠，圆溜溜的，色泽鲜红，粗一看，和龙蝶的内丹很像。

% j1 Y% G  E& J- [! Y" h  m    我蹲下身，好奇地打量着玛瑙珠。卖主是个身穿道袍的老头，凑近我，神秘兮兮地道：“买吗？这是龙蝶妖王的内丹，绝对真货，吃了很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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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内丹？我差点一口气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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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l7 u: S2 ~    三个大美女看看我，鸠丹媚和海姬忍不住娇笑起来，就连孤冷的甘柠真，也闪过一丝隐隐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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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色咪咪地看了一眼美女们，又把目光转向我，殷勤地道：“小哥你一看就是个识货的人，这颗内丹，我给你打八折，只卖你一万两黄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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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晕，当着我的面卖假货，还狮子大开口。这个老家伙恐怕做梦也没想到，龙蝶就在他的面前。我摆摆手，正要离开，老头一把拉住我的衣角，急切地道：“对折，我给你对折！这可是龙蝶的内丹，稀世之宝啊！算了算了，我对小哥一见投缘，一口价，三千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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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S! F  x: ~) B, U9 z1 l    把我卖了也不值三千两黄金啊。我摊开空空的两手：“我很想买，就是没钱，老丈你既然对我一见投缘，不如白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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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眼睛一瞪，挥挥手：“去去去，没钱还说什么。穿得倒不错，没想到是个穷光蛋。”

    日他奶奶的，北境和大唐一样，都是些势利眼啊。我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刚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 [  b" l5 E, o! T- ?: R9 B7 j/ o    奇怪，离开那个摊位后，我心中忽然升起一丝失落感。

* Y2 Y: e! E1 T9 h! a    “怎么了？”鸠丹媚问。

) q( F9 d; E. h3 g1 p9 Y    “没什么。”我茫然道，继续向前走。真他奶奶的古怪，离那个摊位越远，我心里的失落感，也就越强烈。似乎在那里，有什么奇特的东西，被我错过了。

! v! P4 X1 a: l: J/ D2 D    我终于忍不住，掉头往回走。一直走到那个摊位前，我的情绪才恢复正常。我心中恍然，这里一定有玄虚。

    老头看了看我，也不理睬，继续吆喝别的客人。

    我盯着玛瑙珠瞧了半天，海姬古怪地看着我：“你不会真的想买这颗——这颗内丹吧？”

冰释

我摇摇头，真的龙蝶内丹在我额头内，这颗当然是假的。我目光掠过玛瑙珠，打量着其它物品：青铜剑，熏黑的羊皮纸，蓝宝石项链——，我摸摸这个，掂掂那个，摊子上摆放的东西都翻遍了，却没有一样，让我觉得异常。

    真是怪事。我失望地抽身走开，可茫然若失的感觉又来了。

- p6 R6 }& s; X; e1 @    难道还是那颗玛瑙珠？我霍然转身，抓起紫铜八角盒，凑到眼前，细看玛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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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R% s7 K! y    “嗡”，刚摸到铜盒，我就双耳微鸣，额头里的内丹，突然发热，心中涌起一种异常充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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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 B4 e2 _& O5 @$ A$ p    老子明白啦！怪异的不是玛瑙珠！而是盛它的紫铜八角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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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Q9 f; _5 @9 d    老头一把夺过铜盒，怪声怪气地道：“到底买不买？没钱就别浪费时间。龙蝶的内丹，随便在哪一重天都是抢手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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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U% H( t    瞄着紫铜八角盒，我沉思了一会，决心把它弄到手。

    它不该是只铜盒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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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移开目光，故意去瞧其它货品，装作对铜盒毫不感兴趣的样子。讨价还价这一套市井的玩意，我太了解了。这种小摊贩，要是摸准了你要买的心理，一定会坐地起价。我问问弯刀的价格，再摸摸蓝宝石项链，老头终于不耐烦了：“你到底买不买？”

    我苦着脸：“我就一两银子，能买什么？”

; _& c1 X! k0 K" S    老头气呼呼地瞪着我：“这里最便宜的东西也要五十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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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装模做样地叫起来：“你胡吹什么！难道连这个装龙蝶内丹的破盒子，也值五十两黄金？”

/ ]% x& R* ]! N# W    老头一呆：“这个，这个十两黄金总是有的吧。”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一两银子还差不多。”说完扭头就走。

    一步，两步，三步，我的心怦怦地跳，等老头叫住我。走到第四步的时候，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哥，别走！这个铜盒一两银子卖给你，要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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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b, h/ S! n' b    我笑得合不拢嘴，果然如我所料，老头上钩了。故意犹豫了一会，我才抓起铜盒，对三个大美女努努嘴：“帮我付钱。”

    甘柠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是你的事，和我们无关。”

    这也在我的预料中，我自顾自把铜盒揣进怀里，扬长而去。

3 t5 k% T1 ]) V  f& ^; K! L    “你还没给钱！”老头追上来，手里握着一把闪光的匕首，恶狠狠地道：“臭小子，在如意城你也敢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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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2 C7 r8 B  r6 u+ ~) I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铜盒我是拿定了。只要老头一动手，三个大美女就会被迫保护我。如果不想背上抢劫的恶名，她们就只能帮老子乖乖付钱。

* m* D4 h- v* _' [    三个大美女面面相觑，也猜到了我的用意。甘柠真蹙眉道：“我真的没钱。十六年呆在那个地方，怎么会带着钱？海姬，你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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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K- W9 q, M: x# j9 ^    海姬摇摇头，鸠丹媚挺起酥胸，对我一笑：“你摸摸，我身上能藏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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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彻底傻了眼，我靠，原来是四个穷光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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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铜盒还给我！”老头目露凶光，一把向我抓来，干枯的手掌，忽然暴涨数倍，血肉尽消，变成白森森的骷髅爪，透出腐烂的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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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7 u4 a0 e+ a7 u+ Q    甘柠真拍了一下腰间的长剑，一道清冽的水气，如冰似雪，透鞘而出，白茫茫地横在老头身前。后者怪叫一声，被震飞出去，手里的匕首碎裂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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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赞叹一声：“甘仙子的三千弱水，真是名不虚传。”

" F: J) l1 V! W% b* P- M9 K1 {8 Y    “抢东西啊！有人抢东西！”老头爬起来，哭天喊地，不敢再动手了。周边的人都围上来，一双双眼睛盯着我们，有人小声道：“甘柠真、海姬、鸠丹媚那么大的名头，怎么也公然抢东西？”，“你懂什么，就是名头大，力量强，才敢破坏如意城的规矩。”

    海姬尴尬地对鸠丹媚道：“要不，你把猫眼耳环给那个老头做抵押？”

  M7 [2 n- O9 E. f' t, T1 s  ~: ~  |    鸠丹媚微微一笑：“不用那么麻烦。”走到老头边上，俯下身，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老头浑身一震，鸠丹媚又说了一句话，老头面色变幻不定，过了一会，咬咬牙，垂头丧气地道：“没事了，没事了，刚才是我在开玩笑。大家都走吧，我还要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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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陆续散开，鸠丹媚冲我眨眨眼，海姬好奇地问：“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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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懒洋洋地道：“无非是一些威胁的话，比如，龙蝶的内丹是假的，老头你要敢再闹，我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卖假货。哼，就算还你铜盒，我九尾蝎妖也会半夜来要你的狗命。试想，为了一只不值钱的盒子，老头怎敢得罪我们的鸠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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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  s, o* w/ s7 M; V0 P    鸠丹媚噘起性感的嘴唇：“林飞你真知道人家的心思，好想亲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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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了！老子受不起。”我嘿嘿一笑，心里那个爽啊，只要有三个大美女撑腰，我以后就能白吃白喝白拿。这不正应了那句话：“狐假虎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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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拍肚子，对美女们嚷道：“现在老子很饿，你们没钱，我也只好吃霸王餐了。哪里有最贵的饭馆？”
正文 第六章（下）小狐狸和母老虎

+ r1 U' s/ e" k) p% e: G7 ?/ \8 H“你！”海姬跺了一下脚，嗔道：“怎么这么无赖？”

, }  Y' Z0 n3 w    我诧异地道：“你们不带钱就出来混，不是摆明了要吃霸王餐吗？我是小无赖，你们就是大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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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U$ K7 t/ J* i    海姬给了我一个白眼：“我一直带着干粮。”从耳朵眼里，变戏法般摸出一只金色海螺，圆圆的螺口，吐出了一粒黄橙橙的粟米，在掌心滚动。

    我瞪着粟米粒：“这么小的干粮怎么吃？每天舔一口？”

    海姬傲然道：“这是九穗米，其大如山，只是被我用甲御术缩小了。至于甘柠真，向来餐风饮露，鸠丹媚是吸食月华的。不像你，完全是个低级小妖。”

    我冷笑一声：“餐风饮露，吸食月华，当自己是神仙啊？有本事，你们点石成金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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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s2 w) M) L1 k% Q    甘柠真淡淡地道：“点石成金，是清虚天丹鼎流的独门秘道术。可惜，多年前，丹鼎流就灭亡了，点石成金也从此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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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4 K/ p) `( Q) [/ b    这时，几个身穿银丝绸袍的人，簇拥着一个独臂大汉走过来，看到三个大美女，独臂大汉呆了呆，随即问：“刚才是谁买东西不给钱？”

    老头有气无力地答道：“是我弄错了，您别见怪。”

    “以后别乱嚷！”独臂大汉板起脸，盯着海姬看了几眼，忽然神色恭谨：“如果我没有猜错，您是脉经海殿的海姬女武神吧？”

    海姬漠然点头，独臂大汉脸露喜色：“小人是如意城城主欧阳圆大人的手下，二十一年前，有幸跟随城主，拜访过脉经海殿。当时远远地瞧到了女武神一眼，绝世风姿，至今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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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嗯”了一声，独臂大汉躬身道：“女武神既然来到这里，无论如何，请赏光城主大人的府邸。我想欧阳圆大人，会深感荣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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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6 q9 g' \( q* L4 U) M, h    海姬皱了皱眉，鸠丹媚笑道：“这样最好，我们的林飞也能有个吃喝的地方。否则他闹起来，我们就只好替他打架。”

/ ?4 X1 w+ P' o) }! [, @    甘柠真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海姬问我：“你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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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臂大汉惊异地看着我，名震北境的女武神，去哪里，竟然要征求我的意见。嘿嘿，他一定没想到，现在老子往东，三个大美女就不敢往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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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L; j( `) U" ?* j    我顿时觉得很有面子，手一挥：“前面带路，让你们城主备好筵席。”

% S( P6 k- b9 c% ~/ k5 d    “多谢各位赏光。”独臂大汉仔细瞧了我一眼，趴下身，三肢着地，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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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 x: V2 c+ v    他的身体立刻像个吹起来的皮球，不断涨大，黑色的鳞甲翻出皮肤，三肢伸出了厚厚的肉垫，屁股钻出尖尾巴，变成一只巨大的蜥蜴，只是脸还保持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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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臂大汉低下头：“请各位上来，我驮你们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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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 I; y1 m2 j- p) W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他像人，原来是个蜥蜴妖啊。三个大美女似乎对此见怪不怪，依次跃上蜥蜴背，我刚坐上去，蜥蜴妖就向前窜去。别看他只有三条腿，但速度奇快，而且跑起来很稳，坐在上面，一点都不感到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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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风声呼啸，景物飞快倒退。长这么大，我连马都没骑过，现在居然有个妖怪当坐骑。我兴奋极了，手舞足蹈，大呼小叫起来。

- P/ R8 v2 k( |4 e5 c: D7 W    海姬凑到我耳边，悄声道：“我要提醒你，欧阳圆交游极广，和红尘天、清虚天、罗生天、魔刹天的很多门派都有点交情。等会见到欧阳圆，你千万小心，不要暴露身份。”吹气芬芳，弄得我耳朵痒痒的。

$ f+ {  p- z9 }  ]    盯着她丰润的樱唇，我悄声道：“我也要提醒你，再和我靠得这么近，我就要亲你了。”

    海姬脸一红，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无赖，和你说正经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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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拍胸脯：“美人放心，老子没那么傻，去自惹麻烦。不过我倒想问你，妖怪都能随心所欲地变形吗？就像这个家伙一样？”

    鸠丹媚笑道：“这个你该问我。低级妖怪，是没有办法变形的。只有妖力增长，达到初级进化状态后，才能想变人就变人，想变妖就变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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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f! p6 T- \# {- ~) Z    “初级进化状态？难道妖怪的进化状态有很多种吗？”

    “当然了，初级状态，称作身态。随着妖力修炼的递增，妖怪也跟着不断进化，迈入更高层次的受态、数态、意态、神态、转态、世态、末那态和最终的阿赖耶态。反正以你现在的妖力呀，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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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得头晕脑涨，老子现在，连身态都达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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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悄然道：“前世的你，达到了转态。在红尘天，差不多算是横行无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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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扳起手指，数了数，妖怪的进化状态，由低到高，共有九个阶段。要想恢复过去的妖力，我至少要进化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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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座闪闪发光的宅楼前，蜥蜴妖停了下来，扭头道：“城主大人的府邸到了。”

    我跳下蜥蜴背，惊奇地看着宅楼，它居然是一个庞大无比的乌龟壳，高高拱起，十三块壳背上，中心一块挖空，半数用整块的彩色宝石镶嵌，半数保留原来的玳瑁色。

    蜥蜴妖低沉一吼，变回了独臂大汉的样子，领我们走进圆形的大门。里面，是一个很大的花园，四周回廊环绕，亭台楼阁错落分布，华丽的琉璃屋顶在阳光下，闪烁不定。

    我啧啧道：“这个欧阳圆很有钱啊。”

    鸠丹媚道：“那当然了，在如意城做买卖，必须向城主交税。作为回报，欧阳圆保证他们的财物安全。”

) d) ^! p4 N4 j+ E$ Y8 D    “难怪今天一早，门口就飞来了一只彩凤，原来是贵客光临的吉兆。”人还没到，暖洋洋的声音就春风般吹了过来。

6 Z: K) B' I1 o( m    从内院，迎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眼小如豆，满脸堆笑：“在下欧阳圆，有失远迎，还请各位见谅。”

  v3 y# w! D- f' Q    独臂大汉躬身道：“见过城主，这位是来自罗生天的，”

    “不用介绍了。”欧阳圆打断了他的话，笑道：“脉经海殿的首席女武神，我怎么会不记得呢？只要见过海姬小姐一面，无论隔多少年，都不会忘记。”

; D' _2 ]" N( G* Z    海姬点点头：“欧阳城主，你好。”

    欧阳圆的目光移向甘柠真：“如果我老眼没有昏花，这位可是名动北境的甘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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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x0 \: C+ Z  t, ?, M8 C$ C" \" ?    甘柠真应了一声，负手望着天，瞧也不瞧欧阳圆一眼。够性格！我暗赞一声，原来甘柠真无论对谁，都是一样的清傲孤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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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B2 E( ^" I5 L    欧阳圆毫不介意，始终满面春风：“我想嘛，除了清虚天碧落赋的甘仙子，还有谁能有这样的风采？真是见面更胜闻名。”又转向鸠丹媚：“彩凤不和乌鸦同行，除了魔刹天的第一美女鸠丹媚，北境再也没有第三个女人，能和甘仙子、海武神走在一起，而毫不逊色了。”

  W5 V$ D- U- k: J    鸠丹媚咯咯一笑：“欧阳圆你好巧的一张嘴，难怪执掌如意城多年，没人能打你的主意。”

    我翻翻白眼，欧阳圆这个肥佬，马屁功夫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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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圆看了看我，我立刻道：“我叫林飞，没什么名气，你就别客套了，否则我会起鸡皮疙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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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噗哧一笑，鸠丹媚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甘柠真看了我一眼，似乎很欣赏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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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7 f: M$ }/ [3 j# v" E. z  M    欧阳圆呵呵笑道：“所谓真人不露相，今天我总算明白了。不过，林公子你虽然不爱虚名，但天生的卓越气质，如同璀璨的明珠，难以遮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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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公子？我忍不住想笑，“公子”这两个字，对我来说太新鲜了。虽然我明知欧阳圆在拍马屁，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拍得我很爽。

    我摸摸空肚子，暗示道：“欧阳城主，你很好客嘛。我们刚到如意城，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你请来了。”

    欧阳圆连忙道：“是我的手下鲁莽，各位还望海涵。我已经在中厅备好粗茶淡饭，为大家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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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筵席当然很丰盛，但以蔬菜瓜果为主，欧阳圆显然摸清了美女们的喜好。席间，他巧言善令，玲珑八面，绝不会冷落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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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m+ e5 ~5 x# ?7 g  大头。

冰释

“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海武神、甘仙子和鸠大美人的消息，北境的各大门派，还以为三位失踪了。”欧阳圆看似随意地道。

3 W: G5 P0 c5 M    三个美女对视了一眼，不等她们回答，我抢过话头：“城主，你这句话说得大有问题。鸠丹媚是大美人，难道海姬、甘柠真就不是大美人吗？嗯，情人眼里出西施，难道你看中了我们的鸠丹媚？”

    欧阳圆一愣：“三位都是绝色佳人，我怎敢厚此薄彼？林公子，西施又是谁？”

- y5 a: @6 Z5 s: g+ E7 b    “西施？你听错了，我说的是眼屎。盯着自己的情人一直看，看得久了，眼睛发酸，就会有眼屎。”我胡扯一通，欧阳圆这个家伙很精明，不过老子也不差，每当他有意无意套问三个美女和我的事，总被我耍起无赖手段，转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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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 y2 f9 C3 X    桌上，盆碗碰撞的声音不断，但只有我在大吃大喝，三个美女都不动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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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6 `2 b! L- f  a    天色渐晚，厅内却亮堂堂的，顶梁悬挂着几十颗夜明珠，晶莹流辉，照得四周一片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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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 x/ m4 W; k+ r: Y    指着一个翡翠盆，欧阳圆殷勤地对海姬道：“这是千年朱果汁，来自吉祥天的黛眉峰，具有伐毛洗髓、固本培元的奇效，海武神请试一下。”

  K4 v, t+ ^  i1 a0 z$ l  c    碧绿的翡翠盆，血红的果汁，光看着就十分诱人，何况又能什么洗髓、固本。老子现在要提升妖力，正好用得着。不等海姬说话，我一把抢过翡翠盆，端起来，仰着头，咕咚咕咚喝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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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的一声，放下盆，我抹抹嘴：“味道一般嘛，还有点苦，不会是假货吧？”

    欧阳圆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才道：“这个，林公子，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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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 k& s' u    我欣然道：“别这个那个了，我知道你想讨好海姬，不过她有干粮吃，不稀罕什么千年万年朱果。对吧，美人？”

    海姬哼了一声：“吃死你，整天只知道吃。”

    我洋洋自得：“民以食为天，你懂什么？吃是一种文化。等老子以后有兴致，再跟你好好探讨。”

, f/ y9 B& H8 f1 Q    欧阳圆看看我，又看看海姬，显然猜不透我们是什么关系。顿了一下，他道：“林公子修炼深厚，当然不要紧。否则，这一大盆朱果汁喝下去，至少几个时辰动不了。”

    “什么？”我一下子跳起来：“日他奶奶的，你不早说啊！你是不是下了什么蒙汗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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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圆苦笑一声：“林公子真会开玩笑，什么是蒙汗药？怎么我从没听说过？朱果产自吉祥天，是地心炎火所化，性子阳热。修炼的人士，吃一颗朱果就足够了。而这盆朱果汁里，足足有几十颗千年朱果。公子一口气喝完了这盆朱果汁，反倒贪多嚼不烂，如果修炼不深，就无法化开朱果的奇效，体内血气过旺而凝结，难以动弹。不过公子放心，只要休息一晚上，就会恢复如常。”

    这时，我身体开始燥热，头也晕乎乎的，又过了一阵，果然四肢发软，只有说话的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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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幸灾乐祸地道：“林飞，难得见你这么安静啊。”

    我哼道：“天不早了，老子正想睡觉，这下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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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圆陪笑道：“我早已备好几处厢房，雅致干净，诸位如果肯屈尊留宿，将是我的无上荣幸。”

    三个美女交换了一下眼色，鸠丹媚笑道：“城主这么客气，我们也只好赏你脸了。不过，一间厢房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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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w% b/ ^# g0 q    欧阳圆呆了呆：“你们四人共住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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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无奈地点头，为了保护我，她们不得不如此。甘柠真道：“麻烦城主叫几个人，把林飞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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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0 c: q  e; j- U) {    欧阳圆又羡慕又惊异地看了我一眼，叫来几个侍女，抬着我，向厢房走去。侍女妹妹们个个娇俏，身上软绵绵的，虽然四肢无力，但我摇头晃脑地乱蹭，趁机吃豆腐。

    侍女们连连娇笑：“啊呀，公子你弄得我好痒。”

7 m) o6 N: I- i& K    我一脸坏笑：“可惜我动不了，否则一定帮你抓痒。”

! f" R: t  ^6 y2 ?1 s    “公子你真坏。”

& S3 E. I" |5 Z+ [    “我好的地方有，就是你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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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长得真俊。”

    “妹妹你也俏，我们俩是天仙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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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我和侍女们打情骂俏，快活极了。过去在洛阳，哪里享过这样的艳福？

正文 第七章 冤大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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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 o: I绣凤的金丝锦被，软软的，闻起来喷香。我躺在华丽的牙床上，飘飘然，就像睡在了云端里。

/ M. N/ D' O1 j; Z. O5 b% v% f    临走时，有个侍女还偷偷拧了一下我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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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H, N6 e$ Q4 j3 O    厢房里，只有一张床，原本欧阳圆要加床，鸠丹媚说不用了。想起欧阳圆呆如木鸡的表情，我就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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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男三女同床，我开始想入非非。海姬瞪了我一眼：“几个狐狸精把你乐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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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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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只有你看不出来，那些侍女都是狐妖。没出息，被几个低级小妖迷得晕头转向。”

' Z; K& e5 E# P' V    我不服气地嚷道：“狐狸精怎么啦？低级小妖又怎么啦？我就是喜欢她们，就是瞧不起某些高高在上的人！再说了，我也是个低级妖怪，海武神，你和我走在一起，真是辱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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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哼了一声：“我可没说你低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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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扭过头，又道：“你的命好，高贵，是脉经海殿的女武神。但如果你一生下来，就是个低级小妖，还能像现在这么趾高气扬吗？”

    海姬呆了呆，甘柠真看了我一眼，指尖吐出一朵雪莲，转眼放大，冉冉浮在半空。甘柠真轻盈跃上，躺在雪莲花里，沉默无语。

& N. c2 ]* U3 k5 `# a. o: O    鸠丹媚袅袅走过来，妩媚一笑：“有什么好吵的？海姬就是这个脾气，又不是故意针对你。何况高低贵贱，自古就有，那都是天意。对了，你白天看中的那个铜盒，一定有点古怪吧。”伸手一探，从我怀里掏出了紫铜八角盒。

    我欣然道：“这个铜盒不同寻常，你帮我看看，到底有什么鬼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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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4 c3 Y: |+ ^& l    鸠丹媚摸弄了半天，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个东西，最多只值几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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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B/ R: T/ X( P2 y    “我看看。”甘柠真忽然道，伸手一招，铜盒倏地飞起，投入手心。她仔细看了一会，突然闭上眼睛。一朵透明的莲花从她额头绽出，花瓣一张一颤，犹如一只眨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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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L4 D: {& ~6 E" Z    过了很久，莲花轻轻溅开，散作了一丝水烟，甘柠真慢慢睁开眼，把铜盒抛还给我，淡淡地道：“里面有夹层，藏的是一张绢纸。”

  ^" `& u5 i$ U2 i    我惊讶地看着甘柠真，鸠丹媚抓起铜盒，“呲啦”一扯，把它硬生生撕开。一张泛黄的绢纸飘了出来，写满红色的蝇头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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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B" m- b# C0 a! b7 z. }    “久闻甘仙子的莲心眼能洞穿金石，果然厉害。”鸠丹媚娇笑一声，拿起绢纸，低声念道：“云光石流飞丹——丹鼎方秘述之第九品。咦，我好像听过这个名称。”

    “云光石流飞丹，那是昔日丹鼎流的入门秘道术。”甘柠真道，停顿了一会，又道：“丹鼎流的秘道术以炼制丹药为主，分为九品。丹鼎流神秘灭亡后，这一派的秘道术也就从此失传。林飞你自身便是一个鼎炉，云光石流飞丹，也许对你有点用。”侧过身，她再也不瞧我一眼，似乎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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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2 P, _7 b# h3 F2 x    奇怪，这个冰山美人，今晚怎么对我特别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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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v5 |; n  s0 c; k    鸠丹媚把绢纸还给我，懒洋洋地道：“原来只是炼丹的心法。”

    我随手接过绢纸，啊？我能动了！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举举手，踢踢腿，灵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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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3 {' e$ \) I, E" w    我哈哈大笑：“欧阳圆这个骗子，还说要躺一晚上。老子几个时辰就生龙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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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哼道：“他没有骗你，只不过你是天生的鼎炉，所以能轻易炼化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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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5 X) T' U8 Q; z9 `4 ?3 j    鸠丹媚趁势躺在床上，对我睒睒眼：“小色狼，和我一起睡吗？”

    我悻悻地咽了口唾沫，这时候，我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臭汗，体内热烘烘的，周身血液就像是一只小老鼠，窜来流去，十分活跃。整个人觉得神清气爽，目光所及，窗外的深沉夜色，犹如白昼般清晰。我想大概是吃了朱果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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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o' A4 H4 f, k    鸠丹媚和甘柠真都睡了，海姬伫立在门口，一动不动，我坐在地上，仔细看着绢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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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1 n0 W) f) O1 u, j) w    云光石流飞丹，的确是丹鼎流的炼丹心法，不过是最初级的第九品。根据绢纸上所说，必须配齐药草，放在铜炉内，加上什么硫磺、五金、云母之类的东西，再配合心法炼制。日他奶奶的，这个心法没什么用啊！我现在最需要的，是让我立刻变强的秘笈，而不是炼什么狗屁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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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海姬在低声叫我。

: C; [% v6 h/ w7 b9 n    我哼了一声，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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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咬了一下嘴唇：“林飞。”

    我促狭地道：“叫我低级小妖就行了，何必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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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 w8 X5 m$ |9 h    海姬狠狠瞪了我一眼：“小气鬼，人家又不是看不起你，只是瞧不惯你对那几个狐狸精色迷迷的样子。”

* b- W, U  u6 y$ n$ ?2 v. Y0 X% D    月光洒在窗框上，像是一层薄薄的白霜。海姬沐浴在月光里，凝视着我，肌肤胜霜，发如金丝，艳丽得像是一个幻影。我忽然有点自惭形秽，低声说：“瞧不起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习惯了。”

    海姬瞄了一眼甘柠真和鸠丹媚，悄声道：“其实和你斗嘴，蛮有意思的。在北境，大多数人都对我必恭必敬，像是一块呆木板，弄得人家闷死了。只有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反倒欢喜。”

    我目瞪口呆，我靠，美女你有点受虐倾向啊。

    海姬又道：“今天你抢喝朱果的时候，欧阳圆的脸色真够可笑的。这个家伙，过去总是缠着我，烦都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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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恍然道：“原来他喜欢你，难怪会拿这么稀罕的朱果汁讨好你。”

  Y3 Z. j" M+ H/ B    海姬满脸不屑：“他不过是想通过我，搭上脉经海殿这座靠山罢了。嘻嘻，明天，你帮我捉弄捉弄他。因为他和脉经海殿关系不错，所以我不方便给他脸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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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贼兮兮地道：“那要看你给老子多少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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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对我粲然一笑，艳光四射：“你可真够无赖的！鸠丹媚叫你小色狼，我就叫你小无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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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 A3 M" _" e    牙床上闭着眼睛的鸠丹媚，忽然“噗哧”一声笑了。海姬脸红了一下，转过身，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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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t( y! x. ]9 L$ P3 ]$ c' M    不一会儿，她双目微闭，浑身金光流动，仿佛入定。

$ c8 F3 E& U  O: }& C    我在地上躺了一会，但睡不着，吃了朱果以后，精力特别旺盛。反正闲来无事，我就照着绢纸，练练云光石流飞丹。

2 Y) W; J. P7 I) u$ R( _8 O    没有炼丹的鼎炉，我就想象自己的身体，是一个丹炉。没有药草，我就把体内不停流窜的血气，当作药草。

6 @9 P1 ]" m5 V1 x, Z3 m/ h6 E& p    “以石为堤防，云入乃优游。两物相含受，变化状有神。先液而后凝，云石互换形。下有流光石，云蒸须臾间。二者以为真，云光石流飞。”我默念绢文，开始修炼，渐渐地，体内血气被我控制，一分为二，浊气如石，向下沉淀，清气如云，向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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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身躯像是被割成了两截，头向上飘，脚往下沉，哈哈，还挺好玩的。接下来，就是“云石互换形”，要把刚才的浊气、清气颠倒，这个很难练，我试了好久，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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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C. K/ r& c* x7 m$ T3 y    正练得起劲，额头突然发热，脑门“轰”的一声，玛瑙珠悠悠转动起来。整个肺腑，一片炽热，就像是一个烧红的丹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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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C9 D+ g, L+ Q4 G8 ^  `    “怀玄抱真，伏炼九鼎。”刹那间，我脑海中闪过绢文上的一句话，福至心灵，我立刻意守肺腑，进入冥想，恍惚中，从丹田内升起了一座鼎炉，浊气、清气在炉内流转，清气仿佛化作了一块石头，急速沉下，而浊气化作云烟，袅袅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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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鼎炉一涨一缩，石头流光，云气蒸氲。

    不知过了多久，我低喝一声：“二者以为真，云光石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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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我浑身剧震，鼎炉喷出一团异物后，缓缓没入丹田。异物在我体内乱窜，像一匹脱缰的疯狂野马，连续窜了十来圈，猛地炸开，像千万丝水银喷泻，流过周身百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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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V. m- v: P) S4 k( j2 c& v' k8 t    一股清冽之气充斥体内。我好像脱胎换骨一样，轻悠悠，洒洒然，如同要乘风飞去，体内流动着的，仿佛不再是血液，而是一道道流光飘忽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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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柠真说得没错，云光石流飞丹，对其他人来说，仅仅是炼丹的心法，但对我这个天生的鼎炉，却等于是度身定做的修炼法门。丹鼎流恐怕做梦也没想到，多年后，云光石流飞丹会被我修炼出了一片新天地。

    我凝视着绢文，想了想，将它记熟后烧毁了。云光石流飞丹练到这一步，已经小成了，按照绢文所述，将鼎炉内的液体最后凝固成云石精，才算大功告成。今后，我只要勤加修炼，日子久了，就能达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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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m# I- ~, H. B! ^$ f7 x+ j- J8 p    想到另外八品丹鼎流的炼丹心法，我不禁心痒痒的。不知道它们流散在哪里，要是全都得到，详加参研，我一定能逃过十年的小劫吧。窗外，曙色映白，不知不觉，我已经修炼了整整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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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生，我好像都在忙碌，为了活下去，不停地忙碌。

冰释

正文 第七章 冤大头（下）

“小无赖。”身后传来鸠丹媚腻人的声音，我扭过头，瞪了她一眼：“干吗偷听我和海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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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嘻嘻一笑，忽然惊讶地盯着我：“啊呀，你气色不同了。双眼灵气飞动，是朱果的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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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J1 d  j4 V2 L    我得意地道：“是不是我变得厉害了？”

    “还差得远。”甘柠真飘然落下，雪莲徐徐缩小，钻入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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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浑身金光散去，对我看了几眼，点点头：“真的神采奕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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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夸自赞了几句，走出厢房，一大早，宅楼内就有不少侍女在忙碌，见到我们，纷纷弯腰行礼。

    “不用行大礼，我可不习惯。”我笑嘻嘻地凑近侍女，深深一嗅，虽说是狐狸精，却没有狐臭，香得很呢。

3 J# g  y% @8 O& x2 C: _& B    欧阳圆出现在回廊的拐角处，向我们走来，满脸笑容：“各位睡得可好？经三位仙子一住，今后在下的这座宅楼，一定身价倍增，名震北境了。”

+ o; C6 v8 @4 ?( V    真是个马屁精，我冷哼一声，马屁这玩意，只有拍在自己的屁股上，才会舒服。拍别人，那就是阿弥奉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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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9 G- d/ s( M! ?: R7 R4 A    “欧阳城主，我们该走了。”我开口道。

: @; l  I& S' k; O" U9 G    欧阳圆笑道：“何必急着走，今天，会有几个客人来这里交易宝物，都是罕世之珍，各位不想瞧瞧吗？”

7 J  E1 U3 f% j; z$ u+ N    我心中好奇，于是大大咧咧地道：“既然城主热情挽留，我就给你这个面子。只是这份人情，城主怎么回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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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T/ _1 B% e6 W    欧阳圆一愣，又笑道：“我早就为各位备好了厚礼。”双掌一拍，一会儿，几个侍女捧上了四色礼盒，正要分别交给海姬她们，却被我抢过，三下五除二，扯开包装的丝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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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4 ~" P( O6 A- v6 G    日他奶奶的，都是些草啊、丹药啊之类的，我还以为是金银珠宝呢。不过，老子的鼎炉正好进食。我抓起药草，一股脑儿塞进嘴，生吞了下去。

7 S2 ~. }' |1 n    欧阳圆的脸色有些难看：“林公子，这些都是很宝贵的丹药。”

5 ^- q3 s! D/ R' G$ N6 h2 [, B    我砸吧着嘴，把手搭在海姬的香肩上：“不用担心，我吃得再多，也不会比你胖。咦？你瞪着我干吗？还不去准备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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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圆走后，海姬“啪”地打落我的手，嗔道：“毛手毛脚的小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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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挤眉弄眼：“还不是为了你？有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高大威猛、金枪不倒的情敌在，肥佬一定会知难而退。”

$ j2 e9 K3 C* \4 {* t7 ?. d  o    海姬正色道：“你别看欧阳圆一团和气，其实是个厉害角色，你要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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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美女们护驾，天塌下来当被盖。反正他想巴结你们，我就借机要点好处，让他当一回冤大头。”我哼着小调，走进大厅。用完早餐，蜥蜴妖走进来，低声道：“客人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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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圆点点头：“请他们进来，你守在外面，如果有人闯入，给我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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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 n1 C    侍女们清理完桌子，又抬进来八扇大理石镶面的紫檀屏风，绕着圆桌摆好，关上窗户，退了出去。

    三个美女盯着紫檀屏风，露出深思之色。这时，六个人急冲冲地走进大厅，个个戴着五彩面具，还不时地四处张望。见到海姬她们，都呆了呆。为首的一个高瘦汉子向后退了一步，厉声道：“怎么还有外人在？”

    欧阳圆笑了笑：“你放心，我欧阳圆负责的买卖，从来不出差错。她们是我的朋友，决不会泄漏交易的内容。”顺手关上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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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5 s5 `( m    一个矮子低声道：“别说废话了，快点交易。东西扎手，卖完后我们得赶紧离开。”

/ H8 m' y! s' |9 W    另一个身材颀长的人松了口气：“原来是名动天下的甘仙子、海武神和鸠丹媚小姐，难怪城主敢接下我们这一趟货。有三位在这里，我们可以喘口气了。”

$ r! q1 j' Z) Z, l7 Y) t4 @" \    我心中一动，看着欧阳圆眯起的笑眼，感觉像是被他算计了。

    高瘦的汉子沉吟了一会，毅然解下背上的包袱，放在桌上，轻轻一抖，滚出了一颗东西，在桌上滴溜溜地转动。

# [0 y2 C4 B/ G7 z    这是一颗椭圆形的珠子，雪白莹亮，形状像葡萄，仔细看，珠子表面暗生红色纹路，红纹有点像虫卵，还在蠕动。最奇异的是，从放到桌上开始，直到现在，珠子始终转动，一刻不停下。

4 v2 H  y& B# T7 `6 J4 e5 e    海姬娇躯一震：“是雪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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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T. x1 h$ v9 X1 r    高瘦的汉子点点头：“海武神好眼力，雪魄脑的价值，不用我多说了。”说完一挥手，矮子从怀里掏出第二件东西，竖在桌上，是一块翡翠玉版，碧绿欲滴，十分可爱。玉版上，密密麻麻地刻着一群跳舞的怪异生物，长着许多条手臂，一条腿，舞蹈姿态奇异。

    鸠丹媚忽然颤声道：“难道是魅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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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瘦汉子嘿嘿一笑：“烟波生，魅舞传。失传了几千年的魅舞玉鉴，放入水波中，便知真假。”

, E9 B# B# r( ?  c* {/ \    鸠丹媚美目中闪过炽热之色：“传说魅舞是一种古老的生物——魅的舞蹈，不但是舞技，还暗藏一种必杀的武技。”

    高瘦汉子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最后一件货，是通往自在天的地图。”

    “你说什么？”三个美女异口同声地叫起来。欧阳圆笑了笑，神色镇定，显然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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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e' V4 b! d7 j# _    颀长汉子蹲下身，撩开裤子，从小腿肚上，轻轻揭下一片薄薄的皮，放在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这片巴掌大的薄皮。

    高瘦汉子道：“虽然地图残缺不全，也无法确认真伪。不过，这份破损的地图辗转经过十六个人手中，而这十六个人，都一一神秘死亡。其中，包括红尘天的龙蝶妖王。”

    我浑身一震，难道龙蝶的死，和这张地图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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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0 h7 C" t: ^, x    欧阳圆深吸了一口气：“雪魄脑，魅舞玉鉴，自在天的地图，一件比一件珍贵。不过红尘天除了如意城，恐怕没人能接，也不敢接下这样大的买卖。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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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P! X. R& J+ ?, q5 V5 H    “他——们——什——么——也——要——不——了！”生硬的声音，如金石迸裂，破门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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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到第一个“他”字时，大门被震得粉碎，听到“们”字，一具尸体直飞进来，七窍流血，正是蜥蜴妖。

    我眼前一花，一个人鬼魅般出现在大厅内，跨步、侧身、挥拳！

    “咚”，拳头击出，像是一面石鼓击响，几个戴着面具的人没来得及吭一声，就浑身溅血，横七竖八地飞了出去，只剩下那个高瘦汉子，仓惶飞窜，躲到欧阳圆身后。

    这时，“什么也要不了”六字才刚刚说完。地上，却多出了六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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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2 [+ H& c    我浑身发冷，来人太可怕了，短短一瞬间，就连杀了五个客人，而我几乎没看清他的动作。我忽然意识到，在北境，我是多么弱小。三个美女不动声色，伫立在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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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戴着竹笠，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闪动着冷漠的光芒。他一步步向高瘦汉子走去，走得很慢，每一步重如磐石，“咚咚咚”，像敲击的擂鼓。

    高瘦汉子颤声道：“他来了，欧阳城主，你答应过，要保证我的安全。”

    欧阳圆不动声色：“你放心，如意城这么多年的名声，不是纸糊的。”目光盯着来人，笑容可掬：“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 G9 _  D$ z& ~7 X" G    “石九郎。”来人涩声道。

    欧阳圆从容道：“石兄追杀我的客人一路到此，又破我门外禁制，杀我手下，如此横行无忌，未免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如意城虽小，但多年来的规矩，却不容任何人破坏。”

    石九郎面无表情：“别跟我说废话，交出我要的东西，否则你们都得死。”

  u3 V( D# N  K+ I    鸠丹媚忽然轻呼一声：“你不是魔刹天的石曲曲嘛，什么时候改了名字，叫做石九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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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 j( x3 ?$ o/ V. w    石九郎盯着鸠丹媚，神色一凛：“我道是谁，原来是九尾蝎妖鸠丹媚。现在的石九郎，只是一个奴仆，石曲曲的本名早就遗忘了。”

    鸠丹媚讶异地道：“你做了别人的奴仆？什么人有那样大的本事，居然让你甘心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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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九郎哼了一声，目光射向桌子上的三件异宝，身形飞起，五指如钩，刚扑到桌前，八扇紫檀屏风骤然射出耀眼的紫光，犹如一道光墙，将石九郎震了出去。后者在半空一折，猛然掠向高瘦汉子。

    拳风铿锵，犹如击鼓。

    高瘦汉子吓得脸色发白，躲到欧阳圆身后，欧阳圆目光闪动，忽然像一条游鱼般滑开，高瘦汉子来不及躲闪，被石九郎一拳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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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4 }6 S/ f- {    欧阳圆淡淡一笑，也不动手。我心中恍然，欧阳圆这个家伙，分明是借石九郎的手，除掉六个客人，从而白吞这三件宝贝。

7 E# }( t- E6 m    欧阳圆悠悠地道：“石兄，杀人容易，取宝却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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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九郎冷笑一声，盯着紫檀屏风，后背耸动，忽然升出一根粗壮的石柱，轰隆隆旋转，石柱上雕刻着一只三头六臂的怪物，像活的一样，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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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T1 D* w' L9 ?5 S$ \    石九郎抱着石柱，盘旋而上，灰白色的光射出石柱，石九郎身体扭动，竟然和三头六臂怪物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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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g" @/ f- B( ~* H7 E    一声吼叫，三只脑袋的石九郎扑向屏风，六条手臂风车般旋转，将八扇屏风射出的紫光绞碎。眼看他就要抓住三件宝物，鸠丹媚咯咯一笑，迎了上去，五根艳红的针钻出指甲，抓向石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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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九郎被迫后退，扑回石柱上，涩声道：“鸠丹媚，你什么时候变成如意城的走狗了？”

2 D. n8 H5 B9 |$ L    鸠丹媚舔了舔嘴唇：“这三件宝贝，谁都想要，不是么？姓石的，你不过只是一块成了精的顽石，也敢和我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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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_' D. R! ]    石九郎喝道：“鸠丹媚，别不知好歹，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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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圆微微一笑：“石兄，当着鸠小姐、海武神和甘仙子的面，你如果能抢了这三件东西，那我还真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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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 V/ f/ ^; G( k' p    石九郎浑身一震，目光扫过甘柠真和海姬，露出惊骇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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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圆道：“各位千万不能让他溜走，否则三件宝贝的消息泄漏，我们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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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  F& n; K( ?& W  P1 E! J    海姬冷笑一声，我明白了欧阳圆的如意算盘，他早就收到了石九郎追杀六个客人的消息，因此一开始，就打算利用三个美人，替他挡灾。这三件宝贝，更是他利用美女们出手的诱饵。日他奶奶的，我们没拿到他多少好处，反倒被他当枪使，做了一回冤大头

冰释

正文 第八章 脚底抹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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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九郎忽然厉声道：“鸠丹媚，你可知道，就在一个月前，魔刹天的沙罗铁树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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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  k& S1 s3 x! h% {; V+ u    鸠丹媚浑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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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 X7 z- ~& l( k$ E4 V% m    石九郎森然道：“铁树开花，魔主降世。魔刹天千万年的传说，鸠丹媚你不会忘记吧？实话告诉你。魔主已经降临，即将一统魔刹天，这三件东西，是魔主指定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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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神色不停变幻，许久，忽然一笑：“那种骗人的传说，我可不相信。”一爪探出，快似闪电，扑向石九郎。

: e- R' K( K4 z' P& e  I5 f) F% p    “鸠丹媚，你好大的胆子！连魔主也敢违抗！”石九郎怒吼着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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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G" Y$ x- i3 f" T    “咚——咚——”，石九郎一拳快似一拳，六只拳头眼花缭乱，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像是无数擂鼓，此起彼伏。地上、墙面，出现一个个凹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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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D6 E2 r! Q& M% ~) R    鸠丹媚的双爪化作一片红影，双方兔起鹘落，频频交击，激战中，鸠丹媚娇笑一声，臀部扭动，伸出了九根长长的蝎尾，唰唰挥动，射出艳丽的红光。

3 e! b2 Z9 Q3 C. }$ }, K1 C    “啪”的一声，一根蝎尾抽中了石九郎，后者闷哼一声，身形一个跟跄，其余八根蝎尾立刻缠住他的四肢，蝎尾末端的针尖齐齐向他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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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E! ]8 n$ T' q    石九郎全身骨骼作响，忽然肤色发灰，变成了坚硬的石头人，蝎尾针刺在上面，被反弹出去。石九郎狞笑一声：“我早说过了，你的蝎尾对我毫无用处。”

    鸠丹媚沉声道：“海姬，快，打破那根石柱，那是他的内丹所化。”

    海姬深吸了一口气，手掌直劈，一面金盾脱手飞出，击中石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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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_: @5 B  w7 A" c4 U    石柱摇晃了一下，金盾盘旋而回，再次撞向石柱。

+ a9 {% z3 M' C. a6 P    石九郎面色一变，张开嘴，用力吸气，石柱向他急速飞去，海姬冷哼一声，飞身追上石柱，双掌幻起金光，厉如刀锋，连续劈下。

    一瞬间，几百记掌刀击在石柱上。一道道裂纹渗出石柱，“轰”，石柱炸得粉碎，石九郎浑身一震，石化的身体恢复了血肉之躯，三头六臂的样子也消失了。蝎尾针趁势刺入石九郎体内，皮肤立刻肿起来，变成紫黑色，石九郎惨叫一声，猛力一挣，脱离了蝎尾纠缠，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向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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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柠真轻拍剑鞘。

    一道朦胧的水雾射出，犹如匹练，后发先至，追上了石九郎，后者浑身炸开，化作激溅的石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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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  R' w# o$ [  f    在三大美女的合击下，来势汹汹的石九郎，落得个粉身碎骨。我现在才真正意识到，龙蝶替我找的这三个保镖，有多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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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 N2 @+ I    欧阳圆赞道：“甘仙子的三千弱水剑，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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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Q+ Y6 B. d* ^! {# {    鸠丹媚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嘻嘻一笑：“欧阳城主，现在六个客人都死了，这三件宝贝，变成了无主之物。依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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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我说完，欧阳圆笑了笑：“当和各位共享。”

    我满意地点点头，肥佬倒也识相。坐地分赃这一套，看来他熟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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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M  U5 w1 [: C; |    欧阳圆先掏出一柄银色小刀，小心翼翼切开雪魄脑，将它一分为二，半颗用白玉盒盛好，揣入自己怀里，另半颗递给海姬，恭敬地道：“有了雪魄脑，海武神的甲御术定会再进一层。”

' x; V* r' l9 r: B. b    他又端出一盆水，把魅舞玉鉴投入水盆，取出纸笔，对鸠丹媚道：“等我把魅舞的舞姿临摹一遍，就立刻奉上玉鉴。”

    我好奇地盯着魅舞玉鉴，它沉入盆底，又慢慢浮了上来，水波摇晃，玉鉴上的魅像复活了一样。

- z6 c, V  s5 p. r% u$ F' ^( e    一盆清水，慢慢变成了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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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面气雾氤氲，丝丝缕缕的绿烟，从玉鉴里飘出，在半空中，幻化做无数魅的形状，翩翩起舞，欧阳圆脸露喜色，飞速挥笔，画下种种舞姿。

    三个美女都抬起头，凝神注视着魅舞，我知道这是好东西，也想把魅舞的姿势记住，但绿烟千变万化，灵矫飞扬，我眼睛都看花了，更别说记住了。

    我揉揉酸痛的脖子，颓丧地低下头，看来，我是学不到什么了。这时，我眼角忽然瞥见，在水盆底，映出了一个魅的影子。

    影子很淡，也在舞蹈，但所有人都被半空中的绿烟吸引，没人注意到。我精神一振，盆底的魅舞速度很慢，动作比较清晰，也容易记住。我立刻全神贯注地盯着水盆，强记舞蹈的姿态，虽然比不上空中的魅舞奇幻，但有总比没有强。正所谓别人吃肉，老子只好喝汤。

    一顿饭的功夫，绿烟缓缓散去，水盆底的魅舞也消失了。我算了一下，自己大概记住了九十多个魅舞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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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海姬忽然皱眉：“魅舞虽然奇妙，但纯粹是舞蹈，我怎么看不出藏有任何武技呢？”

    鸠丹媚沉吟道：“恐怕需要潜心研究，才能发现里面的奥妙吧。”

    欧阳圆从水盆里拿出玉鉴，交给鸠丹媚时，大家都愣住了。

0 x8 _) b9 @& l5 }    玉鉴上的魅，全部消失了。魅舞玉鉴，变成了一块平滑的普通玉鉴。就连翠碧色，也消褪成淡淡的乳白。

    呆了半天，欧阳圆道：“听说魅舞玉鉴是通灵之物，一旦内藏的武技被人看破，魅便会自动从玉鉴上消失。看来，三位已经领悟了魅舞的奥秘了。”

    鸠丹媚美目闪动，盯着甘柠真：“甘仙子，你到底比我们厉害，竟然发现了魅舞中隐藏的武技。”

    甘柠真摇摇头：“我也没有看出来。”

    鸠丹媚咯咯一笑：“欧阳圆，不会是你看出来了吧？”

    欧阳圆苦笑：“连三位都不行，我就更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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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x( L# S7 v* U" A( Y    我本想说出自己的发现，但以他们四个人的资质，都看不出魅舞的奥妙，我说出来，恐怕会被他们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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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U( i  r/ i, C/ I, _    鸠丹媚将信将疑，也不再多说，收好了玉鉴。最后，欧阳圆摊开自在天的地图，看了很久，才递给甘柠真。后者犹豫了一下，海姬道：“我们替他解决了石九郎，这是应得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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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v' m* J0 [! y% B9 g8 X, X    甘柠真终于接过地图。分赃到此结束。三个美女似乎还算满意，欧阳圆完全摸清了她们的喜好。

    我咳嗽一声：“城主，我好像两手空空啊。”

4 M4 [; j8 z# R    欧阳圆暧昧地笑道：“林公子，我府上的侍女，你不妨挑几个中意的带走。”

( O) Y7 Q8 m/ t1 L( B' X    我嘿了一声：“女人就不需要了，我养不起啊。正人君子，向来是两袖清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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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欧阳圆就让人送上一个沉甸甸、硬邦邦的大包袱。我一捏，就知道是金银珠宝。欧阳圆，你可真是一朵解语花啊。正人君子，看来老子是没福气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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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6 L6 o1 O7 n    就这样，我们四人满载而归，离开了欧阳圆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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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4 ~; l$ X7 R7 m( Q    阳光灿烂，路边的草尖白花花得耀眼，我数着包袱里的金银，手不争气地在抖，这么多钱，几辈子也花不完啊。如果回到洛阳，我一定变成大财主，说不定，还能迎娶王大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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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 R9 @6 N: Q! e    一路上，鸠丹媚都不说话。我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5 z# ]7 v8 k6 _- M0 T8 y! f0 W) S    鸠丹媚勉强笑了笑，我心中一动：“那个铁树开花，魔主降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鸠丹媚望着天空，沉默了一会，道：“在魔刹天的最高峰鲲鹏山，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沙罗铁树。古老相传，沙罗铁树是由十万个妖魔的鲜血化成的。千万年来，沙罗铁树从不开花，但一旦开花，将会诞生出一个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妖魔。他将统一魔刹天，成为君临北境的一代魔主。”

    我咋舌道：“现在铁树开花，魔主岂不是出现了？那个石九郎，想必就是魔主的奴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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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面色沉重：“如果这是真的，北境就要大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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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叫起来：“我们抢了魔主要的三件宝贝，还杀了石九郎，不是平白结下了一个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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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不屑地道：“魔主降世，只是魔刹天的妖怪们故弄玄虚罢了。我就不信，那个魔主能拿我们怎么样。鸠丹媚，你向来胆大心狠，怎么也有害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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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s3 D$ N  n8 {4 l$ S6 a    鸠丹媚一脸肃然：“石九郎的实力，你也见识了。连他那样桀骜不逊的人，都做了魔主的奴仆，想想就让我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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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3 G% b9 z6 p/ X    “不对！”甘柠真目视前方，突然开口道。

    我也发现了，如意城内的摊贩，都不见了。街道上，冷冷清清，几乎没有行人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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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 T3 K, {; N; g6 c- {0 C, z    繁闹的如意城，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

正文 第八章 脚底抹油（下）
“你们看！”我指着欧阳圆宅邸的方向，从那里，升起了滚滚的黑烟。

    鸠丹媚沉声道：“一定是欧阳圆烧掉了自己的房子，他想必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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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道：“好狡猾的肥猪！很多人都知道我们去过欧阳圆的家，现在，他房子被烧，别人说不定会以为是我们干的。这下子，三件宝贝的去向，魔主就会追查到我们头上，欧阳圆便可置身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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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道：“不光是魔主，很快，整个北境恐怕都会知道，三件宝贝落在了我们手里。欧阳圆老奸巨猾，说不准，他会故意透露这个消息，好借此脱困。”

    海姬哼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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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柠真看了我一眼，海姬恍然道：“就怕我们拖累了小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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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A. Z# k; c6 h    我拍拍胸脯：“我不怕，老子对你们有信心！”

# Z" Q( u! T) G9 Q' O2 ~    海姬“噗哧”一笑，甘柠真漠然道：“情形不太对，我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举双手赞成，拿到了好处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老子过去深谙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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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T# ~# S+ Y    走到城门口，三个美女忽然都收住脚步。海姬把我拉到身后，目光灼灼，紧盯着前方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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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解地问道：“怎么啦？”

* P( R) I# g, U7 X    鸠丹媚对我摆摆手，一声娇笑：“快出来吧，躲在地下，要啃我们的脚吗？”

+ Y+ T# U: T& k) K) r    前面十米处，地面忽然缓缓蠕动。接着，像一条蚯蚓拱起。泥土喷溅，一个浑身黝黑的矮子窜出地面，贪婪地盯了一眼鸠丹媚的丰乳，尖叫道：“我是土八郎，咦？你是鸠丹媚吧？”

    我心中一凛，这个土八郎，难道和那个石九郎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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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v0 x4 r7 k' n- K7 u    三个美女对视了一眼，鸠丹媚不动声色：“原来是魔刹天的土矮子，好久不见了。这么巧，你也来如意城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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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y+ |+ i& j' h" \6 n$ V    土八郎吹胡子瞪眼：“我最恨别人叫我土矮子，鸠丹媚，你要是再乱叫，我可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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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7 J6 U8 u+ B0 B. s' v  I) o* {$ R    鸠丹媚满不在乎：“你能拿我怎么样？不过现在我要出城，没功夫和你罗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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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八郎怪笑道：“对不起，今天，谁也不能出城。否则的话，就和他们一样。”双掌按向地面，一具具尸体从地下拱出，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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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Q  g+ i+ M& [2 s3 d    不一会儿，街道四周，就堆满了尸体。

7 {; H6 D& M% Q6 N$ i8 H    鸠丹媚笑了笑：“难怪如意城里见不到人，原来都被你杀光了。这么久没见，你还像过去那么残忍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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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汗毛倒竖，这个不起眼的矮子，竟然杀了那么多人。

冰释

土八郎傲然道：“不听话的东西，当然只有死路一条。还有一些识相的，被我同伴关了起来，暂时看押。鸠丹媚，念在大家都是魔刹天出来的，我劝你留在这里，等我兄弟办妥了事，就放你出城。”

, w- p9 ]/ h1 W* `" F! i/ A    鸠丹媚故意问道：“你们来这里，到底是办什么事啊，还不许别人出城，真够霸道的。”

    土八郎色迷迷地道：“你让我摸一下，我就告诉你。反正我皮粗肉厚，不怕你的嫩肉扎手。嗯，你两个同伴，也美嫩得能掐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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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话锋一转：“听说沙罗铁树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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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l2 H! B6 U: x( c    土八郎点点头：“整个魔刹天都轰动了，你多年没回魔刹天，想不到消息倒是灵通。”扫了我一眼，道：“怎么，你现在找了个小白脸？这种货色，中看不中用啊。”

; i- h% d; E- k  `4 S/ o! l    我懒洋洋地道：“她找谁关你屁事！老子虽然外强中干，但鸠丹媚就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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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矮子骂道：“臭小子，你算哪根葱，敢和老子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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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笑意盈盈：“他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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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意地挺直腰杆，土八郎刚要发作，海姬忽然插口道：“你那个同伴，是不是叫做石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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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3 V3 z3 u3 G* y' s    土八郎呆了呆：“你们见过他了？还有一个木七郎，你们也见到了？”

. P9 I; `! C) T! b    海姬冷冷地看着他：“木七郎嘛，我们不清楚。不过石九郎，我倒知道。”

    土七郎脸色一沉：“你们去过欧阳圆那里？石九郎也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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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九郎在等你，在黄泉天等你。”海姬纵身扑上，右掌金光闪耀，呼啸劈下。

, ~7 ^. G( K& c$ u, m    土八郎怪叫一声，身躯像一根面条扭动，闪过了海姬的掌刀。海姬连续劈出了几百掌，都被对方灵巧闪过。

6 B0 v( V/ [! U9 }    一面金盾从海姬掌心绽出，不断放大，海姬挥舞金盾，犹如狂风暴雨，杀得土八郎喘不过气。一旦动手，海姬彪悍之极，哪像个娇滴滴的美女。首席女武神，真不是盖的。

- L0 {) c8 h, o    土八郎怒道：“鸠丹媚，你同伴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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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4 [" c) u: [) N1 J6 E    鸠丹媚媚笑一声：“她好像要杀你。土矮子，你就乖乖牡丹花下死，做个风流鬼吧。”

    土八郎仰天怒吼，双掌插地，一面厚实的土墙平地钻出，挡住了金盾。海姬飞起一脚，连环踢出，将土墙击碎。土八郎身子一沉，钻入地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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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k+ o9 }3 _2 U1 }    “轰”的一声，他从海姬背后破土窜出，双掌射出漫天泥丸，大如鸡蛋。海姬霍然转身，金盾横扫，将泥丸全部震飞。土八郎不慌不忙，单拳击地，海姬立脚处，忽然裂开一个大口子，像是要把她吞入。海姬露出一丝冷笑，双足虚踏，脚下像是有一层无形的气浪，托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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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2 X2 X$ z1 q7 T- t& H    土八郎惊呼道：“你是谁？”

    鸠丹媚笑道：“她是你妈。”绕到土八郎身后，手指微动，显然准备出击。

    土八郎变色道：“鸠丹媚，你敢对我动手，可知道后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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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忽然问道：“土八郎，魔主真的出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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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N8 w; D% h/ _    “废话！你趁早知趣让开，不然死无全尸。魔主的力量，不是你惹得起的。”

8 t# x" {: K: q+ W3 K' C- r* B    海姬傲然道：“什么魔主，跳梁小丑罢了。”

    土八郎目射凶光，手脚突然缩入体内，层层黏厚的泥土绽出皮肤，包裹住全身，不一会儿，竟然变成了一条泥蚯蚓，头顶生出一颗黄色的肉瘤，从肉瘤里，分泌出一条条土柱，射向海姬。

    他时而钻入地下，时而窜出，防不胜防。海姬的金盾即使击中了他，也只能让他掉点泥土，毫无损伤。一道道土墙拱出地面，配合土八郎的攻势，迅猛压向海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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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 \, N4 \+ |    海姬忽然收起金盾，从耳朵里，摸出了金色的海螺。举起金螺，放在唇边，海姬轻轻吹气。从螺口，吐出一道道金色的丝线，纵横交错，像一张渔网，闪闪发光。

    土八郎猛然叫道：“脉经网！你是海姬！”

; D7 L& t7 X" \. I1 o    金网犹如汹涌的海浪，从四面八方，罩向土八郎，后者一阵扭动，下半身已经钻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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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喝道：“别让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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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f: K& F: U0 A    金网缠住了土八郎的半个身子，丝线如刀，割破土八郎身上的厚泥。他闷哼一声，全身一耸一抖，泥土暴射，将金网向外稍许弹出半寸，身子瞬间没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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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气茫茫，一闪而过。甘柠真出手了！

    鲜血从地底下喷出，依稀听见惨叫声。甘柠真将剑鞘缓缓从地面拔出，鲜红色的血顺着剑鞘，不停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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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急忙问道：“死了吗？”

) O, H6 h& r2 n0 y5 E    甘柠真摇摇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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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 N3 |' [0 K, T    鸠丹媚不安地道：“要是没死，我们今后可就麻烦了。唉，你的三千弱水剑要肯出鞘，他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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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T4 `+ [" [$ w+ h; f* b# l( \- g* ^    甘柠真淡淡地道：“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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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o7 u  a. K+ T1 d, E; m+ {    鸠丹媚叹了口气，海姬道：“刚才土矮子说过，还有一个叫木七郎的同伙，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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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道：“幸好他们各自行动，否则三个妖怪聚起来，倒不容易对付，我们快走吧。”

0 J' z9 A* O2 j5 w, H    走出城门，鸠丹媚向四周看了看：“小色狼，现在你想去哪儿？往西走，一路上都是热闹的城镇，东面则是大海，越过海，可以直达红尘天最繁华的大千城。唉，除非我们回到龙蝶的洞府，隐居起来，否则日后不管去哪里，都是步步艰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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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水路！”我欢呼道，长那么大，我还没看到过大海呢！
3 V$ Q6 s4 O* `0 j" q5 @/ Q; Q正文 第九章 丽人行（上）

湛蓝色的大海，一望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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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花溅出白色的泡沫，一只海鸟掠过，翅膀尖在灿烂的阳光下，闪出一点银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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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就是大海啊。”我指手划脚，兴高采烈地嚷道。我和鸠丹媚、海姬正站在一只金色的巨大海螺上，乘风破浪，向东疾驶。甘柠真躺在雪莲花里，洁白的莲花，顺着蓝色的海水荡漾，漆黑的长发照出海浪的艳丽波光。

    我跳到螺尖上，脱下鞋，赤脚浸泡在海水里，“啪嗒啪嗒”踩打水花。十多条飞鱼从脚旁窜起，又钻入波浪，溅起一条条闪亮的光线。我大呼小叫，海上的一切真是新鲜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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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j+ Y* \  s( P4 H$ H    海姬笑道：“你这么喜欢大海，不如来我的脉经海殿作客。脉经海殿，就建造在海底。那里的海景，比这里漂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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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挤眉弄眼：“做上门女婿吗？可以考虑。反正现在，我有一大包金银做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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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G/ K# o% I    海姬脸一红：“小无赖，总是没个正经。再胡说，我就割了你的滑舌头。”

* C* b+ g& d: d, U) ~+ j4 V    我冲她吐吐舌头，扭头对鸠丹媚道：“对了，这一路上，你有没有见到那个对你施咒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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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z- K: ?! C4 W( l    鸠丹媚呆了呆：“原来那晚醉酒的话，你还记得。你嚷着要出来，难道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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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伸懒腰：“不为了什么，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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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沉默了一会，道：“其实你不必当真的。”

! D- y, D0 Y* M3 _- X. O! k    我一脸坏笑：“因为老子发过誓，要摸遍你的全身嘛。不找到那个家伙，杀了他，怎么实现我的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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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0 p. V( a- ]    海姬看看我，又瞧瞧鸠丹媚，嗔道：“小无赖，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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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H0 j8 R+ C# r6 h    阳光照在海姬乳白的耳垂上，映出了金黄色的绒毛，绚丽无比。我望着三个美女，意兴大发，摇头晃脑地念道：“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

  J. k/ d; d( X- N* a! ^& T) K    甘柠真讶然看了我一眼：“想不到，你还会作诗。”

    我顿时汗颜：“这是一个姓杜的老头写的《丽人行》，我可写不出来。不过看到美女们的心态，嘻嘻，男人都是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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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笑了一阵，鸠丹媚从怀里拿出魅舞玉鉴，仔细琢磨了半天，又把它浸在海水里，这一次，玉鉴并没有飘出绿烟。

    海姬摇摇头：“魅舞玉鉴真的失效了。依我看，魅舞里根本就没什么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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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沮丧地叹了口气，随手一掷，将玉鉴扔入大海。

    海姬摸出半颗雪魄脑，得意地道：“还是这个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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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 Q  G6 w9 b7 B2 r1 M    我好奇地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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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种罕见的生物——雪魄的脑子。雪魄生长在穷山恶水中，说它是动物吧，它长年植根在淤泥里，会开花结果。说它是植物吧，但它有脑子，有五官，一旦发现有人要捕捉它，就会立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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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古怪？”我抓抓脑袋：“它有什么用呢？”

* o3 b: A) S0 y2 U4 R, f: t    “雪魄脑不但可以帮助修炼，还能抵抗天劫。”海姬把雪魄脑轻轻抛起，吸气，呼气，吞吐之间，雪魄脑不停地转动，根根血丝泛起殷红色的光芒。“吱”，一根血丝渗出雪魄脑，遇风就化做一滴红汁，海姬轻轻咽下红汁，身上的金甲，仿佛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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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 P4 {) t$ V. O    我羡慕地盯着雪魄脑，要是有这么个玩意，我可就不怕什么天劫了。

  m( X: y+ N/ g$ q: ?% t    海姬对我睒睒眼，像是明白我的心意：“我要用它来提升脉经甲御术，等将来用不着了，再送给你吧。”

' u2 x9 k$ P5 U8 }4 ]    我咽了口唾沫：“真的？你真的肯送给我吗？”

    海姬哼了一声：“那要看你老不老实了。”

    我拼命点头：“老实，我一定老实。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对我这么情深意重，我见到其她女人，一定老老实实。”

0 o, M. M4 l, Q# P9 p8 k$ }! N- M    鸠丹媚忍不住娇笑起来，每次她笑，我的目光总被她胸前的波涛吸引，海姬瞪了我一眼，自顾自修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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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s0 _' a! N1 W    鸠丹媚仰面躺下，望着碧空悠悠的白云，一个人发呆。我索性脱光了衣服，跳到海水里，畅游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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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W, y6 f& S  I    我的视线，竟然可以穿透十多米的海水，看见深处的景象。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正从珊瑚丛后浮出，向我们缓缓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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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U$ z$ `  A2 R1 t' Q    那是一只古怪的海兽，两根獠牙弯成环状，肥厚的三瓣嘴唇，密布网状血丝，身躯像人，但粗壮的手肘下，分别长着两片扁扁的鳍，慢慢飘动。

* Z* g4 `1 V8 \' _3 [& B    嘿嘿，送上门来的晚饭。我大叫一声，冲向海兽，赤爪闪电般探出，爪心喷出一团熊熊的火球。仗着龙蝶爪，我肆无忌惮。

    “轰！”海兽措不及防，被火球打个焦头烂额。我哈哈大笑，赤爪抓住海兽的扁鳍，往下一拽，将它撕成两半。一股血水喷出。四周的海水立刻被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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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要把海兽带走，不远处，暗流汹涌，急速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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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头一模一样的海兽，不过体形足足大了几倍，背上竖起三角形的鳍，犹如尖刀。张开血盆大口，对我喷出一道道粗长的水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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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D. e; @# c6 B9 Y    我心里发虚，难道我弄死了它的儿子，老子来找我算帐了？

    一转眼，海兽就气势汹汹，扑到我面前。我探出赤爪，闪电般抓住海兽的背脊，用力一扯，要把它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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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了！这头海兽肉硬，赤爪撕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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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G& i3 V% P7 e) Q    海兽怒吼一声，猛地拱背，一股大力传来，将我高高抛起，甩向半空，没等我落水，海兽已经窜出海面，双臂叉开，紧紧勒住我的脖子，眼珠射出仇恨的光。我几乎喘不过气来，赤爪再次击出，一把掐住海兽的脑门，火球猛地喷出。

    火焰散开，海兽的脑袋安然无恙，我一呆，这才觉得害怕。我的脖子越来越紧，身躯越来越沉重，血液被逼逆流。

    体内有序流动的云光石流飞丹，忽然乱窜乱撞。

6 n/ a+ _7 _+ Y    救命啊！我眼珠乱转，美人们，还不快来救驾！

冰释

正文 第九章 丽人行（下）

鸠丹媚和海姬扑了过来，甘柠真忽然飘起，剑鞘一拦，横在她们身前，不让两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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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k5 k& |' u$ V  ]( V    鸠丹媚一愣：“甘仙子，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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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R3 @6 k# `4 x2 D1 `, @    甘柠真淡淡地道：“他可以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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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 K- n- I8 i, F    海姬焦急地道：“这是凶猛的水睛斑鲨兽啊！他现在这么弱，怎么打得过？甘柠真，你安的什么心？难道你忘记了轮回毒誓？”

    甘柠真神色平静：“这一次，只是一头凶猛的海兽，下一次，也许是九重天的无数高手。总会有一次，我们会被敌人缠住，无暇顾及他。到那时，除了他自己，谁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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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q- [# W3 K9 l' f: K! B  ]8 h    鸠丹媚眼睛一亮：“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声对我叫道：“小色狼，这是锻炼你的好机会，别忘了，你是转世的龙蝶妖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击败这头水睛斑鲨兽。”

+ C) M" J! T& d    我欲哭无泪，日他奶奶的，你们相信我，我不相信自己啊！要锻炼，以后多的是机会，何必着急啊。甘柠真，你这个臭婊子，妖言惑众，老子作鬼也要找你算帐！

    我在肚子里骂翻了天，都快窒息了。这个水睛斑鲨兽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硬得像铁块，赤爪抓破它的表皮，就再也无力深入。

: H# _: }$ L( f9 i* ?: Q  y+ v    海姬跺了跺脚：“小无赖，你小心啊。”

( }' ]  N, R1 x/ w* y7 ]7 u% O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这时，水睛斑鲨兽双目射出黄色的暗芒，双臂又是一紧，“咯噔”一声，我体内忽然一片冰冷。

    丹田内的鼎炉轰地一震，云光石流飞丹像是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

    “糟了！”隐约中，我听见鸠丹媚的惊呼：“这不是普通的水睛斑鲨兽，你们看它的眼睛，它快修炼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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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体内乱动的云光石流飞丹，猛然停顿。云石精就在这一刻，凝固了！

8 N# j3 {+ H3 m% [& T    鼎炉猛地开启，云石精气破炉喷出，从小腹，沿着胸腔，一路上冲！

- _+ K( \5 K- j% v2 i    “啪”，精气过处，水睛斑鲨兽的双臂被我脖子弹开，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魅舞的姿势。我想也不想，腰部扭动，犹如舞蹈，左腿微弯，右脚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翩然踢出。

8 p0 S/ O) r9 F6 O, p. h    水睛斑鲨兽惨叫一声，被踢飞出去。

    金光闪耀，海姬恰好赶到，几十记掌刀一口气劈下，将水睛斑鲨兽击落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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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K3 ^! P/ m6 g2 R7 N    “小色狼，你没事吧？”鸠丹媚也赶到了，担忧地看着我，海姬美目露出一丝焦虑之色，伸出柔软的手，摸摸我的脖子，松了口气：“还好脖子没断，吓死我了。”

    鸠丹媚歉然道：“是我们大意了，还以为是只寻常的水睛斑鲨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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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惊魂未定：“怎么我的火球烧不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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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x8 a# M5 M9 w7 x    鸠丹媚解释道：“快成精的海兽，大都炼成了三昧真水，所以不怕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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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她们不安的表情，我满腔的抱怨，忽然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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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笑脸如花：“小无赖现在很厉害啊，连成精的水睛斑鲨兽都不是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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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E  T4 J% g  L# q& J4 j8 f    鸠丹媚连连点头：“这样下去，很快就能进化，达到妖怪的身态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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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6 O( I& c& \/ Y/ I    回到金螺上，我冲着甘柠真，重重地哼了一声。日他奶奶的，差点被她玩死了。还好老子命大福大造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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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_5 w; `0 A% |, `9 j    甘柠真凝视着我，忽然道：“刚才你踢飞水睛斑鲨兽的那一招，是魅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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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怒气冲冲地道：“是又怎么样？难道我不能学魅舞啊？”

    三个美女吃惊地看着我，甘柠真低叹一声：“原来魅舞的奥秘，是被你看破了。”

    我张大了嘴巴，什么什么？我没搞错吧？连三个美女高手都没有学到的必杀武技，被我这个低级人妖领悟了？我急忙把自己看到魅舞的情景告诉了她们，三个美女呆了良久，鸠丹媚恍然道：“原来水盆底出现的魅舞，才是真正的武技，那些绿烟的舞蹈，只不过是迷惑人的东西。”

9 D* z) r2 u" S$ x+ {2 V    甘柠真点点头：“应该如此，魅舞玉鉴数度易手，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领悟其中的奥妙。因为大家都被绿烟幻化的奇妙舞蹈吸引，哪会留意水盆底的景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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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1 b4 |) Y  |1 a, U- T  y' {    我欣喜若狂，哈哈，老子居然掌握了魅舞的真义，难怪刚才能一脚踢飞水睛斑鲨兽呢。

    “太好了，小无赖！这一下，你一定能名震北境！”海姬开心地叫起来。鸠丹媚也欢喜地道：“要替小色狼庆祝一下，魅舞的必杀武技天下无双，失传多年，却被你学会了，这可是天大的好运气。嗯，我去捉几条海里最鲜美的红磷鱼，犒赏你这个聪明的小色狼。”

    “我也去。海底的七彩牡蛎，那才是最好的美味呢。”海姬笑道：“一定馋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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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像两尾美人鱼，轻盈跃入大海，我忽然眼睛一酸，急忙扭过头去。

    她们，是真的在为我高兴吗？

    原来除了老爸，也会有人，为了我而高兴。我知道，我这样的人，要得到一张真诚的笑脸，是多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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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高兴得太早。”甘柠真的声音冷冷传来：“你的妖力太弱，就算你凭借魅舞，击中敌人无数次，他们也不会有多大损伤。”

    我对她翻个白眼：“老子是不会得意忘形的，我会勤加修炼，提升妖力。你等着瞧吧。”

  T# F2 ]$ X3 h0 r& `& ?    甘柠真神色漠然：“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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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 P; Q) K1 `/ z; ]    我盘膝端坐，体内的云光石流飞丹，早就完全凝固成云石精。水睛斑鲨兽掐住了脖子，令我血液倒流，反倒让我因祸得福，修炼成了云光石流飞丹。这时候，我感觉全身像坚硬的云石，就算被棍棒猛击，也不会有事。

    兴奋地站起来，我手舞足蹈，不知不觉，使出了魅舞的姿势。九十多种舞姿在脑海中，犹如山涧溪水，清晰流过。

* t( V; ^) V2 i: o, X# Z& V    白云悠悠，海浪滚滚，我流畅舞动，手足挥洒自如，雪白的莲衣轻扬，仿佛要乘风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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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I; z: C& j" p0 R5 F    “飞扬飞扬，

    踏一路的尘霜。

! J8 h. d3 i& A: Y' T    总有一剑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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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白你的鬓发。”甘柠真立在雪莲中，忽然击剑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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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1 u) [1 h* K3 u    歌声清冽，像一抹山巅上最洁白的寒雪。

; W3 |8 p+ V) R    “飞扬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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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见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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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有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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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n1 x8 _8 L! s" P    誓要上穷碧天斩龙，

    也曾下追黄泉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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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1 z# A1 C" ^9 D    如今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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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M5 `, L0 `- }: F7 [5 e" D    休谈对镜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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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扬的箫声倏地响起，不知何时，海姬和鸠丹媚跃出了海面，海姬摸出了一管金箫，伴随着甘柠真的歌声，婉转吹奏。鸠丹媚妩媚一笑，飘然落到我的面前，手臂轻扬，与我对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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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4 @% ^# I/ T- d/ M    “飞扬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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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 |; \* s! b    光阴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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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W8 I5 e* r% S( H& h9 w+ n# o    莫问昔日为谁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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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P  ~0 k" T6 c) z. f1 C    一醉抬头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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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三千弱水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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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4 p$ |+ |2 v# x- g$ S) P    飞扬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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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挽留了你，

+ U* Y, n  c$ _' o    你却被岁月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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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5 T) K2 k    听一声剑鸣，

# j4 s1 v( V& ^0 n3 S    还望道一声莫忘。

    听一声剑鸣，

    还望道一声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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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T& M5 U- y3 T- n    莫忘。”

1 f6 Y/ n: }- ^! g: ~9 `    歌声嘎然而止，箫音袅袅，飘散在蓝天碧海间。鸠丹媚腰肢向后弯去，以一个曼妙的姿势，静止不动。我的九十多种魅舞，刚好在这个时候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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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轻拂，所有的人都不说话，静静地，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寂静。

0 W- b+ a# c( @( d, N! ]+ |; r    夜晚的大海，十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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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黢黢的海面上，波浪泛出一道道闪闪发光的白练。

) v/ `( x) z9 {5 U    金螺随波荡漾，我摸摸鼓胀的肚子，红磷鱼和七彩牡蛎真好吃，鲜得我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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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女们都已经休息，我站在螺尖上，望着她们，白天的一幕幕，闪过眼前。

' D* v4 n7 W9 a- I$ i1 w- Z; U# K5 o    在我被水睛斑鲨兽勒住的时候，她们的焦急，在我学会魅舞后，她们的喜悦。在我们四人歌舞曲散时，一起分享的宝贵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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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为我担忧，也为我高兴。也许，这一切，不过只是因为轮回誓约。但就算是这样，我也已经很开心，很感激。

    因为那一刻，我不再是无人理睬的洛阳流浪儿。那一刻，我有人关心。那一刻，我真的，真的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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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新的海风，潮湿而温暖，连绵的涛声是最甜美的梦。

6 H0 E( z  N; x$ p& _    繁星灿烂，嵌在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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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螺尖上，仰起头，面对璀璨的星空，张开了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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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迎面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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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 I/ M% g    我的目光与星光对视。

3 ~" \# y- L: V; `: Y$ \4 S( H    生命，是这么美好。原来我的生命，也可以这么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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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 z8 W6 l$ ]* ?    也许，有一天，她们会离开我，就像遗忘一段岁月。那时候，我又会变成无人理睬的流浪儿。

5 W5 _( n2 K$ q    但已经足够。

冰释

我有过，已经足够，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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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一声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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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望道一声莫忘。
正文 第十章 （上）好像不太妙

一觉醒来，正好看到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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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C& g; g# J; a0 p    在海天连接的地方，闪烁着一条条沸腾的金线。云霞托起太阳，慢慢地拱出海面，把天空染成一片姹紫嫣红。海水色彩缤纷，像起伏的锦缎。我出神地望着眼前的海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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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伸着懒腰，对我抛了个迷死人的媚眼：“小色狼，一早起来就发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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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I. C% B* |, D* U/ C+ ?# Z    我回过神来，道：“海上的日出太美了。”过去在洛阳，我整天为吃喝拼命，哪有什么心思看风景。饿狠的时候，看到圆圆的太阳，只会想起葱油大饼。现在吃喝不愁，当然有闲情逸致了。

- i4 `. [3 T( O! O( O0 G9 ?% r    海姬道：“你现在贪新鲜，所以觉得美。一旦看惯了，就会觉得单调。”

7 ?5 a, c) \# r) v    我嬉皮笑脸地道：“我天天看你，也看惯了，可怎么没觉得单调，反倒是越看越美呢？”

. R, A' K! O% W0 s8 q) g) q, ?    海姬瞪了我一眼，声音却喜孜孜的：“小无赖，就会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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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e, v- I2 e) u9 |    甘柠真从莲花中坐起，冷冷地瞧着我：“你有时间打情骂俏，倒不如多练习一下魅舞。还有半个多月，我们就会抵达大千城。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不少高手找我们的麻烦，你最好做好恶斗的准备。”

( [- n0 V# _' C, ]5 e% o  A    鸠丹媚点点头，正色道：“甘仙子说得没错，三件宝贝，使我们变成了北境的众矢之的。小色狼，这几天不如我们帮你练功，提升一下你的妖力，以免到时被人所趁。”

    我心中一乐，这可是求之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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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g4 r  q1 {4 y9 d    “我来陪他练！”不等我说话，海姬身子一晃，闪到我面前，手掌炫起一道灿烂的金光。

4 k5 b0 E) J$ s  H8 v    我靠，说打就打啊！我心中一慌，急忙大叫：“等一下！”

" L+ a/ X% w0 V/ N+ h$ m& a+ A3 y    海姬的掌刀在距离我脸半寸的地方停住：“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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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开始！”趁她一愣之际，我身体左倾，施展魅舞，右腿潇洒飞起，直踢她的肋下。

1 o! @3 I/ j, ?; p2 k    海姬又好气又好笑：“好狡猾的小子。”伸掌切向我的右脚。

4 |( }, U' i4 B5 K  o; J) v* n    右腿倏地收起，仿佛从来没有踢出过，我俯身、弯腰、悠悠转了个圈，左腿毒蛇般地昂起，踹向海姬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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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 r" v8 A. J    “果然是神出鬼没的武技！”边上鸠丹媚喝一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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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O3 O+ \5 v3 n" Y8 F+ ~    海姬被迫向旁避开，但我的双臂犹如柳条拂出，早就封好她的退路，等她出掌直劈时，我的左腿无声无息，踢中她的肩膀。

    “砰”，海姬娇躯微晃，一股锋锐的金气从她肩膀透出，我脚尖一麻，被震飞出去。海姬如影随形地追上来，一连串掌刀劈下，嘴里笑道：“用点力气踢啊，怎么像是给我挠痒？”

& U, J2 |  D1 R7 Z) y9 t$ t+ Q    金黄色的掌刀眼花缭乱地在视线中闪动，空气“嘶嘶”作响，我暗叫不妙，忽然想起一个魅舞姿势，身躯后仰，平平向下跌去。

; j! d! N+ Z* N7 G    海姬直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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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双臂轻柔向上甩出，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筋斗，反跃到了海姬对面，小腿弹出，直逼她的小腹。这一腿，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海姬无奈之下，被迫收掌回挡。我偷偷一笑，这一腿其实是虚招，一旦海姬接实，我便会顺势转身，肘击对方。

5 k, o$ M- Q2 ~9 u  t; }; d8 A3 h! ?! F    “小心！”鸠丹媚突然对我叫道，脚踢在海姬的手掌上，就像是被刀锋切割。疼死我了！下一步肘击再也无力使出。

    海姬立刻停手，失色道：“你的脚没事吧？为什么硬挡我的脉经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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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 i5 j/ r' N5 J1 D( p2 r' q) M    我摸摸脚，活动了几下，道：“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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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 b( l8 m4 h  f" }$ e    鸠丹媚和海姬对视了一眼，后者惊讶地道：“千万别硬撑，脉经手刀可以斩金截铁，你真的没受伤吗？”

  |1 g4 t9 y4 X- _+ L+ S    我猜测，是因为炼成了云光石流飞丹的缘故，所以脚才没事。我大剌剌地道：“受伤？挠痒还差不多。海姬，我们继续打。”

    鸠丹媚沉吟道：“不用打了，你的弱点明摆着，就是力量太小。即使击中对方，人家也不见得受伤。还有，你对妖术、秘道术、甲御术都一窍不通，也不知道如何利用内丹变化妖力。遇上高手，必死无疑。”

" E1 z0 u6 Z3 E8 P6 {$ y: K; H    我涎着脸道：“那你们教我啊。什么妖术、甲御术、秘道术，老子是来者不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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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摇摇头，歉然道：“没有脉经海殿的长老们同意，我不能私自传授脉经甲御术。对不起啦，小无赖。如果我偷偷教你，让长老们知道了，反会给你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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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p% a& j  g    甘柠真一口拒绝：“碧落赋的秘道术，只传本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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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q7 ?' c( K9 `    鸠丹媚对我苦笑一声：“我的妖术全靠蝎尾的变化，你不是蝎妖，怎么学我的妖术？不过吐气纳元、吸食日月精气的基本妖术，我倒是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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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苦着脸：“只好学一点算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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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c# M4 X; g+ l; B/ I    对着太阳，我按照鸠丹媚所述，张大嘴，用呼吸吐呐之法，吸入一口日光精气。接下来，就该引导它，流过全身。但就在这时，丹田内的鼎炉忽然现出，旋转起来，日光精气自动投入鼎炉。

    咦？这是怎么回事？我连吸了几口日光精气，结果又被鼎炉没收了。我刚要问鸠丹媚，后者忽然面色一寒，目光投向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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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n4 ~$ r: ~) [* G    海姬轻声道：“在一百多米的地方，先别惊动他。”

( {) P) _* z( u# Z- F3 n; u    甘柠真淡淡地道：“他跟了我们有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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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6 g3 r8 D9 y. q/ D    我吃了一惊，凝神望去，起伏的海水中，什么都看不见。鸠丹媚凑近我的耳朵，悄然道：“仔细看，他化作了水浪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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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l" q, Z6 F    再次看去，我才发现，在螺尾的百米处，一波涌动的海浪有些古怪。颜色比海水略淡，而且始终凝聚，不会消散。金螺向前驶去时，这波海浪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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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e. A' E! Y7 T7 V2 o. v    我小声问：“是什么怪物啊？”

    海姬道：“杀了他就知道了。不过他似乎擅长水遁，弄不好，会被他溜掉，所以要把他引出来。”狡黠一笑，掏出雪魄脑，呼吸吞吐起来。

& G9 F% N( w( C9 d$ S    甘柠真侧过身，躺在雪莲花里，仿佛睡着。鸠丹媚冲我眨眨眼，故意扭过头去。

. A8 v9 d, L7 @3 V& u% r    过了很久，那波海浪丝毫没有异动。他始终耐心地跟在我们后面，并没有出手抢雪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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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收起雪魄脑，哼道：“真是狡诈，连雪魄脑都不能把他引出来。我没功夫跟他耗着，我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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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吧，你们护住林飞。”甘柠真身形不动，剑鞘快似闪电，无声刺入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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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面下，一道水烟茫茫闪过。百米之外，那波海浪猛地“哼”了一声，白沫飞溅，海浪妖异地扭动起来，慢慢直立而起，化作一个肌肤几乎透明的英俊少年。就连他的长发，也像丝丝琉璃，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海姬面色微变：“他居然没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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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i. W" Y) q- M4 q! g    我心中骇然，每次甘柠真出手，必然一击而中，今天还是头一回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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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俊少年并没有立刻逃逸，神色镇定，目光缓缓扫过我们：“甘仙子的三千弱水剑的确厉害，难怪土八郎不是对手。在下水六郎，见过甘仙子、海武神、鸠蝎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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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B# C+ d4 v5 l: F2 Y    我心道，这个水六郎倒是斯文有礼，不太像是个凶狠的妖怪。

1 G! A2 s3 G$ a# Y4 c    鸠丹媚妖艳地一笑：“看来土矮子没死，所以你才找上了我们。还有个什么木七郎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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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 ~( q% ]    水六郎微微一笑：“鸠蝎妖不用套我的话，木七郎从陆路追踪你们，我走水路。在下的运气，似乎更好一些。”

1 a5 V) G3 J7 M& P$ ^$ H    海姬冷笑道：“依我看，你的运气太差了。既然知道是我们，还敢跟来，想必你是有所恃了。”

% D1 `# H  G* l) ]    水六郎道：“虽然明知不是各位的对手，但魔主之命，我却难以违抗。如果你们交出自在天的地图、雪魄脑和魅舞玉鉴，我便立刻离开。”

    “做梦！”海姬不屑地道。

# x# o% L* B9 |3 u% b+ N    甘柠真缓缓站起，剑鞘笔直指向水六郎。后者面色凝重：“甘仙子，要不了多久，三件异宝的消息就会在红尘天传开。到那时，整个北境都会知道。你们几个，应付得了层出不穷，前来夺宝的高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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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柠真道：“这是我们的事，和你无关。”

    水六郎道：“石九郎应该是死在你们的手里。如果肯交出异宝，我会向魔主请求，不再追究此事。否则，一旦魔主亲临，你们谁也别想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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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眼珠一转：“三件异宝，我们和欧阳圆平分了，你怎么不去找他？”

    水六郎笑了笑：“欧阳圆算什么东西，能争得过你们吗？鸠蝎妖你也是个人物，怎么抢了异宝，却没胆子承认？”

    海姬不耐烦地道：“跟他罗嗦什么？杀了！”

    甘柠真手腕一抖，一道白茫茫的水气透鞘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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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六郎凝视着水气，动也不动，胸口骤然裂开一个空空的大洞，水气穿过洞，从背后射出，犹如穿过无形的空气。水六郎得意地耸耸肩，忽然面色一变，向旁急闪，原来水气又拐了一个弯，回射过来，幸好他见机得早。

    甘柠真剑鞘挥动，姿态宛如行云流水，挥洒出道道水气。水六郎就像是水做的一样，身体一会儿缩成细长条，一会儿变成扁扁的一片，任意扭曲，避过道道水气。我看得眼花缭乱，这个水六郎，比土矮子和石九郎还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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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x3 K% x# c+ H4 \    “甘仙子，恕我无礼了。”水六郎突然化作一波海浪，融入大海。

    海水立刻汹涌滚动，惊涛骇浪，冲天而起，仿佛咆哮的千军万马，撞向甘柠真。甘柠真挥动剑鞘，在四周划出了一个圆弧。海浪冲到圆弧边上，像遇上了铜墙铁壁，被纷纷震退。

0 I+ y6 S$ A/ o- ]8 v+ ~" ~    海潮起伏，水六郎不知哪里去了。我紧张地道：“人呢？难道逃跑了？”

    鸠丹媚摇摇头：“不会，只是匿藏起来了。不过在甘仙子的莲心眼下，他躲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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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F9 O4 a2 a4 `& {# T4 ^$ q    一朵晶莹的莲花绽出甘柠真的额头，莲心眼一闪一闪，片刻后，甘柠真倏地横移三丈，转身，剑鞘斜斜刺向海水。

. W: Q1 o/ F# _: w1 W    海面上炸起一朵浪花，向后飞窜，逃过剑鞘的追击。

冰释

正文 第十章 （下）好像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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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仙子真是名不虚传。无论我如何变化，都难逃你的法眼。”浪花耸立，化作了水六郎。

& y' l2 j0 e* V; D    我咋舌道：“这个水六郎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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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 q4 d# I# U" W' R    鸠丹媚微微一笑：“那是因为甘仙子的三千弱水剑还没有出鞘。再等会，你就可以一饱眼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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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六郎伸手虚探，从甘柠真身后，暴涨出一个高高的浪头，化作巨大的手掌，轰地拍向甘柠真。后者头也不回，轻拍剑鞘，一道水气向后射出，把巨掌打得粉碎。甘柠真白衣如雪，兀自静立不动。

    “太牛了！”我忍不住鼓掌，大声叫好。甘柠真就算和人动手，也是清贵飘雅，凌波出尘，不带一点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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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六郎清啸一声，双掌拍向海水，身体像陀螺旋转起来。

    海面上，蓦地生出两个漩涡，飞速旋转，两条水龙突然从漩涡里钻出，张嘴怒吼，飞起几十丈高，气势汹汹，张牙舞爪，凌空扑下。

8 y! l7 {5 R+ W. h" y    巨大的两条水龙，几乎遮住了整个蓝天。与此同时，水六郎像泡沫一样，消失了。再看，他已经出现在半空，脚踏两条水龙的背，长发直直竖起，宛如一柄海水凝聚的宝剑，寒光闪闪，直刺甘柠真。四面海浪墙立而起，配合水六郎的攻势，排山倒海般撞向甘柠真。

( }  Y2 c  V7 H0 F8 G* ^% G    我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如果我是甘柠真，该怎么应付？就算逃，我都不知道往哪里逃。

! `4 ?. F$ G' c/ |1 R* p  W    甘柠真雪白的身影仿佛被淹没。

" E# ^. A  A6 M- h+ a    “呛”的一声，长剑出鞘。视线中，一匹瑰丽的彩虹横空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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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天女散出无数朵美丽的鲜花，又好像是一座迷离的海市蜃楼，梦幻般地出现了。水光潋滟，彩虹宛如三千滔滔弱水，倾泻而下。我呆呆地仰着头，这一刻，我完全沉醉于这一剑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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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水六郎口喷鲜血，远远地飞了出去。水龙、海墙化作激溅的浪沫，无力地消融在海水中。

    甘柠真长剑回鞘，静静地站在雪莲花上。我揉揉眼睛，日他奶奶的，居然没看清三千弱水剑是什么样的。

    “别留活口！”鸠丹媚森然道，闪电般追出去，九根蝎尾唰地射出红光，刺入水六郎的胸膛。

    水六郎一声惨叫，向大海深处急速沉去，鲜红色的血水汩汩冒上来，他的人影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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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哼了一声，跃回金螺上，道：“他就算没死，也得扒层皮了。”

    甘柠真用莲心眼察看了一会，道：“他不在附近了。”

+ P0 [$ K: L/ i$ W    鸠丹媚面色沉重：“这下真的麻烦了，土矮子没死，魔主一定知道三件宝贝落在我们的手里。一个水六郎就这么难缠，魔主可想而知。”

    海姬道：“我们倒是不怕什么魔主，只是连累了小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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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 D% D) V    甘柠真点点头，对我道：“你跟着我们，只会有危险，不如，我们分道扬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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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V( l+ x' I5 V: L    我呆呆地看着她：“你要赶我走？”

% m' \3 H* t( Z! f, |    “不行！”海姬断然否决：“甘柠真，你难道忘记了轮回毒誓？”

) c3 P9 T$ [2 `: v9 c) n& _    甘柠真平静地道：“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替我们解开轮回毒誓。”

( }2 h2 b5 D% C! o    “哼，就算没有毒誓，我也不会让小无赖离开！”望见鸠丹媚和甘柠真讶然的眼神，海姬俏脸飞红，跺了一下脚：“你们瞧什么？小无赖有什么不好？他风趣可爱，长得又俊，和他在一块儿一点也不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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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中嗡地一声，傻傻地看着海姬，一颗心怦怦乱跳。海姬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高贵艳丽的海武神，竟然喜欢上了我这个低级人妖？

    我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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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3 C  r$ S' \5 k+ G5 Y    鸠丹媚奇怪地看着我：“你做什么？”

    “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我的声音，好像在云端里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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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姬“噗哧”一声笑了，随即板起脸，对我嗔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打什么坏主意！瞧你眼珠乱转，又想耍无赖了吧？”

9 ]% B7 L& B8 C0 Z    我嬉皮笑脸地道：“对我们的海武神，我哪敢打什么坏主意啊，顶多是香主意，香艳的主意。”

    甘柠真冷冷地道：“林飞，命是你自己的，你想清楚，要不要跟着我们。回到龙蝶的洞府，你至少还能平平安安地多活几年。和我们在一起，却是九死一生。海姬，如果你真为林飞好，就该劝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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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j7 Y  ^& s, v4 m1 d    我低下头，不说话，再和三个美女混在一起，也许真的会有性命之忧。但就此分开，我又舍不得。

    想了很久，我抬起头，迎上三双美丽的眼睛，摇了摇头。

    “你要走？”海姬颤声道。

    我静静地看着她们：“我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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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8 Q# k! f. z. C    海姬欢呼一声，鸠丹媚对我眨眨眼睛，甘柠真转过头，望着大海，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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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K6 |! D( S    “不就是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咬咬牙，嚷道。

    其实我清楚，分开，是最明智的选择。大难来了，同林鸟也要各自飞逃。我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为了女人，而去送命。对我来说，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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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M5 o, w/ G, [    但说不清为什么，我说出了那样的话。

! R! ^5 A$ @! T) a* P( I( J    也许，我不想让她们瞧不起我，觉得我贪生怕死。

    也许，在我的骨子里，还剩下那么一点点的勇气，一点点的骄傲。

    也许我仅仅是想起了我们四人歌舞吹箫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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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H# t4 \9 o9 W7 H3 s' T" X    但我决定了。我不想分开。偶尔，我也会做一次傻瓜。但仅此一次，我提醒自己，我林飞只做一次傻瓜，下不为例。

    甘柠真的声音冷咧传来：“从今天起，我们三个轮流陪你练功。”

' I% f& F" i4 _+ x& W    接下来的几天，真是苦不堪言。

    美女们的粉拳玉腿，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香艳，反倒是恐怖。我就像是一个沙袋，和她们过招时，不断挨揍。虽然魅舞天下无双，但我击中她们一下，她们一点没事，而我一旦挨一记，就痛得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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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O' a# I+ i4 f    最要命的是鸠丹媚，就像是个刺猬，根本碰不得。但消极闪避，一味挨打又不行。我只好安慰自己，虽然每次打中鸠丹媚时，都如遭电击，但总算摸了她不少地方，也不算吃亏。苦中作乐四个字的真义，被我领略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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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不断的挨打中，我的打斗经验逐渐丰富，动作日益灵巧，魅舞之技也越来越纯熟。一些基本的妖术，我也全学会了。只是吸食日月精华时，精气一到体内，就会被鼎炉吸收。问了鸠丹媚，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好糊里糊涂地修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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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清早，我刚睡醒，“啪嗒”，一个墨绿色的东西就被抛上金螺，椭圆形的，散发着腥味。鸠丹媚湿淋淋地从海中跃出，对我叫道：“趁新鲜，快点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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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拾起这个墨绿色的东西，苦着脸问：“这次又是什么海兽的内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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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海花蛇妖的内丹，已经成形了。”鸠丹媚笑嘻嘻地回答，这几天，她深入大海，捕杀了好多海兽妖怪，挖出内丹，给我服用，说是能够增强妖力。这片海域的低级妖兽也真倒霉，被她消灭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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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 G  e0 I& ]    内丹大多又苦又涩，很难吃，我只好一口咽下。墨绿的内丹入喉，立刻化作一道凉津津的液体，流进内腑。丹田内的鼎炉自动升起，吸入液体。

% J& i* A; x3 g    鸠丹媚欣然道：“小色狼，今天该我陪你过招了。”腰肢一扭，左手向我抓来，鲜红色的蝎针在指尖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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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吃完就打，不利于消化啊。”我纵身跃起，施展魅舞，避开蝎针，手臂轻柔撩向她的小腹。不等鸠丹媚招架，我忽地弯腰，左腿屈起，右脚轻点她高耸的乳峰。

    “小色狼，总是盯着这个地方打。“鸠丹媚风情万种地一笑，一根蝎尾倏地钻出臀部，快似轻烟，向我脸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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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 z. o  {0 z+ s    蝎尾后发先至，我只好收脚，身体骤然下翻，闪到鸠丹媚背后，一个倒立，头下脚上，双掌划过两个美妙的圆弧，不偏不倚，重重地拍在她丰满的屁股上。好痛！我怪叫一声，缩手，闪开急速刺来的蝎尾。脑海中，还回味着弹力十足，高翘圆润的臀部带来的销魂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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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被施咒，手感一定一流。

; z3 j, Z3 o8 _! p& d! ^    观战的海姬狠狠瞪了我一眼：“小无赖，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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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丹媚朝海姬眨眨眼：“昨天他也摸了你一下，你似乎没骂他下流嘛。”

    海姬晕生双颊：“我，我是不屑说他。”

2 I$ p7 H8 Y# ~/ W    我振振有辞：“动手过招，打到哪里都有可能。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三个嘛，似乎都被我摸到过。这个，这个，”

1 D( g3 ~4 E6 I7 l# @    不等我说完，雪莲上的甘柠真，倏地向我飘来，海姬和鸠丹媚也同时向我扑来。糟糕，我犯众怒了！我刚要举手求饶，却发现，三个美女的目光并没有看着我。一道波浪从身侧激起，化作一根凌厉的水箭，又快又急，射向我的肚子。

& a+ k) w/ Q2 q2 f6 i" k, |    “小心！”三个美女异口同声地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