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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3-28 12:3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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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会留在厦门吗?”阿旺一边哼“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一边问。& t3 `8 f% R0 ]- [* d
我摇头,“对这里有点失望。”3 _' J# J; k9 ^( q+ F! |! o L
“失望什么?”
( f3 J; J0 M% Y. C) V“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么觉得吧。”7 @3 {( Y4 O* c U6 g0 x7 M- ?
“或许哪一天,你习惯在这个城市,就离都离不开了。因为我觉得,你是这样的性格,对什么都很慢热,所以能够持久。不像我这样,对一件事情的热情,来去都是超音速的。”/ M0 \* Q& p) x6 j8 X
“是吗?”我难得听他说出这么平静而有逻辑的话,不免怀疑,认真看看他,也不知他受到什么刺激,嚣张而肤浅表面突然变得有一点点深度。这时,娜娜已经在一百米开外,我提醒阿旺去送瓶水,他朝我使一个眼色,说,“还是你会哄女人,至少比我细心。所以说,找你做我的感情保镖真是明智啊!哈哈——”% t: F' q9 H( h8 Z7 Q
" Q- N7 j# @' _十一点多,我们仨抵达厦门大学,在厦大一条街补充一些水后径直穿跃厦大,来到白城海滩。
6 I/ s& h# ?+ P! {0 ~月牙形的美丽沙滩和一望无际的海。这远不是集美那一片狭小的海域所可比拟的,对我而言,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的大海,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丢下车子张大双臂向海长啸,啊——; m0 o) |, N/ A A9 e
娜娜不知何时也在我身后向海呐喊,然后开怀大笑。阿旺乘机想抱住她,不过她很机警,向下一钻逃出来,以我为屏障把他隔在右边,笑意浓浓地对阿旺说:“注意,眼观手勿动!”阿旺初次出击就扑了空,不免有点尴尬和泄气,摊开手辩解道:“怕你晒得太黑,回去别人都认不得你,所以好心帮你遮一下光嘛。”
' H# X4 R% E$ e& ], Q# e4 {, D( B“呵呵,是吗?茂仔,你信吗?”她很信任地等我评价。# W1 Y6 D2 Y$ Z# ]4 G8 ^& @
“信啊,根据定罪从无的原则,若没有办法证明他的话不符实际,则可以认为他的话就是对的。”我当然是随口瞎扯。# u# A5 y7 R" \9 E+ ]: ^$ i
“既然这样,我就信一点点吧。”她右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左手在其间挑出几粒,示意道,“大概就相信这么多了,很有诚意吧。”! j2 b) \# @$ v8 S& ]9 \# M2 ~3 ]' E
阿旺自嘲式地点头,然后转移话题,说:“我们开始我们的午餐吧!”, L5 K* D& Y7 i2 @2 d8 H
“好!”我俩齐声响应,说罢就合力铺开地垫纸,将面包,水,水果,零食一并摆开。* D0 B* q: J/ K3 Y/ z. n9 E8 A
三人吹着海风,围坐在食物边上边吃边说笑,那种自在岂是一个“爽”了得。直到阳光的热量超过我们的接受能力,我们才转移到靠胡里山一侧的大树底下。之后,他们去拾贝壳,我一个人坐在沙上,远眺海上的一叶扁舟。
! n) s' F6 F. U4 C2 q# N- H3 l在我的概念中,海和天都是蓝色的,实际上,阳光下的海是银蓝色的,与天空的淡蓝大有不同,像巨大的波动的地毯蔓延在天地山石之间。伴随声声的潮响,海水狠狠地冲上沙滩,哗的一声,波光之间隐约传来踏浪者的惊叫和欢笑。沙滩在水退去后潮湿的沙面如同是油画被人抹上一笔暗色,顿时与干燥的部分形成截然不同的两种色彩。
( t; F& `7 |+ H4 }, ^1 k沙滩的左侧矗立着礁石和山岩,其间狭小的一条沙道可以通向山的背后。苍翠的灌木自山体漫过,从远处看,几乎跨过岩壁跃上礁石形成海上连绿茵的奇景。我从未想过山海之间居然能构组出如此景致,不免叹为观止。那道连接沙滩和后山的小路自然正是观景的妙道。
; A' j d w, {我沿小路前行,想看看那攀石入海的究竟是何等植物,进入一株古的榕树下,眼前一暗,哪还看得清前方是什么道路,阳光骤然成为繁密的阴影间跳动的亮点。往前再走,那山岩上原来是一棵斜松,靠岩隙之间长出的根系支撑,枝杆向外伸展,挡住其后的一片崎岖的礁石暗滩。我借道前行,跃过松树之后回头一望,猛然发一个海浪正激涌过来,那高度和力量足以侵至我半身。我不敢停留,纵身向前方一片礁奔去,争取抢在被水击中之前跳上去。不料在我冲上礁石的那一刻,前方的水浪也袭面而来,等我再想跃出,浪已经从肩上打下来,一击将我打翻下去。我倒在礁下,边起身边侧耳倾听潮声和来向和强度,以便于判断是撤退还是向前找一处高地落脚。正想之间,身后轰隆地响起水声,我赶紧向前跑出几步,借助惯性跳到较高的另一道礁背上。7 b. d# R8 y6 m& L
"啊呀――"一声女人的尖叫。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跳上石背之际把她的位置占领,她来不及调整脚步落脚,径直滑落下去,倒在水窝和沙土之中。她缓缓撑起身子,回头怒视。我忙下去扶她,说:“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0 t1 e, M B8 {- Z“对什么啊!倒霉鬼。”她借我扶她的力量反推一下,让我退出两步,还不无怨恨地说:“这下可全完了,全湿透!”
* R& O; ~5 J8 B“我不知道你也会从另一边跳上来,从我那个角度,根本看不见你――”' {) X# d* ], I% A" @6 q
“不必解释,总之全湿透了。”她仍在气头上。
8 _. X6 E/ p7 [$ j“那你要我怎么办?”
5 t) g3 }" `/ a( J `“两种选择,一是你的T恤借我穿去上课,第二,就是陪我找个地方晾干。”3 ]2 B, z: j/ s& R' B
“随你了,先找一个风浪小一点的地方吧”我没说完,就向山边移动,那里有一块光亮的平顶岩。她跟过来,爬到岩顶,站在我边上分享阳光。" h1 V- i& B9 m& Y! Y# S. w
“怎么样,要换衣服吗?”我让她选择。; c P" W1 w* ]5 x& Y8 C
“不必啦,在这里和你换衣服,岂不让你占便宜。”她的口气很奇怪,好像我就是为了等着和她换衣服而在这里出现似的。我只不过是有一点点抱歉罢了,早知道根本别理睬她。于是我开始寻找另一处礁石,准备向更高的位置攀登。! j h7 t! x g8 s8 g M S
海滩毕竟就是海滩,阳光下的石面散发出腥味,呛得我难受。当我纵身一跃,试图跳上另一处岩石,却在踏的那一刻滑倒,失去重心。我确实走得太急,忘了脚底沾有沙子,在平滑的岩面上很容易出状况。更糟糕的是,落点是一处更平滑的倾斜面,让我后悔都来不及。' k( ?6 d+ d$ Z& c" m
我顺着滑下去,直接进入一道巨石的裂缝,待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半身卡在缝中,若无外力,几乎无法出来。
. @/ F3 M% g' z+ P2 m& |“把手伸出来!”那女人适时出现,好像真心要来协助似的,她从岩石的背后绕出来,找到一处离我较近的落脚点,居高临下地向我伸手。 u+ Z8 l G) Z; i9 i
我伸出手却无奈于距离太远,脚下也无法使劲,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根据目测,她的手至少要再伸长半米才行!我说:“算了吧,这样不行。你先回去吧,如果可以的话,到沙滩中有三辆自行车的地方叫我的哥们旺仔来拉我,如果没找到,麻烦帮我打110。”
% s8 q# R: P1 T$ `她没等我说完就脱下T恤,纠成绳状,抛过来!她说,“快点抓紧,最多再二十分钟,海水就淹过你头顶了!”
- ~- Z( e7 P- k9 ]6 X我这才意识到,半身之下已经没在水中,不免有些慌张,一把拽住“绳子”开始发力。她担心也会被我的力量带下来,忙叫停,然后向后退出一步,把重心向后移。经过我们几分钟的努力,借助海水的浮力,我才得以脱身。从上往下看,不禁有点后怕,很深的一道缝,一浪过来,水自下而上开始涌流。
3 V4 F" r. {. E, |$ g: v( z我转向见到她的侧身,猛然傻愣在那里,她仅穿着内衣,我这才想起她是用T恤当绳子救我的。她的胸脯在那淡蓝色的掩护下急促起伏,高原和沟壑光线分明!我的心脏开始暴风骤雨般地狂奔,几乎欲从心窝里蹦射出来,不行,不行,我立马合上眼,唯有如此可能令自己平静。我边吸呼,边在黑暗里寻找自己的方向。/ D# {# O% o4 i$ o. i
“你过来帮助我一下!”是她的声音。
/ i8 E2 E K, {9 E: s我犹豫不决地在自己没有找到对策之前就张开眼,走过去看见她左臂上被石头划破的血痕。她正用上衣擦拭伤口,将沙子从伤痕中清理出去。我见状,脱下T恤,盖住她的前胸,之后拉她从走出海水,到原来的大石上去。% L9 S" `+ q* c& o1 s
我想起早上出发前备用的创可贴,从裤袋里掏出来,准备贴在她的伤口上。她似乎有些犹豫是否应该让我贴上,毕竟那创可贴已经在我落水时湿透了,我也担当会感染伤口,就问她的意见。她的脸在阳光下看上去相当红润,眼睛看着伤口,不置可否。喔,我领悟到什么,想起她上衣还没穿好,就没再坚持用贴,暂时先塞进口袋。
q) t& b9 @# H9 n' R, D2 U2 _$ L她穿上我的T恤,身体看上去很小,主要是我的衣服太大而不适合她。我见阳光充足,又掏出创可贴放在岩石上晾晒,阳光不但可以烘干还可以杀菌,真是不错的方法。她坐下来,才微微有些笑意,目光和悦地打量我,说:“不要晒了,可以帮我贴上吗?”
5 d2 L3 [; H+ U1 @" s我她伸出左手,展开上臂让我看见伤口,忽然间一股香味扑面而来,可能是玉兰的花香,又不太像。我一没有停下来,仅任那暗香拂面而过。
K- q2 D% g9 O“谢谢你的上衣,我还得赶去上课,看来今天是没法还给你,要不给我个地址,我改天寄还给你。”
5 Q: r# ? M% `9 x! d1 M“应该是我谢你救我,给我你的地址,改天我约你吃饭吧。”
5 M4 K1 h1 _, }/ e1 u' R; t7 P& A她听毕,笑道,“不必。衣服我也不还了,改天自行处理便是。再见!”
+ `# t+ V' }. x. M1 R我见她向沙滩走去,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回味那一种若有似无的味道。% `( b' _/ ~# A& k+ S
/ H( J4 R/ V6 o0 J阿旺见我赤裸上身,发型混乱,以为我被抢劫,问我要不要报警,听完我的描述后仍然满脸狐疑。他说:“不至于吧,厦大居然出产如此奔放的女生?!”0 X) K& H" C; C" t' D# i }9 U( j) u
“你还别说风凉话,没有她舍衣相助,我很可能已经去见马克思。”9 n8 I/ Y! I% I# a1 q
“哈哈,全世界想见马克思的人太多,连咱毛主席都还排着队呢,你猴急什么?怎么说我高中就是党员,要去也是我先去啊!”他经常很得意是宿舍里唯一的党员,在大家写入党申请书的时候,他老是在一边指点江山,好像党组织是他家包办的一样。$ ?. k9 A! Y E% O$ \4 b6 ]9 x( R% C9 {: X
“连你这种人也混到党里去了,真是世风日下。”我开他玩笑,“如果哪一天我入了党,一定向组织申请清党,把像你这样的牛鬼蛇神全清干净。”
/ [* D% i9 m. Z% Z& A( j“别把话题扯远,老实交待,有没有留她的电话或宿舍号码之类的接头方式?”( o) s. g0 \" Y" t
“就算有也不告诉你,快走吧,时候不早啦,我们大概才骑了一半的路程。”
' w3 A( G9 r5 ~( a u6 F! u我们在环岛路追逐前行约半小时,到达接一个叫黄厝村的地方,离海很近,却相当荒芜,举目见不到可以落脚休息的去处。根据地图的显示,这一带是厦门岛内尚末开发的地区,隔海相望的是著名的金门——距离大陆最近的台湾省的辖区。我们目测两岸的距离,不过一两公里的样子,谁能相信,中国人的智慧几十年都没能跨越这一道浅浅的海峡!
& q8 ]8 t! [1 @环岛路至此也就断开,前方已经没有来时那么平整的公路,取而代之的是尚未开发的环岛延伸公路选址点。据说,更远的前方待建的是一个国际的展中心,我脚底下的土地也将开发成为厦门的海景观光区……不论如何,我们现在只能从一条小路穿越这个村子,准备从金海乐园的附近的莲前路转至金尚,再到机场,最后通过海堤回去集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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