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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很长时间里,我常会天真地认为,除掉唱片公司本身的包装,音乐人最核心的就是其作品,音乐品质的高低是他在整个演艺生涯到底能走多远的决定性因素。“好的音乐就应该取得相应的位置”,这听起来蛮像诸如“努力就一定能成功”的泛成功学。
可音乐毕竟是由“人”所创造的,音乐人首先必须是一个自然人,七情六欲,贪嗔痴就必不可缺。于是,我们见到了许多矛盾体。最典型的莫过于朴树、许巍,要用合约去框定他们,必须保持一年一张专辑的产量,这简直是不人道的。但对于商业体系来说,签约音乐人必须帮助所在的公司创造价值,天经地义。
兜了一圈,其实我想说是,从卢广仲的《慢灵魂》和曾轶可的《一只猫的旅行 Forever 21》来看,他们两者或许都不是那么地适合成为艺人。
“如果曾轶可一开始就以现在的样子示人,大家对她还会有非议吗?”著名时尚撰稿人、国内选秀学研究者狠狠红在曾轶可首张录音室专辑面世后,这样问我。我必须承认,高晓松(微博)、沈黎晖没有看错人,他们在曾轶可粗糙的歌曲小样、低劣的舞台表演中,窥见了其音乐在包装后能够到达的效果,曾轶可在其掌握的仅有的音乐素养中,能衍生成“90后”的种种物象意向标志,不得不说是一种天赋。如我之前所说,新专辑中的一首《夜车》是去年我所认为的内地最佳单曲——这是一首中国所有向往郭敬明小说叙述情景的小镇青年们的晚安曲。
但曾轶可新专辑的精彩似乎也仅止于此。是的,曾轶可碰到了新秀墙,或者可以叫做“第二张困难症”。她的第二张专辑装帧设计都很精美,但歌曲品质却相当一般——即使是在精致的编曲下,依然掩盖不了整体的散乱、无主题、拼凑剪贴。除了《夜车》,以及那首神似mika、lenka等时尚潮流风的《Baby Sister》——别忘了,这其实还是编曲的功劳呢。曾轶可赖以闻名的、在稀疏平常的歌词与旋律中冷不丁地流露出来的闪光点,我确实在这张专辑中没办法找到了。拜托,别告诉我,《Forever 21》是向鲍勃·迪伦的《Forever Young》致敬就好。
同样的,卢广仲来到了他的第三号作品,同样也碰到了这堵新秀墙。他的问题在于,陷入了“自己抄袭自己”的怪圈。《慢灵魂》里面,每一句歌词,每一段旋律,每一处的编曲,都能在上两张专辑里头找到极其相似的“上篇”。《别在我睡着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和《早安晨之美》一样是对吃早餐、请我吃早餐、不请我吃早餐我就去抢你的早餐的牢骚;《慢灵魂》则和《100种生活》情绪、设计同出一辙,尤其在歌曲内容方面,“星空”、“生活”、“困惑”、“我的世界”,各位读者、听者自有判断;《就像白痴一样》=《我爱你》=《爱情习作》;《蓝宝》=《吉米宝贝》=《无敌铁金刚》;《After Dinner》=《I No》。不一而足。
对于卢广仲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林宥嘉(微博)、萧敬腾、严爵(微博)、萧闳仁、谢和弦、蛋堡,而是他自己。他当然需要制作人的指导,需要唱片公司对他的规划,但是他同样也需要空间和时间。对于我来说,他出唱片的脚步走得太快了,即使他高喊“再来一次”(上张专辑最后一曲《再见勾勾》),试图让大家再现《100种生活》时惊喜的心情,可这并不容易。当然,我在新专辑《慢灵魂》中看到了卢广仲做出的改变,他尝试了一些新的音乐元素,但还是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这或许都是创作型歌手在商业化过程中所面临的共同课题,就算创作力再旺盛也经不起揠苗助长的折腾,但在才人辈出的乐坛,不保持曝光率,成吗?
这是天娱、添翼所需要思考的问题。不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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