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29:54
我奇怪的看着田大爷,为什么他好像一点儿事都没有,我记得当时他明明看起来受伤很严重,难道……
我难过的对田大爷说:“大爷,我知道你受伤也挺重的,别死撑着,快休息吧,我没事的。”
田大爷哈哈一笑,“你以为我回光返照啊,放心吧,我这个人体质特殊,无论什么伤都好的很快。”
我满脸不信,田大爷索性让我看他的胸前,真的一点痕迹也没有。他当时明明被很多虫子叮咬,就算好得快也不至于快成这样吧。我迷惑的看着田大爷,觉得自己被搞糊涂了。
田大爷让我吃了一些他摘回来的野果,吃完东西后我觉得体力恢复许多。
田大爷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年轻人吃点苦是好的。”
我苦着脸看着满手的水泡说,“可是这些苦来的太猛烈了,我怕我这小身子板接不住,万一再一命呜呼就不好了。”
田大爷没说话,我问道:“大爷,现在不走吗?”
田大爷摇头,“不急,等你的身体状况好些再走。”
“我有件事不明白,咱们怎么莫名其妙就走出来了,鬼打墙呢?”
田大爷顿了一下,“我想鬼打墙失效可能和金佛寺的出现有关。”
提到金佛寺我的疑问就更多,凭空出现又突然消失,要不是浑身的伤提醒我这一切的真实性,我都以为自己精神错乱了。
我稍微整理了下思绪,想到田大爷曾经提到过,他知道金佛寺的传说,反正一时半会走不成,我何不听听这个传说,说不定能解开金佛寺的谜团。
以下就是田大爷给我讲的,关于金佛寺的故事。
要说起金佛寺,还得从一个人讲起。民国初期,有个叫黄博成的人,家就住在离鞍子山不远的村子里。早年他父亲曾经考过功名,后来感悟世态炎凉,就带着一家老小来到这个小地方隐居。
黄博成的父亲去世后,他就将父亲葬在鞍子山上,每年清明上去拜祭。后来有一次,黄博成上过山后,回到家晚上就开始做梦。梦中,他在远眺鞍子山,鞍子山突然放出金色的光芒,在那光芒中显现出一个六手三眼的金佛像,宝相庄严,一身华彩。
黄博成大喜,忙奔上山去,可是那佛像转眼就没了踪迹,只留下灿灿金光,无比耀眼。
黄博成从梦中醒来后,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当是一个梦。可是从那以后,他常常都会做相同的梦。黄博成若有感悟,他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给他的一种提示,而答案就在鞍子山上。
从那以后,黄博成几乎每天都要到鞍子山上寻找梦里的金佛,可是寒来暑往,时间过了一年又一年,他始终没有找到。
后来黄博成就灰心了,他想也许是他与金佛缘分不够深,只能见到它的样子却看不到它的真身,可是真正的有缘人到底是谁呢?
黄博成放弃寻找金佛后,心中仍有不甘,他在自家的房门口放了把椅子,每天一闲下来他就坐在门口看鞍子山,他想看看那个真正的有缘人到底是谁。
有一年的夏天,一对衣着褴褛的母子来到了村子里,他们正好到黄博成家里讨水喝。黄博成心善,看到这对母子觉得很可怜,就给他们拿饭拿水。突然,那个瘦弱不堪的小男孩指着鞍子山喊了一句,上面有东西发光。说着就飞快的跑向鞍子山。
小男孩的母亲在他后面拼命的追赶,嘴里还喊着,“驴蛋,你干什么,快站住。”可是小男孩充耳不闻,跑的更加快了。
黄博成当时就有种感觉,这个小男孩也许就是他等了很久的有缘人。于是他顾不得自己身体老迈,也跟着追赶。
小男孩不识路径,但是跑起来却一点儿犹豫都没有,饶是黄博成爬了大半辈子山都差点儿跟不上他。很快的,他们就到了半山腰,只见小男孩跳进一个长满草的坑里,弯下腰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拽出一个两尺左右的被黑泥包裹住的东西。
孩子的母亲不明所以,拉起小男孩就训斥起来。小男孩低头不语,想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远远看到是个发光的东西,拉出来后却变成了泥疙瘩。
黄博成在一旁细细打量着地上的泥疙瘩,越看越觉得眼熟,如果去掉上面裹着的泥土,必然能够还原金佛像。他伸手想拿,可是又觉得不对劲儿——东西是小男孩找到的,他就算拿走,福缘也不是他的。
黄博成犹豫了一会儿,突然问起那对母子的出身来历。那个女人哭诉了自己的遭遇。那女人家在南方,她夫家姓赵,靠卖馄饨为生。赵氏和丈夫感情不错,后来生了儿子赵丰(小名驴蛋),一家三口的日子还算过得去。后来赵氏的丈夫在摆馄饨摊子的时候给街上混战的人打死,赵氏痛苦万分却连打死丈夫的凶手都找不到。
一个女人在乱世中很难生存,赵氏为了抚养小赵丰,只好带着他投靠远在东北的舅舅。他们一路上靠乞讨来到东北,到了地方却发现赵氏舅舅家早已搬走。赵氏和赵丰无奈之下只好到处流浪给人打零工赚钱,勉强糊口。他们来到鞍子山,是因为听说前面镇上的绣厂正在招绣工,赵氏手艺不错,所以就想去碰碰运气。
黄博成听完赵氏的叙述,心中着实同情他们的遭遇。他斟酌一番,对赵氏说,他妻子早丧,两个女儿早已远嫁,希望赵氏能拜他为父,他自然能够照顾母子二人衣食无忧,等小赵丰长大还可以供他到学堂读书。
赵氏一听,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当下就领着小赵丰拜黄博成为义父,自然而然小赵丰找到的金佛就到了黄博成手里。
黄博成回家后把泥疙瘩洗拨干净,果然是金灿灿一尊金佛,又找人检验了一下,十成十的真金!
黄博成骤然得到金佛,也算是圆了他一直以来的心愿。可是金佛该如何处置呢?要是一般人,很可能就把金佛直接卖上一大笔钱,可是黄博成心地纯良,没有那么大的贪心。他觉得自己既然和金佛有缘,他就能担得起这桩功德,他下定决心为金佛建庙。
黄博成家资殷富,他把家产拿出一大半,又向乡里和镇里的人募捐了不少的善款,然后就在找到金佛的地方建起了金佛寺。
金佛寺建成后,黄博成和赵丰找金佛的事儿不胫而走,大家都说金佛有灵,一时间金佛寺香火鼎盛,信徒络绎不绝。
关于金佛寺的建立,就只有这些,但有些事情却只是刚刚开始。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十来年过去了,金佛寺一直保持着当初的盛名,佛寺经过几次翻修也不显得陈旧,规模还照比当初更大了些。
有一年,在金佛寺周围数百里范围内出现了严重的干旱,一连三年,几乎颗粒无收。
干旱之后必有瘟疫,周围村镇的人不是饿死就是病死,大部分村子都成了死村,勉强活下来的人都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开这场灾难。
有一些人就想到了金佛寺。金佛寺建在山里,山里人少,相对比较安全,所以很多难民都躲到了金佛寺。
金佛寺里的和尚早就人去庙空,整个大殿和后殿都成了各方难民的据点。躲开了瘟疫可是躲不开饥饿,为了填饱肚子,有人将脑筋动到了镇寺的金佛上。
这些人此时已经顾不得会不会有佛祖怪罪了,衣食温饱的时候才有信仰,人都快饿死了信仰就是个屁。
当下一群人就商量好,把金佛卖掉后,得到的钱大家平分,当然罪孽也一起平分。说好之后,立即有人爬到上面拿金佛,可是没想到,拿下来一看,那金佛竟然是假的,只是一个木头雕成的佛像上面刷着金漆。木佛做工惟妙惟肖,要不是这次拿下来,根本看不出真假。
到底金佛是谁掉的包?一群人全都蒙了。或许是难民中的某一个,或许是和尚们离寺的时候带走的,更有可能黄博成拿来供奉在佛寺里的金佛一开始就是个假货……
但是这一切是没有答案的。
又过了一天,金佛寺里又来了三个人,夫妻俩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子。这一家三口全都面黄肌瘦,男的还带着一脸病容。
住在庙里的人都是过了今天顾不得明天,所以谁也没有在意他们,三个人就在庙里住了下来。每天那个男人都会离开一阵,说是出去找吃的,可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着手回来。眼看着那女娃子越来越瘦,女人心疼的不得了,有一天男人又出去找吃的,女人就背着人偷偷拆开衣服夹层,从里面拿出一块精致的玉佩。
玉佩不是粮食,可是拿它可以换取很多粮食。女人悲喜交加的看着玉佩,刚想把玉佩揣到怀里就被藏在暗处的几个人抢走。女人疯了一样和那几个人抢夺玉佩,可是她哪里是几个大男人的对手,厮打之下竟然头部撞到墙上,当场死亡。
女娃子看到母亲惨死,顿时嚎啕大哭,几个人起了杀心,连那小女娃子一起杀了。
他们杀完小女娃子,又商量着一不做二不休,等那个满脸病容的男人回来一起杀掉,以绝后患。这时候突然有个人盯着小女娃的尸体,说了句,这女娃子看起来很好吃。
人类的疯狂有极限吗?事实证明,没有。
当一场谋杀演变为一场人肉盛宴,人就已经抛弃了所有的道德,只是遵循着最原始、最黑暗的本能。
男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金佛寺,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的妻子陈尸在地,而他的女儿,正被二十几个如狼似虎的人分食。
男人当时就疯了,人们藐视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但是他们都失算了,他们不知道,这个满脸病容的男人,其实是东三省一家很有名气的镖局总镖头。他是为了护送一大批赈灾的粮食而来,不过护送途中出了问题,就由副镖头押着粮食先走,他们事先约好,以玉佩为信物,到时候再汇合。总镖头带着他的妻子女儿从山路走,不过他突然生了重病,身上的钱财又被盗走,只好暂时留在金佛寺。
总镖头的武艺相当了得,虽然在病中,但是那些乡野村夫远不是他对手。据说,那是一场连天地都为之色变的血腥杀戮,庙里所有人包括半大孩子都成了尸体。总镖头把他们全部吊在金佛寺的顶梁上,让他们永远在佛前忏悔自己的罪孽。
做完这些后,总镖头就带着玉佩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由于金佛寺里惨死了二十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害怕会遭到冤魂索命,所以没人敢再到金佛寺去,那里成了有名的凶地。过了没多久山里突然发生了一场自然性坍塌,金佛寺就随着这场灾难不见了踪影,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有人说金佛寺是被恶鬼控制,在虚无的空间里到处寻找仇人;也有人说是神灵觉得这个地方太过邪恶,所以就让它消失在人间。但是真正的原因谁也不知道,后来这些猜测也变成了传说的一部分,就是以上你所看到的。
听到这里,我觉得有些失望,因为我最想知道的部分,就是金佛寺怎么会突然出现和消失,故事里并没有明确的答案,只是用鬼神的传说来敷衍,未免太过虚幻。
我对田大爷说:“那些藏在骨头里的虫子不知道是什么,幸好没有毒性,要不我被叮了这么多下不疼死也被毒死了。”
田大爷道:“ 你这么知道没毒性?”
我愣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田大爷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些形状奇怪的干草,“我带了自己配置的解毒草药,要不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看我呆愣愣的样子,田大爷接着说:“那些虫子叫螫虫,也有一说叫螫尸虫,它们靠吞噬各种生物的尸体存活,一般喜欢聚集在动物的骨骼里,身上长有毒刺,生命力很强,缺乏食物的时候就会进入休眠状态。我估计在金佛寺里的那些螫尸虫已经休眠很长时间了,所以毒性不强,要不然的话就算有大罗金丹也救不了咱们。”
听到田大爷的话,我后怕的看看身上的红点儿,暗道一声侥幸,没想到那种丑陋的虫子那么可怕,这么看来我的命还是挺大的。
我又和田大爷聊了几句,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我记得在部队的时候,我曾经在我们班长那看到一本很有趣的书,书名我记不得了。书里提到了许多的神秘失踪事件。
比如发生在美国的‘兰克事件’,我记得好像是叫这个名字。说的是,一个叫兰克先生的邀请一位法官和妻弟到家里共进晚餐,在他出门迎接客人的时候,他挥着手说‘欢迎,欢迎’,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消失了,就像化作了空气一样,当时目睹这一幕的有五个人。当地**用一个月的时间在他家周围大范围内做了彻底的搜查,可是一点儿线索都找不到。
大概是在一八九几年时,美国又发生了一件‘奥利弗失踪事件。奥利弗的父亲邀请了二十位客人到家里做客,他的妈妈要他去外面提水,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发出凄惨的大叫。客人全都奔出去看,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了踪影,而他的叫声不断的从空中传来。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0:23
这一类的例子有很多,我想人可以突然失踪,就像消失在空气里一样,也许他们是到了某个我们看不到的空间,那金佛寺是不是也遇到了这种状况呢?只是我无法解释它的突然出现。
我把我自己的想法和田大爷一说,田大爷沉思了一会儿跟我说这样的事的确是有的。比如说当年英国的一艘轮船上的水手在大西洋看到一艘‘鬼船’,鬼船的名字好像叫‘拉大哈马’号,好几名水手到船上查看,发现船板断裂,桅杆拖在船外,船舱里没有人,也没有尸体。航海日志完好无损,好像船长刚搁笔离开。过不多久,从另一艘船上传来更惊人的消息说,他们前不久在大西洋海域遇到过‘拉大哈马’号,那时候拉大哈马号正慢慢的沉向海里。
田大爷问我,船已经沉入水底,它是怎么又浮上来的呢?而且航海日志丝毫无损,是为什么呢?
我使劲挠头,田大爷说你就算是把头发挠下来恐怕也想不明白,这世上的事说不明白的多了,就算不是鬼神作祟,也会有一些神秘的力量,何必一定要自寻烦恼,也许将来就会有答案。
我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其实……我头痒痒,好几天没洗了。
田大爷举起一双手,我奇怪的看着他,“干什么?”
“试试我的老拳好吗?肯定能解痒。”
“这个……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啪啪’‘砰砰’,“哎呀……”
世界清静了……
我捂着脑袋哀叹,原来田大爷也有火爆的一面啊,幸亏我没说自己某个地方痒痒,否则现在离太监不远了。
“田大爷,没想到你懂这么多。”我谄媚的看着他,”你其实不是个普通人吧。”
田大爷摇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只是经历的事比别人多些。”
“我想你以前的经历一定很精彩,我真想听听。”
“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我在山洞里养了一天伤,田大爷看我恢复状况良好,就决定出发正式进入岩石山。
我们走了大半天才进入岩石山,岩石山和鞍子山的景色相差无几,树还是那个树,山还是那样的山。我心中充满好奇,它到底险在哪里呢?
为了接下来的行程,我提醒自己一定要淡定,看着满天浮云,我想起老子曾经云过,“心似铁陀,身似浮云,勇往直前,献身四化。”
这是我家里的老子——老头子常挂在嘴边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抹了把眼角的泪水,跟上田大爷的脚步。
岩石山远看和鞍子山差不多,进入后全然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岩石上上长满了云杉、冷杉、落叶松和油松,这些植物大多都是针状类的叶子。也有一些灌木生长在其中,但是明显没有鞍子山上的多。冷杉和云杉是耐阴的树种,生长稠密,行走其间就觉得很幽暗,真正能体会到‘深山老林’这句话的含义。
我很难想象有人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他吃什么、穿什么,靠怎样的方式生活呢?总不会像个原始人似地赤身裸体,满山乱跑吧。
我随田大爷走在落叶上面,心里有种‘突突’直跳的感觉,仿佛随时会从那厚厚的落叶里面钻出个诡异的东西。我觉得出来这一趟我的胆子好像越变越小,换句话说就是‘无知者无畏’,而‘知之者有点畏’。
我不得不承认,我变得成熟了。
走了一段路,我庆幸着没碰上什么大型野兽,只有几个小松鼠野鸡之类的从附近跑过去,我也没去理它们,食物够吃的情况下我不会打猎。
走了半天路我有些累了,远远的看见一个树墩子在一大片树木里显得分外惹眼,我急忙跑过去坐下,屁股还没落下就被田大爷一脚踹在我的屁股上。
我跳起来捂着屁股怒目而视,田大爷摇头,“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我反驳,“其实我是想帮你老人家占座,没想别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不知道吗?在深山里的树墩子是山神爷的桌子,不能随便坐。”
我一呆,好像真的听二柱说过这么回事,心一急就给忘了。我失望的看着那个看起来很好坐的树墩子,只好和它失之交臂了。
我一转头,突然愣了,一个身形修长,一身棕黄皮,头部很像老鼠的东西定定的站在离我三四米远的地方,多毛的尾巴服帖在地上,眼睛亮的就像两盏灯泡。
这是什么动物?很眼熟。我猛然想起二柱给我看的一张画,画上正是这种动物——黄鼠狼。
就在我呆愣的时刻,那只黄鼠狼突然竖起身子,用两只后脚站立,它的两只前爪端在胸前,样子很可笑。
还没等我笑出声,黄鼠狼突然做出了一个更诡异的动作,它弯下腰,从地上捧起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粪便,那粪便已经干透了,样子和干牛粪差不多,黄鼠狼就这样把粪便举在头顶,然后像人一样直立着身体跑来跑去。
这真是我做梦也没想过的奇事,那黄鼠狼跑了几个来回后就停下脚步,突然扔掉粪便抬起一只前爪给我打了个敬礼。我哈哈笑起来,说道:“田大爷你看,这黄鼠狼还真……唔。”
田大爷突然上前紧紧捂住了我的嘴,我的话憋在嘴里,脸颊涨得通红。我挣开田大爷的手,刚要发问。
田大爷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黄鼠狼打去,嘴里还骂咧咧的,“我打你……打得你六十年不能翻身,一个死畜生还妄想……我打死你!”
田大爷连连飞石,黄鼠狼被打中了几下,急忙吱吱叫着逃走了,在树林里闪了几下就没了踪影。
我奇怪的问田大爷,“大爷,你为什么打它?我刚才想说话也不让我说。”
“你想说什么?”
“我就觉得这只黄鼠狼挺有趣的,样子还真像人。”
田大爷叹气,“幸亏我捂你的嘴了,否则你的话让黄皮子听见可不得了。”
我大奇,“听见就听见了呗,有什么不得了?”
“你是城里来的孩子,也难怪不知道。咱们刚才看见的黄皮子,那就是个老货,生存的年头多了就能成精。”
“真的假的?”我虽然听说过黄鼠狼成精的故事,但那也只是故事,怎么可能真的发生。
“当然也不是那么简单,它还需要人的点拨,也就是人说的一句话。”田大爷的样子很认真。
“你是说,我刚才要说的……那句话?”
接下来田大爷的话,让我感觉就像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田大爷说,山里头黄皮子和狐狸是最具妖性的两种动物,它们活的久了就会自动修炼,比如蹲在空地上吸取日月精华之类。当然光靠这个它们也是成不了气候的,还要听到人的一句话。这句话就像是佛陀对婆罗门说的一句话,婆罗门听到后就会悟道成仙。而黄皮子在人前做各种动作就是想让人说它像人,那样它就会悟道,最后成为会幻化成人形的黄皮子精,这就是所谓的言灵。
当年村里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有一老一少院子里干活,突然就跑来了一只黄皮子,黄皮子在山村里是常见的动物,偷鸡属它最拿手。无论多么小的缝隙它都能钻过去,有时候会把鸡整只偷走,也有时会直接在鸡窝里把鸡血吸干再走,着实可恶。
而那天黄皮子出现在白天,就这么站在一老一少的面前,这对祖孙顿时就愣了。这时候黄皮子突然拿起一根棍子,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做出铲地的样子,当时那个小孩就喊道:“爷爷你看,黄鼠狼真像人!”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0:44
爷爷想阻止孙子已经来不及,眼看着那只黄皮子连连点头,然后就跑没了影。
那之后,村子里发生了好几次村民被黄仙上身的事情,把跳大神请来,跳一阵似乎恢复了意识,但是跳大神的走没多久又恢复到狂乱的状态。和我前不久见过的蛇仙上六婶身的情形很像。
又过了几天,这些被上身的人越发的闹得不可开交,白天就裸着身体到处癫狂乱跑,晚上竟然发展到要吸血的地步。他们要吸的可不只是鸡血,什么畜生的血都要吸,偶尔清醒就吐得死去活来,折腾的人跟一具骷髅没什么两样。
后来这些病患家属就聚在一起商量,这样下去绝对不行,跳大神也不好使,干脆就上别的村找更厉害的人。
于是几个人组织一下,凑了些钱,翻山到别的村里找到了王半仙。王半仙是有本事,但是他一听到是这样的事当下就没答应,说自己会的两下子和这种事不沾边,让这些人到隔壁村子找一个叫吴麻子的人。
这些人一打听,才知道吴麻子是个会掐邪病的人,在他们那个村子还挺有口碑,举凡什么鬼怪上身之类的都找他,他能治。
于是这帮人又跑到隔壁村子去找吴麻子,到吴麻子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只见吴麻子家乱哄哄的,一个中年妇女哭天抢地的干嚎。这几个人心中一颤,心说不会吧,倒霉成这样,吴麻子竟然死了?
仔细一打听才知道不是,原来吴麻子昨天半夜突然失踪了。睡在他旁边的老婆根本就没察觉,天亮的时候才发现他不在,家里什么都没动,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就连吴麻子昨天晚上脱下来的衣服都还在炕头上放着。他老婆吓得挨家挨户的打听,可是一点信儿都没有,这个人就像是活生生的消失了。
吴麻子在村里有些地位,于是全村出动在附近一带找他,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有头绪。他老婆由刚开始的哭号变成大骂,骂的内容无非是什么吴麻子没良心,嫌她现在年老色衰,为了和狐狸精私奔竟然净身出户……
大家一看,这老婆子竟然急出神经病了,都能躲多远躲多远。
来找吴麻子的几个人也急的抓耳挠腮,最后决定一起加入寻找吴麻子的行列。
一直找到晚上才有眉目,有个人说在后山听到吴麻子的呼救的声音,不过他前后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吴麻子的踪影。山上夜里太黑,一群人点着火把上山找吴麻子,到了那人所说的地点,果然听见吴麻子的叫声,不过若有若无,跟耗子叫差不多。
一群人循着吴麻子的叫声寻找,火光将周围照得通明,有个人眼尖,看到在一块土包的后面,有个球形的东西,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大家急忙跑过去一看,一群人吓得差点儿没尿裤子,原来那个球形的东西是个人头,而且是吴麻子的人头。你想想,在一块光秃秃的地上,看到一颗人头表情痛苦的喊救命那得多吓人啊。
一群人哭爹喊娘的往山下跑,急的吴麻子声嘶力竭的大喊他还没死,只是被一个洞卡住出不来了。
几个胆子大的回去一看,吴麻子果然只是被一个洞给卡住了。当时就有人拉着他的头发往上使劲儿拽了几下,结果吴麻子的头发给拽下来大半,当下由吴麻子升级为吴秃头。
吴麻子哭丧着脸说你这么拽不行,行的话我早就出来了,还是拿工具把我给刨出来吧。于是这帮人真的回去拿镐头铁锹,把吴麻子像刨萝卜一样给刨出了出来。
吴麻子出来后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几乎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大家往卡住他的那个洞一看,里面黑漆漆的,但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空间很大,一条条洞穴不知通到哪里,一阵骚哄哄的气味从里面传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洞穴。
有好奇的人在附近转了一大圈,并没有看到其它出口。这可就奇了,话说卡住吴麻子的洞这么小,而且没有其它的洞口,吴麻子是怎么进去的?
吴麻子被村里人匆匆抬下山,路上他睡得像死猪一样,村里的赤脚大夫还给他来了个全身检查,这么折腾他都没醒。大夫说他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疲劳过度,需要休息。
几个来找吴麻子的,还有一干好奇的人都只能等。
吴麻子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几个人急忙来到他家把事儿一说,求他一定要把自己家人身上的邪病治好。
赚钱的机会来了,大家都以为爱财的吴麻子一定会蹦着高的答应,没想到他竟然铁青着一张脸,说什么都不肯接这趟活。
几个人以为吴麻子嫌钱少,立刻就松口,说只要吴麻子把家里人的邪病治好,钱还可以再加。
吴麻子还是低着头默默不语,可是他老婆坐不住了,在吴麻子身后死命拧他的屁股。吴麻子本来很听他老婆的话,可是这次竟然无动于衷。后来他老婆来火了,一把抄起扫炕的笤帚,在炕沿上狠命一敲,骂道吴麻子你是不是想要饿死老娘,有钱都不赚,你魔疯了吧你!
吴麻子斜觑着他老婆(以前从来不敢),说你是要我活还是要我死?要是不想我活了,我现在马上就接下这趟活!
他老婆被他超一般的气概造懵了,屋里的人也都莫名其妙,接个活怎么就要死要活的了?
吴麻子长叹一口气,说出了他昨夜的经历。
昨夜,吴麻子和他老婆进行了一场激烈的造人运动,然后就睡着了。他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人抬起来,不知怎么的就出了家门,迅速往山上跑去。
吴麻子心里清楚,可是身体就像块木头,一下也动不了,他急得冷汗冒了一头,心说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也得了邪病?
吴麻子说当时上山的速度极快,他就好像躺在一匹马身上,耳边的风呼呼直响。后来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勉强能看清走在前面的是个个头不大,而且看起来有些毛烘烘的东西。他吓得一个激灵,心说这看起来不像是人呐,到底是什么东西要绑架我?
吴麻子心中怕得厉害,但是动不了,也喊不出声音,只能任那毛烘烘的东西把他一直抬到山上。到了山上,吴麻子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地势似乎越来越低,他勉强用余光瞄了一眼,发现自己被抬到了一个洞穴之内。
洞穴内阵阵刺鼻的骚味让他心头惊跳,这……这很像狐狸身上的骚气。他进了洞后突然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洞内伸手不见五指。他忽然觉得身上能动了,马上蹦起来要跑。可是到处黑漆漆的,哪里是出口?
就在他犹豫时,他面前突然亮起二十几盏幽绿的小灯。
吴麻子惨然色变,他知道,这不是什么他娘的灯泡,而是许多双眼睛!
果然,黑暗中忽忽有亮光出现,像是磷火,又好像不是。吴麻子也弄不清了,反正他就着那幽暗的亮光看清了面前的情景——他面前竟然站着十几只狐狸!
其中有三只体型较大的,其它的看起来都是些狐狸崽子。奇怪的是这些狐狸崽子或卧或坐,各个看起来都是无精打采,而且都是残废之身。有瘸腿的,有瞎眼的,有少耳朵的……反正没一个完整。
吴麻子当时心中一松,心说这些狐狸可能知道我治病厉害,所以才把我请过来,既然它们有求与我,就不会害我了。
可是他细一琢磨,不对啊!他给人掐邪病掐的就是上身的鬼怪,他面前这些不会是……
吴麻子看着一窝残废的狐狸崽子,顿时呆若木鸡。
这时候更劲爆的事情发生了,他面前的一只狐狸竟然口吐人言!
狐狸说:“你看清楚了,我这些孩子都是被你害的,今天我们就要你的命!”说着一群狐狸全都朝吴麻子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吴麻子没法和狐狸说理,急得满头大汗,双手乱抖。他的手突然碰到贴身藏着的纸包上。那纸包还是上个月王半仙给他的,说他掐的邪病太多,没准儿什么时候就碰到坎儿,纸包里有些朱砂,遇到鬼怪喷一下,好歹能挡一阵。吴麻子觉得有理,就把纸包贴肉放好,连睡觉都不离身,没想到今天真能派上用场。
吴麻子摸着纸包心中稍定,他说:“既然是我做的孽,你们要吃我,我也认了。不过我看你是个得道的狐狸,我在死前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能答应我吗?”吴麻子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拍狐狸马屁的一天。
先头说话的狐狸点头,“你说吧。”
“我很渴,我要喝水。”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0:58
狐狸答应了,给他弄来一些水。吴麻子趁机把纸包抠破,把朱砂含在嘴里,等水一入口,他立即朝一窝狐狸喷过去。狐狸们没想到吴麻子还有这一手,顿时瘫倒在地。
吴麻子趁机逃跑,可是他不知道洞口在哪里,只是一味的胡闯。找了半天,他才发现一个很小的洞口,洞口处透着微亮。吴麻子着急之下也顾不得洞口大小,死命往外挤,后来就变成大家看到的那样。
说完这些,吴麻子看着周围一圈人儍不啦叽的表情,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老婆小心的看着他,“麻子,你傻了吧。狐狸会把你抬走?狐狸能说人话?”
吴麻子暴怒,“屁!我有啥理由撒谎?告诉你们,老子以后就是不接掐邪的活了,你们快给我滚!”
几个人就这样被吴麻子赶了出去,可是他们哪能甘心——家里人还等着吴麻子救命呢。其中有个人挺有心眼,他说是王半仙给了吴麻子一纸包朱砂,王半仙就等于是吴麻子的救命恩人。我们的话他不听,那我们就请王半仙来,他能不给救命恩人面子?
于是几个人又翻山回去找王半仙,王半仙也算是个热心肠的人,当下就答应帮忙,后来吴麻子扭不过王半仙,只好跟几个人回到村子,医治了他们的家人。
关于吴麻子掐邪病这一段,田大爷还特地做了说明。
吴麻子会看人的血脉。他说了人要是有邪上身,这些邪气会随着人体的血气行走,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异象。因为血脉是活动的,所以一般人看不出来,也找不到。吴麻子能精确的摸索到这股邪气的走向,然后用银针截脉,把邪气逼得在一小块地方游窜,这股邪气会渐渐在人的皮肤上鼓起一个栗子大的肿包,吴麻子下针扎到这个包上,流出脓液,奇臭难闻,然后人就恢复正常了。
田大爷边走边讲,我对他讲的故事将信将疑,不过我现在倒是真的相信黄鼠狼有妖性。能做出那样像人的动作,肯定有问题。我心里暗暗下决定,往后看到黄鼠狼,不管它怎么耍花腔,我上去就给它一枪,比田大爷的石头可省事多了。
中午时分,幽暗的树林中仍然光线不强。我和田大爷坐下来休息吃东西,我问田大爷已经到了岩石山,接下来要怎么找王半仙。
田大爷说没有具体的路线,就先满山走上几圈,如果王半仙真的在这座山里,说不定会碰上。就算碰不上,也可以确定他不在这座山里,那就要到更远的猫耳山去了。
我觉得田大爷的办法实在是不怎么高明,可是我自己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我们走了一下午,等我感觉自己抬不动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幸好我和田大爷及时找到一个山洞。我看这个洞还蛮大的,担心里面有黑瞎子或是老虎一类的猛兽,没想到只是寄居着一群蝙蝠,我拿着石头一顿乱砸,把它们都赶出洞穴。
最后洞里飞出一只特别大的蝙蝠,看样子似乎是这一群蝙蝠的首领,它的翅膀展开足有一米开外。我咂舌不已,后退几步,捏紧了猎枪对着它。
大蝙蝠似乎对我颇有敌意,照着我的脑袋就飞过来,我眼看它就要对我下爪子,急忙用猎枪一挡,它一击不中,竟然直接飞了。
田大爷正往洞里走,边走还边往地上看。我很奇怪的跑过去,田大爷急忙叫我住脚,“这洞里栖息了这么多蝙蝠,夜明砂肯定不少,我采些回去,还可以卖两个钱。”
我嫌恶的摇头,“不就是蝙蝠粑粑吗?干嘛取这么好听的名字。”
田大爷不理我,用布裹着手在地上不断翻找,最后捡了一些已经干燥的蝙蝠粪,用布包好放起来。
我等田大爷捡完夜明砂之后,找到一个带枝叶的树杈当扫帚,把地上的秽物清理干净,我可不想整夜呆在一堆粪便上,光是那气味也够人受的。
清理完洞穴我们燃起一堆篝火,火光照亮了洞穴,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然后我就真的睡着了。睡到半夜,一股寒意将我冻醒。我张开眼睛一看,篝火已经熄灭,只有少许火炭在一堆灰烬中一明一暗的闪着,而我旁边的田大爷没有了踪影。
我心中一惊,暗道老头子不省心,三更半夜的又跑哪去了?
我起身,试着喊了几声田大爷,可是没有人应我。没有了火光的映照,洞里洞外黑漆漆一片。我寻思田大爷可能是出去方便,因为太黑所以走不回来了。
我赶紧捡起一根枯树枝在灰烬里捅鼓半天,枯树枝才勉强燃起一点微弱的小火苗。我松了口气,只要有照明的就行,在夜里,有这个在手比猎枪都好使。
我小心的举着枯树枝,生怕步子迈大了,它会被风吹熄。我在洞外巡视一圈,没看到田大爷,心中顿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不会出事了吧?可是我没听到任何响动或是呼救,会不会只是我神经过敏。
我又向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一棵树后似乎有东西在动,是田大爷还是什么野兽?我谨慎的往前挪了两步,柔软的草地吸收了我的足音,让我无声无息的靠近大树。
我看到树后果然是一个人的背影,有些朦胧不清,但绝不是野兽。我松了口气,背影肯定是田大爷的,不过他在树后一耸一耸的干什么?看那姿势竟像在吃东西。
我心里好笑,这老头不会是偷藏了什么好吃的怕我发现,所以三更半夜跑到这里吃独食。真够幼稚的,老小孩,老小孩,就是这么来的吧。
我忽然萌生恶作剧的念头,于是蹑手蹑足的走到树后,用手轻轻拍了拍田大爷的肩头,然后马上缩起身子躲到树后。我心中偷笑,田大爷肯定以为自己见鬼了。
突然,我觉得不对劲。我刚才拍田大爷肩膀,手下的感觉分明是直接拍在人的皮肤上,田大爷不可能半夜光着身体在野外。而且那肌肤光滑紧绷,不像是个老人,那我刚才拍到的是谁?
我的心跳猛然加速,手有些抖。就在我回身的一刹那,一声嘶吼在我耳边响起,接着我看到非常恐惧的一幕。一个头发蓬乱,看不清面孔的‘人’,一只手正拿着一块血淋淋的生肉,而他的另三只手正在空中挥舞,好像一只怪形章鱼。
我头皮发炸,一声惊喊还没出口,就下意识伸脚给了那个四手怪物一下。他发出一声怪叫,扔下肉就跑了。我像做噩梦一样看着他甩着四只手臂消失在黑暗里。
我擦拭着满头的冷汗,绕到树后一看,那里躺着一只死鹿,身上的肉已经被撕扯的七零八落,十分可怜。我的脚下还有一块带血的肉躺在那里,看来刚才并不是我的幻觉,但是世界上怎么会有四只手的人?
我正在那发傻,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田大爷的声音随之响起,“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转身,田大爷好端端的站在我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根火把,火光照亮了周围的景物。
我顿时觉得一股无名火起,嗷了一嗓子,也顾不得尊卑的喊道:“老头子跑哪去了害得我好找!”
田大爷像是心情不错的晃晃头,“人老了肠胃不好,半夜肚子疼,我到附近方便了一下。”
“我叫你怎么没答应?”
“我那正使着劲呢,怕泄了真气。”田大爷突然注意到地上的死鹿,“这是哪来的?”
“怪物吃剩下的。”我没好气的说。
“怪物?”
“是啊,四只手的人算不算怪物?”
田大爷一脸迷惑,我就把刚才看到的情景跟他说了一遍,他一脸不信的看着我。是啊,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最后田大爷只说了一句,“看来岩石山真的很危险,我们一定要小心。”
第二天一早,大雾弥漫。因为地势较高,山里起雾是很常见的,我和田大爷简单吃了几口东西,就起身出发。我一直忘不了昨晚看到的四手怪物,表舅说岩石山险,难道是指岩石山里有怪物?
我心里既兴奋又紧张,手中的猎枪都攥出了汗。可是我和田大爷在岩石山上整整走了一天,既没碰到四手怪,也没找到王半仙。
就这样,我和田大爷在岩石山上整整呆了三天,找人的事情没有任何进展,除了遇到过两次黑瞎子,三次野猪,四次毒蛇,五次野狼,其它小动物无数,大多都是惊险躲过,有几次正面交锋,幸好我手里有枪,最后的代价只是受了些轻伤。
山里潮气重,身上再出些汗,弄得浑身湿乎乎的难受极了。一有空休息,我总会拾一些干草树枝,拢起一堆火把身体衣物烘烤一番。我的心情从开始的兴奋变成了烦躁,田大爷的办法就是在做无用功,我很怀疑王半仙真的在岩石山吗?没准已经挂掉了我们不知道,还在这里傻愣愣的找他。
这两天,我真切的了解到这里真的的不适合人类生存,自然环境的险恶再加上毒蛇猛兽环伺,而且还有四手怪物——虽然我现在也怀疑那天只是我的幻觉。
为了找王半仙,我干脆自己想了些小办法,比如在经过的地方用石头拼出一些字,内容如下:王半仙,有好事找你,(我不能说有急事找他帮忙,再把他吓跑躲起来那就糟了。)看到字请原地大喊,或三天后猫耳山口汇合。
我想这些字可能不会保持太久,来回奔跑的野兽就足以把它们破坏干净,于是我在一些大树上也刻上了这些字。
令人煎熬的三天终于过去,我和田大爷决定到猫耳山山口处等王半仙,也许他看到了那些字,已经在山口处等着我们。我怀着一丝希望来到山口,可是在那附近一直绕了大半天也没看到王半仙的影子。
我失望透顶,田大爷看起来也不好受。我只好反过来安慰他,在山里找人本来就很难,更何况我是个运气超背的家伙,当然更是难上加难。
我们决定在这里待上两天准备一些食物和水再进入猫耳山,附近并没有山洞可以容身,只好搭起简易的草棚暂住。
夜晚,月光很亮,我坐在一条小溪旁,后面是一堆篝火和我们的简易草棚。
我望向溪水,那水清澈透明,流动起来叮咚作响,水里还游着一些没见过的小鱼。溪水里有我的倒影,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已经从一个还算白净的小伙彻底变成非洲土著,腮上长满了密实的胡须,挺有男子气概。我自得的笑了起来,考虑以后要不要留上满脸的大胡子,肯定威风八面。
就在我对着溪水臭美的时候,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看了看正在打盹的田大爷,决定自己去看看。
我攥紧猎枪,两步跨过小溪。来到传出声音的地方。那是一大片灌木丛,旁边还有一棵大树,上面盘满了树藤,有一些垂挂下来,此时正随着风轻轻的晃荡。
我拿猎枪当棍子,使劲儿拨了拨灌木丛,还好,并没有什么野兽窜出来。可是,刚才是什么发出的响声,难道是飞鸟?可我并没听到扑打翅膀的声音。
我奇怪的晃晃头,转身往回走。在月光的映照下,泥地上有很多斑 驳的影 子。刚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不妥,走了几步我突然发现树影旁立着一个很奇怪的影子,看那高度和轮廓和我前几天看到的四手怪极像。最可怖的是那个影子的手。我从地面上的影子看到,他竟然长着六条手臂!有两条手臂在身体两侧微张,其余四条极其细瘦,像四根棍子似地支在肩膀 两侧,给人感觉他是个小儿 麻痹 症的患者。
我当时心中一颤,脚下差点儿摔倒。我极力镇定心神,将猎 枪上膛,飞快的转过身去,树下果然站着那个怪影,不是我的幻觉。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1:21
“你是什么怪物,别……别动,再动我就开 枪了!”话出口之后我懊恼的直打嘴,真是糊涂了,‘他’很可能听不懂我的话。
那个黑影突然嘿嘿的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丛林效应,他的笑声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带着森冷的回音。
难道是鬼?我满头冷汗,已经达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我突然钢 牙一咬,“前面的东西听着,我不管你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走,要不然我手里 的枪可不长眼睛!”
对面的笑声果然停止,他似乎听懂了我的话,看来不是怪物那么简单。
有句话说的好,不怕怪物狠辣,就怕怪物懂人话。
我厉声喊道:“快滚开!要不然我马上开 枪!”
‘他’竟然幽幽叹了口气,“我在这十年了,想找个替身都不行,你既然这么凶,我看算了……”‘他’身子动了动,往后倒退了一步。
我不敢放松警惕,也不敢冒然开 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那黑影连连后退了几步,突然晃晃脑袋冒出句话,“我还是不能走……”
我去!我端起猎枪就要瞄准,‘他’突然急了,“你要死要活的找我,现在还这么对我……有什么好事儿我也不干了!”
“放屁!我为什么要找你?”
“你竟敢说我放屁?不是你在树上留字,说要在这等我吗?”
“我要找的是王半仙,不是你这个怪物!”我气急。
“我就是……”
“王老哥!你真是让我们好找啊!”田大爷充满惊喜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不置信的看着田大爷走过来按下我手中的猎枪,“我们要找的人来了,别闹了。”
“可是他……”
这时候那黑影慢慢从树影下走出来,在近距离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和那仿若小儿 麻痹 症的四只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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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白的头发有些长,乱糟糟的堆在头上,一张狠普通的脸,特点是鼻子很大,相信白天看起来会是红色的。满脸皱纹,但是并不显得狠苍老,在我看来和田大爷差不多。
最后我的眼光瞄到他的肩膀处,差点儿鼻子都给气歪了。原来所谓的四只手臂只不过是交叉绑在背后的两根长树枝,树枝的末端都削成了五根手指的形状,在黑暗的环境里极容易看错。
我现在也顾不得他是王半仙了,指着他身上的树枝,“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你干什么装神弄鬼的说要找替身?”
王半仙诧异的摸着树枝,“怎么?我绑这个不像大侠吗?而且我也没装神弄鬼,我是真的想找个替我的人……”
田大爷皱着眉,“你们两个说什么呐?”
我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肚子快给气炸了,实在没法子热烈欢迎这个古怪的王半仙。
王半仙饶有兴味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和田大爷叙旧去了。他们好像很熟,你一言我一语聊的极为投契。后来田大爷小心翼翼的从包袱里拿出一小瓶酒,两人竟然围着火堆喝起酒来。
我实在没心情喝酒,就坐在篝火旁想事。其实,要不是我先前见过四手怪,心中有那种先入为主的印象,相信这次不会弄那么糗,而且,还有这个故意搞鬼的王半仙!
我恨恨的盯了王半仙一眼,他突然转头看我,我急忙收回眼光。再怎么说王半仙也七十多岁了,他是老人,是前辈,我有求于他,就算有气也只能当屁给放了。
我调整好心态,心平气和的说,“王老前辈……”
“前辈什么的,老汉听着别扭,小伙子干脆就叫我王半仙……叫爷爷也行。”
“王爷爷。”我细一寻思,这么叫好像田大爷和王半仙差上一辈儿,不管了。
王半仙笑呵呵的道:“你们俩大老远的来找我,还说有好事,快说说,是什么好事?”
“这个……”我话到嘴边看了看田大爷,田大爷显得有些尴尬。我心想,石头字是我拼的,树上的字是我刻的,这个谎当然也得由我来圆。
“我……我叫杨贺,早就听说过王爷爷的大名,今天一见真是……真是……果然是名不虚传,鬼神莫测……”我心想先拍上一顿马屁总是没错的,接下来说点儿别的他也不至于动怒。
王半仙听着似乎很受用,连连点头,“嗯,小伙子挺懂事。看来你们找我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说的好听吧。”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姜还是老的辣,我刚一出口就露馅了,接下来该怎么说?
田大爷急忙圆场,“王老哥,咱们都是老相识了,虽然多少年没见也不至于就忘了。我也不跟你矫情,这次来找你是为了杨贺这孩子……贺子,你王爷爷可是当年十里八乡有名的能人,扶危救困那也是出了名的……你赶紧把事儿跟王老哥说说,他准能帮你。”
我心中暗笑,田大爷也挺能拍马,一上来就给王半仙戴上顶舒服的高帽,就是不知道王半仙吃不吃这一套。
王半仙目光看向我,田大爷在一旁示意我赶紧说,于是我就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老老实实的说了一遍,一点儿也没有隐瞒。
王半仙听后沉思半响,然后问起我的生辰八字。我如实说了一遍,王半仙低头掐指,“嗯,倒真是好时辰。”
我满以为他能继续说些什么,可是他突然沉默下来,像是有很多心事。我有些惶惑,难道我的事情那么不好解决,眼前的王半仙也毫无办法?
这时,王半仙突然开口问出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小伙子,你还记得当时给你批命的老人的相貌吗?
我愣了,这是什么问题?
“我……我没太留意……”
“你好好想想,他的脸上有什么特征,他……他的耳朵是不是缺了一块?”
看王半仙那么急切的样子,我只得认真回想,想了半天我终于放弃了,“我真的没印象。我当时心情不太好,没心思注意那个……”
王半仙重重的叹了口气,田大爷奇怪的问:“王老哥,你问孩子这事干什么?”
王半仙点着头,“有原因的,有原因的,你不知道……唉,以后再说吧。”接着他又对我说:“我没见过那具女尸,所以有些事不好下定论,不过你的三奇命格的确是破了,破的都快成破鞋底子了。我敢说啊,你这以后的日子……啧啧。”
“以后怎么样?”我急道。
“自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祸换旧祸。”
呸,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头痛的看着王半仙,以前听田大爷讲过王半仙的笑话,我还以为他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他是口下留德了。
我不由得沉下脸,王半仙呵呵一笑,“小孙子既然叫我一声爷爷,我也不能白担这个名头。这样吧,你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田大爷好像就等王半仙这句话,赶紧说道:“那好啊,我也好几年没见老哥了,这次也想在山里多陪你一段时间。”
就这样,我往后一段日子算是给定下来,听王半仙的语气,他似乎很高兴有人陪着他,这让我有些怀疑,他说慢慢想办法,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啊。
第二天我睁眼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身处在两山交汇处,看到的景致竟然与在岩石山上看到的大不相同。两座山顶都能看到云蒸雾绕,再加上绚丽的朝霞,交相辉映下实在壮观。
我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冰冷空气,心中的不郁顿时消失了大半。
田大爷和王半仙可能都是很久没沾酒了,现今两人仍然宿醉未醒,那呼噜打得一个赛似一个。我大半宿都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一直都没有动物和鸟类在这附近出现,我想可能是把他们俩的呼噜当成野兽的吼叫了。能这样吼上一夜,估计连老虎都要甘拜下风,考虑退出两山范围,另觅山头。
昨夜我并没有注意到王半仙的衣着,现在光线清晰,我看到他穿着一身蓝色劳动布做的衣服,有几处打着补丁,并不是破旧的很厉害,和我原先的想象大不相同,难道他并不是一直住在山上?
过不多时,王半仙和田大爷起身,我们三个在沁凉的溪水中洗了把脸,那叫一个过瘾,就算是天大的困意也会被溪水冻得马上消退。
洗完脸,王半仙问我们吃什么,我说要去采些野果,他笑着从身侧的一个布包里拿出一些暗红色的肉干,那些肉干纹路很细,不像是猪牛一类动物肉制成的。
我迟疑的拿起一块在嘴里咀嚼,竟出乎意料的好吃,入口鲜美,口感柔韧有嚼劲。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忙像饿狼一样拼命吞咽,嘴里还含糊不清的问:“王爷爷,这是什么肉做的,太好吃了!”
王半仙拿了几块给田大爷,自己也拿起一块细细品尝——难能可贵的是他都已经七十多岁了,一口牙竟然完好无损。
王半仙品着肉干道:“这是雪猪肉做的,我还加了秘料,好吃吧。”
我连连点头,“雪猪?没听过,和野猪同宗吗?”
“不是,它和老鼠同宗。”
“老鼠!”我一口把肉干喷了出来,汹涌的食欲荡然无存,胃里一阵翻搅。
“唔,它不算是老鼠,有个学名叫土拨鼠,长的和松鼠差不多,肉可比松鼠好吃多了,这几年我没少吃它的肉。”王半仙突然叹了口气,“不过今年就不太好抓了。”
我放下手里的肉干,“王爷爷,你这些年一直在山里吗?”
王半仙斜睨了我一眼,“你把我当野人啦。其实我确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山里,偶尔也回村子待几天,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我点头,这就难怪了,我还真不相信有人能够独自在山里生活长达十几年。
“如果说当年你是为了避开文革才进山,现在文革早就结束了,在山里生活很辛苦,你就直接回村子里呗。为什么还要避着人,总是不回去?”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
王半仙没回答我,只是望着猫儿山的方向呆呆出神。田大爷也说,“就是啊,王老哥,你要是回去大伙肯定高兴。”
王半仙突然指着猫耳山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他的声音中带着微颤,我奇怪的看向猫儿山,那里的山景很美,绚丽的色彩只是在这个季节才能看到,山顶的云彩形状奇特,很像一个倒三角形的蘑菇。
“怎么了?没什么不一样啊。”
王半仙摇头,“那个云有问题,我曾在好多年前见过……可是,怎么可能!”
我有些不耐了,王半仙这个人总是喜欢说半截子话,让人摸不着头脑。我看向田大爷,他眉头皱的死紧,显然也是不明白王半仙的意思。
田大爷道:“王老哥,你说实话,到底有啥问题,说出来我和贺子也好帮你。”
王半仙沉思一会儿,“那好,我要到猫耳山上去看一眼,我们边走边说。”
说着话,他就大踏步的领着我们王猫耳山里走,看他步伐矫健,真不像是一个七旬的老人。在上山的路上,王半仙和我们说起了他在山上长时间滞留的原因。
王半仙说其实在很久以前,这附近的几座山都不是现在这个名字,比如说鞍子山原名马鞍山,岩石山原名是磨盘山,而猫耳山原名叫帽儿山,再加上离这里不远的一座烟筒山,它们几个以帽儿山居中,合围成一个三角形。
这几座山占地范围很广,自然资源丰富,方圆百里的人都是靠着这几座山吃饭,自古如此。在普通百姓眼里这里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命脉,在懂风水的人的眼里,这四座山可就更加不同寻常。
王半仙早年曾跟一个很厉害的阴阳先生学过风水和命理,他的师傅曾经告诉过他,在这世上真正懂风水命理的人不多,大多都是些江湖骗子。风水在古代又称堪舆,堪即是天,舆即是地,堪舆就是天地人三者和合之道。自古以来风水学一般分为三个流派,三合派、三元派和九星派,这三派各有长短,门人弟子极多,分布在中国的大江南北。
后来经过多年发展的三个门派本应更加发扬光大,但是却因为战乱和门派内乱人才逐渐凋零,最后三派解散,个别的弟子另起门户,可是远没有当初的兴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小门户各自融合,最后划长江而分,就称为南派和北派。
王半仙的师傅是北派的弟子,他对于世事看的很透,又不愿意为当时的军阀势力效力,所以就避世隐居,为一些普通百姓看看风水,混口饭吃。
王半仙是他师父在晚年收的关门弟子,他不算最有天分的,却是最勤奋的,所以他师父很看重他,把自己毕生的本领倾囊相授。不过王半仙的师父很快就去世了,临死的时候告诉王半仙一件事,也就是北派的一个禁忌,而这个禁忌是关于帽儿山的。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1:48
他师父叮嘱王半仙,无论给谁看风水,寻阴宅,千万不能在帽儿山下葬。王半仙不解,说帽儿山山势从北向南,延绵曲折,能飞能潜,山脉分脊有轮有晕,正是一条非常好的龙脉,可称之为领群龙,葬在其中的人后代可以飞黄腾达,做人上人,如今说那里不能埋人是什么道理?
他师父说你说的很对,这一点几乎北派的人都能看出来,可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合围帽儿山的三座山分别是磨盘山、烟筒山和马鞍山,这几座山的山势分别是侧势、顺势和回势,这就在帽儿山周围形成了强龙、顺龙和贵龙,被拱在当中的帽儿山就是真龙。
真龙是什么?那是一般人都知道的问题,古代管皇帝叫真龙天子,帽儿山是真龙龙脉所在,如果能找到真龙的龙眼,葬在里面人的后代必成真龙天子,统领一国。
就算不从山势来看,听它们的名字也能得到一些倪端。烟筒山为长剑,磨盘山为墨砚,马鞍山为坐骑,帽儿山,顾名思义乃是人头上戴的帽子,帽子在人之上,有首领的意思。如今首领稳坐其中,周围有文有武又有坐骑,哪能不得江山。
王半仙听完他师父的话咋舌不已,没想到自己经常看到的山竟然来头这么大。可是他还是不明白,就算是这里埋了人又怎样,出个真龙天子不好吗?
他师父叹气,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这也不仅仅说的是人。帽儿山是领群龙,它的龙脉连着几座山的地气,一旦有人葬入龙眼处,这几座山的地气就会受吸引而来,日久年深,真龙之势成形,葬在龙眼处的人就会变成一条真正的龙。变成龙不打紧,可是龙要飞天必须借助水势,这个水还不能是小溪小河,必须是很大的水才行。帽儿山一带没有大江大河,这时候龙就会利用地气聚集能量,让天空降水,降多少水就不好说了,反正这一带必然会变成一片汪洋。
如果此事成真,方圆百里内的百姓都会成为无辜的牺牲品,那就不是百十条人命的事了,会演绎成一场相当大的灾难。
北派的创始人很早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他为此苦恼许久,最后为了保全一方百姓,他规定所有门下弟子寻龙点穴的时候都不能上帽儿山。
王半仙这才知道,原来事情这么曲折。
他师父还说,三尺之内有芳草,五步之内有龙穴。只要认真探寻,就算不上帽儿山,也能找到很多的好穴。另外他要王半仙注意,如果有一天真的有死人葬到帽儿山,一定要尽力阻止。如果阻止不了,就要在洪水漫山之际找一个地方把帽儿山的地气放干净,这样大雨就会停止,灾难也不会发生。
王半仙牢牢的记住了他师父的话,之后他师父就去世了。
王半仙本来很把这件事当回事,可是时间久了,什么也没发生,他就渐渐的有些淡漠了。就是嘛,北派弟子严以自律,寻龙点穴的时候不可能上帽儿山,而且帽儿山在群山之中,深山老林,普通人也不会把自家亲人葬那么远,更何况龙眼及其难寻,随便一葬不可能恰巧就葬在龙眼里。
时间渐渐推移到1933年以后,那时候中国不太平,各方势力入侵。王半仙一直在帽儿山一带生活,没离开过,可是这一年他受人所托,不得不把一个小男孩送到黑龙江去。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等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十乡八村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地里庄稼也都泡在水里。
王半仙突然想起他师父临死前说的话,急忙到处打听,才知道他走后两个多月,天上突然降下暴雨,一连下了大半个月,所有村民都惶惶不可终日,以为要发大水了,都在想办法逃走。后来突然来了一群日本人,里面还带着两个抖洋食儿的,(以前把日本人手底下做事的汉奸叫做抖洋食儿的)。其中一个是翻译,大家背地里叫他何抖,还有一个整天沉着脸,手里终日拿着一个罗盘,据说他姓曹,大家就都叫他曹抖。
这些日本人来了以后,对村民表示他们是来帮助乡亲们的,小鬼子还摆出一副伪善的面孔发放了一些物资。那个曹抖就揪着村民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他们开始每天往帽儿山,岩石山一带跑,也不知道干什么。过了五天,那个翻译官何抖突然下山把小鬼子全都叫上去了,他们在山上整整待了一天一夜,大雨突然停止,天空放晴。
村民们都极其诧异,难道小鬼子真的是来帮助我们的吗?
王半仙听说后大为吃惊,难道说帽儿山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葬了人?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不顾连日疲惫跑到了帽儿山,站在其中,他顿时感到浑身发冷。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山势没有改变,山景依然如旧,可是其中的精髓就像是被抽光了似地,一切都失去了生气。
王半仙咬着牙往山上走,他在山上待了几天,终于找到了帽儿山的龙眼所在。
那里,果然埋着一具棺材。棺材色泽漆黑,棺身有些残破。
出乎他意料的是,龙眼处的棺材无碑无坟,就这样暴露在天光之下。王半仙并没有打开棺材,只是用手抠了些附在棺材上的土尝了尝,由此他就已经知道埋在这的棺材已经年头不少。
王半仙摇头叹息,师父啊,你终究是错了,你想让我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可是在你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这具棺材就已经埋在这里了。
棺材里的人究竟是谁,王半仙没有兴趣知道。 既然地气已破,棺材中的人就没可能变成真龙,他的后代也不可能成为真龙天子。他现在只想知道日本人的目的,还有,那个曹抖到底是谁?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2:10
王半仙连滚带爬的下了山,他现在急需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只要找到村民嘴里的曹抖,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
据村民所说,他回来的前两天那些日本人刚走,再加上他在山上滞留的几天,期间已经相隔了七八天,他要如何才能找到那些人的下落?
正在王半仙苦恼万分的时候,村里的小二狗提供了有利情报。他说他有一天在日本人的车上尿尿的时候,正好听见何抖、曹抖和一个小鬼子在说话,他听不懂小鬼子话,就听见那个何抖说下一站要到四平去,补给如何如何的。
王半仙大喜,这下就有线索了,至于到时候如何接近曹抖,他再另想办法。
王半仙简单做好准备,日夜兼程赶到四平,期间的艰苦就不必多说,等他到了四平才发现这里几乎已经成为了日本人的天下,日本扶植伪满洲国成立傀儡政权,这里也是伪满洲国的一部分领土。
王半仙好不容易混进市里,看到四平如此情景他有些傻眼,不过他还算聪明,立刻就把包袱里的招牌拿出来,用一根棍子支撑起来,上书大字铁嘴王半仙,两行小字是断吉凶祸福,看家宅风水,寻阴龙旺地,判生男生女。
所以说还是有一技之长好,王半仙滞留四平多日,不但找到了解决温饱的法子,还能顺便打探消息。
过了三天,他终于打听到那伙日本人的消息,他们从山里回来后就进驻了日本在四平的公馆,至于那个曹抖,王半仙不知道他具体的姓名和相貌,所以没打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不过照王半仙猜想,曹抖现在还应该和日本人在一起。
王半仙没有办法混进日本公馆,只好在一个能看到日本公馆的地方,远远的蹲坑。可是他一直等了好几天都没见到一个中国人走出来,他精于看人的面相,即使是有中国人穿上了日服也能看出来。所以说这个曹抖不是没在里面,就是一直没出来。
又过了一天,王半仙等到了转机,他碰到了村民所说的何抖。
王半仙之所以能确定这个人就是何抖,是因为何抖有一个很显著的特征,村民对他的描述是这样的,何抖的右侧脸上长着一个硕大的黑痣,黑痣上还有一根黄毛,一看就是天生干汉奸的材料。
王半仙兴奋的直拍自己的脑门子,对呀,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还有一个何抖,他说不定知道的更多!
王半仙远远的看着何抖哼哼呀呀的唱着香艳小调走出来,他跟踪在后面,在一条烟花巷里面截住了他。想当年王半仙的身手也是不错的,他先是将何抖暴打一顿,然后把昏迷的何抖带到他事先找好的一个僻静的地点。
王半仙说其实当时很险,先别说何抖腰里别着一把盒子枪,光是无处不在的盘查巡逻就够受的。他灵机一动在倒夜香的人那里买了一个独轮车外加一个大粪桶,粪桶里有半下夜香。王半仙把晕着的何抖塞进桶里,然推着小车走。小鬼子看是倒夜香的,嫌臭,也都离的远远的,这才有惊无险的过关。
来到僻静处,王半仙用冷水泼醒何抖。在他的逼问下,何抖说了真话,日本人会去帽儿山放地气,全是曹振怂恿的,曹振就是曹抖的真名。他说日本人已经建立了满洲国,如果帽儿山的真龙升天,那么就一定会出现一个人同日本人争夺中国的领土。日本人很信这个,就给了曹振一大笔钱让他去破掉帽儿山的龙脉。
真相竟然是这样,王半仙觉得虽然日本人无意间让一场灾难消弭于无形,但是用心实在可恶!
王半仙又问起曹振这个人,何抖说他给日本人办完事就走了,不过现在应该还在四平市,可能住在东街一带。
王半仙向何抖详细的问了曹振的相貌特征,然后又把他打晕扔进粪桶里。王半仙藏何抖的地方十分隐秘,佛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不会杀何抖,只想让他吃些苦头,如果何抖醒来后饥饿,低头就有现成的吃。
王半仙来到东街,也算凑巧,当天下午他就找到了曹振。曹振相貌普通,额窄,眼睛略微尖细,年纪比他小上几岁,当时正在闲逛。王半仙依然举着他的万年招牌,他上前拉住曹振,非要给曹振看相。
曹振鄙夷的看着王半仙,那眼神就是在看一个江湖骗子,他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王半仙微微一笑,说我不但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刚帮助日本人干了一件大事。
曹振大惊,他惊疑不定的打量着王半仙,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他们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王半仙直接质问曹振怎么知道帽儿山龙眼处埋人,还有为什么要给日本人办事?
曹振冷笑着问王半仙,既然你也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北派弟子,那我解除了一场灾祸难道不对?我找日本人是因为他们可以派兵帮助我,使这件事迅速解决,难道不该?
王半仙心里觉得不对劲,但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最后他吼了一句,你拿日本人的钱就是汉奸!
曹振说这叫礼尚往来,日本人拿中国的钱,我就拿日本人的钱,没什么不对。
王半仙被他的歪理弄得怒火冲天,连自己想要问的话都给忘了,当下就和曹振打了起来。
他们俩年龄相当,身手相当,顿时打得难舍难分。曹振不知为什么好像非常憎恨他,打斗的时候都是玩命的招数,王半仙一个不慎跌倒在地,慌乱中他拿起不知道是谁遗失的一个旧铁铲,一下子就把曹振的半个耳朵铲了下来!
曹振捡起耳朵,风也似的跑了,王半仙当时没反应过来,等他追上去的时候早就看不到曹振的身影。后来王半仙为了找曹振又在四平逗留了好几天,可是伪满兵突然开始到处抓人,王半仙只好跑出了四平,回到山里。
说了好一阵子,王半仙才把当年的来龙去脉讲完,我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起那个老人的相貌了,但是我依然不太明白他在山里住了十年是为什么。
王半仙道:“回到这里以后,我好几年都没进山,只是给人看看坟茔地,算算卦什么的混口饭吃,后来我给一家大户人家寻阴龙,在山里待了几天,我才发现这一带的山都不大对头。”
田大爷皱眉,“怎么说?”
“地气尽,妖孽生。”王半仙一字一顿的说。
田大爷的脸色一沉,显然知道些什么。
“为了补救,我花了很长时间研究。唔,真的有办法补救,不过很难……”
“是什么办法?”我感兴趣的问。
“得找到当年日本人放地气的地方,还要等待一个时机。”
我有些不明白,难道当年挖出来棺材的龙眼不是放地气的地方吗?
王半仙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说自己当年看走了眼,他寻到的那个龙眼其实是个龙**。那地方被人动过手脚,不论环境地貌土质,看起来都和真正的龙眼一无二致。
本来他第二次去也没看出来是假的,当时就在那个假龙眼里用了补地气的秘法,秘法其实简单,主要是等待一个适合的时间。这个时间是逢三十六年才能出现一次的五龙连珠,所谓的五龙连珠,其实就是天上的金、木、水、火、土五颗星星连成一线,如果错过了,就必须再等三十六年。
王半仙说他当时被那个假龙眼给骗了,就在三十年前的五龙连珠那天补地气,结果可想而知。
我看着王半仙的白头发深感战栗,一次错过就要再等三十六年,人的一生里能有几个三十六年?
王半仙叹气,说不仅因为假龙眼错过了时机,现在他连真龙眼都没找到。真假龙眼肯定是被一个很厉害的人动过手脚,王半仙自认学艺未精,竟勘不破那人设下的局。
我疑惑的问,当初弄出真假龙眼的人会是谁呢?难道是曹振,所以你才急着找他?
王半仙摇头,不可能是曹振,只要将地气放尽,真龙眼内的尸骨就不可能成龙,曹振没必要再多此一举。而且后来他再次上山的时候,打开棺材看过,那棺材里的人已经腐化的非常厉害,看样子埋葬的时间绝对超过二十年,二十年前曹振只是个小孩崽子,不可能设出这样的局。再说了,曹振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瞅着王半仙,觉得他这句话里隐含着嫉妒的成分。
王半仙使劲儿敲我的头,“你想什么呢?我会嫉妒曹振?他就是个屁!我嫉妒他?”
“可是他能找到真龙眼,你却这么多年也找不到!”
“这还不简单,他肯定知道真龙眼的内情!就算他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五天之内找到真龙眼。还有,当初他为什么会突然带日本人来帽儿山?我就不信他能未卜先知!”
“呃……”我承认自己没看出这一环。
王半仙道:“这些年我真是累了。过几年五龙连珠会再次出现,真龙眼……”
我接口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王半仙的眼神黯淡,一时没了精神。田大爷在旁边连连给我打眼色,我会意,忙道:我们现在要去看的那个云,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王半仙说:“我听村里的人说,那年连降暴雨之前,帽儿山顶突然出现这样的云彩,我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王半仙轻车熟路的领着我们往山上走,走了大半天才走到山顶,到了山顶才发现那块云彩离我们的距离还是极远的,它就像是一块巨大的蛋糕悬在我们的头顶,感觉挺壮观。
王半仙急切的看着周围的景象,一切都是平静的,连带着寒意的秋风似乎都远离了这片土地。我看到高大的落叶松挺拔的耸立着,有松鼠不时在树上跳跃,远处辽阔的大地是耀目的金黄色,人在其中渺小的像只蚂蚁。
王半仙失望的摇头,“什么都没有,难道只是巧合?”
“应该是巧合吧,只是一片云彩,云的形状哪有什么规律?”我说道。
王半仙没再说什么,就领着我们下山,我看他的心情低落,一点儿也没有昨天晚上戏弄我时的精神头,心中也不禁替他难受。我决定说些转移他的注意力,可是说什么呢?
我转头对王半仙说:“王爷爷,我和田大爷找你的时候在岩石山住了几天,头一天晚上我遇到过一个可怕的怪物,他身上长着四只手,所以你昨晚上后背插着两根树枝可把我吓够呛。你知道那个四手怪物是什么吗?”
王半仙听我说起四手怪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你刚来几天就见着了,我在这待了十年才见过那么两次,小子运气不错啊。”
听着他不着调的调侃,我佯装恼怒,“这也叫运气好?你要就给你吧。”
王半仙笑了笑,“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四手的怪物是什么吗?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真正是什么,不过照我猜想, 他应该是山里的妖物和人交合生下来的怪物。”
我想起王半仙刚才说起的‘地气尽,妖孽生’的话,不过王半仙的答案太离谱,不太可信。
我摇头道:“有没有可能只是个畸形儿,被父母遗弃在山里面,毕竟他除了有四只手臂,其他的看起来和人一样。”
王半仙道:“这里的医疗条件很差,一般严重的畸形儿很难活下来。况且山里人如果生下畸形的孩子,都会认为是神灵的惩罚,很多孩子刚生下来就掐死了。”
我为这种野蛮的做法骇然,真有父母狠心掐死亲骨肉的事吗?即使他是畸形儿,但毕竟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难道就没有人管?”我气愤填膺。
田大爷叹气,“天高皇帝远,当官的不管是因为不知道,本地人不管是因为习俗。”
王半仙在一旁点头,“所以我说是畸形儿的可能性狠低。二十多年这一带发生过几次村里大姑娘被黑毛怪掳进山里的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镇里还特地组织了一群猎户进山打黑毛怪,但是找了十几天也没找到,后来还无缘无故的死了三四个人,这件事只好不了了之。幸好之后也没再发生过类似的事。”
我惊诧道:“你是说那个四手怪是黑毛怪和村里大姑娘的……”
“我只是这么怀疑。”王半仙说道。
“黑毛怪真的是山里的妖怪吗?它……什么样的?”
王半仙和田大爷一起摇头,王半仙说:“我没亲眼见过,只是当时有几个村民亲眼看见一个头很高、浑身黑毛,挺像大猩猩的一个怪物强行把大姑娘抱走。那几个人也孬,愣是没敢上前阻止。”
“王爷爷,你在山里都十年了,你见没见过黑毛怪?”
“黑瞎子我倒是见过上百次,黑毛怪嘛,算他运气好,要是撞在我手里,嘿嘿……”
“撞在你手里怎么样?他就有现成的证婚人了是吧。这黑毛怪还真是艳福不浅……竟然弄了这么多老婆。”
“你羡慕啊。”王半仙斜睨着我。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2:26
我脸色一正,“说哪里的话,身为一个无产阶级战士,我绝对是一夫一妻制度的拥护者!我……”
还没等我发表完演说,王半仙和田大爷已经转头往山下走去,我灰溜溜的摸着鼻子跟了上去。
下山的时候王半仙和田大爷采了一些蘑菇,大的小的种类不一,我基本上都不认识。我们仍然回到昨晚留宿的地方,王半仙从他的随身包裹里拿出一口小铁锅,在溪水里洗刷干净,又把蘑菇洗了,现场给我们熬了一锅香气四溢的蘑菇雪猪肉干汤,吃的我舌头差点儿掉锅里。
吃完蘑菇汤,我的胃里暖烘烘的,人一饱就容易犯困,眼看着天色渐暗,我直接往草棚里一躺,没几秒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突然习惯性的惊醒,不远处的石滩上燃着一堆篝火,正噼啪作响,可是田大爷和王半仙却不见踪影。
我奇怪的在周围瞅了一圈,原本田大爷就喜欢半夜玩失踪,现在加上王半仙,俩老头搭伴儿玩的更起劲。
我试着喊了几嗓子,可是只有几只受惊的小鸟从树丛中飞出来,俩老头依然没见踪影。我坐在火堆前等了一会儿,他们还是没回来,我心中有些焦躁。
最后我叹着气起身,拿起猎枪背在身后,心道就算要拉屎也不用跑这么远吧。俩老头加起来都一百多岁了,行为却像个孩子,明知道山里有野兽还有怪物,还要玩神秘。
今夜是满月,天上的月亮又大又亮,周围的景物清晰可见。我走在溪边的石滩上,劳动鞋发出轻微的‘踏踏’声,地上的石头被月光照得发白,流水潺潺,偶尔能听到几声夜枭的叫声在山林中回荡……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月夜,让我在恍惚中产生一种即时感,就仿佛我生命里也有过这样的一幕。可是,我低头思索了一下,在我的记忆里这一幕是完全陌生的,难道还能是前世?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我沿着溪水往西走了大约五分钟,并没有看到王半仙和田大爷。我想可能是找错方向了,他们也许已经回去了,正在火堆旁等我。想到温暖的篝火,我心中一热,急忙往回走。可当我走回营地的时候,那里仍然没有人。
我心中越发奇怪,就算是要方便,这么长时间总该回来了。想起帽儿山的诡秘,难道他们出事了?难道他们突然发现了关于真龙眼的线索,所以就撇下我走了?
我又急又恼,‘嗷嗷’喊了几嗓子,“你们俩个死老头子,有事儿也不叫我一声,出了事也别指望我救你们!”
话虽如此说,但是我还是担心的坐立不安,最后只好一边骂娘一边往东面跑——其实我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纯粹是在瞎蒙。
跑了一小段路,我突然听见一声惨叫,很像王半仙的声音,那声音相当模糊,好像隔得很远,又像是被人用手堵住了似的。
我一拍脑袋,在北面!
顾不得刺人的灌木丛,我转身跑向北面。几十步的路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
是田大爷,我的心瞬间落地,我刚要出声,可转眼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我看到田大爷举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一个人的脑袋!那个人倒在地上,他身上的蓝衣服是那样的熟悉,还有那花白的头发,腰间装着铁锅的包裹……
是王半仙!田大爷在砸王半仙!
我发出一声大喊,喊声惊动了田大爷,他抬起头看我,那平日和蔼的面容溅上了许多血迹,眼神是那样的冰冷可怖,宛如地狱恶鬼。
看着他的样子,我几乎胆怯,但马上飞奔过去,挡在他和王半仙之间。
“田大爷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杀王爷爷!”我愤怒的指责他。
田大爷冷冷的看着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不走运,竟然被你看到了。”
我死死的盯住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到一丝发疯的迹象。我想他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这山林里不是有很多妖物吗?也许田大爷只是被某种妖怪上了身。
令我绝望的是,田大爷的眼神始终冰冷,还带着十二分的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微微转头看王半仙的状况,他倒在血泊里一动也不动,身上的情况不清楚,脑袋上有一个洞正在流血……
王半仙受了这样重的伤,再加上已经是老迈之躯,他肯定是活不成了。我的心中一痛,眼泪就下来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股劲风,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田大爷拿着石头的手扑了个空。
我心中骇然,他竟然连我也想杀!
就在我们错身的刹那,田大爷又举起另一只手里的石头砸向我的脑袋。事出突然,我没躲开,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黑就倒在地上。
“你……为什么……”
田大爷的脸在我眼中不停的放大缩小,他的声音像是从幽冥中传来,“你只是我接近王老头的工具,怪只怪你运气不好……”
他下面的话我听不清了,原来我只是工具,难怪他会这么好心的陪我上山,我还以为自己转了运。
田大爷再次举起沾血的石头,我挣扎着想躲开,可是没用,身体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我叹了口气,闭目等死。可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我反倒听见田大爷在惨叫。
什么状况?我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差点儿让我兴奋的蹦起来。王半仙气喘吁吁的靠着树,一手按着脑袋,一手拿着他的铁锅,铁锅的边缘部分染着血,再看田大爷已经抱着头倒在地上,看样子伤的不轻。
王半仙转过头来看我,“怎么样,起得来吗?”
我忍着强烈的眩晕和恶心,试了好几次才艰难的撑起身体,“还行,我撑得住。”
这时躺在地上的田大爷动了一下,看样子他要起来。怎么办?我一咬牙,伸手就去抽身后的猎枪,靠在树上的王半仙突然发出一声呐喊,抡起手里的铁锅朝着田大爷的后脑就是一下!
‘嗙’的一声巨响,田大爷再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快走!趁他没醒之前!”王半仙拉着我跌跌撞撞的跑,我们没有回溪边的草棚,王半仙将我带到一个隐秘的小山洞,里面很干净,还铺着些干草。
进了洞,王半仙立即倒在地上,我毕竟年轻,虽然头部受伤但跑了一段竟然不那么晕了。我赶紧把王半仙扶起来,让他靠着洞壁坐下。
“唉,老了啊。”王半仙叹息。
我低头看看破烂的衣服,索性脱下来,撕成几大块给王半仙和自己包扎伤口。包扎完毕,我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成果,王半仙的脑袋被我裹成了粽子,顶端还打着一个蝴蝶结。
看着王半仙的样子,虽然我们的处境糟糕之极,但我还是笑出了声。
王半仙皱着眉看我,“你还笑得出来呀。”
“我们俩还活着,难道不值得笑吗?”
王半仙重重的叹气,“你倒是乐观。可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活不了太久了。”
我慌忙看着他的头,“没流血……头很疼吗?可惜我没有药,要不我们马上下山去找大夫……”
王半仙打断我,“找到大夫也不中用了。我受的伤很重,先前没事全靠一口真阳气硬撑着,现在气要散了,我也就不行了。”
“王爷爷……”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2:51
“别一副哭相,你不是当过兵吗?是真正的男子汉。现在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你要好好听着。”
“嗯。”我赶紧抹了把脸颊上的眼泪,把耳朵靠过去。
“你听着,田庄异要杀我,其实我早就看出苗头……”
我惊诧的瞪大眼睛,王半仙竟然看出来了,可是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躲不过?
“他要杀我,是因为龙眼,其实真正的龙眼我已经找到,”说到这王半仙面有得色,“上午说的那些话我只是在骗他,没想到他比我想象的更精明。”
“田……他也要找龙眼,为什么?”我刚想叫田大爷,又急忙打住。
“我猜他很可能是埋在真龙眼里那具尸骨的后人,要不也可能跟当年布下真假龙眼的人有关。真龙眼中的地气虽然放尽,但是只要会补,龙眼还能恢复以前的功效。这一点,田庄异很清楚。”
“你是说,他想当皇帝……”
王半仙边笑边咳,“钱和权谁不想要?就算是我这半截入土的老头儿偶尔也会幻想一下美女如云的滋味,可惜我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也没有后人。”
“王爷爷你不会的。”没由来的,我相信他不是那种人。
王半仙看了我半天,突然笑了,“好好,不错。我告诉你啊,我虽然已经找到了真龙眼,但是一直很犹豫要不要把地气补回去。”
我大奇,“为什么不补,您等这一天不是很久了吗?”说完这句话我马上醒悟,“您是怕……”
“是啊,我费尽苦心的守在山里十年,就是预料到有人要占这个龙眼。为了龙眼,那些人已经来了好多次,都被我的障眼法给糊弄回去了。我现在算的上龙眼的守护人,田庄异想要得到真正的龙眼,就必须要除掉我。”
“你说‘那些人’,难道有很多人想要得到龙眼吗?”
“究竟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清楚,不过为了守住龙眼,我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做了套阵法。这阵法会在六年后五龙连珠的时候再次启动,然后消失。阵法失效以后龙眼就等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到时候那些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以后没办法再护着龙眼,所以我想让你……”
我一听,马上就懵了,我哪懂什么阵法龙眼的,“不行,王爷爷我真的不懂这个。”
“你听我说完,我是想让你去找我的师兄。我师兄比我厉害得多,几十年前,他是名震一方的风水学大师。你只要去捎个口信,他自然会来解决这件事。”
我暗地里想,王半仙的师兄肯定比他还老,如今还活在世上吗?
“哦,那我到哪里去找你师兄,他叫什么名字?”
“我师兄叫赵犀,我叫王铎,你到时就说我的名字,他自然会相信你。”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王半仙的真名。
“我看行不通吧。我只提你的名字他能信吗?是不是还需要一些信物之类的东西。”
王半仙微微一笑,“我的名字就是信物。我在江湖里混了几十年,从来只用王半仙这个诨号,知道我真名的只有师门里的人。”
“还有,有一件事我没跟你说实话……先前我说给你批命的老人可能是曹振,那是为了迷惑田庄异。那个老头的批命法是我们师门秘传,照你说的他的样貌特征,我觉得他很可能就是我师兄。”
这种逆转真是打死我都想不到,我遇上的老人竟然有可能是王半仙的师兄?当真缘分不浅。
王半仙接着道:“你上山来找我是为了改命,我现在没时间帮你了,你去找我师兄,正好一举两得。”
我怀疑的看着王半仙,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当传信工具?
王半仙目光中带着恳求,我心中一软,何必计较那么多呢?要不是王半仙救我,我现在早就成死人了,再说这件事对我没有害处。
我拿定主意,坚定的对王半仙点点头,“好,王爷爷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定把口信带到!”
王半仙欣慰的看着我,带着笑意慢慢合上眼睛。
我悚然一惊,急忙上去轻轻摇晃他,“王爷爷,你别死……我……我……”说着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靠!老子说累了,休息一会儿不行吗?”王半仙猛然睁开眼睛,凶巴巴的看着我。
“去去去!老子说累了,休息一会儿不行吗?”王半仙猛然睁开眼睛,凶巴巴的看着我。
我一看王半仙没死,立刻笑逐颜开,“王爷爷,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找点儿吃的。”
王半仙摇摇头,“别去了,我不想吃。你就坐我旁边守着我吧,我还有些话想说。”
我靠着王半仙坐下来,黑暗中他的脸孔无比苍白,我的心拧着劲儿的疼。不光是因为王半仙的伤,还为了田大爷的冷血欺骗。
的确,田大爷表现出来的伪善简直无懈可击,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绝对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想到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他给了我很多帮助,让我体会到一种慈父般的温暖,可这一切都是为了利用我达到他的目的,现实让我第一次领略到人心的黑暗。
“别像个受伤的小狗似的。”王半仙呵斥我。
我一脸苦涩的笑意,说道: “不知道田大爷……是不是还活着。”
“呵呵,放心吧。我的手劲儿我自己有数,老头我生平从未杀过人,也不想临死前开这个杀戒。”
听了王半仙的话,我心中着实松了口气,田大爷虽然可恶,但是我并不希望他死。
“对了王爷爷,我想问你件事,我和田大爷在鞍子山的时候遇到了鬼打墙,差点儿转不出来,后来又碰到个很古怪的金佛寺……你说在这几座山里设置了一些障眼法,鬼打墙和金佛寺都是你弄的吗?”
“金佛寺?”王半仙用诧异的眼神看我,说:“那地方邪着呢,你们遇到纯粹是巧合。不过鞍子山的鬼打墙倒是我弄的。我问你,你是不是看到并头坟了?”
“嗯。”我使劲点头,“田大爷说那是一种秘法,诅咒用的,叫什么七煞绝裔,可以让仇家断子绝孙或者后代不得善终。”
“的确有这种诅咒秘法,不过田庄异言过其实。七煞绝裔阵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它只能影响被诅咒家族下三代的运势。那个并头坟年头已经太久,不过当时设立的阵法和那个地方残留的怨念是一种能量,我就藉着那些能量弄了个障眼法。”
“你摆的这个障眼法可是有点儿够呛。这要是村里人上山遇上,岂不是要被你给害死?”我说道。
“没大碍,现在村里人鲜少往鞍子山这边跑,何况我每隔几天都会去那里看一下,看到有人困住就直接带出来。不过……“王半仙皱眉,“这件事看来要靠你了。”
我的脸直接垮下来,心中哀叹,王爷爷啊,你到底还有多少重担交给我,你会不会太看得起我了。
王半仙看我臭着一张脸,呵呵一笑,“别担心,不是让你在山里守着。你回去的时候看见并头坟就挖开西面的坟,把里面的法器取出来,障眼法就破了。”
我松了口气,这样的事我还办的到。
“对了,咳咳……我忘了告诉你我师兄的特征,他右手少了一截小指,你找到给你批命的老人,看看他的手,如果不是我师兄,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这些,王半仙突然沉默了,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就像是这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使劲把这种感觉咽下去。
王半仙细小的声音突然响起,“桃花春露笙歌响,夜雨绵绵遗恨长。”
接着他反复念着这句诗,那凄凉的语气仿佛这句诗是写给他挚爱的人似的。
我感觉有些心酸,最后只好恳求道:“王爷爷您别念了行不,不带这么吓人的。”
王半仙长长吁了口气,艰难的转身从后腰抽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我,“这是我花了很长时间写的,你留着,做个念想。”
我赶紧接过,用手捧着,布包上还残留着王半仙的体温。
“王爷爷,我一定会好好留着,你放心吧。”我语带哽咽的说。
“好。”说完这个字王半仙再也没开口说话。我看着他安详的合上眼睛,禁不住还像刚才那样上去摇晃他,希望他还能睁眼骂我。可是无论我摇晃的多用力,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我知道,他已经死了。
我强忍着悲痛,将他的遗体放平,整理了一下他的仪容,然后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王爷爷,你的托付我会尽力做到,你就安心的去吧……”
怎么处理王半仙的遗体成了问题,我想,他守护了帽儿山这么多年,那就把他葬在能看到帽儿山的地方,那样他在地下也会安心。
我连夜在山洞附近找了个风景不错的地方,用枪托和手掘出一个深坑,把王半仙埋了进去。最后还用土和石头做成一个坟包,在周围插上一些树枝。
“王爷爷,再见。以后我会回来看您的……”我深深看了坟包一眼,转身毅然离去。
此时,天已大亮。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3:11
我凭着记忆向昨晚打斗的地方跑去,田大爷会不会还在那儿呢?现在是白天,在我有防备的时候,一个老人不可能打得过我,况且我手上还有枪。
十几分钟后,我终于找到昨夜的事发地点,隔着树丛,我看到地上尽是斑斑血迹,有一只黄鼠狼正在一块血迹上撒着欢儿的刨地,而田大爷却不见了踪影。
我的出现惊动了黄鼠狼,它突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只爪子向上举起。我看着它,突然想起黄鼠狼很妖异,心中一动,马上就端起猎枪射击。
‘砰’的一声巨响,黄鼠狼倒在地上直蹬腿,它的血和地上的血混合在一起,殷红一片。
其实我有点儿紧张,生怕毙了这妖异的畜生会发生什么事,可周围风平浪静,没山崩也没地裂,看来还是枪杆子好使。
我冷冷的看了断气的黄鼠狼一眼,接着在周围搜寻。我并不擅长山里追踪,所以找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
我自问,就算找到田大爷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我还能把他押到公安局接受法律的制裁?我能亲手解决他,为王半仙报仇吗?
可是,是他杀了王半仙,还想杀我,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我的内心起了激烈的冲突,最后我决定,不刻意的去寻找田大爷,不过要是再遇到他,就要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
我打定主意,心里就好受多了。我紧了紧身上的包裹——那原本是王半仙身上的,里面有一些雪猪肉干和一口小铁锅。
我向着溪边的草棚走去。
走到溪边,草棚仍在,石滩上的篝火堆往上飘着青烟,看起来刚熄灭没多久。我走近草棚,原本放在里面的,我和田大爷带来的几件衣物、食物和两个水壶全都不见踪影,估计田大爷已经来过。
我现在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我想好了,现在就回西甩弯子村。虽然我不认得路,但是根据这一段时间在山里的经验,大概也能慢慢摸索回去,而且山里的食物还算充足,一时半会肯定饿不死。
想到表舅家温暖的热炕头,舅妈拿手的饭菜,大柱假装不在意的关心,二柱憨厚的笑容,我恨不能化身成小鸟飞回去。
我寻思,我们来时一直是朝南走,虽然山中没什么路线可言,但是大致方向总不会错,所以我回去就要向北走。这些天我已经学会辨别山里的方向,只要有太阳就行。
确定了正北方,我抬脚就走。
在山里赶路真的很累,特别是在不熟悉山路的情况下。我走不到半日就已经累得气喘如牛,比这更惨的是我没有水喝。来的时候我和田大爷一人一个水壶,昨晚在仓促之下,我只带了猎枪就跑出去了,现在身上缺衣少水的,悲惨的要命。
我心中憋屈,对着天空大喊了几声去你娘的十八辈奶奶,心里才稍微舒服些。可是光骂去你娘的也解决不了问题,后来我按着田大爷曾经指点的办法寻找水源,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水。幸运的是那是一眼泉水,很干净。我上去痛痛快快的喝了个饱,然后用王半仙的铁锅装上满满一锅水,盖好,用包裹牢牢的系住,挂在脖子上抱着走。
那一刻我十分庆幸,幸好山里没人,否则以我这么彪悍的形象,以后是没法子出去见人了。
就这样,我捧着水,吃着已经不多的雪猪肉干,慢慢的往岩石山方向移动。一直走到天黑,我才找到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落脚。那是几棵合围的大树,因为生长的比较近,上面的枝杈交错纵横,还挂着不少树藤,一条条的垂到地上,像是一顶天然的大伞。
我很满意这个地方,找了些干枯的树叶和干草蓄了个窝。然后我往松软的‘床’上一倒,舒服的直哼哼。
我实在太累了,仿佛刚躺下就睡着了。可是刚入睡不久,忽然觉得我的手在动。不,正确的说,是我拴在手上的包裹在动。
我惊醒,看向旁边,我看到了一双漆黑的眼睛正盯着我,距离近的我都能看清上面糊满了眼屎。突如其来的恐惧使我身子向后仰了一下。
眼睛的主人似乎也很意外,只听他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一口臭气喷在我脸上,那臭气熏得差点儿上西天。额滴娘啊,简直臭的像是刚吃了茅坑里的米田共。
眼睛的主人和我同时跳起来,我赶紧伸手拿枪,他晃着毛烘烘的脑袋,两只手仍然拽着我手上的包裹,另两只手一副抵抗外势力侵略的姿势横在胸前。
这时我才真正清醒过来,他,竟然是我上次看到的四手怪,传说中黑毛怪和人类女同志的混种!
离得近,我略微打量了他一眼,他脸上密长的黑毛遮住面貌,身上几乎是赤裸的,只在屁股上缠了一圈不知道什么东西,似乎意在保护重点部位。他的腿部长满了黑毛,咋看下很像穿着条黑毛裤,还是带绒毛的那种。
我不知所措的站着,和四手怪面对面的僵持。该怎么办?到底是用枪射他还是直接逃跑。
如果我跑,未必会跑得过他,如果我开枪射他,他毕竟也是一条命,怎么办?
情况容不得我多想,这时四手怪发出一声怪叫,使劲一发力,我只觉得手腕上火辣辣的疼痛,系在上面的包裹终于被他扯下,里面的铁锅‘呛啷啷’落地,里面还有好些泉水,把我的下半身都泼湿了。
霎时间我怒火燎原,里面的水可是我很辛苦才弄回来的!
我使出在部队里学习的格斗术,几下把四手怪扭倒在地,把枪架在他的脖子上,眼神凶狠的看着他。
“别动!再动就要你的命!”我想,即使他听不懂我说的话,也能看懂我的眼神吧。
显然我错估了四手怪的实力和智商,他竟然毫不畏惧架在脖子上的猎枪,一只没被我钳制的手攥成拳,照着我的鼻子就是一下,我的鼻子顿时又酸又痛,眼泪刷就下来了。
别误会,并非我不够爷们,这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他看到我流泪,很明显一愣,我就趁这功夫也还了他鼻子一拳。四手怪疼的哇哇叫,四只手一齐向我挥来,其中一只手打在我的手腕上,我手腕一麻,猎枪落地。
就这样我们带着各自的愤怒纠缠在一起,因为贴的太近没法子使用招式,于是就用最原始的方法胡打一气。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我和四只手的人打架注定是吃亏的,没一会儿功夫我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疼痛。
最后四手怪用他那长满老茧的臭脚将我踹翻在地,然后就像战后凯旋的勇士一样,轻蔑的瞟了我一眼,拿起地上的猎枪就跑了。
我连忙爬起来要去追他,可一动就浑身剧痛,我咬牙摸了**口,那里似乎断了一根肋骨。
看着渐渐消失在我眼前的四手怪,此时此刻,我想再也没有比我更悲惨的人了。
我在地上躺了好长时间,断掉的肋骨疼痛难忍,但这是山里,没办法医治,只能靠硬挺。我一狠心,用一把小刀割下一根树藤,忍痛将上面比较柔软的部分剥下来,一圈圈绑在胸口上。现在我只能用这种方法固定肋骨,如果它错位我会遭更多的罪。
地面一片狼藉,看着铁锅,我想四手怪刚开始的目标应该是它,后来大概看我使枪的样子临时改变主意。
这时,铁锅旁边有个东西闪了一闪,我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条黑漆么乌的链子,上面拴着个手指肚大小的铁疙瘩。铁疙瘩似乎常被人抚摸,手感非常光滑。
这是从哪里来的?我确定刚才并没有看见这东西,难道会是四手怪掉的吗?他身上怎么会掉下一条链子?真是奇怪。我随意将那东西收进兜里,留备后用.
就这样,我蜷缩着熬过了一夜。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我感觉自己非但没好,而且有发烧的迹象。
为了能尽早康复回到西甩弯子村,我把自己所有的意志力激发出来,在山里慢慢的煎熬。我经历了迷路,寻找食物和水源,躲避大型野兽的攻击,根本没时间养伤,可是奇怪的很,人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反而更有斗志。
在岩石山徘徊了几天,我终于走到了鞍子山,此时我已经瘦脱了相,满脸的胡子茬和破烂的衣服让我看起来跟野人没什么区别。
进入鞍子山后,我果然又遇到了并头坟,说来奇怪,鞍子山面积相当大,为什么我会偏巧遇到并头坟呢?我想这大概也是王半仙障眼法的一部分,鱼无大小,一律撒网,真够狠的。我按照王半仙的办法,在第一眼看到并头坟的时候,就上去把西面的坟挖开。挖了一米左右才看到一个奇形怪状的法器,应该是铜铸的,上面生满了铜锈,看样子倒像一把酒壶。
我把上面的灰土清理干净,直接放进了背上的包裹里。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3:29
就这样,我还算是顺利的出了鞍子山。一路上也没再碰到四手怪和田大爷,我想这几座山范围这么大,碰不上也是理所当然,如果老是碰上才不正常。
第七天上午,我已经走到一篮沟。在看到平地的那一刻,我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像个疯子一样欢呼着,奔跑着,要是有人看见,一定以为我不正常。
尽管我归心似箭,但一篮沟和西甩弯子村的距离是不可能缩短的,我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走,仍然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才回到西甩弯子村。
太阳将要下山,我踏着落日的余晖,心中豪情涌动,我终于回来了!尽管我在山里吃尽了苦头,但我终于回来了!
我刚进入村子,还没有碰到村里人,我用眼巡视了一下自己的全身,在山里没时间注意这个,现在看来真是糟糕透顶,全身弥漫着一股馊味。
看着不远处的河水,我心中一动,何不洗刷干净再回表舅家呢?一想到清凉的河水,我浑身像有几千只虫子在爬,瘙痒难耐。
看看周围没人,我飞也似的朝河里跑去,衣服像雪片一样落到岸上。尽管河水很凉,但是我也顾不得了,我牟足了劲儿搓灰,身上的灰泥纷纷下落,简直就跟三十晚上下饺子似地。
我偶然间抬头,很意外的看到岸上站了只动物,浑身雪白还带着几块黄色斑纹。我当时没晃过劲儿,只觉得这动物看着眼熟,是什么东西?
那只动物突然抬起前爪,向我挠了两下,我顿时有些恍惚,眼睛想要离开它,但是脖子像有自己的意志,梗得死死的,就是动不了。
那动物不断向我挠爪,我的脑袋越来越晕,迷迷糊糊就往前走,我看到它竟然笑了,(笔者按,动物会笑,真是不可思议)爪子挠得更起劲儿。
恍惚间,我走到岸上,我看到那只动物的嘴似乎动了动,我的嘴也跟着动了动,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动物突然转身,我就这样跟在它的后面往前走。
一直走了十几步,一个大姑娘突然从树丛后转出来,当时我浑身赤裸,只穿着一条‘的确良’内裤,但我没有丝毫感觉,就像个木人一样往前走。大姑娘愣愣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就开始尖叫,接着就是一顿暴打,凶器正是她手里的水桶。
大姑娘打了我几下,疼痛让我突然清醒过来。说实话,我还挺感激她,要不是她这顿暴打,我非魔怔了不可。
我急忙喊误会误会,一边用手抵挡砸过来的水桶。那个大姑娘很彪悍,边砸边喊,“误会个屁!我打死你个暴露狂,臭流氓!”
我欲哭无泪的用手护住头,一边偷眼去瞧,刚才那只动物已经不见了。我细想它的样子,不正是一条黄鼠狼吗?只是很奇怪,我刚才为什么会没看出来。
大姑娘又打了几下,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手。我已经做投降状,蜷缩着蹲在地上。期间我几次想解释,但是这个大姑娘就跟耳聋了似的,就是一味的狠砸猛打。
“臭流氓算你运气好,我还没吃晚饭,要不有你好果子吃!”
我心道,幸好你没吃饭,否则我现在命都没了。
“这位嫉恶如仇的女同志,你听我解释一句好吗?就一句。”
“行,臭流氓你说吧。”
“这位女同志,首先我不是臭流氓,再者我刚才会这样走过来,是因为我洗澡的时候看到一只黄鼠狼,我想……我可能是被它给迷惑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微微抬起头,用最诚挚的眼神看着那大姑娘,希望她能相信我。忽然我发现她有些眼熟。
大姑娘皱起一对秀眉,“当真?”
“果然!”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这个臭流氓!”随着她的咒骂声,雨点儿般的水桶再次落到我头上。
遇到这样不通情理的大姑娘我实在忍无可忍,我跳起来就把她手里的水桶夺了过来,用力朝树丛一扔。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喧哗声,似乎有一群人正往这边走。我有些惊慌,被一个人看到都这么惨了,要是被一群人看到……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用最快的速度往河边跑。
没想到大姑娘没有拦我,反而朝着反方向跑去。我来到河边,迅速穿上我那套破衣服,经过一系列剧烈运动,已经好了六七成的肋骨又在隐隐作痛。
我刚着装完毕,拿起地上散落的东西,那个大姑娘突然领着一帮人闹哄哄的向我走来。我愣了,敢情她是去告状了。反正我问心无愧,就算她领来再多的人我也不用怕。
我挺胸抬头的往人前一站,一群人都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我。我看他们手里都拿着镰刀,应该是刚从地里收割回来。大姑娘拉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向他诉说我的‘罪行’。
我的眼睛一劲儿往人群里瞟,竟然让我看到一个熟人,他就是六叔,住在表舅家后面,他媳妇发病,我还到他们家帮过忙。
我忙喊了声六叔,六叔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道:“你是……”
“我是杨贺啊,住在赵有强家的杨贺,刚才和这个女同志发生了点误会……”
“杨贺?”六叔皱着眉看我。“你咋变这样了?”
“唉,我进山了一趟,别提了……我和这个女同志真是误会,……”我原原本本的把刚才的事解释了一遍,事实上我也觉得事情有点荒谬,但愿他们能相信我,别把我弄成个流氓罪送到公安局去,那可死定了。
我说完,忐忑的站在一边等候审判,没想到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发话了,“这个小伙子说的恐怕是真的,黄皮子邪着呢,最近大家都小心点儿,千万别单独外出。”
那个男人说的话似乎颇有分量,一群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转移到黄皮子身上,一时间场面闹哄哄的。
我没想到他那么轻易就相信我的话,心中颇为意外。六叔上前拉着我,“快回去吧,最近你舅家人挺担心你的,二柱还说要上山找你呢。”
我心中一热,还是二柱关心我。
这时,河边的人群纷纷往回走,那个大姑娘回头看了我好几眼——似乎对我颇有歉意。
我回忆起她刚才砸我的狠劲,心中怒火中烧,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回到表舅家,表舅一家惊讶过后都热烈的欢迎我。舅妈急忙上厨房给我做吃的,说我太瘦了得补补。大柱、二柱上前和我来了个热情的熊抱,气氛热烈而温馨。我的眼眶发热,那一刻,我甚至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在表舅家好好的休息了几天,我才和他们说起上山的经过,不过我隐瞒了田大爷杀死王半仙这件事,只说王半仙是寿终正寝,而田大爷留在山里暂时不想回来。
表舅听了唏嘘不已,他早年见过王半仙好多次,他父亲去世的时候还是王半仙帮着看的坟地。这样一个有能耐的人无声无息的死在山里,真是可惜。
自从二柱知道猎枪被四手怪抢走,就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我心中内疚,于是把我带来的钱全都拿出来,足有二十五块,让他去赔给墩子他爸,如果不够,我回到城里一定会再寄些过来。二柱想了想,拿走二十块,给我留下五块以备急用。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3:48
时间过得很快,我的伤势逐渐好转,闲来无事,我拿出从山上带回来的包裹,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翻看。
一口铁锅,一个满是铜锈的法器,一条铁疙瘩项链,还有一本是王半仙临死前交给我的书。王半仙说,这是他用很长时间写成的,我想里面肯定是他的毕生所学,有关于风水一类的学问。他交给我,是不是希望我能继承他的衣钵呢?
我怀着崇敬的心情轻轻抚摸了几下布包,然后打开,里面还裹着一层油纸,看来王半仙对这本书相当重视。我把油纸拆开,一本稍显破旧的书出现在我面前,其实说这是书并不恰当,应该说这是手札。只见封面用毛笔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天下第一狗屁才子情诗集’。
一时间我眼前电闪雷鸣,这是什么状况?我傻傻的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昨夜我在山中宿,偶遇天仙美娇娘。挑花一支春带雨,我俩默默诉衷肠。
我又翻开一页,上面还是一首情诗: 秋天菊花黄,我心满相思。为何她不来,泪洒黄瓜地。
我连连翻了十几页,里面都是这种不中不洋的情诗,虽然不算露骨也并不香艳,但是看着别扭,果然狗屁不通的很,看的我嘴角直抽筋。
我想,我是被那个爱搞恶作剧的王半仙给耍了。不过听说王半仙一生都没有结婚,他诗句中这个美娇娘又会是谁呢?我记得王半仙在死之前还曾念过一句很凄楚的诗,可能他心中真的藏着一个万分怀念的恋人,他们因某种原因没有在一起,所以王半仙孤独了一辈子。
我还处在对感情懵懂的阶段,对于他的这种感情不能理解,但是却怀着一丝向往,什么时候我也能遇到这样一个值得交付真心的人?
我感慨的合上诗集,即使不是风水学问,但这毕竟是王半仙最后留给我的东西,我应该好好保存。
我刚把炕上的东西收起来,二柱突然大呼小叫的进来了,跟我挤眉弄眼的说,“村里的小辣椒亲自来看你了。”
我莫名其妙的问,“小辣椒是谁,我认识吗?”
二柱道:“小辣椒是老陶家的姑娘,干活一把好手,就是脾气太烈。你可能忘了,她就是上次咱俩在河边遇上那个,你裤衩掉她水桶里了……”
随着二柱的描述,我的记忆渐渐回笼,我看着二柱一脸暧昧的表情直叹气,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她的‘孽缘’不只如此。
二柱还没絮叨完,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可不正是二柱口中的小辣椒,我命中的扫把星吗?
只见小辣椒穿着件红色小袄,梳着两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儿,没有了横眉怒目的表情,她看起来倒是挺秀气、挺耐看的。
没有我想象中的窘迫,她大大方方的走进门,对着二柱微笑了一下,“二柱哥。”
二柱这个大老爷们,竟然可耻的红了脸,回了一句,“陶家妹子,你……你来啦。”
小辣椒又笑了,这次是对着我,“杨贺哥,前几天的事是我误会你了,我专程过来跟你道歉,你大人大量,别记在心里。”
我心中本来有些生气,但是小辣椒道歉的态度很诚恳,况且那天她确实误打误撞救了我,她一个姑娘尚且能首先低头认错,我一个男子汉还能被一个女人比下去吗?
我也展开一个笑容,“没事儿,那天的事是个误会,我没放在心上。”
就这样我们算是和解了,小辣椒似乎很健谈,在二柱的插科打诨下,我们说了很多话。我了解到,小辣椒名叫陶小芬,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她家就住在离河不远的地方,每天都要到河里打水,所以那两次才会凑巧遇到我。
我们聊了一会儿,话题就说到了前几天那只迷惑我的黄鼠狼身上。照小辣椒分析,黄鼠狼会出现在河边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偶然,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
因为前几年附近一带黄皮子成灾,村里加强黄皮子打击力度,近几年村里黄皮子已经很少见了。第二种可能是那只黄皮子是刻意来找我的。
小辣椒认真的看着我,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杀过黄皮子?”
我的脑海中顿时涌现出我用猎枪射死黄鼠狼的情景,于是我点点头,“十几天前,我的确杀过一只。”
小辣椒豪爽的一拍大腿,“这就对了,你杀死的恐怕不是一只普通的黄皮子,现在它的伴侣来进行报复。你说那只黄皮子身上长着白毛,我听爷爷说那种黄皮子最凶,你以后可得小心了。”
二柱在旁边点头附和,说这一带关于黄皮子的传说很多,还经常有被黄仙上身的人,上次要不是我运气好,早就被黄皮子把魂儿给迷走了。
我听他们一唱一和的说着关于黄皮子的事,心中隐隐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情绪,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小辣椒看着我的反应,以为我不相信她的话,就跟我讲起一件她爷爷的往事,没想到刚说了几句大柱就进来了,他看到小辣椒愣了一下,然后对我说:“贺子,你妈来信了。”
我兴奋的从炕上跳了下来,从大柱手上拿走了信。我妈的信写的很简单,就几句话,内容是这样的:小贺,你爸的事已经基本解决,你的事也不用再担心,现在家里人都很想你,盼你速归。
我放下信纸,终于盼到离开这一天了吗?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中这样的不舍呢?
我看着大柱、二柱和小辣椒,挥了挥信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妈叫我赶快回家。”
离别总是沉重的,我和表舅一家依依惜别,带着我来时带来的行李,山上拿下来的那几件东西,还有舅妈硬塞给我的一些山货,干蘑菇 、干蕨菜、干木耳之类的东西,总之满满装了一大包。
这时二柱套好了牛车,我就坐着牛车,像来的时候一样离开了西甩弯子村。
我看着稻田里摞成一片的水稻,——刚来的时候它们还是绿油油的长在田里,现在经过了炎热的夏季,凉爽的秋季,终于长成饱满的稻子,这就是生命的历程。
二柱对着老黄牛挥鞭子,爽朗的看着我笑,“别一副苦脸,又不是以后再见不着,你要是想我们就来呗。”
我一想也是,离的也不是很远,可以想来就来,况且还有王半仙交给我的任务没完成,早晚还要再来。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豁然开朗,和二柱有说有笑的聊起天来。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4:11
牛车走到近中午才到河西村站点。二柱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站在土道上等车。为了赶上这趟车,我和二柱早晨五点多就出发,现在我困得眼睛几乎睁不开。看汽车迟迟不来,我索性坐在自己的行李包上打盹。
等我惊醒的时候,只觉得周围尘土漫天,呛得我直咳嗽。我猛然转头,看见不远处一辆公共汽车正在缓慢行驶。
我的亲娘!汽车竟然趁我睡着的时候开过去了!
我蹦起来拎着行李拼命追赶,一边追还一边大喊:“师傅等等我,师傅等等我!”
这时突然从车窗里伸出一个胖脑袋,冲我喊道:“悟空你就别追了,再追师傅就要念紧箍咒了。”
我一愣,随即醒悟,这个胖子实在可恶,竟然拿我开涮!
我心中大恨,但仍然没放弃,继续在后面边喊边追。就在我快跑断气的时候,汽车慢悠悠的停在了道边。
我喘息着拖着行李爬上了汽车,车里面人满为患,几乎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艰难的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自己把着车顶的横杆保持平衡。
汽车再一次晃晃悠悠开动,我心里松了口气,眼光不由自主的往窗边溜去,正好和一个转头的胖子对个正着!
胖子看到我竟然咧嘴笑了起来,“呦,这不是悟空嘛,筋斗云的速度挺快呀。”
周围的人顿时都笑了起来,我怒火中烧,这死胖子还有完没完了?我强压下怒火,冷笑道:“八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看我追的那么辛苦,你也不知道劝劝师傅,光想着光屁股妖精了吧。”
我的话音刚落,全车的人都哄笑起来。胖子万万没想到我还能贫回来,只气的干瞪眼。
汽车行驶过一站又一站,车上的乘客逐渐减少,最后胖子旁边的位置空出来,我累的双腿发麻,只好挨着他坐下。
这时我才注意到,胖子身上穿着一身军装。我有些意外,这么贫的人,竟然是个当兵的。
我们互相看着不顺眼,他见我坐他旁边,就靠着窗户假装睡觉。我才懒得搭理他,看他假睡心中反倒合意。
过了一会儿,汽车又行驶到一个站点,车上的乘客呼啦啦下去一大半,我看那胖子似乎真的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这里下车,但是我没有叫他,心想,你不让我上车活该你坐过站。
就在我幸灾乐祸的时候,车上突然上来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身着浅色长袍,样式古怪。我本以为是少数民族服饰,但仔细打量又觉得不像。两人上车后都是低着头,看不见面孔。
这时车里已空下大半位置,但他们偏偏坐到了我们对面,只和我隔着一个狭窄的过道。
汽车行驶了十几分钟,胖子悠悠醒来。此时已近黄昏,夕阳很美,他打开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又转头盯着两个穿长袍的人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一句,“大普镇到了没有?”
售票员看了他一眼,“已经过了。”
胖子一愣,突然间勃然大怒,跳了起来,我以为他会向售票员发难,没想到他竟然狠狠给了我一拳!
我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脸都歪到一边去了。我刹时间怒火冲天,他坐过站是他自己的疏忽造成的,凭什么打我?
我也蹦起来一拳照着胖子的脸挥去,就这样我们热火朝天的打了起来,拳拳到肉,脚脚追心,像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样。
全车的乘客几乎都来劝架,最后连汽车都停下来,司机师傅也跑过来劝解,看我们实在分拆不开,他就威胁说如果我们再打就直接把车开到***去,让我们到里面冷静冷静。
车里闹哄的厉害,奇怪的是坐在我们对面那两个长袍怪人一直坐着没动,一言不发,像是两个木头人。
胖子不依不饶,被众乘客拉开后就开始破口大骂,我听他骂的难听,也情不自禁开始和他进行口水战。车子一直停在路上。突然两个长袍怪人迅速起身,飞快的下了车。
我当时就在他们的座位旁边和胖子对骂,他们下车的时候经过我身边,我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胖子看见两个长袍怪人下车,突然叠声叫司机快些开车,然后就跌坐在座位上喘粗气。
司机看到胖子终于闭嘴,满意的回到座位上,汽车重新启动。
我当时还不明所以,挑衅的看着胖子,“你怎么突然不骂了?来呀,老子不怕你!”
胖子看着我直叹气,“你傻呀,要不是刚才我故意发飙,咱们这一车人的命今天可就全撩在这儿了。”
胖子的话顿时把全车的人都造懵了,莫名其妙的他怎么就救了全车的人?
胖子继续说:“刚才下车那两个穿袍子的人,其实……不是人。”
车厢内‘哗’的一声炸了锅,全是质疑胖子的声音。
胖子不以为意,“你们都没注意,只有我看见了,刚才我开窗,车里面有风,我看到风吹起那两个人的袍子,他们的袍子底下……没有腿。你们想想,他们身边又没有拐杖,在没有腿的情况下如何行走?这不是明摆着不是人吗?我早就听过这样的事,一些鬼魂喜欢在黄昏时候上车,这辆车就是他们选定回阴间的交通工具,车上的人自然逃不了,要和他们一起回阴间。我看出这一点,但是又不能说,只好用打架来拖延时间,事实证明我成功啦!”
胖子满脸得意,我刚想批他胡说,但是想起刚才那两个长袍怪人的确是很不对劲,他们对身外的事丝毫不关心,最可怕的是我刚才看了一眼他们走路的姿势,果真不像是用脚走的,倒像是在飘。
胖子看我打了个冷战,笑嘻嘻的拍着我的肩,“刚才为了救大家,真是对不住你了,不过小同志挺能打的,我差点儿招架不住。”
我摸了摸青肿的脸,勉强冲他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胖子成了一个英雄,全车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还有一个小姑娘拿出包里的茶叶蛋,羞涩的请他吃。胖子也没客气,三两口就吃光了五个茶叶蛋,然后对小姑娘说:“哥刚才打架打饿了,还有吗?”
一听说英雄饿了,车里的人纷纷打开自己的背包,这个拿馒头,那个拿饼干,还有人拿出了半只烧鸡,胖子馋的哈喇子差点儿淌到我裤腿上。
过了半个小时,车开到终点站,乘客纷纷下车,售票员看着胖子像是要说话,但终究还是没开口。
胖子一身轻松,只捧着个装满食物的袋子下车。跳下去那一瞬,他使劲咧了一下嘴,似乎牵到了伤口。他看到我拎着两个很有分量的大包,于是上来帮忙。
“小同志,我没行李,看在你刚才配合我打架的份上,我送你回家。”
我急忙缩手,“真的不用,这些东西我还拎得动。”
无奈不知道胖子是听不懂别人的拒绝,还是天性过于热情,我手里的行李还是被他给硬抢过去,拎着就往前走。我叹了口气,只好跟在他身边。
cynthia
发表于 2011-5-5 16:34:39
未完待 续.
AK47
发表于 2011-5-5 20:26:07
插楼~!求续!